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鞭敲击黑板时，粉笔灰簌簌飘落。林夕，你来解这道题。我攥着课本起身，
掌心冷汗浸湿纸页。窗外蝉鸣刺耳，前世的记忆如潮水涌入——高考前夜，化学实验室爆炸。
我为救闺蜜顾婷，左腿截肢。她却挽着我的男友陆沉，冷眼睨我：瘸子配当伴娘吗？
火焰舔舐皮肤的剧痛，至今蛰伏在骨髓里。不会？班主任皱眉。我盯着黑板上的电路图，
忽然轻笑：选C。前世这道题，陆沉偷看了我的笔记。课间操铃声炸响。
顾婷蹦跳着扑向我：陪我去实验室拿试管嘛！她马尾辫上的草莓发卡晃得刺眼。
那是我送她的十八岁礼物。我肚子疼。我缩回手。她噘嘴拽陆沉的袖口：阿沉陪我去？
少年懒洋洋支起眼皮：麻烦。我数着秒针。三、二、一——轰！尖叫声撕裂走廊。
浓烟从三楼窗口喷涌而出，像条黑龙。人群推搡着逃向操场。
顾婷的哭喊混在警报里：我的校牌掉了！陆沉折返时，我死死扣住消防栓。别去。
他甩开我的手，冲进火海。消防车笛声由远及近。我望着三楼破碎的玻璃窗，忽然笑出声。
前世他们将我反锁在器材室。这次，轮到我了。救护车拉走三个担架。顾婷左脸缠满纱布，
陆沉的右手焦黑蜷曲。护士摇头：神经烧坏了。教导主任拍我肩膀：多亏你及时报警。
我低头盯着完好无损的双腿。前世他们夺走的，这次我全攥在掌心。
病房里传来摔东西的响动。你当初为什么不拉住我！丑八怪凭什么管我！
我靠在门外吃苹果。果肉清脆的碎裂声，盖过歇斯底里的咒骂。高考放榜那天，
我撕掉录取通知书。火苗吞噬清大二字时，想起陆沉的话——夕夕，
我们要考同一所大学。灰烬飘进雨中。我转身走向复读班，影子被夕阳拉得很长。
2复读班的铁门吱呀作响。粉笔灰落在空荡荡的第一排，像层薄雪。我翻开课本，
油墨味混着消毒水往鼻腔里钻。新来的？后桌男生用笔帽戳我脊梁。
他校服领口沾着烟灰，袖口露出半截文身。我叫周野。他踢开椅子跨坐过来，
金属椅腿刮擦地砖。听说你从火场全须全尾逃出来的？我攥紧自动笔，笔尖扎进指腹。
三楼爆炸的画面在视网膜上重映。关你屁事。挺凶啊。他笑着摸烟盒，
要不要......班主任的教鞭抽在讲台。周野！滚去走廊罚站！
窗外蝉鸣裹着蝉蜕，黏在玻璃上。我盯着周野吊儿郎当的背影，突然想起陆沉。
他从前也总被罚站，因为顾婷偷吃早餐。午休时在开水房遇见顾婷。她刘海遮住烧伤的左脸，
保温杯磕得叮当响。看到我这样，你满意了？蒸汽模糊了她的狞笑。
我拧紧杯盖：你该问陆沉。她突然掀开刘海，狰狞的疤痕像蜈蚣蠕动。
他昨天吞了安眠药。抢救室里还说梦话，求你别丢下他。热水器红灯骤亮。
我掠过她颤抖的肩膀：替我带束白菊。晚自习时收到陌生号码的短信。
照片里陆沉躺在ICU，右手缠成木乃伊。配文是血红的：你欠我的。
周野忽然伸手抽走手机。前男友？他挑眉吹口哨，挺晦气啊。我抢回手机砸向墙角。
零件迸裂的脆响惊飞走廊声控灯。这么大火气。他弯腰捡起SIM卡，
金属耳钉泛着冷光。要不要合作？我帮你解决麻烦。我抓起书包冲出教室。
夜风卷着槐花香扑来，混着远处施工队的电焊味。路灯下站着个人影。陆沉母亲举着输液架，
眼窝凹陷成黑洞。你把阿沉毁了......她抡起铁架砸来时，我嗅到熟悉的焦糊味。
像那天烧穿校服的火焰。小心！周野拽着我撞进绿化带，枯枝划破校服。
他掌心有道陈年烫伤，形状像朵畸形的花。警笛声由远及近。我摸到满手湿黏，
分不清是血还是夜露。你救过我。周野突然开口。他扯开衣领，锁骨下方露出烧伤疤痕。
三年前游乐场火灾，有个女孩......3周野的指尖划过锁骨疤痕，
路灯在伤口上投下锯齿状阴影。那女孩冲进火场时，马尾辫烧成了灰。他喉结滚动，
她把我推上气垫床，自己却被倒下的灯架......我后退半步，
踩碎枯叶的脆响惊醒记忆。三年前七夕夜，游乐场摩天轮起火。
我拽着个戴恶魔角发箍的男孩逃出火海。你是那个......对，
我换了六所高中找你。他扯下耳钉扔进草丛，现在该你报恩了。
警车红蓝灯光切开夜色。陆沉母亲被架进警车时，指甲在车门抓出血痕。杀人犯！
你们包庇杀人犯！周野拽着我翻过学校围墙。他掌心烫伤蹭过我手腕，像块烙铁。
天台水箱锈迹斑斑，月光漏进蓄水池。顾婷雇人要弄你。
他甩来张偷拍照——昏暗网吧里，她正将一沓现金塞给黄毛混混。
我摩挲照片边缘：为什么帮我？你欠我条命。他踩灭烟头，现在我也欠你的。
晨读时抽屉爬出只死老鼠。脖颈缠着粉红丝带，正是我送顾婷的发饰。
周野拎起老鼠尾巴冷笑：幼稚。午休食堂爆发骚动。我的餐盘被人倒了胶水，
饭粒黏在喉管吐不出。周野抄起邻桌的酸辣汤灌过来，呛得我满眼泪。以毒攻毒。
他拍我后背的力道像在捶墙。辣椒油灼烧食道时，忽然想起前世被浓烟堵塞呼吸的痛。
放学时车胎被人扎破。周野蹲在单车棚检查钢钉：专业手法，要报警吗？没用。
我踢开碎玻璃，她爸是校董。他忽然拽我蹲下。顾婷戴着渔夫帽闪过墙角，
手里拎着汽油桶。玩这么大？周野吹了声口哨。
我按住他摸手机的手：等火烧起来再抓现行。储藏室堆满废旧试卷，油墨味混着霉斑。
我们蜷在柜子缝隙，她泼汽油的淅沥声像毒蛇吐信。打火机擦亮的瞬间，周野踹开柜门。
警察马上到！顾婷尖叫着掷出火机，烈焰轰然窜上天花板。
浓烟中她扑向我：一起去死！我侧身闪避，她撞翻铁架栽进火堆。校服下摆蹿起火苗，
焦臭味让我想起陆沉烧焦的手。周野用灭火器砸碎消防栓。水雾弥漫时，警笛声刺破黄昏。
顾婷在担架上嘶吼：我做鬼也不放过你！她烧焦的发梢卷曲如前世的我。
警察要做笔录时，周野忽然捂住我伤口。她吓傻了，我是目击者。
他撒谎的样子熟练得让人心惊。月季花丛下，他撕开衬衫给我包扎擦伤。当年救我时，
你也这么狼狈吗？我瞥见他后腰的旧疤，形如展翅的鹤。消防员把你从我身上扒下来时，
他忽然低头，你手里还攥着半截恶魔角发箍。急诊室蓝光刺眼。
护士清理我手背水泡时，电视正播社会新闻——陆氏集团公子今日出院，
或将面临纵火指控......走廊传来急促脚步声。陆沉挂着输液架出现在门口，
右手绷带渗出血渍。夕夕，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周野嚼着口香糖挡在我身前。哥们，
火葬场烧糊的骨灰——掺点水还能捏成泥人儿呢。4陆沉的眼白爬满血丝，
输液架哐当砸向周野。离她远点！周野侧头避开，金属架在墙上撞出凹痕。
护士尖叫着按响警报铃。我拔掉手背针头，血珠溅在周野的石膏绷带上。够了！
陆沉突然跪倒在地，绷带渗出黄红脓水。夕夕，
我手烂了......钢琴再也......周野踢开碎玻璃渣：报应。
他拽着我往安全通道走，掌心烫伤硌得我生疼。天台积雨云低压，远处工地塔吊亮着红灯。
当年你救我时，周野掀起衣摆，这疤是为护你留下的。他腰间烧伤蜿蜒如蛇，
与我的旧疤位置重合。手机在裤兜震动。陌生号码发来殡仪馆定位：给顾婷收尸。
太平间冷气钻进骨髓。顾婷焦黑的右手垂在担架外，指甲缝塞着粉红丝带。
管理员嘀咕：自杀还攥着发饰，怪瘆人的。
周野突然扳过尸体左臂——烧伤皮肤下隐约透出针孔，排列成LX字母。他杀。
我扯开她衣领，针眼是新的。后颈有处烟头烫疤，形似陆沉常用的Zippo纹样。
周野拍下证据时，铁门吱呀作响。陆沉父亲带着律师堵住出口：林同学，谈谈补偿？
支票上的零多得像火场飞舞的灰烬。监控坏了，证人改口供很容易。
律师推金丝眼镜：你也不想复读受影响吧？周野突然吹起口哨，录音笔红光在口袋闪烁。
巧了，我大伯是市局刑侦队长。支票被撕碎的簌簌声里，陆沉父亲额角暴起青筋。
游乐场火灾的纵火报告，需要重审吗？我这句话让他踉跄撞上停尸柜。
深夜的便利店亮如白昼。周野往泡面里磕鸡蛋：三年前火灾是陆家工程队偷工减料。
他们往建材里掺锯末，火星子一点就炸。我盯着汤勺倒影：所以顾婷是替死鬼？
不，他戳破溏心蛋，她是第二个知情人。自动门叮咚响起。
穿连帽衫的男人往货架塞了个铁盒就跑。周野飞扑压住他时，货架轰然倒塌。
铁盒里装着我的学生证，缠满浸油棉线。死亡预告。他擦掉鼻血，陆沉在学他爸灭口。
复读班晨雾弥漫。我的课桌被人泼满红漆，像干涸的血泊。
周野拎着油漆桶出现：抓到了，教务处主任。
秃顶男人跪地求饶：陆家说要让我女儿退学......他手机屏幕亮着，
是顾婷葬礼的直播链接。消防演练警报骤然拉响。周野突然把我推进器材室：有汽油味！
门锁咔嗒闭合时，通风管传来打火机擦响。浓烟从门缝涌入的刹那，前世记忆汹涌回潮。
但这次有双手从气窗伸进来：踩着我的疤上来！周野小臂的烫伤被窗框磨得血肉模糊。
我们趴在屋顶喘息时，消防车正包围教学楼。他撕开校服包扎伤口：第三次了。什么？
你救我，我救你，他咧嘴笑，该凑够七世孽缘了。教导处传来打砸声。
陆沉举着斧头劈开档案柜：火灾报告在哪！他转身看见我们时，眼珠红得像炼狱火星。
5斧刃劈碎档案柜，纸页雪片般纷飞。陆沉的绷带渗出血，在地板拖出蛇形轨迹。
把报告给我！他嘶吼时唾沫星子溅到消防栓上。周野将我护到身后：你爸在局里撂了。
游乐场火灾死十二人，够判三次死刑。陆沉瞳孔骤缩，斧头哐当砸中灭火器箱。
警笛声撞碎玻璃窗。周野大伯带队冲进来时，陆沉正扒着窗框嘶笑。夕夕，
陪我跳下去好不好？他伸出焦黑的右手，像我们约好的考同一所大学......
你记错了。我掰开他手指，那是你和顾婷的约定。他坠楼时拽走了我的校徽，
金属别针刮破掌心。急救车拉走扭曲的人形。
周野捡起染血的火灾报告：当年建材检测单是假的。陆家买通鉴定中心，
把阻燃剂换成面粉。复读班停课三天。我坐在医院长廊，听陆沉母亲哭骂穿透icu大门。
扫把星！克死顾婷又害阿沉......周野拎着果篮晃过来：律师团在扒你黑料。
他翻出论坛帖子——匿名用户爆料我校园暴力致人毁容。配图是顾婷烧伤的脸，
评论区已过万条诅咒。要反击吗？他指尖敲击键盘，我雇了水军。
我按下关机键：等尸检报告。太平间阴冷刺骨。
法医掀开白布：顾婷体内有致幻剂残留。她死前遭受过电击审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