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下得很大。林默站在人行道上,雨水顺着他的刘海滴落,模糊了视线。
他紧了紧单薄的外套,后悔没带伞。十月的雨不该这么冷,
但今晚的雨水像是从冰窖里直接倒下来的,刺骨的寒意透过衣服渗入皮肤。
他抬头看了眼灰蒙蒙的天空,叹了口气。今天第三次面试又失败了。三十岁的文物鉴定师,
在这个城市里竟然找不到一份像样的工作。博物馆不要他,拍卖行嫌他经验不足,
就连那些小古董店也对他的简历嗤之以鼻。"再找不到工作,下个月房租都成问题了。
"林默自言自语道,声音淹没在雨声中。他拐进一条平时很少走的小巷,想抄近路回家。
巷子很窄,两侧是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的老建筑,墙皮剥落,露出里面斑驳的砖块。路灯稀疏,
光线昏黄,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又在雨水中扭曲变形。走到巷子中段时,
林默突然停住了脚步。右侧的墙上,一块古旧的木质招牌在风雨中轻轻摇晃,
发出"吱呀"的声响。招牌上写着三个褪色的篆体字——"遗珍阁"。"奇怪,
以前怎么没注意到这里有家古董店?"林默皱了皱眉。作为专业人士,
他对这类店铺有着本能的兴趣。店铺的门面很窄,两扇雕花木门紧闭,
门环是两只铜制的兽首,在雨中泛着诡异的青光。林默鬼使神差地走上前,伸手推了推门。
门没锁,轻轻一推就开了。一股混合着檀香、霉味和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息扑面而来。
店内光线昏暗,只有几盏古旧的油灯散发着微弱的光芒。林默犹豫了一下,
还是迈步走了进去。"有人吗?"他喊道,声音在空旷的店内回荡。没有回应。
林默环顾四周,发现这家店的内部比外表看起来要大得多。
一排排木架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古董:青铜器、瓷器、玉器、古书字画...种类繁多,
但摆放得杂乱无章,像是被人随意丢弃在那里。他的职业本能立刻被激发了。
林默走近最近的一个架子,拿起一只青花瓷碗仔细端详。碗底有"大明宣德年制"的款识,
但凭他的经验,这应该是清代仿品。不过即使是仿品,做工也相当精湛,市场价值不菲。
"喜欢吗?"一个沙哑的声音突然在背后响起,林默吓得差点把碗摔在地上。他猛地转身,
看到一个佝偻着背的老人不知何时站在了他身后。老人穿着深灰色的中式对襟衫,头发花白,
脸上皱纹纵横,一双眼睛却异常明亮,在昏暗的灯光下像两盏小灯。他双手背在身后,
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微笑。"抱、抱歉,我只是..."林默结结巴巴地说,
小心地把碗放回原位。"没关系,进来就是客。"老人慢慢走到柜台后面,
"我是这家店的主人,姓祁。年轻人怎么称呼?""林默。"他下意识地回答,
然后才意识到自己居然对一个陌生人报上了真名。"林先生对古董有研究?
"祁先生的眼睛眯了起来。"略懂一二。我是学文物鉴定的。"林默谨慎地回答,
同时打量着这个古怪的老人。祁先生的手指异常修长,骨节突出,指甲修剪得很整齐,
但呈现出一种不健康的灰白色。"哦?那正好。"祁先生的笑容扩大了,
"我这里有些特别的东西,或许你会感兴趣。"不等林默回应,老人已经转身走向店铺深处。
林默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了上去。穿过几排货架后,他们来到一个用帘子隔开的小隔间。
祁先生掀开帘子,示意林默进去。隔间里只有一张红木桌子和两把椅子。
桌上放着一个黑色的木盒,约莫一尺见方,盒子上雕刻着复杂的花纹,看起来年代久远。
"请坐。"祁先生指了指椅子。林默坐下后,老人小心地打开木盒。盒内衬着暗红色的丝绸,
上面躺着一个青铜面具。面具不大,比人脸略小,
造型奇特——眼睛部位是两个不规则的椭圆形孔洞,嘴巴大张,露出两排尖利的牙齿,
额头上有三道凸起的纹路,像某种古老的文字。整个面具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青黑色,
表面布满了细小的裂纹和锈迹。林默的呼吸不自觉地加快了。作为专业人士,
他立刻判断出这面具至少有千年历史,而且风格不属于他所知的任何中原文明。
"这是..."他伸出手,又缩了回来,仿佛害怕触碰它。"傩面。"祁先生轻声说,
"据说是商周时期傩祭用的法器,能沟通阴阳两界。
"林默皱了皱眉:"傩祭用的面具大多是木制或皮革的,青铜面具很少见。
而且这个造型...""不像中原的东西,对吧?"祁先生笑了,
"因为它来自更古老、更神秘的地方。传说中,戴上这个面具的人能看到常人看不到的东西,
甚至...""甚至什么?""实现愿望。"祁先生的声音突然变得飘忽,"当然,
代价也是有的。"林默感到一阵莫名的寒意。理智告诉他应该立刻离开,
但某种难以抗拒的吸引力让他无法移开视线。面具上那两个空洞的眼眶仿佛有生命一般,
正凝视着他。"多少钱?"他听见自己问道,声音陌生得不像自己的。
祁先生的笑容更深了:"对你这样的行家...八千。""八千?"林默惊讶地抬头,
"这种级别的文物,市场价至少...""我不在乎钱。"祁先生打断他,
"我只在乎它能否找到合适的主人。"林默再次看向面具。一种强烈的占有欲突然涌上心头,
他几乎能感觉到面具在呼唤他。这太荒谬了,但..."我要了。"他说,掏出钱包。
祁先生没有立即接过钱,而是意味深长地看着他:"你确定吗?有些东西一旦拥有,
就再也无法摆脱了。""只是个古董而已。"林默强作镇定地说,虽然他心里并不这么认为。
老人叹了口气,缓缓点头:"随你吧。"他小心地合上盒子,推到林默面前,"记住,
不要戴着它入睡。"林默付了钱,拿起盒子时,他感觉盒子出奇地轻,几乎没有什么重量。
更奇怪的是,尽管外面下着大雨,他却迫不及待地想立刻回家研究这个面具。"谢谢惠顾。
"祁先生在他身后说,声音突然变得很远,"我们很快会再见面的。"林默没有回头,
抱着盒子冲进了雨中。回到家,林默立刻锁好门,拉上窗帘,
然后小心翼翼地把木盒放在书桌上。他的公寓不大,一室一厅,墙上挂着他收藏的几幅字画,
书架上摆满了专业书籍和一些小件古董。他深吸一口气,打开盒子。面具静静地躺在那里,
在台灯的光线下泛着诡异的光芒。林默戴上白手套,轻轻拿起面具。触感冰凉,
比想象中要轻得多,几乎感觉不到重量。他翻看面具内侧,发现里面刻满了细小的符号,
像是某种古老的文字。林默立刻来了兴趣,拿出放大镜仔细研究。这些符号他从未见过,
不属于甲骨文、金文或任何已知的古文字系统。"奇怪..."他喃喃自语,
拿出手机拍了几张照片,准备明天去图书馆查资料。时间不知不觉到了凌晨一点。
林默打了个哈欠,决定先睡觉。他把面具放回盒子,但就在要合上盖子时,
一种强烈的冲动让他停下了动作。"就试一下..."他对自己说,鬼使神差地拿起面具,
慢慢贴近自己的脸。面具内侧出奇地贴合皮肤,仿佛是为他量身定做的。
当面具完全覆盖他的脸时,一阵刺骨的寒意从面部蔓延至全身。
林默的视野突然变得异常清晰,房间里的每一个细节都纤毫毕现,
甚至连空气中漂浮的尘埃都能看得一清二楚。更诡异的是,
他看到了房间里原本不存在的东西——墙角站着一个模糊的人影,穿着古代服饰,
低垂着头;书架上方的空气中漂浮着几团暗红色的雾状物;镜子里的自己...不是自己,
而是一个陌生的面孔,正对着他狞笑。林默惊恐地想要摘下面具,
却发现面具像是长在了脸上,怎么也扯不下来。他的呼吸变得急促,心跳如雷,
耳边响起无数窃窃私语,说着他听不懂的语言。就在他几乎要崩溃的时候,面具突然松动了。
林默一把扯下它,大口喘着气,额头上布满冷汗。面具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金属声。
"见鬼..."他颤抖着捡起面具,这次轻易就拿了起来,
仿佛刚才的恐怖经历只是一场幻觉。林默决定立刻把面具收起来。他把它放回盒子,
锁进书桌抽屉,然后去浴室洗了把脸。抬头看镜子时,
他惊恐地发现自己的眼睛——瞳孔变成了不规则的椭圆形,就像面具上的眼孔一样。
他使劲揉了揉眼睛,再看向镜子,一切又恢复了正常。"太累了,
出现幻觉了..."林默自我安慰道,匆匆上床睡觉。那一晚,他做了个奇怪的梦。
梦中他站在一个古老的祭坛上,四周环绕着戴着各种面具的人,他们跳着诡异的舞蹈,
吟唱着听不懂的咒语。祭坛中央绑着一个年轻女子,她的眼睛被挖去,
只剩下两个血淋淋的窟窿。林默发现自己手里拿着一把青铜匕首,
正缓缓走向那个女子...他尖叫着醒来,发现天已大亮,
而自己的双手沾满了某种暗红色的液体,像是干涸的血迹。林默冲进浴室,疯狂地洗手。
水流冲走了那些可疑的痕迹,但他的恐惧丝毫未减。回到卧室,他犹豫了一下,
还是打开了书桌抽屉。木盒还在,但盖子微微打开着,像是被人动过。林默深吸一口气,
掀开盖子——面具不见了。他的心跳几乎停止。林默翻遍了整个抽屉,
甚至把书桌周围都找了一遍,但面具就像蒸发了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不可能..."他喃喃自语,突然感到一阵眩晕。昨晚的一切到底是真实发生的,
还是只是一场噩梦?林默决定先去图书馆查资料,也许能找到关于那个面具的线索。出门前,
他最后检查了一遍公寓,确定面具真的不在了。图书馆的古籍区几乎没人。
林默找了几本关于商周时期巫傩文化的专著,但��无所获。
那个面具的风格确实与中原文化差异太大。就在他准备放弃时,
一本破旧的《边疆异闻录》引起了他的注意。这是一本民国时期的地方志,
记录了中国西南边境地区的各种奇闻异事。在"法器篇"中,
林默发现了一段让他血液凝固的文字:"傩面,非中土之物,传自西域更西之地。青铜所铸,
眼如卵,口若血盆,额有三纹。戴之可见鬼神,通幽冥,然必以血饲之。得此面者,
夜梦杀人,醒则手染血腥,久之心智尽失,为面所噬..."旁边还有一幅手绘的插图,
与林默买到的面具几乎一模一样。林默的手开始发抖。如果书上说的是真的,
那么他昨晚的梦...还有手上的"血迹"...他急忙翻到下一页,希望能找到破解之法,
但那一页被人撕掉了,只留下参差不齐的纸边。"该死!"林默忍不住骂出声,
引来附近几个读者的侧目。他合上书,决定回古董店找那个祁先生问个清楚。
如果面具真如书上所说那么危险,老人为什么要卖给他?走出图书馆时,天色已晚。
林默匆匆赶往昨天那条小巷,但转了好几圈,怎么也找不到那家名为"遗珍阁"的古董店。
问了几家附近的商铺,所有人都说这条街上从来没有过什么古董店。"不可能!
我昨天明明..."林默站在雨中,感到一阵天旋地转。难道一切都是他的幻觉?回到家,
林默精疲力尽地倒在沙发上。他需要好好理清思路。也许他该去看心理医生,最近压力太大,
产生了幻觉...正想着,卧室里突然传来"咚"的一声,像是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
林默警觉地坐直身体,慢慢走向卧室。推开门的一瞬间,
他的血液几乎凝固——面具就躺在他的床上,正面朝上,那两个空洞的眼眶似乎正盯着他。
更可怕的是,面具的嘴角...好像在笑。林默后退几步,撞在了门框上。
他确信自己早上把面具锁进了抽屉,而现在它却出现在床上。除非...除非它自己移动了。
这个想法让他毛骨悚然。林默鼓起勇气,慢慢接近床铺。就在他伸手要拿面具时,
手机突然响了,吓得他差点跳起来。是陌生号码。"喂?"他颤抖着接通电话。"林先生,
玩得开心吗?"电话那头传来祁先生沙哑的声音。"你!那个面具到底是什么东西?
它为什么会..."林默的声音因恐惧而变形。"我说过,我们很快会再见面的。
"祁先生轻声笑道,"看来它已经选中你了。""选中?什么意思?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林默几乎是在吼叫。"不是我,是面具自己的选择。"祁先生的声音突然变得严肃,
"听着,如果你想活命,明天中午12点整,来老地方见我。带上面具。记住,不要迟到,
也不要早到。""等等,你不能就这样——"电话挂断了。林默回拨过去,提示是空号。
他放下手机,转身看向床上的面具,
突然意识到一个可怕的事实:从他踏进那家古董店的那一刻起,
他就已经陷入了一个无法逃脱的噩梦。而更可怕的是,这个噩梦,
可能才刚刚开始...林默一夜未眠。面具就放在书桌上,
被一个玻璃罩盖着——这是他唯一能想到的暂时控制它的方法。整个晚上,
他都坐在对面的椅子上,眼睛死死盯着那个青铜物件,生怕一眨眼它就会消失,
或者更糟...自己跑到他脸上去。窗外的雨一直没停,
雨滴敲打玻璃的声音像无数细小的手指在抓挠。凌晨四点左右,林默终于撑不住,
眼皮开始打架。就在他即将闭上眼睛的瞬间,玻璃罩内的面具似乎...动了。
他猛地坐直身体,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面具当然没有动,那只是他过度紧张产生的幻觉。
一定是这样。林默揉了揉酸涩的眼睛,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5:23。天快亮了,
他决定不再试图睡觉,而是准备一些去见祁先生时需要问的问题。他打开笔记本电脑,
搜索"傩面 诅咒",但除了几篇网络小说外,没有找到任何有价值的信息。
那个《边疆异闻录》上提到的内容似乎是被主流学术界完全忽视的民间传说。林默打开文档,
开始记录自己这两天的经历和疑问。写着写着,他的手突然不受控制地动了起来,
盘上敲出一串奇怪的符号:**☗☱☲☵☶☴**这些符号看起来像是某种古老的占卜符号,
又像是...面具内侧刻的那些文字。林默惊恐地看着自己的手,他根本不认识这些符号,
更不可能知道如何输入它们。"停下..."他低声命令自己的手指,
但它们继续在键盘上舞动,又打出一行符号:**☰☳☷☱☶☴**林默猛地合上笔记本,
双手颤抖得厉害。他看向玻璃罩下的面具,那两个空洞的眼眶似乎正透过玻璃与他对视,
嘴角的弧度似乎更大了,像是在嘲笑他的无力抵抗。"你到底想要什么?
"林默对着面具低声问道,不指望得到回答。但令他毛骨悚然的是,
他仿佛听到一个细微的声音在脑海中回应:"你。"上午十一点,林默站在镜子前整理衣服。
他看起来糟透了——眼睛布满血丝,脸色苍白得像纸,嘴唇因缺水而干裂。
他用冷水洗了把脸,试图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像刚从精神病院逃出来的患者。
玻璃罩依然盖着面具,但林默不敢保证它能一直有效。
他小心地将罩子连同面具一起装进背包,动作轻柔得像在搬运一枚炸弹。出门前,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带上了那本《边疆异闻录》。
也许祁先生能解释那本被撕掉的页面上写了什么。雨已经停了,但天空依然阴沉。
林默打车来到昨天寻找古董店的那条小巷,
司机用古怪的眼神看着他付钱下车——这条破旧的小巷怎么看都不像有什么正经商店的样子。
林默站在巷口,看了看手表:11:45。祁先生说过要准时,不能早也不能晚。
他决定先在附近转转,掐准时间再进去。奇怪的是,今天他能清楚地看到"遗珍阁"的招牌,
就挂在一栋老式砖房的外墙上,仿佛昨天找不到店铺的经历只是一场幻觉。
木质招牌在微风中轻轻摇晃,发出不祥的吱呀声。林默深吸一口气,
在12点整准时推开了古董店的门。铃铛清脆地响了一声,店内依然昏暗,
但今天点着更多的油灯,照亮了那些诡异的藏品。祁先生就站在柜台后面,似乎一直在等他。
"准时是个好习惯。"老人微笑着说,那双异常明亮的眼睛打量着林默,
"看来它已经开始影响你了。"林默放下背包,
强压着怒气问道:"你到底卖给了我什么东西?那个面具...它不是普通的古董,对不对?
""当然不是。"祁先生绕过柜台,示意林默跟他到后面的隔间,
"普通的古董可不会自己移动,也不会让人做那些...特别的梦。
"林默浑身发冷:"你怎么知道我做过的梦?"祁先生没有回答,只是掀开隔间的帘子。
和昨天不同,今天隔间里摆满了各种面具——木质的、青铜的、陶瓷的,
有些看起来像是人皮制成的。它们挂在墙上,空洞的眼眶仿佛都在注视着林默。"坐。
"祁先生指了指房间中央的两把椅子。林默没有动:"我不想坐。
我只想知道怎么摆脱这个该死的东西!它昨晚出现在我的床上,而我明明把它锁在了抽屉里!
还有我的手...它控制我的手写下那些奇怪的符号!"祁先生叹了口气:"比我想象的快。
通常需要一周左右才会出现这种情况。"他走向一个古老的木柜,
从里面取出一个茶壶和两个杯子,"喝茶吗?你需要镇定一下。""我不需要茶!
我需要解释!"林默几乎吼了出来,声音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
墙上的面具似乎因他的喊叫而轻微震动,发出几乎听不见的窃窃私语。
祁先生倒茶的手稳如磐石:"解释很简单——你买了一个被诅咒的面具。它选中了你,
现在它想要你的灵魂。"林默的怒气突然被恐惧取代:"什...什么?""傩面,
或者说'噬魂面'更准确。"祁先生递给他一杯茶,"古代巫师用它来与鬼神沟通,
后来发现它不仅能召唤鬼神...还能吞噬人的灵魂。
传说制作这种面具的工匠用了活人祭祀——将奴隶熔入青铜中,
所以每个面具里都困着一个愤怒的灵魂。"林默的手抖得厉害,茶水洒在了他的裤子上,
但他感觉不到烫:"那本书上说...'得此面者,夜梦杀人,
醒则手染血腥'...我昨晚梦到...""一个祭坛?一个被挖去眼睛的女人?
"祁先生平静地接话。林默的血液仿佛凝固了:"你怎么知道?""因为我也做过同样的梦。
"祁先生慢慢解开自己中式对襟衫的领口,露出脖颈——那里有一圈可怕的疤痕,
像是被什么锋利的东西割开过,"每个傩面的宿主都会做这个梦,
因为那是面具被创造出来的场景。"林默感到一阵眩晕,
他跌坐在椅子上:"那么...我手上的血...""很遗憾,那不是梦。
"祁先生的表情变得严肃,"告诉我,你住的公寓楼里,最近有没有人...失踪?
或者离奇死亡?"林默的思绪立刻飞向了楼上那位独居的张大爷。老人很少出门,
但每天清晨都能听到他遛弯回来的脚步声。而今天早上...一片寂静。"哦,
上帝..."林默捂住嘴,一阵恶心涌上喉头。"不是上帝,是更古老的东西。
"祁先生纠正道,"傩面会在梦中驱使宿主杀人,获取鲜血和灵魂作为养分。杀的人越多,
它就越强大,对宿主的控制也就越深。"林默猛地站起来:"我要报警!
我要把这个可怕的东西交给——""交给谁?"祁先生冷笑一声,"警察?博物馆?
你以为我是怎么得到它的?"他走向墙边,取下一个看似普通的木盒,
"每个傩面都需要一个宿主,而当现任宿主濒临崩溃时,就必须...找个替身。
"他打开木盒,里面是一个和林默的面具极为相似的青铜面具,只是略大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