他悄悄心动

转学生驾到 通通闪开九月的阳光像融化的蜂蜜，黏稠地流淌在教室的窗棂上。

林悄悄缩在倒数第二排的座位里，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课本卷起的边角。

蝉鸣声穿透玻璃，与头顶老式吊扇的嗡鸣纠缠在一起，搅得人心浮气躁。

前排女生校服领口的蝴蝶结被风吹得轻轻颤动，像极了她此刻不安分的心跳。

"今天有位新同学加入我们。

"班主任的声音让林悄悄从草稿纸上凌乱的线条里抬起头。

粉笔灰在光柱里浮沉，有人推开后门，穿堂风裹挟着陌生的雪松气息扑面而来。

她忽然感觉喉咙发紧——少年倚在门框边的身影被阳光裁成修长的剪影，白衬衫袖口随意卷到手肘，露出线条流畅的小臂。

他抬手推眼镜时，腕骨在光线里划出锋利的弧度。

"顾辞，刚从温哥华转学回来。

"教室里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林悄悄看见前桌的苏晴猛地攥住闺蜜的手，圆珠笔在课本上划出长长的蓝线。

她慌忙低下头，却听到帆布鞋踩过地板的闷响正在逼近。

薄荷混着雪松的清冽气息越来越浓，遮住了原本充斥鼻腔的粉笔灰味道。

"你旁边有空位。

"林悄悄盯着自己颤抖的指尖，余光里白衬衫下摆被风掀起涟漪。

课桌发出轻微的晃动，木质座椅特有的嘎吱声里，她听见自己的心跳震耳欲聋。

新课本放在桌面时掀起的气流拂过耳垂，带着某种清冷的温度。

"你好。

"这声音像是冰镇汽水里的气泡，在盛夏的空气里噼啪炸开。

林悄悄感觉后颈的碎发被自己急促的呼吸吹动，喉间干涩得发疼。

她仓皇抬头，正撞进一双琥珀色的眼眸。

阳光穿透镜片在他眼底晕开细碎金芒，睫毛在眼下投出的阴影随着眨眼忽明忽暗。

"我、我叫林悄悄。

"她听见自己破碎的声线，像被踩碎的枯叶。

顾辞的喉结轻轻滚动，修长手指翻开崭新的课本。

他的指甲修剪得整齐干净，指节凸起的弧度像是美术馆里的大理石雕塑。

林悄悄突然注意到他右手虎口有颗浅褐色小痣，随着翻页的动作时隐时现，像落在雪地上的枫叶籽。

蝉鸣声忽然变得遥远，老吊扇将男生身上清冽的气息搅成漩涡。

林悄悄僵首着脊背，余光瞥见顾辞在课本扉页写下名字。

钢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里，"顾辞"两个字被他写得遒劲潇洒，最后一笔的飞白像振翅欲逃的鹤。

"你的笔。

"他突然侧过脸。

林悄悄茫然眨眼，顺着他的视线看到自己不知何时滚到对方课桌边的荧光笔。

她伸手去够的瞬间，顾辞也俯身去捡。

发梢相触的刹那，柑橘洗发水的甜香与雪松气息轰然相撞。

她触电般缩回手，后脑勺"咚"地撞上窗框。

"疼吗？

"温热的掌心突然贴上她的发顶，林悄悄整个人僵成石膏像。

顾辞的手指穿过她细软的发丝，在撞痛的地方轻轻揉了揉。

这个姿势几乎将她半圈在怀里，校服布料摩挲发出窸窣轻响，像是某种隐秘的心跳。

"对、对不起！

"她猛地后撤，后背紧贴上冰凉的墙壁。

顾辞却低笑出声，冷白的面容被阳光镀上暖色。

他慢条斯理地转着那支荧光笔，笔帽上的草莓挂坠在空中划出粉色弧线。

"这个，"他指尖捏着挂坠晃了晃，"很可爱。

"林悄悄涨红了脸去夺，指尖相触的瞬间又像被烫到似的缩回。

顾辞笑着把笔放进她掌心，指尖残留的温度顺着血管灼烧到耳尖。

她死死盯着课本上《赤壁赋》的铅字，却听见自己紊乱的心跳声重重砸在纸页上。

下课铃惊醒凝固的时光。

林悄悄正要起身，忽然发现顾辞的课本下压着张素描纸。

风吹起边角的瞬间，她瞥见纸上未完成的速写——少女支着下巴的侧脸，发丝间缠绕着阳光，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

"那是......""秘密。

"顾辞迅速合上素描本，耳尖泛起可疑的薄红。

他起身时白衬衫擦过她手背，带起一阵薄荷味的微风，"要喝汽水吗？

我请你。

"林悄悄怔怔望着他逆光的背影，看他抬手将额发捋向脑后时，后颈棘突在阳光下泛着玉质的光泽。

苏晴兴奋的窃窃私语从前方传来，她却只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震得胸腔发麻。

蝉鸣依旧喧嚣，吊扇仍在嗡鸣，但有些东西己经悄然改变。

比如顾辞经过时总会"不小心"碰倒她的笔袋，比如他递来汽水时指尖相触的瞬间，比如素描本里越来越多的侧脸速写——在那个九月，林悄悄第一次知道，原来初遇时的惊鸿一瞥，真的会让人听见花开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