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该如此悲伤

当牛做马三十年，终于熬到了儿子结婚，孙子上学，我鼓起勇气问老婆：
「三十年前，你答应要陪我环游世界，现在还作数吗？」
老婆为难地摇了摇头：
「承义，一把年纪了，就不要不懂事了好不好？」
儿子儿媳也斜楞眼看着我。
「爸，家里不能没有你，好好照顾家人才是王道。」
可当天晚上，我就看到了老婆手机里的机票订单。
一共五张，老婆，儿子儿媳，孙子，和我的弟弟苏承安。
日子定在五天之后。
一瞬间，我心如死灰。
五天后，我替全家人收拾好了行李，交代好注意事项，将他们送上飞机。
临走前，儿子交代我：
「爸，看家的重任就交给你了，等我们回来，一定会给你带礼物的。」
老婆和弟弟并肩而行，孙子也紧紧地黏在他们身边。
目送他们离开后，我转身卖掉了房子，定了一张出国的机票。
迟到了三十年的环游世界，我自己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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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义，你也不年轻了，不能想一出是一出，看承安满世界飞，你就也想着要出去玩，人家是艺术家，周游世界是有正事，你不一样！」
「你要理解家里的难处，儿子事业瓶颈，浩浩也要读书，你却只想着去玩，你自己觉得合适吗？」
妻子叶婉柔放下了手上的手风琴，叹了口气。
这边刚停下，儿子也接着开了口。
「爸，一把年纪了，现在正是你儿孙环绕，享天伦之乐的时候，折腾出去玩多累呀！还不如在家里好好休息呢，你在家，我们也能好好孝敬您呀！」
洗碗的手突然停住，被冻伤的裂口泡到了冷水，痛得我龇牙咧嘴。
忍着手上的刺痛，将碗筷放进消毒柜里。
刚走出厨房，孙子不满的声音正好响起。
「我不要和爷爷一起出去玩，爷爷邋遢，像个干巴老头，不像小叔公，威猛帅气，还会弹钢琴！他接我放学的时候，小朋友们都羡慕我！哪像……」
像是突然被人强行静音，孙子的声音停得突兀，全家突然是一片寂静。
沉默了一会后，叶婉柔的声音缓缓响起。
「童言无忌，承义，你别放在心里，浩浩还小，我好好批评一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