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末日敲门声丧尸病毒爆发的那一天我的邻居敲响了我的家门。
“咚咚咚——”敲门声让我浑身一颤。透过猫眼,我看到住在旁边的邻居站在门口,
兜帽压得很低。我已经搬到这里一年了,但我们只在电梯里碰过几次面,每次他都戴着耳机,
从不与人交流。“咚咚咚!”敲门声变得更加急促。我正犹豫着要不要开门,
突然听到楼下传来玻璃破碎的声音和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他突然抬头看向猫眼,
仿佛能透过金属门看见我:“快开门!它们上来了!”那个邻居,我们之前交换过姓名,
我记得他叫林夏。来不及犹豫了,我连忙打开了防盗锁。门刚开一条缝,他就侧身挤了进来,
并且熟练地将门反锁。这时我才看清他的全貌——他的右手握着一把消防斧,
斧头上沾满了暗红色的液体。左手却提着一个精致的蛋糕盒,
粉色丝带上印着“甜蜜时光”的logo,那是我每周五下班必买的甜品店。
他好像有点危险。我警惕地盯着他的右手,却看到他随手将斧头丢到玄关处。“你好啊,
邻居。”他摘下兜帽,露出一张令人过目难忘的脸。高挺的鼻梁下,
薄唇勾起一个恰到好处的弧度,眼睛在昏暗的玄关处亮的吓人。“全国突发状况,
不知名病毒正在各地散开,请各位市民在家中等待救援,
远离受感染的人群……”电视里正循环播放着紧急通知,林夏瞥了眼电视屏幕,
自来熟地将蛋糕放在客厅的桌子上坐下。“我家没电视,手机也没信号,
我记得你周六一直在家里,就来看看你。”草莓的甜香立刻充满整个屋子,
我因为不了解外面的状况,一直在着急地联系我的女朋友,今天还没有进食过任何东西。
我不禁吞了吞口水,就看见他已经将蛋糕分成两块,用勺子挖了一勺奶油蛋糕,递给我。
“啊……谢谢……”我不知不觉对他放下了些防备,接过了勺子。
草莓味的甜香安慰了我的肚子,也让我一直紧绷的情绪放松了许多。
他看见我接受了他的邀请,眼睛眯了起来,摸了摸左手的戒指。手机的短信提示音突然响起。
我连忙将手机拿了起来,是诗淇,我的女朋友!救救我,一帆,宿舍好像不太对劲,
我感觉我的舍友在吃人!我立刻站起了身,站到窗户旁,想要让信号变好一些。
今天我给诗淇打了无数的电话都没有成功,好不容易接收到了她的短信,却完全无法回信。
楼下的不远处,几个感染者正在分食一个慌乱逃窜的男人,在更远处的道路上,
不断传来人们惊慌的尖叫和汽车爆炸的声音。“我得去找她才行。”我握着手机,手指发抖。
——我转过身,发现林夏已经把属于他的那块蛋糕吃掉,正在专心地舔舐着嘴角残留的奶油。
他听到我的自言自语,眉头微蹙:“现在外面很危险,而且……”为响应政府号召,
本小区已关闭所有单元门的门禁,请各位业主在家等待救援。他将手机屏幕点开,
上面有在断网前物业的通知。“我是租户,没有加业主群,”我咬咬牙,
“只能试试强行打开单元门了。”“好吧。”林夏沉默了一会儿,突然站起身,
“我和你一起。”“你没必要...”“我记得你女朋友在隔壁市的A大?”他打断我,
“我妹妹也在那里,音乐系。”我有些惊讶,他怎么知道我女朋友的学校。
“之前出门散步的时候遇见过你和你女朋友,她穿的是A大的校服。”没等我多想,
林夏起身,捡起来扔在玄关的斧头。“我房间里有登山绳,我们可以从窗户下去,
这样不会遇到楼道的那些感染者,会安全一点。”他透过猫眼观察着外面的情况,
刚刚他的敲门声应该是吸引了感染者,那些东西一直在无意识地敲打着我的房门。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林夏突然打开门,两个丧尸应声扑来,
林夏的斧头在空中划出银亮的弧线。两颗头颅滚落,一颗花白的头滚落在我的脚边,
我认出来是住在楼下的张大爷。我呆立在原地,林夏一把拉过我,打开了隔壁的房门。
过了一会儿,我终于回过神来。“抱、抱歉……”我结结巴巴地说,心脏跳的厉害,
“我就是有点……”“吓到了?”林夏把我拉到床上坐着,突然揉了揉我的头发,“别怕,
有我在啊。”这个过分亲昵的动作让我僵了一下,但受到惊吓的心还是慢慢镇定下来。
2 致命救援——“你在这里等等我,我去拿点东西。”说完,林夏走进了旁边的房门。
这时候我才发现他的公寓布置有些奇怪,本该是客厅的位置摆着张窄床,紧贴着墙壁,
而床上铺着和我同款的深蓝床单。床的旁边挂着一幅小雏菊的油画,
和公寓简洁的装修格格不入。床头柜上立式的相框倾倒向下,
像是主人匆匆将他碰倒一样看不到是谁的照片。我刚想把相框扶起来,
林夏就从门里走了出来,手上多了一个背包和暗红色的登山绳。
他向我走近了一些:“我一个人住,就把卧室改成了书房。”他好像总是能读懂我的想法,
并且及时帮我解答。“哦……好的。”我尴尬地笑了笑,就看见他向窗台走去。
阳台栏杆上有处明显的磨损痕迹,林夏解释说是平时做引体向上用的。“我先下去清场。
”林夏系绳结的手法娴熟得惊人,绳索在我腰间收紧时,
他冰凉的指尖不经意地擦过我的腰侧。他下降的动作像一只灵巧的猫,
每一层窗台都精准地成为他的踏脚点。当他轻盈地落在一楼水泥地上时,
附近的丧尸甚至没有察觉到他的存在。直到他一脚踹向旁边的垃圾桶,
附近游荡的丧尸立即被声响吸引过来。我趴在窗边,看着他游刃有余地挥舞斧头。
每一次挥砍都带着令人胆寒的精准度,不一会儿,地上已经横七竖八躺了五具尸体。随后,
他仰头对我比了个安拳的手势,阳光在他沾血的斧刃上折射出刺眼的光斑。
我学着刚才他示范的动作,抓紧绳索一点点向下挪动。十楼的高度让我的手臂很快开始发抖,
掌心被粗糙的绳索磨得火辣辣的。当我艰难地降到三楼时,
一阵金属扭曲的"吱呀"声突然从右侧传来——锈蚀的防盗窗护栏突然崩开,
一个穿着碎花睡裙的女丧尸大半个身子探出窗外。她腐烂的手指距离我的脚踝只有寸许,
散发出的腐臭味扑面而来。“宋一帆,跳下来!”林夏在下方张开双臂,
声音里带着我从未听过的急切。我下意识地松开绳索,身体向下坠落。“啊!
”右脚传来的剧痛让我忍不住痛呼出口。我蜷缩在地上,
看到自己的小腿以一种不正常的角度扭曲着——他没有接住我!——我下意识地看向林夏,
却看见他半跪在我身旁,直愣愣地盯着我受伤的腿。他的手指不断交缠着,
一副完全不知所措的样子,和刚才那个冷静地击杀丧尸的样子完全不一样。
“对不起……对不起……”他的声音碎的不成样子,
带着一丝哭腔:“明明我刚才检查过三楼,没有看见丧尸。”“我明明计算好了角度,
能接住你的……都怪我……”我抬头,发现之前那个女丧尸卡在防盗窗里,
往外露出半截身子,但仍然没有破窗而出。
这意味着……我刚才如果不跳下来根本不会受到任何伤害。远处传来丧尸的嚎叫,
质问和怀疑被我压在心底。我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的,如果不是你,我根本下不来,
我们得快点离开这里。”他猛地抬头望向我,乌黑的睫毛上挂着泪珠询问道:“怎么办?
要回去吗?”我咬了咬牙,想着诗淇可能躲在某个角落等着我:“去便利店,
我记得那个老板有辆皮卡。”“好。”他的睫毛颤了颤,迅速将我背了起来。
我的右脚随着他的步伐传来阵阵钝痛,而他的手掌始终稳稳拖着我的腿弯,
体温透过布料传来异样的灼热。——林夏背着我奔跑时,我闻到他后颈传来的薄荷味,
这个味道和我常用的沐浴露味道很相似,仿佛我还在安全的家里。他的步伐稳健有力,
仿佛背上多一个人的重量对他毫无影响。“左边!”我惊呼出声,
三只丧尸正从便利店拐角蹒跚而来。林夏甚至没有停下脚步。
他右手挥斧的动作快得几乎看不清,银光闪过,三颗头颅已经滚落在沥青路面上。
黑红的血液溅在他的运动鞋上,他却只是随意在草地上蹭了蹭。“你以前是做什么的?
”我忍不住问,“这身手也太.……”“健身房教练。”他头也不回地回答,
我回想之前见面的场景,好像没有见过他健身的样子。便利店的卷帘门半开着,
里面传来令人毛骨悚然的咀嚼声。透过缝隙,我看到了张老板,
那个总是笑眯眯给我们赊账的中年男人,正趴在地上啃食着什么。“别看。
”林夏的动作比我预想的要温柔,他轻轻捂住我的眼睛,然后我听到两声刀锋入肉的响声。
等林夏的手放开时,他已经把我放在了张老板的皮卡车上。皮卡车启动,
钥匙扣上印着可爱的兔子卡通图片。我突然意识到什么,猛地回过头。后视镜里,
便利店的轮廓越来越远。卷帘门下露出一截苍白的手臂,
手腕上戴着串彩色橡皮筋编成的手链。那是张老板女儿上周在柜台后编织时,我亲眼见过的。
“别看了,”林夏突然开口,语气冷淡地陈述事实,“变成丧尸是没有感情的,
活着的人才有。”我的心情有些沉重,混乱的街区场景不断往后,往常平静的城市,
现在到处都是人间炼狱。世界已经变了。——车开过几个街区,
我突然发现我们行进的方向不对——这条路和通往A市的方向完全相反。“林夏,
我们是不是走错路了。”林夏转动着方向盘,
专心地看着前方的路段:“你的腿需要得到救治。”我低头看了看已经肿起来的右腿,
突然意识到在现在这个混乱的世界里,别说去救人了,腿受伤的我对谁都是一个累赘。
社区医院急诊厅的钢化玻璃门后,十几张惊恐的脸正贴在玻璃上望着我们。门外,
林夏背着我单手挥斧,不断地砍断扑来的丧尸的脖子。腐臭的黑血溅在玻璃上,
像一幅扭曲的抽象画。“开门!”我拍打着急诊室的玻璃门,
却看见里面的人却集体后退了一步。“别开门!别让丧尸进来!”不远处,
一个秃顶的白大褂医生正哽着脖子吼着,让本来已经在门锁处的几个人停顿下来。
丧尸还在从四面八方不断地涌来,林夏一边小心地背着我,一边砍杀着向我们袭来的丧尸。
“林夏!旁边有个玻璃窗!”林夏将我护在怀里,消防斧砸碎侧窗的声音震耳欲聋。
玻璃碎片像钻石般飞溅,我看到他左臂被划开一道十厘米左右的伤口,
鲜血顺着指尖滴在地上,绽开一朵朵小红花。我们闯进医院后,里面的人不停地尖叫,
一些丧尸试图从破窗冲进来。“去把医疗柜搬过来,堵上漏洞!
”林夏砍断想要冲进来的丧尸脖子,对诊室里的人命令道。终于,
在吓傻的人群之中走出了几个人,一起将旁边的医疗柜搬过来,将破窗堵住。“他受伤了!
他要变成丧尸了!”还没等人松口气,那个秃顶的主任医生已经尖叫起来,
指着林夏不断流血的左臂喊着。惊慌未定的人群瞬间将头转向了林夏,
每个人身上都充满了质疑和恐惧。“是划伤!这是破窗的时候玻璃留下的划伤!
”我朝人群大喊,但他们看向我的眼神却是完全得不信任。林夏握住斧头的手紧了几分,
盯着想把我们赶出去的人群,脊背绷紧。我感觉到他生气了,立马拉住了他拿斧的手,
想让他冷静一点。林夏没有预料到我会拉住他的手,一脸惊异地看向我。“把他们扔出去!
”那个秃头医生还在人群后面吼着,和刚才面对丧尸的惊慌完全不同。
林夏的耐心已经被挑战到极限,一脚把那个医生踹翻在地。
对着人群说:“给我们一间单独的诊室,否则我的斧头砍的可不止是丧尸了。
”医院里的众人显然是见识林夏的厉害,本来蠢蠢欲动的人群安静了下来。
诊室的铁门关上后,我拖着伤腿连忙在医疗柜里搜寻了起来。“林夏,
你的伤口需要快点止血!”酒精、纱布、缝合针……我的手指在抽屉间慌乱翻找着,
林夏突然出现在我身后,呼吸喷在我的后颈。“宋一帆,你为什么这么着急。
”他的左手越过我的肩膀,精准地抽出一卷绷带,语气冷淡地仿佛受伤的不是他一样。
找到了我需要的东西,我连忙把他按到旁边的椅子上做止血措施。“你说什么呢?
你一直这么保护我,你受伤了我还不着急,我还是人吗。”他任由我笨拙地缠绕纱布,
目光始终停留在我的睫毛上,脸上的情绪被灯光的阴影遮盖住,让我无法判断他的想法。
等我给他包扎好以后,他将我抱到了病床上,单膝跪下帮用金属支架帮我处理腿伤。
“宋一帆,谢谢你关心我。”林夏的手法很轻,几乎让我察觉不到任何不适,
我愣愣地看向他,发现他一直在微笑。真是奇怪,明明一直保护我的人是他,
我只是关心了一下他的伤口,他就能这么开心吗。我正想回应,门外突然传来喧闹的争吵声。
“我都说了我花生过敏,你还敢拿这个饼干给我!是想害死我!”透过诊室的透明半窗,
那个秃顶医生将一个年轻的护士推倒在地。那个护士下意识看向我们的方向,
丧尸病毒爆发后,这个医生就一直靠着他的职位压人,直到林夏的到来才让他吃瘪。
秃顶医生顺着护士的眼神看向我们,挑衅地喊道:“看什么看!死瘸子,活不过三天!
”林夏的手指瞬间收紧,我看见他太阳穴附近的血管剧烈跳动了两下,
嘴角的笑容凝固成某种危险的角度。我急忙摸出口袋里的巧克力,包装纸发出清脆的声响。
“别理那种人,”我把巧克力包装纸打开,递给他,“吃点甜的。”林夏愣住了。
他接过巧克力的动作很慢,仿佛在接受什么神圣的圣餐。“谢谢你,宋一帆。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像一只羽毛轻轻挠过我的心头。莫名地,我感觉到一丝陌生的熟悉感。
——3 背叛与救赎窗外暮色渐沉,最后一缕夕阳透过百叶窗,
在他侧脸刻下明暗交错的条纹,像一张正在缓慢剥落的面具。我在消毒水的气味中昏沉睡去,
恍惚间听见有人在我耳边呢喃:“一帆,你得活下去,只要你能活下去……”睁开眼,
入目是孤儿院斑驳的天花板,霉斑在墙角蔓延成诡异的形状。一个模糊的身影跪在我的床前,
双手小心翼翼地捧着我的手掌,像对待易碎的瓷器。我想看清他的脸,
却只看到一团挥之不去的雾气笼罩着他的面容。“唔......”我猛地惊醒,
冷汗浸透了身上的衣服。外面声音嘈杂,诊室的门半开着,林夏正在半靠在门口看着什么。
“把你吵醒了吗。”林夏察觉到我醒了过来,走过来把我抱到轮椅上。我抬头望向他的侧脸,
莫名地感觉他现在心情不错:“外面发生了些事,一起去看看?
”“咳咳咳……”急诊厅的大厅中央,秃顶医生剧烈咳嗽着。他抓挠着脖子,
皮肤上迅速浮现大片骇人的红疹,眼球因为充血而通红——像极了丧尸化的前兆。
“他被感染了!”人群中有人尖叫。医生疯狂摇头,
撕开领口露出完好的皮肤:“是过敏...我对花生...”他突然想起了什么,
突然看向林夏的方向。“是你!我吃了你的东西!里面有花生!”他想大喊,
却发现过敏反应让他的喉咙发肿,只能发出‘嗬嗬’的声音,他抬起双手,
想要冲去医务室里拿过敏的药。“快把他丢出去!他要吃人了!
”人群中却响起了更大的轰动,他的行为越来越像变异后忍不住要吃人的样子。
四个大汉扑了上去,秃头医生被抬了起来,他内心不断大吼着‘我没有变异!’,
却没有一个人相信他。窗外传来重物落地的闷响,此起彼伏的嘶吼声和咀嚼声响起。“呵。
”我抬起头,对上一双幽黑的眼睛,林夏并没有笑,那好像那只是我的幻听。“怎么了?
害怕吗?”林夏轻轻捂住了我的眼睛,重新把我抱到了病床上,轻轻拍着我的背,
哼唱着哄人入睡的曲调:“睡吧。”这个怀抱很温暖,
让我觉得刚才发生的一切好像只是一场噩梦,很快坠入了梦乡。
——晨光像一层薄霜覆盖在医院的大厅上。
昨夜关于审判的狂欢的余温已经冷却成一种粘稠的沉默,压在每个人的胸口。
每个人都刻意避开那扇被血手印污染的窗户——那里曾是他们亲手将医生抛下的地方。
林夏推着我的轮椅穿过大厅时,人群自动分开一条路,没有人像昨天那样拦在我们面前。
我们解决完医院门口零散的丧尸,重新坐回了皮卡上。通往A大的道路比预想的更糟。
连环车祸将主干道变成了扭曲的金属坟墓,燃烧的轿车残骸间偶尔闪过几个蹒跚的身影。
我忍不住拿出手机,反复查看着那条再没有得到回复的消息。
我突然注意到我们的车正在慢慢减速:“怎么了?”“快没油了。”林夏踩下刹车,
我才发现油表指针已经跌到红线以下。
他调转车头:“我们记得我们路过的那个公园里有个露营点。”露营地已经变成人间地狱。
帐篷被撕得粉碎,野餐垫上凝固着大片血迹。几个丧尸听到引擎声,
立刻以诡异的姿势向我们奔来。“我想帮你。”我拉住他的手,说着。“那行,
借你手机一用。”他忽然笑了,眼角微微弯起。我慌忙解锁手机递过去,
指尖不小心触碰到他冰冷的戒指。林夏俯身替我关紧车窗,随后将一把短刀塞进我的手心,
刀柄上还带着他的体温。“照顾好自己,等我回来。”下一秒,震耳欲聋的音乐声炸响。
丧尸们循着响声像潮水一般涌向他,林夏抡起消防斧,像在跳某种死亡之舞,
每一次挥砍都带起暗红色的血雾。很快他的身影就消失在我的视野里。
——时间在焦灼中变得粘稠。我数着心跳,指甲在刀柄上留下深深的月牙印。
这次林夏离开的时间长得让人窒息。就在我实在忍不住,想要准备打开门时。
林夏从远处中走来,浑身浴血的样子像从地狱归来的修罗。“久等了。”他拉开车门,
血腥味扑面而来。“你没事吧?”我的声音卡在喉咙里,深深的无力感笼罩着我。“没事,
都不是我的血。”他随意抹了把脸,晃了晃手上叮当作响的钥匙串:“我找到辆好车,
就是不知道他主人是谁,我试钥匙花了些时间。”轮椅碾过营地时,
胶轮压碎骨头的声响令人牙酸。满地尸骸以各种扭曲的姿势堆叠,有几个还在抽搐。
林夏推轮椅的手很稳,仿佛我们只是在逛某个寻常的公园。“抱歉,把你的手机弄丢了。
”他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充满了愧疚。我哪里还能想到我的手机,只庆幸他还活着。“没事,
只要你安全就行。”房车内部出奇地整洁,仿佛主人只是暂时离开。林夏坐在驾驶座上,
血迹在米色座椅上晕开一小片。“我们出发吧。”他声音沙哑得厉害。“等等!
”我抓住他血迹斑斑的袖口,“你需要休息。”他转过头,
那一瞬间的眼神让我想起孤儿院雨天里被淋湿的流浪狗——湿润的,带着小心翼翼的期待。
“可以吗?”他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戒指,“可以是……你女朋友……”“没事的。
”我脱口而出。我连忙转过头,
在车里的衣柜里找到前主人留下的干净衣服:“你快去洗个热水澡,换上干净衣服。
”“我去找点吃的,等你休息好再出发。”水声响起时,我在厨房找到了几盒罐头。
在他洗澡期间,我巡视了房车,燃油充足、食物水源也足够我们到达A市,
希望接下来我们能顺利地到达A市。当我端着热好的食物回来时,
发现林夏已经半倚着睡着了。林夏湿漉漉的碎发贴在光洁的额头,水珠顺着高挺的鼻梁滑落,
悬在鼻尖将落未落。他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的阴影,随着呼吸轻轻颤动,像停驻的蝶翼。
我不自觉屏住了呼吸,却发现他左臂的纱布被水浸湿,下面的伤口渗出丝丝血迹。
我连忙将找到的医疗箱拿出,仔细地替他重新包扎伤口。他睡得很沉,连睫毛都没颤动一下。
昨天守夜,今天又经历恶战,这个总是精力充沛的人终于撑到了极限。我看着他的睡脸,
一股莫名的安全感在心中油然而生。——小雏菊零落地散落在地上,我抱起散落的花,
想要将断掉的花梗重新接上。“喂。”我抬头,有个人跨坐在围墙之上:“你哭什么?
”一股莫名的委屈出现在我的心头,我听见自己哽咽的声音。他从围墙上跳下来,
拉过我的手,将雏菊接过去,嘴里说着什么。阳光洒在他的身上,
勾勒出一圈毛茸茸的金色轮廓。我泪眼朦胧,看不清他的脸。食物的香气将我从梦境中唤醒。
睁开眼时,晨光正透过窗帘的缝隙,在房车的地板上画出一道金色的线。
我身上盖着柔软的毛毯,隐约还能闻到阳光的味道。“早上好啊,宋一帆。
”林夏的声音从厨房区传来。我撑起身子,看见他站在晨光中,白衬衫的袖口挽到手肘,
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他转身时,阳光为他镀上一层金边,那个笑容让我心脏漏跳一拍。
“什么?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我猛地坐起,毛毯滑落腰间,“我居然睡了这么久!
”“都怪我,昨天不小心睡着了。”他端着餐盘走来,话里藏着笑意。“那是我的词啊!
”我小声抗议,却忍不住被香气吸引。林夏将餐盘放在小桌板上,金黄的煎蛋边缘微微焦脆,
吐司烤得恰到好处,搭配着温热的牛奶。“好吃!”我大口吃着林夏做的早饭,赞不绝口。
他看着我,眼睛眯了起来,手指摩挲着左手的戒指。“你怎么不吃啊。”“我吃过了,
你昨天做好的双人份,很好吃呢。”林夏右手坐在旁边,看着我,右手托着下巴,笑了笑。
明明我只是把罐头加热而已……——末世里的安静时光总是很短,等我吃完早饭后,
林夏已经坐在了驾驶位上。车子驶过崎岖的乡间小路,林夏开车的姿势游刃有余,
偶尔遇到拦路的丧尸,他总能精准地避开。等到达A市的郊区时,已经是第四天的早晨。
车辆行驶过一个僻静的路口,一个瘦小的身影突然从灌木丛中冲出。
林夏条件反射地猛打方向盘。后视镜里,那个孩子无措地跌坐在马路中央,
嚎啕大哭的声音引来了几只游荡的丧尸。“林夏。”我忍不住唤他。他立刻调转车头,
动作快得惊人。我看着他利落地跳下车,抱起孩子,消防斧在他手中划出漂亮的弧线。
但就在他专心对付丧尸时,旁边却出现四个鬼鬼祟祟的男人打开了我们的车门。
他们没想到车上还有一个人,在看到我坐着轮椅后,一个男人掏出了手上的刀,
刀锋抵住我的喉咙。“把物资交出来!”“松手!”下一秒,林夏已经出现在他们身后,
他将孩子放到车上,消防斧却精准地贴着男人的脖颈,眼神冷得骇人。
那个男人像是唯一的胆子被戳破了一般,连忙跪在地上,抖得像筛糠:“对不起,对不起,
我们也是被逼的……”“有几个从旁边监狱逃出来的杀人犯,他们挟持了我们的家人,
让我们出来打劫过路人的物资。我们也是被逼无奈,对不起……求求你们原谅我们吧,
我家里还有小孩在他们手上……”我下意识看向林夏的方向,却撞上他的目光,他看着我,
黑曜石般的眼睛像是看穿了我的一切想法。“宋一帆,”他轻声开口,语气柔软得不可思议,
“我们帮帮他们吧。”林夏从来不是心软的人,他的开口让我有些惊讶。
“可是……你妹妹……还有诗淇……”他们还在等我们。“而且,
他们还有枪……”就算林夏再厉害,也终究只是肉体凡躯。“林夏,
”他看向我的眼睛带着一些乞求,“他们还挟持了孩子。”这时,
那个被林夏救下的孩子还止不住地抽泣,他被林夏杀丧尸的样子吓到,
下意识地往坐着轮椅的我怀里钻。男孩的小手拽住我的手指。
小小的……带着丝丝温暖……“好。”我听见自己说。
——4 黑暗中的曙光林夏建议我们佯装被俘虏被那几个男人带回去。没走多远,
他们把我们带到了一个老旧小区里。“你们回来了。
”一个剪着圆寸头的男人坐在小区门口的展示牌上,
身下‘幸福家园’的小区牌沾着暗红色的血迹。他的脸上有一条伤疤,从额头划到了下脸颊,
笑起来的时候像是从地狱出来的恶鬼。他的身后站着四个持枪的人,他们叫他‘刀疤哥’。
我看着那个人,记忆突然闪回到多年前的一个夜晚,
坐在高位的男人居高临下地盯着餐桌周围争吵的孩子,一脸笑意。
林夏握住我轮椅的手突然抓紧,他揉了揉我的头,将我从混乱的回忆里拉回。“刘哥,
这些是我们在他们身上找到的物资。”带头的人一脸谄媚,将我们车上的物资拿给刀疤哥看。
“很好,你们做的很好。不过,要物资就行,你们怎么还把人带回来了。
”刀疤哥看了一眼物资,笑着夸奖着那个人,随后用审视的眼神看着林夏和我。
“这人打架挺厉害,这个瘸子是他弟弟,我们兄弟昨天清理二号楼死伤不少,
现在正好缺个开路的。”“哦?你很强?”刀疤哥从印着小区名字的展示牌跳了下来,
挑了挑眉,用枪指着林夏的太阳穴,“强得过这个吗?”拳头砸进腹部的闷响让我浑身一颤。
林夏闷哼一声,捂着肚子弯下腰,额前的碎发遮住了眼睛。当他抬头时,
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我哪敢跟您比..……”刀疤哥显然很满意强者的服从,
满意地点点头:“让他去清理3号楼。”然后看了看坐在轮椅上的我,
咧开嘴笑了起来:“至于瘸子嘛,带他去‘底层人’的房间。”林夏突然俯身,
佯装为我整理衣领,在我耳边轻轻叮嘱。“宋一帆,保护好自己,我很快回来。
”“遇到危险的时候,记得用我给你的刀。”我抬头望向他,让他小心的话语却卡在喉咙里。
林夏眼神死死盯着刀疤的背影,兴奋地像是见到了猎物的猎犬。——阴暗潮湿的地下室里,
霉味混合着血腥气扑面而来。我被推进去时,十几个瘦骨嶙峋的身影蜷缩在角落,
他们听见开门的声音后统一抬起头,空洞的眼神在看见我的轮椅后又黯淡了几分。
那个被林夏救下的男孩和我一起走进地下室,紧紧贴在我身边:“哥哥,那个大哥哥没事吧?
”我摸了摸他的头,轻轻地安抚道:“没事,他很厉害的,你爸爸妈妈呢?
”那个小男孩小声地啜泣着:“安安也不知道。”过了一会儿,他好像哭累了,
靠着我的轮椅睡着了。“他妈妈被关在另外的屋子了,他爸爸为了保护他妈妈,
被那个人用枪杀掉了。”等到安安睡着后,旁边的一个身影凑了过来,他穿着初中生的校服,
上面写着‘陈晨’的铭牌,看起来要比别的孩子大一点。“哥,你还有吃的吗?
”他睁大着双眼乞求地看着我。我摸了摸口袋,摇了摇头。男孩的眼睛变得黯淡,不再靠近,
转身缩在角落,抱起另一个更小的孩子。傍晚时分,铁门突然被踹开。
刀疤哥叼着烟站在门口,身后手下端着的盘子里,几片发霉的面包爬着蚂蚁。“老规矩。
”他狞笑着吐出烟圈,打量着将屋子里的人扫视一圈,“你们要选出‘最弱者’。
”周围一片寂静。刀疤哥皱了皱眉,不满意地扫视着房间:“看来你们还没学会规则,
那今天所有人可没有饭吃了。”突然,那个初中男孩冲过来推倒我的轮椅,
他抱着怀里的小孩,拉着小孩的手打了我一拳。我被推倒在地上,剧痛从伤腿传来,
其他的孩子见我没有反击,一拥而上,将我围在中间。安安挡在我身前,
用尽全力想要将他们推开:“不要打哥哥……哥哥是好人!”但他力气不大,
别的孩子像是找到了更好攻击的对象,拳头向他袭去。我向前一滚,将安安护在怀里,
用手护着关键部位,承受着攻击。“哈哈哈哈,很好,好了,过来领取你们的奖励吧。
”刀疤哥看到这一幕扭曲地笑着,他随手将几片面包分给了最开始动手和动手最重的几个人。
他们很快就将面包吞了下去,一个动作慢的孩子立马被另外的孩子围攻抢夺。
“今天你们表现不错,来让我看看谁是‘最弱者’。”他拿着棍子,走向我们的方向,
铁棍在地上划出痕迹。我手捏紧了林夏给我的刀,准备殊死一搏。“轰!
”外面传来一声巨响。“刀疤哥!三号楼出事了!快来看看!
”男人的喊叫声从外面传了过来,我认出是之前见过的拿枪男子之一。刀疤哥骂了句脏话,
不情不愿地走出了房门。我望着他的背影,
突然想起来他为什么这么眼熟——十二年前的A市郊区,有一座独特的‘爱心孤儿院’,
他由一个农家小院改造而成,里面只收留着十几个孩子。
而这些孩子完全由个人资助——退休的生物老师,刘正义。在周围人的描述中,
孤儿院的院长刘正义是一个很好的老实人,总是微笑待人。
为了孤儿院的孩子们四处寻找赞助机会,似乎让孩子们吃饱穿暖就是他最大的心愿。
直到有一天,一个孩子冒着大雨跑到了离孤儿院很远的警察局。他身上全是伤,
几乎是撑着最后一口气找到了值班警察。
“求您救救我们……”——“呜呜呜……哥哥你没事吧。
”吵闹的哭泣声将我从回忆里拉出来,安安抱着我的头大哭。
从刀疤脸走了以后我就没有再动起来,这孩子还以为我死了。
“我没事……”我撑着墙壁将身子直了起来,一旁的陈晨将我的轮椅扶正,
似乎想要拉我起来。“哥,对不起,我们也是迫不得已,如果不这么做,他就不给我们吃的,
我妹妹快要饿死了。”少年的脸藏在阴影里,他不敢看我的眼睛,低着头看向脚尖,
一脸歉意的样子。我突然想起很多年前,也有一个小小的身影这样站在我面前,
哭着流泪说着对不起——是诗淇。不对,是诗淇把我从院长手上救出来的,
怎么可能还会哭着和我说对不起。我甩了甩脑袋,想要将交叉在一起的回忆理清,
但却始终有一层雾笼罩着,怎么都看不清。我总是记不得小时候的回忆,
那一场大雨加上多年来身体的营养不良和虐待导致我的记忆缺失。
我只记得孤儿院的孩子们说,是我和诗淇,一起救了他们。但我记不得所有的细节,
也记不得院长刘正义是如何虐待我们,如何将孤儿院设计成一场‘弱肉强食’的游戏。
“哥哥,大哥哥来了!”安安的小手紧紧攥着我的衣角,颤抖的指尖指向房门。
林夏推门而入的瞬间,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他原本干净的黑色冲锋衣此刻浸满暗红,
衣摆还在滴落粘稠的血珠。“你怎么坐在地上......”他的声音突然哽住,
瞳孔剧烈收缩。我狼狈地靠在墙角,衣服沾满了灰尘和脚印,裸露在外的皮肤上遍布着淤青。
“谁干的?”林夏的声音低得可怕,像是暴风雨前的闷雷。他蹲下身时,
指关节发出咔咔的响声:“是那个刀疤脸?还是这房间里的杂碎?”我下意识抓住他的衣角,
恍惚间,
他的脸与记忆深处某个模糊的身影重叠……“林夏……”他小心翼翼地把我抱回轮椅,
动作轻柔得不可思议。下一秒,一个冰冷的金属物体塞进我掌心。我低头,
一把手枪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冷光。“宋一帆,再等等。”他的呼吸喷在我耳畔,
“现在只搞到这一把。”他直起身环视房间,眼神扫过瑟缩在角落的孩子们时,
嘴角扯出一个残忍的弧度:“他们现在没空管你们。我也没兴趣当救世主,自求多福吧。
”这和他最初说要来救人的模样判若两人。“林夏。”我拽了拽他的手指。他转过头看我,
眼底翻涌着我读不懂的情绪:“宋一帆,他们这样对你,你还想救他们?
”“都只是孩子......”“呵,孩子。”他冷笑一声。陈晨突然扑过来,
把怀里昏迷的小女孩往林夏面前递:“哥哥,求求你,
只救我妹妹……”林夏看都没看他一眼,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水果糖塞进我嘴里:“宋一帆,
待会我可能顾不上你。”他的拇指擦过我的唇角,“你要保护好自己,明白吗?
”“你比我更需要这个。”我想把枪还给他,他却坚决地摇头,
将之前放在我身边的短刀拿了出来。“我更习惯用冷兵器,你只要保护好你自己就行,
宋一帆。”——地下室的铁门吱呀作响。当林夏推着我出去时,
走廊上原本的守卫已经不见踪影,只有几滩新鲜的血迹蜿蜒到黑暗深处。“你做了什么?
”“只是清理三号楼时'不小心'碰开了煤气阀,”他歪头露出一个天真到可怕的笑容,
“又'不小心'把小区所有单元门都打开了。然后——轰!
”我倒吸一口冷气:“所以现在附近所有丧尸都在往这边涌?”仿佛印证我的话,
远处传来此起彼伏的嚎叫,沉重的拍门声震得墙壁簌簌落灰。“聪明。
”他轻松地抬起我的轮椅开始爬楼梯,“所以我们得找个更安全的地方。
”“那些拿枪的人呢?”“爆炸前他们正往二号楼教训新人,
现在估计也在哪个角落里躲着吧。”三楼的门大敞着。
里面传来钝器击打的闷响和男人的惨叫。
几个衣衫凌乱的女人正用擀面杖和烟灰缸围攻一个同样剪着寸头的男人,
她们的眼神比楼下的丧尸还要疯狂。“妈妈!”安安的哭喊声在我身后炸开。
孩子们冲进房间的瞬间,女人们的复仇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撕心裂肺的痛哭。
“要哭等活着再哭。”林夏冷漠地抬着我继续上楼,“丧尸可不会等你们叙完旧。
”他稳健的手臂托着我的轮椅,一步步向顶楼前进。“我们要去天台?”“嗯,
那里视野开阔,方便转移,就算是丧尸冲进这里的单元门,也能撑到我回来。”他顿了顿,
随后问道:“宋一帆,你讨厌那个刀疤脸吗?”那个毁了我整个童年的恶魔。
即使被关进监狱这么多年,他仍然不知悔改,只有受害者一直将阴影留在心底。“我讨厌他。
”虽然我已不记得有关他对我做的一切,但恨意仍然盘旋在心底。林夏突然笑了,
那笑容让我脊背发凉。“林夏。”在锁紧天台的铁门后,我抓住他的手腕,
“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他的动作停滞了一瞬,蹲下身紧紧抱住我。“没关系。
”他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如果我也是你噩梦的一部分,就算你想不起来……也没关系。
”还没有等我想清他话里的意义,他便将我松开。林夏将登山绳捆在自己身上,
另一端拴在天台的水箱上。“你要去哪?”“去终结你的噩梦。”下一秒,
他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中纵身跃出天台。黑色身影如鹰隼般掠过空中,
精准落在对面六楼的空调外机上。生锈的支架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在他借力跳向窗台的瞬间轰然坠落。“哇!蜘蛛侠!”在安安的惊呼声中,
那台空调外机砸碎了两个丧尸的头颅,巨响引来更多的行尸走肉。
林夏回头对我比了个安全的手势,身影消失在破碎的窗户里。“老大,那个疯子回来了!
”对面四楼突然探出个惊恐的光头脑袋,正是刀疤脸的手下。意识到林夏已经暴露,
我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了枪柄。冰冷的金属抵在掌心,我缓缓抬起手臂,
瞄准镜里锁定那个在窗口晃动的人头。瞄准,扣动扳机——"砰!"子弹撕裂空气,
穿过四楼布满裂痕的玻璃。没命中吗,我的心里闪过一些失望。“啊!
”四楼里屋传来一声惨叫。“操!谁中弹了?!”光头仓皇缩回脑袋,窗内顿时乱作一团。
一种奇异的快感从心底涌上来。曾经在法治社会连红灯都不敢闯的我,
此刻竟为这颗偏离目标却仍然命中的子弹感到由衷的愉悦。打中谁都行。
最好打中那个刀疤脸。最好一枪毙命。我恶毒地祈祷着。——我紧握着枪,
视线死死锁住对面的二号楼。林夏的战斗力毋庸置疑,但血肉之躯对上四把枪,
仍是悬殊的死局。更何况,他的消防斧——那把曾劈开无数丧尸头颅的武器,
此刻正被锁在资源库里。天色渐暗,雨丝悄然落下,打湿了窗框。四楼传来慌乱的脚步声,
有人在嘶吼着找止血带、绷带,甚至撞翻了桌椅。希望这能为林夏争取一点时间。我眯起眼,
枪口对准四楼的窗口,在昏暗的光线中寻找开枪的契机。楼下的俘虏们正拼命抵住单元门,
丧尸的嘶吼和撞击声此起彼伏。“砰——!”一声枪响,撕裂雨夜的寂静。我猛地低头,
发现二号楼的灯光不知何时已全部熄灭。“轰——!”雷声炸响,闪电劈落,暴雨倾盆而下,
浇灭了三号楼残余的火光,也让楼下的丧尸群如无头苍蝇般乱窜。借着雷光,
四楼的混战清晰可见——打斗声、枪声、怒骂声交织在一起。“操!他在哪儿?!”“砰!
”“你他妈往哪儿开枪?!”“啊——!”“哗啦——!”四楼的玻璃骤然碎裂,
一道人影被狠狠抛出,重重砸进楼下的尸群。我心脏骤缩,立刻望去——闪电照亮夜空,
一颗光头在闪电的照射下瞬间被尸潮吞噬。不是林夏。而四楼内,林夏如鬼魅般游走于黑暗,
短刀寒光闪烁,逐个击破敌人——光头被推出窗外,丧尸一拥而上;一人中枪倒在沙发里,
血浸透绒布;另一人胸口插着短刀,瘫倒在门边。最后——刀疤脸。他的手脚鲜血淋漓,
嘴上还在喊着求饶的话,和之前回忆里那个总是居高临下的人完全不一样。
他被林夏拖到窗前,像展示战利品般,让我看清他的惨状。我隔着暴雨和尸堆和他对视,
清楚地看到林夏嘴角噙起的笑容。楼下的丧尸已被血腥味彻底激怒,单元门轰然倒塌,
尸潮如洪水般涌入。“快跑——!”人群中爆发尖叫,幸存者疯狂涌向天台,
许多人已经攀上林夏预留的登山绳,向这栋楼逃来。而林夏……他还在四楼。
丧尸的嘶吼近在咫尺,黑压压的尸群正顺着楼梯向上蔓延。“林夏!快走!”我嘶声大喊。
他抬头,隔着雨幕对我笑了笑,随手将刀疤脸丢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