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不大,风很暴虐。像是在发泄无法言说的怨恨,狂躁的揉搓天与地之间的一切。外面的世界显得很嘈杂。太好了,我不用蹑手蹑脚,销声匿迹,风雨为我掩盖了一切。只是,一双畸形脚在泥泞里挣扎,比平时的速度更慢了。如果那晚有人看到,一定以为我是一只蠕动的大虫子。我确实也返祖到亿万年前简单细胞的样子——凭着感觉蠕动——在这风雨交加的暗夜里,不敢点灯也没有任何天光,周遭的草木在风雨里撕扯的声音充塞了我的耳朵,雨点子带着土腥味倚仗着风的势力,狠狠抽打着脸颊使我不敢睁眼。快要绝望的时候摸到了那个木箱子,摸到了那颗湿冷的脑袋。我心里一惊,慌忙凑近贴着她的脸,感觉到了一丝温热的气息,她还活着。“蓝楹,你不该来。”她微弱的声音里满是心疼。
这是我偷偷去见她的第五天,也是她被囚在这里的第九天。
第一天,太突然,我整个人都是麻木的不敢出自己的屋子。夜里,一直在想,是怎样一个木箱,像棺材么?那不用半天她就会死,可是,妈和大娘分明说她要挣扎几天才会惨死,前提是没有什么动物吃掉她。这里是平原的村庄,没有野兽出没,却有半野的狗到处窜。难道她没有装进箱子里,是绑在箱子上。实在想象不出,也睡不着,太闷热。蝉为了保命都不叫了。第二天,依旧闷热。我不能在家里想象了。她是我唯一的朋友,是忘年交,我小她一轮。她像母亲像姐姐,是崭新的角色,在我那段懵懂岁月里。我应该做点什么,为她也为我自己。挨到中午,一家人都在午睡,我溜了出去。拼凑着听到的只言片语,她应该被扔在了村东那块不长庄稼的沙土地上。
天和地一起吞吐着热量,一切有生命的东西,都在半熟状态里苟延残喘。心在腔子里胡乱的跳,两条腿也软了下来。远远的,有个大木箱出现在视线里。有那么一瞬间,我心里升腾起对那几个扔木箱的人的无限感激,他们把它扔在了一棵歪脖子的老柳树下,恰好有一片树荫荫住了它。
越走近胸腔里越难受,中午吃的酸辣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