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你还有点良心。
"我帮着他们把遗体抬上推车，心里冷笑——两块钱一公里？我倒要看看，是哪家同行这么不懂规矩，连横死的活儿都敢乱接。
我推着遗体车往路口走，心里盘算着老张这人——干了这么多年，从没听说过这号人物。
转过街角，果然看见一辆破旧的面包车停在那儿，车尾门敞着，一个佝偻着背的男人正在抽烟。
走近了，烟味混着腐臭味扑面而来。
我眯起眼——这哪是什么"老张"，分明是十年前被行里除名的张瘸子！这人当年因为偷死者陪葬品，被几个家属打断了一条腿，没想到现在居然干起低价拉尸的勾当。
"哟，这不是陈师傅吗？"张瘸子咧嘴一笑，露出满口黄牙，"怎么，生意被人抢了，亲自送货上门？"死者家属已经围了过去，七嘴八舌地说着："张师傅，还是您实在！某些人黑心要价五块，真当咱们乡下人好骗呢！"我盯着他那辆连制冷设备都没有的破车："老张，这遗体得用冰柜车运，天这么热。
""热啥热！"张瘸子直接打断我，拍了拍车厢，"我这车跑得快，一宿就到！再说了，死人还怕热？陈师傅，你这套唬人的把戏早过时啦！"死者弟弟帮腔道："就是！人家张师傅说了，根本不用搞那些神神鬼鬼的，都是骗钱的！""张瘸子，去年青山崖那事你听说了吧？就是普通车运横死的......""听个屁！"张瘸子突然暴怒，瘸着腿上前一步，"少在这儿危言耸听！老子运了上百个，哪个出过事？就你整天怨气啊鬼啊的，吓唬谁呢？"他转头对家属们说，"你们放心，两块钱一公里，包送到家！"家属们纷纷点头，有人甚至朝我呸了一口："听见没？快走吧，别耽误张师傅干活！"我站在原地，看着他们七手八脚把遗体抬上那辆散发着异味的面包车。
张瘸子临上车前，还冲我比了个下流手势。
回到家已是深夜，媳妇还没睡，坐在堂屋里缝补衣裳。
"又碰钉子了？"她头也不抬地问。
我把钥匙重重摔在桌上："张瘸子那个王八蛋，两块钱一公里也敢接，这不是坏了行规吗！"媳妇叹了口气："你管他呢？咱家现在又不缺那点钱。
"她放下针线，给我倒了杯茶，"这活儿本来就晦气，现在还有人抢着干，干脆别干了。
"我盯着茶杯里浮沉的茶叶："你不懂......横死的人怨气重，他那破车根本镇不住......""就你懂！"媳妇突然提高了嗓门，"这些年你帮人镇魂驱邪，谁念你的好了？上次老王家事后还说你装神弄鬼多收钱！"她越说越激动，"你看看你这双手——"她一把抓起我的手，"天天接触死人，指甲都泛青了！村里孩子见了你都躲着走，你图啥？"我抽回手，走到里屋从床底下拖出个木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