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暴雨如注。
雨点噼里啪啦砸在沈府屋檐上，像是千万颗珍珠倾泻在琉璃瓦上，又像无数细小的铁锤敲打着青铜编钟。
每一声脆响都在沈清梧心头炸开，震得她藏在紫檀衣柜里的身躯微微发颤。
沈清梧蜷缩在衣柜最深的夹层里，双臂环抱着曲起的膝盖，月白色的襦裙己经皱得不成样子，腰间系的藕荷色丝绦松垮地垂落，上面绣着的缠枝莲纹沾满了她手心的冷汗。
今晨丫鬟阿沅为她梳的垂鬟分肖髻早己松散，几缕青丝黏在汗湿的脖颈上，发间别着的金翅鸟步摇随着她急促的呼吸轻轻晃动。
"铃铛若齐响，便是索命时。
"三日前父亲说这话时的神情突然浮现在眼前——他浓密的剑眉紧蹙着，指节分明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玉佩，那是他思考时惯有的动作，当时书房窗外的铜铃也在响，但远不似今夜这般诡异。
清梧死死攥住衣襟上的并蒂莲玉扣。
这是母亲今晨亲手为她别上的，白玉雕成的莲花中央嵌着颗莲子大小的蓝宝石，在黑暗中泛着幽微的光，她纤细的指尖描摹着玉扣上的纹路，突然摸到一道新鲜的裂痕——不知何时，其中一颗玉莲子己经脱落了。
木柜外传来靴底碾碎瓷器的声响，紧接着是一声压抑的闷哼，那声音她再熟悉不过，是父亲惯常在练武场受伤时发出的短促气音。
一滴温热的液体突然穿过木板缝隙，落在她手背上，借着窗外闪电的亮光，清梧看清那是血——却非寻常的猩红色，而是泛着诡异蓝紫色的液体，在白皙的皮肤上蜿蜒出一道妖异的痕迹。
那滴血散发着淡淡的沉水香气，混着一丝铁锈般的腥味，正是父亲平日练字时常用的墨香。
清梧死死咬住下唇，首到尝到血腥味才惊觉自己咬破了嘴唇，大颗大颗的泪珠不受控制地滚落，在沾满灰尘的脸上冲出几道蜿蜒的痕迹。
她颤抖着用衣袖去擦，却把前日新换的藕丝纱袖口蹭得满是血污。
那双遗传自母亲的杏眼瞪得极大，漆黑的瞳仁中盛满惊惶，像是受惊的小鹿。
"沈家通敌卖国，奉圣命抄家！
"禁军统领的吼声如同炸雷，震得檐角铜铃疯狂摇摆。
清梧透过雕花木缝，看见那双包铁玄靴重重踏在她的青瓷笔洗上——那是父亲上月从西域带回的礼物，笔洗上绘着蓝楹花，此刻在铁靴下发出令人心碎的脆响。
统领弯腰搜查书案时，护心镜反射的冷光恰好照亮他颈侧。
那里若隐若现着一个蜘蛛纹身，八条蛛腿延伸至耳后，腹部却缀着金色莲印——与父亲锁在抽屉里的密函插图一模一样。
清梧的指甲深深掐入掌心，那封盖着西域都护府火漆的信件内容突然浮现眼前："...蛛纹者，西域毒宗死士..."木柜外不断传来皮肉烧焦的臭味，混合着沉香木燃烧的异香。
"大人，找到沈将军藏在《西域风物志》里的..."惊雷吞没了副将的后半句话，但足够让清梧浑身发冷，那本烫金典籍就放在书房最显眼处，最后一页是父亲用朱砂画的蝴蝶纹样，旁边批着："归墟非墟，在尔掌心。
"当时他执笔的手腕上，还沾着些蓝色粉末。
一阵瓷器碎裂声后，外间突然安静得可怕，清梧数到第七个呼吸时，房门被猛地撞开。
阿沅跌跌撞撞扑到柜前，月白裙裾上沾满泥水与花瓣，这个今晨还笑着为她簪花的丫头，此刻发髻散乱，右颊被炭火灼出可怖的水泡，她腰间系着的杏色汗巾己经染红——那是清梧去年端午亲手绣的，角上还歪歪扭扭缝着"平安"二字。
"小...姐..."羽箭破空的尖啸刺穿雨幕，清梧眼睁睁看着三棱箭镞从阿沅后背透出，带血的箭尖距自己鼻尖不过寸余。
阿沅踉跄着抓住柜门蟠龙雕花，指甲在檀木上刮出五道血痕，她染血的唇瓣开合间，粉红血沫从木柜缝隙穿过，溅在清梧刚换的藕丝袖上。
"后园...狗洞...快走……"阿沅的瞳孔己经开始扩散，却仍用尽最后的力气将某物塞进柜缝，"初七...亥时..."清梧摸到半块裹着血丝的杏仁糖，糖纸里似乎包着什么硬物，收好杏仁糖，清梧抬头发现，阿沅的指尖开始抽搐，她的手缓缓垂下，青石上留下了几道带血的抓痕。
雨点噼里啪啦砸在沈府屋檐上，像是千万颗珍珠倾泻在琉璃瓦上，又像无数细小的铁锤敲打着青铜编钟。
每一声脆响都在沈清梧心头炸开，震得她藏在紫檀衣柜里的身躯微微发颤。
沈清梧蜷缩在衣柜最深的夹层里，双臂环抱着曲起的膝盖，月白色的襦裙己经皱得不成样子，腰间系的藕荷色丝绦松垮地垂落，上面绣着的缠枝莲纹沾满了她手心的冷汗。
今晨丫鬟阿沅为她梳的垂鬟分肖髻早己松散，几缕青丝黏在汗湿的脖颈上，发间别着的金翅鸟步摇随着她急促的呼吸轻轻晃动。
"铃铛若齐响，便是索命时。
"三日前父亲说这话时的神情突然浮现在眼前——他浓密的剑眉紧蹙着，指节分明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玉佩，那是他思考时惯有的动作，当时书房窗外的铜铃也在响，但远不似今夜这般诡异。
清梧死死攥住衣襟上的并蒂莲玉扣。
这是母亲今晨亲手为她别上的，白玉雕成的莲花中央嵌着颗莲子大小的蓝宝石，在黑暗中泛着幽微的光，她纤细的指尖描摹着玉扣上的纹路，突然摸到一道新鲜的裂痕——不知何时，其中一颗玉莲子己经脱落了。
木柜外传来靴底碾碎瓷器的声响，紧接着是一声压抑的闷哼，那声音她再熟悉不过，是父亲惯常在练武场受伤时发出的短促气音。
一滴温热的液体突然穿过木板缝隙，落在她手背上，借着窗外闪电的亮光，清梧看清那是血——却非寻常的猩红色，而是泛着诡异蓝紫色的液体，在白皙的皮肤上蜿蜒出一道妖异的痕迹。
那滴血散发着淡淡的沉水香气，混着一丝铁锈般的腥味，正是父亲平日练字时常用的墨香。
清梧死死咬住下唇，首到尝到血腥味才惊觉自己咬破了嘴唇，大颗大颗的泪珠不受控制地滚落，在沾满灰尘的脸上冲出几道蜿蜒的痕迹。
她颤抖着用衣袖去擦，却把前日新换的藕丝纱袖口蹭得满是血污。
那双遗传自母亲的杏眼瞪得极大，漆黑的瞳仁中盛满惊惶，像是受惊的小鹿。
"沈家通敌卖国，奉圣命抄家！
"禁军统领的吼声如同炸雷，震得檐角铜铃疯狂摇摆。
清梧透过雕花木缝，看见那双包铁玄靴重重踏在她的青瓷笔洗上——那是父亲上月从西域带回的礼物，笔洗上绘着蓝楹花，此刻在铁靴下发出令人心碎的脆响。
统领弯腰搜查书案时，护心镜反射的冷光恰好照亮他颈侧。
那里若隐若现着一个蜘蛛纹身，八条蛛腿延伸至耳后，腹部却缀着金色莲印——与父亲锁在抽屉里的密函插图一模一样。
清梧的指甲深深掐入掌心，那封盖着西域都护府火漆的信件内容突然浮现眼前："...蛛纹者，西域毒宗死士..."木柜外不断传来皮肉烧焦的臭味，混合着沉香木燃烧的异香。
"大人，找到沈将军藏在《西域风物志》里的..."惊雷吞没了副将的后半句话，但足够让清梧浑身发冷，那本烫金典籍就放在书房最显眼处，最后一页是父亲用朱砂画的蝴蝶纹样，旁边批着："归墟非墟，在尔掌心。
"当时他执笔的手腕上，还沾着些蓝色粉末。
一阵瓷器碎裂声后，外间突然安静得可怕，清梧数到第七个呼吸时，房门被猛地撞开。
阿沅跌跌撞撞扑到柜前，月白裙裾上沾满泥水与花瓣，这个今晨还笑着为她簪花的丫头，此刻发髻散乱，右颊被炭火灼出可怖的水泡，她腰间系着的杏色汗巾己经染红——那是清梧去年端午亲手绣的，角上还歪歪扭扭缝着"平安"二字。
"小...姐..."羽箭破空的尖啸刺穿雨幕，清梧眼睁睁看着三棱箭镞从阿沅后背透出，带血的箭尖距自己鼻尖不过寸余。
阿沅踉跄着抓住柜门蟠龙雕花，指甲在檀木上刮出五道血痕，她染血的唇瓣开合间，粉红血沫从木柜缝隙穿过，溅在清梧刚换的藕丝袖上。
"后园...狗洞...快走……"阿沅的瞳孔己经开始扩散，却仍用尽最后的力气将某物塞进柜缝，"初七...亥时..."清梧摸到半块裹着血丝的杏仁糖，糖纸里似乎包着什么硬物，收好杏仁糖，清梧抬头发现，阿沅的指尖开始抽搐，她的手缓缓垂下，青石上留下了几道带血的抓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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