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救赎日子很是安宁。没有暴雨的侵扰,也没有风雪的迷茫。生活如同一杯温热的茶水,
入口即化,时机刚刚好。但是这样的日子还能持续多久呢?夕阳染红了白云,红彤彤的,
血色般耀眼。太阳上似乎是出现了一块黑斑,紧接着黑斑越来越大,待看清楚时,
竟是一个人直挺挺地如陨石般坠落。我想一走了之,谁知道这一次出手,
会不会葬送了自己地生命。是的,我是个坏人。曾经我也有无上的光荣,
时盟首席战斗团团长,手握兵权,有着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实力。但现在,唉,
不过是渺小的一粒尘埃罢了。因为我的判断失误,数千万将士的生命刹那间灰飞烟灭,
我愧对那些曾经相信我、拥护我的将士。面对血流成河的惨状,我选择了逃避。十年来,
我一直谨小慎微的过日子,稍有些风吹草动,都会使我紧张的神经更加绷紧,
吃饭时的脚步声、睡觉时的车流声,无一不让我敏感至极,生怕自己的行踪暴露,
引来时盟的追杀。哪怕是片刻的安宁也不曾有过。所以,现在一个人从我面前坠落,
我也无动于衷,我不想惹上什么麻烦,我的生活已经够乱了。但是,
看见过无数尸首血流成河的我,还能强压下不忍的心,袖手旁观嘛?如果,我是说如果,
那个时候,有一个人能出手帮帮我,是不是情况就会不一样了呢?我不知道,
只是很冷漠的看着那个男生流星般坠落,像极了坠入深渊的我……我不知道为什么,
手在颤抖……我不喜欢赌,赌那虚无缥缈的机会……但再不出手,
就真的来不及了……我双手施法,以光速之姿,冲到了那个男生的边上,
我的周围出现了一个透明的圆形屏障,包裹着我们。呼啸的风声散去,男生睁眼看到了我。
稳稳落地之后。男生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不好意思啊,我叫元初,刚刚开飞船来的时候,
不小心遇到了{赧}组织,飞船被击中,驾驶室被损毁解体,我也就掉了下来。
”{赧}组织……我没有说话,转身就走,不想跟这个人有任何的纠缠。元初有些急了,
拽着我的衣角,说:“这位小姐,你救了我,我要报答你。”我扯开了衣袖,
依旧冷漠:“别告诉任何人,你遇到过我,就是最好的报答。”2 泪痕微风吹过,
我的眼角开始流泪,其实,我很想说,我是萧白,曾经风光无限的战斗团团长。
但过往的事如巨石般压在我的心上,逐渐逐渐喘不上气来,也慢慢地让我失去了开口地勇气。
出乎我的意料,元初抱住了我的大腿,说:“好姐姐,至少告诉我,你的名字吧。”“不必。
”“好姐姐,我是时盟麾下次席战斗团实习生,我们盟主说知恩图报,有恩必报。
时盟不欠人情。呜呜呜,至少告诉我你的名字吧,日后我好报答你。
”元初在我脚边嘤嘤哭泣。听到那一声“姐姐”,我的心软了下来,
一道模糊的身影出现在心间,但现在我却如坠冰窟,恨不得原地消失。时盟次席!
我抽出了我的脚,一只手拎起了元初,强装淡定道:“我生性孤僻,不喜与人打交道,
你再纠缠休怪我不近人情。”元初似是被吓到了,哆嗦了一下。我暗自叹息,离去。
元初望着我离去的背影,眉头紧锁,陷入了沉思。我来到了一处不起眼的酒馆,独自买醉。
不知道喝了多久,黄昏都已离去,天空披上了黑衣,月光狡黠。我醉醺醺地倒在桌上,睡着。
月光清冷地渗入窗户,将我的轮廓勾勒在粗糙的木质地板上。酒馆即将打烊,
掌柜已经开始擦拭杯具。我恍惚间听见“叮当”的碰杯声,却更像是锁链撞击的幻听。梦里,
时盟的刑场真实得令人窒息。枫雪盟主的声音如同闷雷:“萧白,为千万将士殉葬吧。
”刀刃落下时,我尖叫着惊醒,手肘碰倒了面前的酒瓶。“小心!
”一只修长的手及时扶住了酒瓶。循着声音望去,我对上了一双琥珀色的眼睛。“是你?
”“你做噩梦了?”他轻声问道,自顾自倒了一杯酒,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酒杯边缘。
我移开视线:“梦境不过是懦夫的玩物。”话一出口便后悔了,
这种刻意的冷漠反而会暴露内心的软弱。元初没有接话,只是若有所思地抿了一口酒。
片刻的寂静后,他说:“三天后,这个星球将受到{赧}的大规模入侵。”他转动酒杯,
酒的表面映出他紧锁的眉头,继续道:“我所在的防御部队已全军覆没。
”我下意识握紧了拳头,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 当年我麾下的将士们,也是这般绝望吗?
“您有那般身手,救我于危难,我知道,您一定能拯救这颗星球,求您了。
”元初突然双膝跪地,“只要坚持两天,时盟的增援五天后就到……”嗡地一声,
他说了什么,我听不清了,我只听见了,五日后,
时盟就到了……3 酒醉酒馆里的空气似乎凝固了,墙上古老的挂钟“咔嗒”作响,
声音清晰得刺耳。我本能地想逃,看着眼前的人,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你为什么不跑?
”元初似是扶额苦笑:“我是时盟的战士,怎能因为害怕死亡而逃脱?”“可你留下,
顶多是这个地方,多了一具尸体……仅此……而已……”最后的几个字,几乎是咬着牙说的,
我看着元初,阴冷到极致。元初没有理会这些,只是如沐春风般笑着,
他告诉我——“冰会融化,雾会消散,花会枯萎,叶会凋零。
我们的生、我们的死是命中注定的,何不让这生与死更有意义呢?至少这样,
世人在提起‘元初’二字时,不会查无此人,而是自豪地介绍我的丰功伟业。
我熟悉的朋友、我挚爱的家人,能骄傲地说元初是一位英雄!”英雄么?我忍不住低喃。
真的会有人,能有这样高尚的心灵么?看着元初孩气般的样子,忍不住想起,
自己曾经也有个喜欢跟在自己身后喊姐姐长、姐姐短的小跟班。“三天的时间,三天的训练。
”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干涩而遥远,“我会把我的本事倾囊相授。”第一天的训练残酷而高效。
我将元初吊在悬崖边的古树上,用浸过特殊药水的藤条抽打他的经脉要穴。
“痛是活着的证明。”我告诉他。第二天的“心门”训练中,
我窥见了元初心灵深处的碎片:一艘燃烧的飞船,一个哭泣的男孩,
和一个与我一模一样的背影?为何他的记忆中会有我的存在?“记住,
战斗中最重要的不是预判敌人,”我引导他深入自己的意识,“而是明白自己为何而战。
”元初闭着眼睛,泪水却无声地从眼角滑落。那一刻,某种奇怪的情绪在我胸口荡漾。或许,
这个孩子承受着比我更深的痛苦?我抬头看向一望无际的天空,还是否认了这个想法,
那份罪孽的沉重,那千千万万将士的生命……又怎么会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少年能承受的。
第三天悄然而至,我清楚地知道这两天的训练已经到达了元初的极限,但他仍旧坚持。
“能做到这个份上已经够了,休息吧……”“不!”看着元初坚定的信念,恍惚中,
好似看见了故人的身影……是过去的自己吗?不,绝对不是!呵,自己的一生顺风顺水,
哪里需要这般拼搏,故人之姿,定是错觉。“为什么这么拼?”我好奇地问。
元初擦拭着额头的汗水,眼中的光芒复杂难辨:“因为这是我母亲最后的愿望。”果然,
哪有什么高尚的灵魂,令母的遗愿,真是可笑,为了虚无缥缈的一句话,断送性命,
真的值得么?“她十年前死于{赧}的屠杀。”他垂下眼帘,
“她用她那瘦弱的身躯护住了我,她告诉我,一定要……一定要打败{赧}替她报仇!
”我微不可察地蹙眉,直觉告诉我,元初母亲说的绝非如此,
至少元初的语调在转述话语之后,更多了一份坚定,亦或是仇恨?看着晨光中他倔强的侧脸,
我鬼使神差地演示了我的成名技——昙花一现删减版。我告诉元初:“昙花一现,
生机俱灭。”4 真相那一瞬间,元初眼中闪过的不是惊叹,
而是……某种近乎怀念的神情?决战前夜,我在元初的水中加入了安眠的药物。待他熟睡后,
我潜入了他的梦境。作为战斗团团长,这是我从未对任何将士做过的逾越之举……梦境中,
我看见一个七岁的男孩躲在母亲的怀抱里,透过手指的缝隙目睹血流成河的屠杀。
一个酷似元初的男子持剑缓步靠近……“带上元初,和我一起走吧,
我们去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安逸度日,从此远离战场,不用再颠沛流离,
为那劳什子的时盟抛头颅洒热血了,我们……”那男子的眼里,满是对未来的希冀。
“啪——”一巴掌,元初的母亲毫不留情地扇了过去。“元生!你居然为了脱离时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