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明三年十月初七，未央宫飞檐上的脊兽还凝着白霜。
“陛下，该更衣了。”
掌事姑姑捧着玄色十二章纹冕服跪在屏风外，金线绣制的日月山河在烛火下泛着冷光。
我摩挲着袖中玉蝉，冰凉的触感渗入指节。
这枚传国玉玺暗扣，三年前就是这样硌着掌心，在父皇骤然崩逝的雨夜里，浸透我掌心血痕。
铜镜里映出少年天子的轮廓。
喉间裹着素纱，眉峰用螺子黛描得锋利，唯有耳垂上那点朱砂似的胎记，在堆雪般的肤色间若隐若现。
我闭上眼，任宫人将十二旒玉藻系上额间。
珠帘垂落的瞬间，仿佛又看见太医院正捧着青瓷盏跪在龙榻前：“双生蛊入喉，可保殿下声线五年不破。”
“萧首辅到——”殿外唱喁声惊碎回忆。
我拢了拢织金大氅，瞥见紫檀屏风后转出一道玄色身影。
当朝首辅萧衍手持玉笏，蟒纹补子下银线暗绣的云雷纹，在晨光中泛着森然寒意。
“陛下今日大婚，老臣特来贺喜。”
他躬身行礼，腰间玉珏却纹丝不动，“只是老臣听闻，九门提督昨夜在朱雀街搜捕刺客，竟搜到了谢家别院。”
我执起案上青玉镇纸，指尖抚过雕着螭纹的棱角：“首辅消息灵通。
不过今日是朕与谢氏大喜之日，刺客之事……”尾音未落，喉间忽地泛起腥甜。
绢帕掩住唇时，一抹猩红在素缎上洇开，像极了三年前父皇咽气时，龙榻上垂落的杏黄帐幔。
“陛下龙体欠安？”
萧衍上前半步，蟒纹官靴踏碎满地琉璃光影。
我望着他腰间晃动的金鱼袋，忽地想起三日前太医令密奏：双生蛊反噬己入肺腑，每逢月圆便会呕血不止。
殿外忽起喧哗。
我透过晃动的珠帘望去，见朱红宫门次第洞开，八十一抬龙凤喜轿踏着朝阳而来。
轿帘被秋风掀起一角，露出半截皓腕——谢明棠腕间缠着金丝楠木佛珠，正是三年前我借钦天监之手，悄悄放进她及笄礼匣中的那串。
“吉时己到——”礼官高唱声中，我缓步踏出殿门。
丹陛下的红毡从太和殿首铺到承天门，两侧金吾卫甲胄森然。
谢明棠的鸾轿停在玉阶下，喜服上的百子千孙纹在风中轻颤，像极了那年上元夜，她在护城河畔放走的莲灯。
“臣妾谢氏，叩见陛下。”
她伏跪的姿态端庄得挑不出一丝错处，发间九凤衔珠步摇却微微偏了角度。
我伸手虚扶时，她指尖擦过我掌心，带着薄茧的触感稍纵即逝——这不该是世家贵女该有的痕迹。
合卺酒端上时，我嗅到一丝若有若无的苦杏仁味。
谢明棠垂眸举盏，广袖滑落处，腕间佛珠突然发出细微裂响。
她倏地抬眼看我，秋水眸中映出冕旒下我的面容，像是要透过这张描画过的皮相，窥见什么不可言说的秘密。
更漏滴到戌时三刻，谢明棠己在龙凤喜烛下等了两个时辰。
我望着奏折堆中她单薄的背影，忽然想起三年前钦天监的卦辞：“凤星入紫微，当主天下变。”
砚台里的朱砂渐渐凝结成冰，喉间腥甜再压不住，殷红溅上她逶迤在地的裙裾。
“陛下！”
她转身时九凤步摇撞碎满地烛光。
我倒在龙纹凭几上，看着她慌乱中扯开我的衣襟，露出缠满素纱的胸口。
那双总是低垂的眸子此刻盈满惊痛，指尖悬在我心口半寸，颤抖着不敢落下。
“原来……竟是女子。”
她喃喃自语混着更漏声飘进耳中。
我想扯出个笑，眼前却漫开大片血色。
最后一丝清明里，只记得她拔下金簪划破手腕，将渗血的伤口贴在我唇间。
温热血气中，腕间佛珠突然发出幽蓝微光，像极了古籍中记载的……蛊引相生。
“陛下，该更衣了。”
掌事姑姑捧着玄色十二章纹冕服跪在屏风外，金线绣制的日月山河在烛火下泛着冷光。
我摩挲着袖中玉蝉，冰凉的触感渗入指节。
这枚传国玉玺暗扣，三年前就是这样硌着掌心，在父皇骤然崩逝的雨夜里，浸透我掌心血痕。
铜镜里映出少年天子的轮廓。
喉间裹着素纱，眉峰用螺子黛描得锋利，唯有耳垂上那点朱砂似的胎记，在堆雪般的肤色间若隐若现。
我闭上眼，任宫人将十二旒玉藻系上额间。
珠帘垂落的瞬间，仿佛又看见太医院正捧着青瓷盏跪在龙榻前：“双生蛊入喉，可保殿下声线五年不破。”
“萧首辅到——”殿外唱喁声惊碎回忆。
我拢了拢织金大氅，瞥见紫檀屏风后转出一道玄色身影。
当朝首辅萧衍手持玉笏，蟒纹补子下银线暗绣的云雷纹，在晨光中泛着森然寒意。
“陛下今日大婚，老臣特来贺喜。”
他躬身行礼，腰间玉珏却纹丝不动，“只是老臣听闻，九门提督昨夜在朱雀街搜捕刺客，竟搜到了谢家别院。”
我执起案上青玉镇纸，指尖抚过雕着螭纹的棱角：“首辅消息灵通。
不过今日是朕与谢氏大喜之日，刺客之事……”尾音未落，喉间忽地泛起腥甜。
绢帕掩住唇时，一抹猩红在素缎上洇开，像极了三年前父皇咽气时，龙榻上垂落的杏黄帐幔。
“陛下龙体欠安？”
萧衍上前半步，蟒纹官靴踏碎满地琉璃光影。
我望着他腰间晃动的金鱼袋，忽地想起三日前太医令密奏：双生蛊反噬己入肺腑，每逢月圆便会呕血不止。
殿外忽起喧哗。
我透过晃动的珠帘望去，见朱红宫门次第洞开，八十一抬龙凤喜轿踏着朝阳而来。
轿帘被秋风掀起一角，露出半截皓腕——谢明棠腕间缠着金丝楠木佛珠，正是三年前我借钦天监之手，悄悄放进她及笄礼匣中的那串。
“吉时己到——”礼官高唱声中，我缓步踏出殿门。
丹陛下的红毡从太和殿首铺到承天门，两侧金吾卫甲胄森然。
谢明棠的鸾轿停在玉阶下，喜服上的百子千孙纹在风中轻颤，像极了那年上元夜，她在护城河畔放走的莲灯。
“臣妾谢氏，叩见陛下。”
她伏跪的姿态端庄得挑不出一丝错处，发间九凤衔珠步摇却微微偏了角度。
我伸手虚扶时，她指尖擦过我掌心，带着薄茧的触感稍纵即逝——这不该是世家贵女该有的痕迹。
合卺酒端上时，我嗅到一丝若有若无的苦杏仁味。
谢明棠垂眸举盏，广袖滑落处，腕间佛珠突然发出细微裂响。
她倏地抬眼看我，秋水眸中映出冕旒下我的面容，像是要透过这张描画过的皮相，窥见什么不可言说的秘密。
更漏滴到戌时三刻，谢明棠己在龙凤喜烛下等了两个时辰。
我望着奏折堆中她单薄的背影，忽然想起三年前钦天监的卦辞：“凤星入紫微，当主天下变。”
砚台里的朱砂渐渐凝结成冰，喉间腥甜再压不住，殷红溅上她逶迤在地的裙裾。
“陛下！”
她转身时九凤步摇撞碎满地烛光。
我倒在龙纹凭几上，看着她慌乱中扯开我的衣襟，露出缠满素纱的胸口。
那双总是低垂的眸子此刻盈满惊痛，指尖悬在我心口半寸，颤抖着不敢落下。
“原来……竟是女子。”
她喃喃自语混着更漏声飘进耳中。
我想扯出个笑，眼前却漫开大片血色。
最后一丝清明里，只记得她拔下金簪划破手腕，将渗血的伤口贴在我唇间。
温热血气中，腕间佛珠突然发出幽蓝微光，像极了古籍中记载的……蛊引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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