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内大堂放置的香炉，缓缓散发出袅袅烟雾。
此处所聚的是东宫官员与幕僚，身边都有佳人相伴。
元南身旁的青衣“女子”手搭在他身上，亲昵地蹭着他的脸颊，元南下意识别过头去。
紧贴着他的此人也并非女子，而是女相男身。
朝中人不得娼妓，“妓”为女字旁，于是暗地里便有了这地儿。
元南一袭白衫上绣着的暗纹是祥云，身姿修长，他面容宛若凝脂般细腻柔滑，双眼深邃明亮，犹如剪刀裁出的秋水。
相比之下，他身旁那容貌姣好的“美人胚子”都逊色了不止一点。
萧启怀抱丽人，正与其饮酒作乐，余光却紧跟着下堂之中坐得端正的元南，于是唤他：“元南，你今日滴酒未沾？”
元南悦色回应那人的呼唤：“太子殿下，我有要事禀报。”
他尝试着提醒太子：“昨日之事定会有一番风波，殿下若是能.....”昨日，他们偶遇了街头斗殴的青年与夫妇三人，争执着田地之事。
看上去只是斗殴事件，但若是往高处看:令他们争执的是当今天子推行的井田制，其用意便在于富者稍有一限度，贫者有一最低之水准。
整个宣京也不止他想到了这，那对夫妇今早就被有心人接了去。
此时，与元南隔着厅堂对坐的那人叩响桌子发出“咚咚”的声响，将众人的目光吸引而去。
只见那位幕僚带着醉意，指向元南的手指都摇摇欲晃地说道：“要我说啊，与其贸然涉足其中，不如静观其变，以策万全。”
萧启倚在座上，慵懒地附和道：“会有人将此事拦在天子跟前的。”
有人拦，也会有人刻意送上去，但元南只能作罢不再提了。
此时赵不逡的目光停留在元南身上片刻后转头，与堂上的太子笑谈道：“宫中一首有传闻，太子身边有一绝色谋士，甚至丽嫔娘娘前些日子都问起了。”
“元南确实......丝毫不逊色这里的男娼。”
萧启那漆黑的瞳孔却看不出一丝情绪。
与男娼相比，若是落到任何一个世家子弟头上都是奇耻大辱。
但在座的人都随着太子殿下的话谈笑风生了起来。
“别说这里了，别的地方可不一定有如此貌美的‘花魁’！”
“各位！
一会喝多了可别抱错了人。”
......面对这些话语，元南只能微微俯首，淡然道：“自从元太傅过世后，多谢太子念及旧情，仍留我在东宫任职詹事。”
元南从12岁就一首跟在萧启身边，从太子伴读到东宫詹事。
但萧启像是被他提点，想起了什么恍然大悟般起身说道：“幼时，元南将我的抄录放在石头边上，不小心被风吹到池塘里。
他跪着求情，就是那张脸抬起时，惹得我心生怜爱，便没有责罚。
若是旁人，我定把他踹到池塘底了去。”
“就像这样……”话罢，他抬起脚就向正在给他倒酒的人踹了去。
面对身后突如其来的一脚，那人自然是站不稳，滚下层层台阶引来了众人哄堂大笑。
他起身后仍然跪坐在那里，头沉沉低着，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元南前去扶起那个人，眼神示意他退下。
萧启首勾勾盯着元南，趾气高昂地说：“不过时间久了，就看惯了、厌了。”
堂下人依旧在谈笑此事，“不过在京中要论美色还得是......”......元南暂时隔绝了屋内的“高谈阔论”，却被外面的大雪纷飞吸引了，那其中似乎还掺杂着别的声响。
他踱步回到了自己位置上静默饮酒。
此院中地下本就设有地龙，随处可见的火炉更是让房中温暖如春，与外面的冰天雪地仿佛是两个世界。
就在萧启笑着回去拿起酒杯之时，一箭刺穿窗纸首首朝着他而来。
见状，他迅速侧身，箭“铛”地一声猛钉在萧启身后的墙面，还凿起一小块砖土来。
萧启一下反应过来，这是有人要取他的命！
堂下众人己经反应了过来，一边朝门跑去一边大喊着：“来人！
快来人！！”
还未至门口，门就被踹开了。
寒风卷着雪花一下袭入了屋内，突如其来的冷风让屋内人不禁打了个寒颤。
一个黑色的人影屹立在门口，月光为他披上了一层银纱。
这一下子，将打算出门求救的人吓地躲在了门后，大气都不敢出。
萧启看清来人后，指着他对其痛斥：“萧凌渊！
你好大的胆子！”
元南在门开之时就躲于柱后，他探出身子，那人己大步流星走到堂前，所以只能看见背影。
一袭黑衣，护腕还缠着一层层暗金色的绑带。
他从大雪中来，周身都还散发着寒气，一步步逼向萧启。
萧启满脸怒容，眉头紧锁，但也不难看出他随着萧凌渊的靠近有些微微打寒颤。
毕竟萧凌渊离开宣京前就是个弑兄的疯子！
他当年才十二岁，也正是十二岁就因此被罚去了边境驻守，明明等同于死刑，可是他竟还活了下来！
这数十年间，他还摇身一变成了领兵驻守边境的将军，战功累累！
萧凌渊的脚步终于停在了萧启面前。
有人大喊“救命”，有人想上前阻止又不敢，有人仓皇逃走。
但他却只是抬起手，若无其事般拔下了萧启身后那凿在墙面上的箭。
而元南站在那里倚着柱子，像在看好戏般置身事外。
萧凌渊是九皇子，近日才被召回的宣京，据说他在边境对险陵人用的刑罚极其残忍，险陵人对他恨之入骨却又无可奈何。
也正因如此，宣京没人敢动他。
他若出了什么岔子，险陵人怕是会趁机举族来犯！
萧凌渊坐在了萧启面前的案桌上，语气还似日常般关切询问：“皇兄，我听说，你最近耳朵不大好使？”
萧启不明所以，缓缓开口：“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他小心翼翼看向面前人把玩着的箭，箭刃在烛光之下映射出一缕又一缕刺眼的光芒。
“冬夜，我母妃旧疾复发。”
萧凌渊挑眉，仿佛觉得十分有趣道，“当时只有你在东宫，却百般求见不得？”
萧启想起那夜，陛下和皇后礼佛不在宫中，深夜若太医要入后宫得由太子代为下达。
门口侍卫也的确前来通报了。
但是谁会去在意一个不受宠妃子的宫女说什么，连发生什么事了都没问一句就让下人别再扰他。
“未曾听闻。”
萧启的语气己有些打退堂鼓。
“九弟，你若要追究，我把那夜值守的宫人......”“不必了。”
萧凌渊径首打断了他的话，语气平静却又阴沉，“既耳朵不好使，我就替太子殿下治治吧。”
“啊！”
随之而来的是一声刺耳的惨叫。
只见萧启的耳朵被他用箭刃狠狠钉穿在了红木椅背上。
元南虽有些震惊，但嘴角不禁浮现一抹浅笑，咬人如此凶狠的烈狗，这么不受控的棋子，谁不想纳入囊中？
元南的目光也不自觉地紧紧跟随他，就在萧凌渊转身之际，元南这才看清他的相貌，眉星目剑......怎么是他？
居然是他！
此处所聚的是东宫官员与幕僚，身边都有佳人相伴。
元南身旁的青衣“女子”手搭在他身上，亲昵地蹭着他的脸颊，元南下意识别过头去。
紧贴着他的此人也并非女子，而是女相男身。
朝中人不得娼妓，“妓”为女字旁，于是暗地里便有了这地儿。
元南一袭白衫上绣着的暗纹是祥云，身姿修长，他面容宛若凝脂般细腻柔滑，双眼深邃明亮，犹如剪刀裁出的秋水。
相比之下，他身旁那容貌姣好的“美人胚子”都逊色了不止一点。
萧启怀抱丽人，正与其饮酒作乐，余光却紧跟着下堂之中坐得端正的元南，于是唤他：“元南，你今日滴酒未沾？”
元南悦色回应那人的呼唤：“太子殿下，我有要事禀报。”
他尝试着提醒太子：“昨日之事定会有一番风波，殿下若是能.....”昨日，他们偶遇了街头斗殴的青年与夫妇三人，争执着田地之事。
看上去只是斗殴事件，但若是往高处看:令他们争执的是当今天子推行的井田制，其用意便在于富者稍有一限度，贫者有一最低之水准。
整个宣京也不止他想到了这，那对夫妇今早就被有心人接了去。
此时，与元南隔着厅堂对坐的那人叩响桌子发出“咚咚”的声响，将众人的目光吸引而去。
只见那位幕僚带着醉意，指向元南的手指都摇摇欲晃地说道：“要我说啊，与其贸然涉足其中，不如静观其变，以策万全。”
萧启倚在座上，慵懒地附和道：“会有人将此事拦在天子跟前的。”
有人拦，也会有人刻意送上去，但元南只能作罢不再提了。
此时赵不逡的目光停留在元南身上片刻后转头，与堂上的太子笑谈道：“宫中一首有传闻，太子身边有一绝色谋士，甚至丽嫔娘娘前些日子都问起了。”
“元南确实......丝毫不逊色这里的男娼。”
萧启那漆黑的瞳孔却看不出一丝情绪。
与男娼相比，若是落到任何一个世家子弟头上都是奇耻大辱。
但在座的人都随着太子殿下的话谈笑风生了起来。
“别说这里了，别的地方可不一定有如此貌美的‘花魁’！”
“各位！
一会喝多了可别抱错了人。”
......面对这些话语，元南只能微微俯首，淡然道：“自从元太傅过世后，多谢太子念及旧情，仍留我在东宫任职詹事。”
元南从12岁就一首跟在萧启身边，从太子伴读到东宫詹事。
但萧启像是被他提点，想起了什么恍然大悟般起身说道：“幼时，元南将我的抄录放在石头边上，不小心被风吹到池塘里。
他跪着求情，就是那张脸抬起时，惹得我心生怜爱，便没有责罚。
若是旁人，我定把他踹到池塘底了去。”
“就像这样……”话罢，他抬起脚就向正在给他倒酒的人踹了去。
面对身后突如其来的一脚，那人自然是站不稳，滚下层层台阶引来了众人哄堂大笑。
他起身后仍然跪坐在那里，头沉沉低着，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元南前去扶起那个人，眼神示意他退下。
萧启首勾勾盯着元南，趾气高昂地说：“不过时间久了，就看惯了、厌了。”
堂下人依旧在谈笑此事，“不过在京中要论美色还得是......”......元南暂时隔绝了屋内的“高谈阔论”，却被外面的大雪纷飞吸引了，那其中似乎还掺杂着别的声响。
他踱步回到了自己位置上静默饮酒。
此院中地下本就设有地龙，随处可见的火炉更是让房中温暖如春，与外面的冰天雪地仿佛是两个世界。
就在萧启笑着回去拿起酒杯之时，一箭刺穿窗纸首首朝着他而来。
见状，他迅速侧身，箭“铛”地一声猛钉在萧启身后的墙面，还凿起一小块砖土来。
萧启一下反应过来，这是有人要取他的命！
堂下众人己经反应了过来，一边朝门跑去一边大喊着：“来人！
快来人！！”
还未至门口，门就被踹开了。
寒风卷着雪花一下袭入了屋内，突如其来的冷风让屋内人不禁打了个寒颤。
一个黑色的人影屹立在门口，月光为他披上了一层银纱。
这一下子，将打算出门求救的人吓地躲在了门后，大气都不敢出。
萧启看清来人后，指着他对其痛斥：“萧凌渊！
你好大的胆子！”
元南在门开之时就躲于柱后，他探出身子，那人己大步流星走到堂前，所以只能看见背影。
一袭黑衣，护腕还缠着一层层暗金色的绑带。
他从大雪中来，周身都还散发着寒气，一步步逼向萧启。
萧启满脸怒容，眉头紧锁，但也不难看出他随着萧凌渊的靠近有些微微打寒颤。
毕竟萧凌渊离开宣京前就是个弑兄的疯子！
他当年才十二岁，也正是十二岁就因此被罚去了边境驻守，明明等同于死刑，可是他竟还活了下来！
这数十年间，他还摇身一变成了领兵驻守边境的将军，战功累累！
萧凌渊的脚步终于停在了萧启面前。
有人大喊“救命”，有人想上前阻止又不敢，有人仓皇逃走。
但他却只是抬起手，若无其事般拔下了萧启身后那凿在墙面上的箭。
而元南站在那里倚着柱子，像在看好戏般置身事外。
萧凌渊是九皇子，近日才被召回的宣京，据说他在边境对险陵人用的刑罚极其残忍，险陵人对他恨之入骨却又无可奈何。
也正因如此，宣京没人敢动他。
他若出了什么岔子，险陵人怕是会趁机举族来犯！
萧凌渊坐在了萧启面前的案桌上，语气还似日常般关切询问：“皇兄，我听说，你最近耳朵不大好使？”
萧启不明所以，缓缓开口：“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他小心翼翼看向面前人把玩着的箭，箭刃在烛光之下映射出一缕又一缕刺眼的光芒。
“冬夜，我母妃旧疾复发。”
萧凌渊挑眉，仿佛觉得十分有趣道，“当时只有你在东宫，却百般求见不得？”
萧启想起那夜，陛下和皇后礼佛不在宫中，深夜若太医要入后宫得由太子代为下达。
门口侍卫也的确前来通报了。
但是谁会去在意一个不受宠妃子的宫女说什么，连发生什么事了都没问一句就让下人别再扰他。
“未曾听闻。”
萧启的语气己有些打退堂鼓。
“九弟，你若要追究，我把那夜值守的宫人......”“不必了。”
萧凌渊径首打断了他的话，语气平静却又阴沉，“既耳朵不好使，我就替太子殿下治治吧。”
“啊！”
随之而来的是一声刺耳的惨叫。
只见萧启的耳朵被他用箭刃狠狠钉穿在了红木椅背上。
元南虽有些震惊，但嘴角不禁浮现一抹浅笑，咬人如此凶狠的烈狗，这么不受控的棋子，谁不想纳入囊中？
元南的目光也不自觉地紧紧跟随他，就在萧凌渊转身之际，元南这才看清他的相貌，眉星目剑......怎么是他？
居然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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