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喋喋不休的垃圾桶与快递员的头痛日常毒辣的太阳像个不讲理的债主，悬在半空，
把整座城市烤得滋滋冒油。马小帅觉得自己就是那块快被烤化的五花肉，
还是被快递制服这层劣质包装纸紧紧裹住的那种。汗水黏糊糊地贴在背上，
浸透了胸前那只歪歪扭扭的“鸟鸟快递”标志。“操蛋的天气，”他低声咕哝，
一脚深一脚浅地跋涉在“网格区”迷宫般的水泥丛林里。这里的楼挨着楼，窗对着窗，
密不透风，像个巨大的蜂巢，而他就是那只嗡嗡叫唤、疲于奔命的工蜂。
手里的扫描枪外壳有点发粘，廉价塑料在高温下散发出古怪的气味。今天又是满满一车货，
光是这个“幸福里”小区就够他跑断腿。电梯？别想了，老旧小区，六层封顶，全靠两条腿。
马小帅扛着一个沉甸甸、印着“易碎”标签却重得像块铅锭的箱子，吭哧吭哧爬上三楼。
“妈的，易碎？我看是客户的良心碎了吧？买这么重的玩意儿，就不能自己下楼搬一下？
”他一边喘气一边对着空气开炮，
这是他排解压力的方式——无差别扫射所有看不顺眼的东西。放下箱子，敲门。
门内传来一阵鸡飞狗跳，伴随着小孩的哭闹和女人的呵斥。等了足足两分钟，
门才不耐烦地拉开一条缝。“快递！”马小帅言简意赅，把签收单递过去。
门后的女人睡眼惺忪，头发乱得像鸟窝，接过笔胡乱划拉了一下，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全程没看他一眼，也没说声谢谢。“祝你家马桶天天堵。”马小帅对着紧闭的房门，
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恶狠狠地诅咒，然后转身下楼，感觉胸口的烦闷稍微疏解了一点。
继续穿梭。阳光把楼栋间的缝隙切割成明暗交错的琴键，他踩在上面，
脚步沉重得像是在演奏一首名为“疲惫”的葬礼进行曲。隐约间，
似乎有细碎的声音钻进耳朵。“……又来了……烦死了……”马小帅皱了皱眉，掏了掏耳朵。
他那副地摊上三十块买来的蓝牙耳机质量堪忧，漏音是家常便饭，偶尔还会串频，
听到些莫名其妙的杂音。他用力按了按耳机，试图把那扰人的噪音压下去。
走到小区中心的花坛附近，声音又来了，这次清晰了些。
“……挤死了……别往这边扔啊……说了多少次……”他停下脚步，狐疑地四下张望。
周围除了几个步履蹒跚的老人，就是些追逐打闹的熊孩子，没人像是在跟他说话。
难道是耳机又出毛病了？他烦躁地摘下耳机，世界瞬间清静了不少，
只剩下蝉鸣和远处马路上的车流声。然而，当他经过一排分类垃圾桶时，
那声音猛地变得清晰无比，仿佛有人贴在他耳边抱怨。“干垃圾！干垃圾！
说了我是装干垃圾的！那个湿乎乎的香蕉皮，还有那油腻腻的快餐盒，往我隔壁兄弟那儿扔！
懂不懂规矩？脑子呢？眼睛呢？”马小帅猛地一震，脚步钉在原地。
他死死盯着那个塞得满满当当、桶身印着“干垃圾”字样的灰色塑料桶。桶盖敞开着，
里面五颜六色的垃圾混杂，确实有几块扎眼的香蕉皮和明显是厨余的污渍。声音还在继续，
带着一种尖酸刻薄的嘲讽：“看看，看看旁边墙上贴的啥？‘和谐沟通倡议’！倡议个屁！
连垃圾都分不清，还指望人跟人能和谐沟通？笑话！”马小帅顺着那“声音”的指向看去，
果然，垃圾桶旁边的社区宣传栏上，一张崭新的彩色宣传画格外醒目，
上面写着“邻里和睦靠大家，和谐沟通你我他”，落款是“幸福里社区管理处”。
宣传画旁边，还贴着一张详细的垃圾分类指南，图文并茂。尽管额头还在冒汗，
一阵寒意还是顺着脊椎爬上来。马小帅使劲晃了晃脑袋，试图把这荒诞的幻听甩出去。
肯定是太累了，加上这鬼天气，中暑前兆？他摸了摸发烫的额头，
又检查了一遍彻底关机的耳机。“见鬼了……”他低骂一句，
加快脚步逃离了这个诡异的垃圾桶。身后，那喋喋不休的抱怨似乎还在追赶着他，
但很快又变得模糊不清，最终消失在更嘈杂的环境音里。......穿过花坛，
准备去送下一栋楼的快递。社区的小广场上围了一小撮人，争吵声隔着老远都能听见。
马小帅认出被围在中间、穿着蓝色工作制服、戴着眼镜、一脸严肃的年轻女人，
是社区管理员林薇薇。“林主任，你得给我们评评理！他家那狗，半夜叫唤，
吵得人根本睡不着！”一个穿着跨栏背心的大爷唾沫横飞。“就是！我家孩子马上要考试了，
天天被吵醒，这责任谁负？”另一个抱着孩子的妇女尖声附和。
被围攻的狗主人也不甘示弱：“我家旺财平时很乖的！肯定是你们故意逗它！再说了，
谁家没点声音？你们家打麻将到半夜我吭声了吗？”林薇薇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
试图维持秩序：“大家冷静一下，听我说。关于宠物噪音扰民的问题，
社区条例第7条第3款有明确规定……我已经跟张先生沟通过了，要求他加强对宠物的管理。
后续我们会进行记录和观察，如果情况没有改善，将按照程序上报……”她说话条理清晰，
句句不离规章制度，像是在背诵文件。但面对眼前乱糟糟的人际冲突，
这种刻板的“程序正义”显得苍白无力。居民们显然不买账，抱怨声、指责声此起彼伏，
场面一度十分混乱。林薇薇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努力维持着职业化的表情，
但眼神深处掠过一丝疲惫和束手无策。马小帅撇了撇嘴，没兴趣掺和这种烂事。他绕过人群，
心里吐槽：“沟通？跟这帮人沟通，还不如跟刚才那个垃圾桶聊天来得有效率。
”虽然这么想，但刚才垃圾桶的“话语”带来的诡异感觉，还是让他心里有点发毛。
继续往前走，经过小区花园的长椅。常年坐在那里的张大爷今天也在，
手里却没像往常一样拿着报纸或收音机，而是摆弄着一个巴掌大的、看起来很旧的黄铜罗盘。
罗盘的指针在微微颤动，似乎没有指向固定的方向。马小帅只是例行公事般地扫了一眼，
没打算打招呼。张大爷却抬起头，浑浊但锐利的目光落在他身上，缓缓开口，声音不大，
却清晰地传了过来：“小伙子，今天这风向不对，心也乱呐。”马小帅脚下一个趔趄，
差点把手里的包裹甩出去。他稳住身形，莫名其妙地看向张大爷。老头子已经低下头，
继续专注地研究他的破罗盘，仿佛刚才那句话只是随口而出。风向？
他抬头看了看纹丝不动的树梢，哪来的风？心里乱？是有点乱，
被那该死的垃圾桶和这莫名其妙的老头搞得更乱了。他没搭腔，只当是老人家年纪大了，
胡言乱语。但那句话像根小刺，扎进了他本就烦躁不堪的心里。甩甩头，
把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抛开。还有一堆包裹等着他送呢。他加快脚步，
拐进了下一栋居民楼的阴影里。只是，那挥之不去的烦躁感，还有后颈隐隐传来的凉意，
以及那似乎还萦绕在耳边的、来自垃圾桶的抱怨声，都让他觉得，这个普通的、炎热的下午，
好像有哪里变得不太一样了。他按响了402的门铃，等待的间隙，
他好像又听见了一声微弱的叹息，像是从门铃按钮里传出来的。马小帅的头开始隐隐作痛。
2 窃听风云之我的便利贴是只狗？那声微弱的叹息，
像是从门铃按钮的塑料外壳里挤出来的，带着一股子生无可恋的陈腐气息。马小帅甩了甩头，
太阳穴突突地跳，像是有个小锤子在里面有节奏地施工。幻觉，肯定是幻觉。
他把这归咎于脱水、疲劳以及刚才那个神神叨叨的老头。门开了，
一个睡眼惺忪的男人接过快递，连眼皮都没抬一下，砰地关上。意料之中的冷遇。
“祝你家网线被老鼠咬断。”马小帅照例在心里送上“祝福”，转身下楼。楼道里闷热，
墙壁似乎都在渗出湿气。“唉……又一个没礼貌的……”这次不是门铃，
声音来自他脚下的楼梯台阶，带着一种饱经踩踏的沧桑感，“踩得那么重，赶着去投胎啊？
”马小帅一个踉跄，差点滚下去。他扶住冰凉、布满铁锈味的扶手，稳住身形。不是幻觉。
那声音清晰得就像有人在他耳蜗里直接说话，而且，
他能分辨出这声音和刚才门铃的“叹息”、以及更早前垃圾桶的“尖叫”完全不同。
他僵在原地，冷汗唰地一下冒了出来，比刚才爬楼出的汗还多。不是中暑，不是耳机漏音，
更不是神经衰弱。那个荒诞的念头再次浮现，并且这一次，
像水泥一样凝固了：他好像真的能听见这些死物在……说话？或者说，在抱怨？
“搞...搞什么飞机……”他低声骂了一句，声音有点发颤。他快速扫视四周，
楼道里空无一人，只有灰尘在从窗户透进来的光柱里跳舞。没人，绝对没人。这声音，
只有他听得到。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行吧，就算这是真的，又能怎么样？
难道还能跟个楼梯、跟个垃圾桶聊天不成？它们又不能动，也不能替他送快递。
顶多……就是吵了点。想到“吵”，他的头又开始隐隐作痛。他几乎是逃也似地冲出了楼道，
回到阳光下。刺眼的阳光让他眯起了眼，也稍微驱散了些许寒意。手机震动，
是站点的催促信息，夹杂着一个客户的投诉电话录音转文字，
说是一个重要的小件快递没收到，价值不菲，如果今天找不到就要投诉罚款一条龙。
地址是隔壁单元的一楼。马小帅心里咯噔一下。这种小件最容易丢，要么是被人顺手牵羊，
要么就是被风吹到哪个犄角旮旯。要是真丢了，他这个月就算白干了。
他一边认命地往那个单元走，一边祈祷别碰上难缠的主。走到一楼那户人家门口，门紧闭着。
他正准备敲门，脚下的门垫突然发话了，声音闷闷的，像是隔着厚厚的橡胶：“烦死了，
天天踩我，还蹭那么多泥！昨天那个穿蓝色连衣裙的小姑娘，还把口香糖粘我脸上了！呸！
还有那个小破盒子，昨天傍晚一阵妖风，
直接把它从门缝吹到那边墙角那丛带刺的月季花下面去了，害得我被风吹得差点翻个跟头！
”马小帅愣住了。小破盒子？快递？
他下意识地顺着门垫“抱怨”的方向看去——那是一个不起眼的墙角，
种着几株半死不活的月季，枝条上布满尖刺。他走过去，蹲下身，拨开带刺的枝叶。果然，
一个巴掌大的、印着某电商平台logo的小纸盒正安静地躺在泥地上，沾了些尘土，
但完好无损。正是客户报失的那个小快递！他捡起快递盒，拍了拍上面的灰，心里一阵狂喜。
卧槽！这能力……好像也不是全无用处啊！
他看了看那块脏兮兮、还在无声“嘟囔”着什么的门垫，第一次觉得这玩意儿顺眼了许多。
他敲响了房门。开门的是个焦急的中年女人，看到他手里的快递，立刻喜上眉梢，连声道谢，
之前的火气荡然无存。马小帅递过快递，签了字，心里美滋滋的。罚款免了，投诉没了，
全靠这块爱抱怨的破垫子。这算不算……因祸得福？他摸了摸下巴，
第一次觉得这个莫名其妙的能力，似乎带来了点“甜头”。......离开幸福里小区，
骑上那辆除了铃铛不响哪儿都响的破电驴，继续送货。夏日的午后，
街道像是被晒蔫了的咸鱼，连空气都懒洋洋的。下一个片区有点远，需要穿过一条小巷。
那条巷子是他的噩梦之一，因为巷口附近住着一户人家，养了一条特别凶的黄毛土狗，
每次他骑车经过，那狗就像见了杀父仇人一样，狂吠着追出来，好几次差点咬到他的裤腿。
他每次都得油门拧到底，上演生死时速。今天，他骑到巷口附近，下意识地放慢了速度，
心里盘算着是硬闯还是绕远路。就在这时，路边一个红色的消防栓突然“开口”了，
声音嗡嗡的，像是内部生锈的金属在共振：“啧，今天真热……那条黄毛傻狗，
刚才吃了半个馊包子，现在估计闹肚子，趴在后面那个破轮胎堆里哼哼呢，
没力气出来咬人了……活该！”马小帅眼睛一亮。黄毛傻狗趴窝了？
他将信将疑地探头往巷子里瞅了瞅，果然没看到那条狗的身影，也没听到熟悉的狂吠。
他试探着把车骑进巷子，一路畅通无阻。经过那户人家门口时，
他甚至能听到从院子里传来微弱的、狗哼唧的声音。“嘿，谢了啊，红铁疙瘩！
”马小帅心情大好，对着消防栓吹了声口哨，加速冲出了小巷。
这种如同开了“天眼”一般的便利，让他内心暗爽不已。躲开恶犬，
简直比少爬几层楼还让人舒坦。这能力，用好了简直是快递员的神器啊！从那以后，
马小帅开始有意识地“开发”这项能力。送货上门前，他会先“听听”门铃的动静。
如果门铃在“抱怨”自己好久没被按响，或者在“打瞌睡”，那多半家里没人，白跑了一趟。
如果门铃在“嘀咕”屋里正吵架或者有熊孩子在大闹天宫，他就会做好心理准备，
或者干脆等会儿再来。遇到有监控探头的人家，他也会竖起耳朵。
有的探头会像个尽职的保安，“汇报”着门口人来人往的情况；有的则在“抱怨”角度不好，
或者像素太低看不清美女；还有的干脆就在“吐槽”主人太懒，都不给它擦擦镜头上的灰。
通过这些信息，他能大致判断出客户的性格，是爽快签收型，还是吹毛求疵型，
从而调整自己的应对策略。派送效率确实提高了不少。他能更精准地规划路线，
避开潜在的麻烦，甚至偶尔还能根据某个路牌的“牢骚”，
得知前方临时修路或者有交警贴条，及时绕行。他觉得自己就像个掌握了秘密情报的间谍，
行走在这座喧嚣的城市里，那些沉默的物品都成了他的“线人”。然而，
这种“先知”般的便利并没有持续带来纯粹的快乐。问题在于，
这些“线人”实在是太能唠叨了，而且绝大多数时候，
它们说的都不是什么有用或者让人愉快的信息。
路边的垃圾桶永远在抱怨自己被塞满了各种奇怪的东西，或者被狗尿了一身。
电线杆子在哀叹自己负担太重，身上的小广告像牛皮癣一样撕都撕不掉。
空调外机在声嘶力竭地咆哮自己快要热炸了。
下水道井盖在阴阳怪气地嘲讽路人的鞋子有多脏。这些声音无处不在，
无时无刻不在钻进他的耳朵。成千上万种不同的“嗓音”，交织在一起，
形成一片永不休止的、充满了负面情绪的噪音背景。
抱怨、牢骚、愤怒、悲伤、厌倦……仿佛整个城市的疲惫和不快，
都通过这些物品向他一个人倾泻。起初的新奇和暗爽，
很快就被无休止的噪音和负能量淹没了。他的头痛越来越频繁，越来越剧烈。有时候，
他甚至觉得自己的脑袋像个被塞爆了的垃圾桶，
里面充斥着各种乱七八糟、令人烦躁的“声音垃圾”。
他开始怀念那个虽然辛苦、但至少耳朵清净的日子。傍晚，
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回到月租房那狭小的单间。他瘫倒在吱呀作响的旧床上，连澡都懒得洗。
床垫立刻开始“抱怨”：“哎哟喂，
了一天……弹簧都快断了……能不能轻点……”旁边的床头柜也跟着“附和”：“就是就是，
还把我撞了一下，上面的灰都震下来了……”墙上的挂钟滴答作响，
伴随着它永恒的“催促”：“快点，快点，
时间不等人……又浪费了一秒……”马小帅痛苦地呻吟一声，抓起枕头死死捂住自己的耳朵。
然而，那些声音并没有消失，反而像是直接在他脑子里响起，更加清晰，更加烦人。
枕头也在“抗议”：“别捂那么紧！热死了！都是汗味儿！”他猛地把枕头扔到地上。世界，
能不能他妈的安静一会儿？！剧烈的头痛再次袭来，像是有无数根钢针在扎他的太阳穴。
他蜷缩在床上，感觉自己快要被这无休止的喧嚣逼疯了。窗外，夜幕降临，
城市的霓虹灯次第亮起，勾勒出冰冷的轮廓。而在这片光怪陆离之下，
无数物品的低语和咆哮，正汇聚成一股只有马小帅能听见的、汹涌的暗流。他的便利贴，
原来是只随时可能反咬一口的疯狗。3 无人机坠落事件与老槐树的证词幸福里小区，
七号楼。午后的阳光被高楼切割得支离破碎，勉强洒在楼下的绿化带上，
照得几丛半死不活的月季蔫头耷脑。
一个穿着印花T恤、戴着黑框眼镜的年轻人正蹲在绿化带边缘，
小心翼翼地拾捡着一堆扭曲的塑料和金属碎片。他叫陈默，一个刚搬来不久的程序员，
此刻脸色铁青，嘴唇抿成一条僵硬的直线。这是他攒了三个月工资，
又加了不少班才换来的顶级无人机，带高清摄像头，抗风七级，
智能避障……宣传单上的词儿他都能背下来。今天，就在刚刚，他兴冲冲地来到楼下，
准备进行激动人心的首次试飞。起飞很顺利，无人机像只灵巧的银色猎鹰，迅速爬升，
传回的画面清晰稳定，引得楼上几个窗口探出脑袋。陈默嘴角刚刚勾起一丝得意的笑容，
屏幕上的画面就猛地一阵剧烈抖动，随即雪花闪烁，信号中断。他还没反应过来，
就听到“砰”的一声闷响，伴随着树枝断裂的咔嚓声。他的心，也跟着那声音一起，碎了。
残骸散落一地，最贵的主控板和云台相机摔得稀烂。陈默仔细检查着每一片碎片，
指尖因用力而微微发白。他的大脑飞速运转，排除着各种可能性：操作失误？不可能，
他模拟飞行练了不下百次。阵风？天气预报今天风力二级，而且刚才飞得很稳。硬件故障？
新机器，
测报告完美……逻辑链条指向一个他最不愿相信、却又似乎最“合理”的解释——人为干扰。
这附近住着不少精力过剩的熊孩子，他听说过有用干扰器恶作剧，让别人无人机失控的破事。
想到自己心爱的、昂贵的“大玩具”就这么毁了，一股怒火直冲头顶。他猛地站起身，
抓起几片最大的残骸，大步流星地冲向小区物业办公室。物业办公室里，空调开得半死不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