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海市。
某娱乐会所内。
会所的负一层,是个颇大的地下赌场。在匆匆绕过稍显嘈杂的公共赌区,温言来到一间贵宾包厢外。她拧开门往里看了一眼,从一群围在赌桌旁的年轻男女中,果然是找到了要找的人,她脸都气白了。
“任锋!”温言喊了声。
任锋正跟朋友们玩得上头,听见声音转头看来,见了她吓一跳。接着脸色又黑下来,“你来干什么?”
“你几天没回家了,你爸一直在问你,没想到竟是在这赌博!你越来越不像话了,竟沾赌博,赶紧跟我回家……”温言上前,不由分说抓着任锋要走。
一个小时前,温言听小区邻居说在会所见到了他,温言才匆匆赶来找人。任锋是她丈夫和前妻的儿子,性格顽劣。
任锋一甩手,“我不回!”
赌桌旁边几个年轻人,同时停下动作。旁边一身名牌的青年打趣了声,“任锋,你都二十岁了,你家长还当你是幼儿园宝宝呢,咱们可不敢把你教坏了,既然你妈都亲自来找人了,你赶紧回家吃奶吧……”
任锋气红脸,“她不是我妈!”
他又转头瞪向温言,“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你赶紧走,别管我的事儿!”
温言也不想管,但谁叫他是丈夫的儿子,她不得不管,这是她身为长辈的责任。因此语气重了些,“我必须带你走!”
她说着,想强拉他离开。
但任锋身材高大,生得虎背熊腰,温言根本拽不动他,还把自己摔了个趔趄。任锋发出嘲讽的一笑,温言气红了脸。
一边的几个朋友,已经有人不耐烦了,催促了句,“任锋,你要么走,要么让她走,别在这扫大家的兴致!”
任锋不想被朋友笑话。
他目光一转,看见一边桌上的威士忌,眼中闪过恶劣的光芒,他准备给她一点教训。他讨厌这个女人,他希望她别搭理他。但她总以长辈身份来管束他,总试图越界,想要与他变成真正相亲相爱的一家人。
简直可笑得很。
他抓起酒瓶递给温言。“想让我跟你走?那喝光它!”
“我,你明知道我不会喝酒……”温言眼睛都红了,她这个继母太难当了。不管对这个孩子有多好,都捂不热他的心。
“那我不管。”任锋双臂环胸,倚在赌桌边,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斜睨着她,语气恶劣的笑,“我要是变成了个赌棍,到时候败光家里的钱,你可别后悔。我爸肯定会气死,别人也会说你这个继母没教好……”
“你……”温言握紧了拳。她看着任锋挑衅的眼神,温言咬紧了牙,“只要我喝完,你就回家是吧?”
她抓起半瓶酒,一仰头就喝。
任锋眼神一下变了,环着的双臂放了下来。
温言之前从未接触过酒精,咽下第一口脸上就已泛红。等她小半瓶烈酒喝下时,脑子已经又晕又胀,酒精熏得眼睛都起水雾。
她扔了酒瓶,看向任锋,“喝完了,可以走了吗?”
任锋捏紧了拳头。
又松开,他双手一摊,带着她熟悉的恶劣的笑,“阿姨,我哄着你玩呢,你还真信啊。你既然来找我,总不能叫你空跑一趟,也算叫你体验一把醉酒的滋味。行了,你自己回吧,还有,别在我爸那打小报告……”
“你!”温言没想到,他在耍自己。
压抑的愤怒,实在没忍住的举起手,一巴掌抽在他脸上,“你爱回不回,我不管了!”
她哽咽着跑了。
任锋凝视着她离开的背影,摸了摸被打的脸,俊郎的脸表情僵硬,又心想,他又将她惹哭了……
任锋耸了耸肩,又一脸平静的转身,“陈哥,咱们继续玩吧。”
陈空看了眼门口方向。又看向任锋,幽幽说了一句,“这种地方的酒,你也敢给人乱喝?酒里有助兴的佐料,你最好去看看她……”
任锋脸色一变,“什么?你怎么不早说!”
他像一阵风一样追了出去。
温言想离开,但这会所太大,却是走迷路了。因为酒醉中,已经头晕脑涨的难受,加之酒中的药物发作,使得她意识模糊,几乎无法走路了。她隐隐感觉不对劲,用力的掐着手臂。疼痛让她勉强保持三分清醒。但没撑多久,意识再次崩溃,视线再次变得模糊,她跌跌撞撞的想寻找出口,昏暗的走廊上撞到了一个人。
江云森与客户谈完了公事,正想出来喘口气。
一个穿着针织裙的女人撞进他怀里,眼看要摔倒,他拦腰将她抱住。他闻到了酒香气,夹杂着女性馨香,昏暗的光线下,女人娇美的脸带着不正常的红,她表情痛苦。他凝视片刻,镜片后的眸沉了沉。
出于担忧,他问了句,“小姐,你没事吧……”
“求你,救我……”温言闻到青年身上的雪松味,人更晕了,可怜的揪着他西装央求。
他刚要说什么。
女人竟抬头吻来。江云森脑子嗡了声。他很快反应过来,看出她状态很不对劲,带着人往前一闪。摁开了旁边电梯的门。
“温言!”任锋一路飞奔追出来,却没见到温言。他四处寻找,没见到温言人影,他低咒一声,拿起手机狂打她电话。
但没人接听。
任锋一脚踹在墙上,一个包厢一个包厢的去找人,他没找到人。却在闯进三楼的某间包厢时,跟里面一群社会大哥起了冲突。
直到陈空和朋友赶来。
才把被人打得鼻青脸肿的任锋救出来,“别找了,我已经问过主管,查看了监控,你继母已经离开了,是跟一个男人走的……”
这间会所就是陈空叔叔开的。
所以一问就知了,只是没想到,任锋会这样发疯。
“谁?”任锋眼睛发红。
“是五楼的一个客人。”陈空看着任锋,脸色难看,“那人身份不一般,我惹不起,你更惹不起。既是被他带走,大约是瞧上了,他是个斯文人,不至于做什么过火的事。只不过,你家里以后可能不安宁了……”
陈空心想,也不知是倒霉还是幸运。
江家的少爷,看起来总一副好好先生的样,见谁都是面带微笑。但了解的人,都知道他是个怎样狠辣之人。
江少爷是这的常客。
陈空想帮兄弟,但也绝不敢得罪了他。
“什么。”任锋脸色煞白。
一想到之后的事,心里一阵发堵,一度令他难以承受。他蠕动着唇,想求陈哥帮忙,但既陈哥如此说,便也不想连累了他。
任锋头垂了下去,又说,“陈哥,有酒吗?”
他干了件无法原谅的蠢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