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霸凌最好的方式

1闹钟还没响，简安就醒了。五点四十五分，比闹钟早了十五分钟。简安轻手轻脚地爬起来，

生怕惊醒睡在帘子另一侧的父亲。但当她撩开那道用旧床单做的隔帘时，

发现父亲的床上空无一人，被子凌乱地堆着，空气中弥漫着劣质白酒的味道。简安抿了抿嘴，

熟练地收拾起地上散落的酒瓶和烟头。在厨房的水槽里，

她发现了泡在脏水中的父亲的工作服——看来昨晚装卸队又加班了。

她麻利地搓洗着衣服上的污渍，同时煮上一锅稀饭。六点二十分，当她正准备出门时，

父亲才踉踉跄跄地回来。"爸，早饭在锅里。"简安低声说，眼睛盯着父亲沾满泥的鞋尖。

男人咕哝了一声，径直走向床铺，像截木头一样倒了下去。简安轻轻带上门，

把洗得发白的书包往肩上提了提，快步走向公交站。

市重点高中的校园与简安居住的城中村像是两个世界。当她穿过那扇气派的校门时，

总会不自觉地挺直腰板，仿佛这样就能洗掉身上那股穷酸气。"看，'简乞丐'来了。

"后排传来压低的笑声，简安假装没听见，径直走向自己的座位。第三排靠窗，

这是她的小小避难所。简安迅速拿出物理课本，沉浸在一道电路题中。

直到一个纸团精准地击中她的后脑勺。"简安，回答问题。"老师的声音突然响起。

简安猛地站起来，才发现自己根本没听见问题。教室里响起几声窃笑。

"我...我没听清问题。"她感觉耳朵发烫。"果然，穷人的注意力都用在怎么省钱上了。

"老师讽刺地说，转向另一个学生，"周浩，你来回答。"名叫周浩的男生站起来，

故意把椅子往后一顶，撞在简安的课桌上。他流畅地回答了问题，赢得老师的赞许目光。

简安低着头坐下，手指紧紧攥着圆珠笔，指节发白。午餐时间，简安像往常一样躲进图书馆。

她的饭盒里只有白米饭和一点咸菜，这是她前天晚上特意多做的。

图书管理员王阿姨对她点点头，这是少数几个不会用异样眼光看她的人之一。

"又在看物理竞赛题啊？"王阿姨递给她一杯热水。简安感激地笑笑："下个月有校际比赛。

""你肯定能行。"王阿姨拍拍她的肩膀，然后去整理书架了。下午最后一节课结束，

简安故意磨蹭着收拾书包，等大部分同学都离开了才往外走。但今天运气不好，刚出校门，

她就看到周浩和他的两个跟班靠在围墙边抽烟。"哟，大学霸终于出来了。

"周浩把烟头弹向简安，她侧身躲开。"让开。"简安试图从旁边绕过去。

周浩的同伙李强一把拽住她的书包："这么着急回去捡垃圾啊？"书包带被扯断，

里面的书本散落一地。周浩一脚把她的物理笔记踢进了路边的排水沟，

浑浊的泥水立刻浸透了纸张。"捡啊，不是最喜欢捡东西吗？"周浩哈哈大笑。

简安咬紧下唇，蹲下身一本一本捡起书本。当她伸手去够沟里的笔记时，

一双锃亮的皮鞋停在她面前。2抬头望去，简安对上了一双深邃的眼睛——周屿森，

学生会主席，校董的儿子，传说中的"高岭之花"。他穿着整洁的校服，

胸前别着学生会主席的徽章，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幕。简安立刻低下头，继续捡她的书。

她听过太多关于周屿森的传闻——家境显赫，成绩顶尖，冷漠疏离。

这种人跟她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出乎意料的是，周屿森没有离开，也没有嘲笑她。

他只是站在那里，目光从简安身上移到周浩脸上。"校门口抽烟，扣两分。

"周屿森平静地说，拿出记事本记下周浩的名字。周浩脸色变了："森哥，

开个玩笑而已...""欺负同学，再扣两分。"周屿森头也不抬，"再有下次，

直接上报德育处。"周浩悻悻地走了，临走前还不忘瞪简安一眼。

简安终于捞起了湿透的笔记，小心翼翼地甩着水。"谢谢。"她小声说，

不敢看周屿森的眼睛。周屿森没有回应，只是转身离开。简安松了口气，把湿笔记塞回书包，

刚要走，天空突然炸响一声惊雷，豆大的雨点砸了下来。简安没有带伞，她护住书包，

准备冒雨跑向公交站。这时，一把黑色雨伞撑在了她头顶。"我送你。

"周屿森不知何时折返回来，声音依然平静无波。简安惊讶地抬头，雨幕中，

周屿森的侧脸在伞下显得格外清晰。他比简安高出一个头，不得不把伞举得很低。

"不...不用了..."简安结结巴巴地说。"你家在哪？"周屿森已经迈开步子。

简安报出城中村的名字，预期中的厌恶表情没出现，周屿森只是点了点头："顺路。

"两人沉默地走在雨中，简安能闻到周屿森校服上淡淡的洗衣液香味，

与她用的廉价肥皂完全不同。她小心翼翼地保持着距离，生怕弄湿他的衣服。

"为什么是物理？"周屿森突然开口。"什么？"简安一愣。"你笔记上全是物理题。

"周屿森解释道，"大多数人觉得很难。"简安思考了一下："因为...物理有标准答案。

不管你是谁，F=ma对所有人都一样。"周屿森似乎对这个答案感到意外，

他侧头看了简安一眼，嘴角微微上扬："有意思。"雨越下越大，

但简安发现周屿森把伞明显偏向她这边，自己的右肩已经湿透了。她想说些什么，

却又不知如何开口。在这个暴雨倾盆的傍晚，简安第一次感觉到，也许这所学校里，

并非所有人都把她当成透明人。第二章周六早晨七点，

简安已经站在"茶言蜜语"奶茶店的后厨，把围裙系在腰间。

这是她在城中村附近找到的唯一一份愿意雇佣未成年人的工作，时薪十二元，每周六天。

"简安，把珍珠煮上，等下早高峰要用了。"老板娘林姐头也不抬地吩咐道。"好的。

"简安麻利地打开煤气灶，将黑珍珠倒入沸水中。蒸汽扑在她脸上，带着甜腻的味道。

上午十点，奶茶店迎来了第一波客流高峰。简安站在收银台后，

机械地重复着"欢迎光临"和"请稍等"。她的手指在收银机上飞舞，

已经能背下所有饮品的代号。"一杯冻顶乌龙，少冰，半糖。

"一个熟悉的声音让简安猛地抬头。周屿森站在柜台前，穿着简单的白色T恤和黑色休闲裤，

与学校里一丝不苟的形象截然不同。更让简安惊讶的是，他身后还跟着两个男生，

都是学校里出了名的富家子弟。"森哥，老规矩？"林姐从后厨探出头，热情地招呼道。

3周屿森点点头，目光扫到简安时明显怔了一下。他抿了抿嘴唇，似乎犹豫要不要打招呼。

简安低头输入订单，耳朵尖发烫："十八元。""简安？"周屿森身后的男生凑过来，

"这不是你们学校那个贫困生吗？""闭嘴，张明。"周屿森皱眉，

从钱包里抽出一张二十元递给简安。简安找零时手指微微发抖，

硬币掉在柜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周屿森接过零钱时，指尖不小心碰到了她的手背，

两人同时缩回手。"你的奶茶好了会叫号。"简安盯着收银机屏幕说。周屿森似乎想说什么，

最终只是点点头，和朋友们走向角落的座位。简安偷偷瞥了一眼，

看到他们拿出笔记本电脑和厚厚的参考书，看起来是在讨论什么项目。"简安，A3号奶茶！

"后厨的喊声把她拉回现实。整个上午，简安都能感觉到角落里时不时投来的目光。

每次她抬头，周屿森都会迅速移开视线，假装在看菜单或者窗外。中午换班时，

简安正要去休息室吃自带的便当，林姐叫住了她："简安，把这盘松饼给A桌送去。

"A桌正是周屿森那桌。简安深吸一口气，端起托盘。"...项目预算还差两万，

我爸说如果期中考试..."周屿森的话在看到简安走近时戛然而止。

三个男生齐刷刷地看向她。"赠送的松饼。"简安把盘子放在桌子中央，转身要走。"等等。

"周屿森叫住她，"你在这里...打工？"简安点点头，没说话。

她能感觉到另外两个男生探究的目光，像针一样扎在她身上。"挺...挺好的。

"周屿森尴尬地说，然后补充道，"乌龙茶很好喝。""谢谢。"简安低声说，

快步走回收银台。下午两点，客流终于减少。简安正在擦拭柜台，周屿森独自走了过来。

"再来一杯冻顶乌龙，带走。"他说。简安点点头，输入订单："十八元。

"周屿森付完钱后没有离开，而是靠在柜台边："你每天都来这里打工？""周六全天，

平时放学后四点到八点。"简安回答，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对自己感兴趣。

"那...学习呢？"简安抬头看他，发现周屿森的表情是真切的关心，

而不是嘲讽："打工结束后回家学。"周屿森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这时奶茶做好了，

简安将杯子装进袋子递给他。"谢谢。"周屿森接过袋子，犹豫了一下，

"那天...周浩他们没再找你麻烦吧？"简安摇摇头，突然想起什么："你为什么帮我？

"周屿森似乎被问住了，他眨了眨眼："因为...那是不对的。

"这个简单的回答让简安不知如何接话。两人陷入沉默，

直到后面的顾客不耐烦地咳嗽了一声。"我该走了。"周屿森说，"周一见。

"4简安看着他推门离去的背影，心里泛起一丝异样的感觉。这是第一次，

学校里有人对她说"周一见"，而不是"滚开"或者"借点钱"。周一早晨，

简安刚踏进教室就感觉到不对劲。原本嘈杂的教室在她进门时突然安静了几秒，

然后爆发出窃窃私语。她低着头走向自己的座位，

发现桌面上用红色马克笔写着"攀高枝的乞丐"。简安默默掏出湿纸巾擦掉字迹，

后背绷得笔直。她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有人看到她和周屿森说话了。

"听说周末有人去奶茶店勾引学生会主席呢。"一个女生的声音故意提高。"也不照照镜子，

森哥会看上她？"另一个声音附和道。简安把物理书重重地拍在桌上，

响声让教室安静了一瞬。她拿出笔记本，强迫自己专注于即将开始的课程，

但手心的汗还是洇湿了纸页。课间操时，简安被班主任李老师叫到办公室。"简安，

有同学反映你...主动接近周屿森同学？"李老师推了推眼镜，

"你知道学校对早恋的态度。"简安握紧拳头："我没有，老师。

我只是在打工的奶茶店遇到他。""打工？"李老师皱眉，

"你家里...""我家里很困难，老师。"简安直视李老师的眼睛，"我需要钱交学费。

"李老师表情软化了一些："学校有助学金...""我申请过，没通过。"简安平静地说，

"因为'家庭情况不够特殊'。"李老师尴尬地咳嗽一声："总之，注意影响。

周屿森同学是学校的重点培养对象，你不要...耽误他。"简安走出办公室时，

感觉胸口堵着一块石头。走廊拐角处，周浩和他的朋友们正等着她。"哟，

'森哥的女人'回来啦。"周浩夸张地鞠躬，"要不要我们给您开路啊？"简安想绕过去，

却被李强拦住："听说你在奶茶店打工？那我们以后得多去捧场啊。""让开。

"简安咬牙道。"脾气不小嘛。"周浩凑近她，声音突然变冷，

"别以为周屿森罩着你就能嚣张。他不过是可怜你，像可怜路边野狗一样。"简安猛地抬头，

正想反驳，上课铃响了。周浩冷笑一声，撞开她的肩膀走进教室。下午物理课上，

老师宣布了一个消息："下个月有全市高中生物理竞赛，前三名有高考加分。

想报名的同学课后找我。"简安眼睛一亮。如果能拿到加分，她考上好大学的几率会大很多。

下课后，她立刻走向讲台。"老师，我想报名。"物理老师还没回答，

身后就传来周浩的大笑声："简安？她连补习班都上不起，还想参加竞赛？

"物理老师皱眉："报名需要有一定基础...""我自学的《大学物理》已经看完了。

"简安坚定地说。教室里一片哗然。《大学物理》是大学教材，远超高中课程难度。

"吹牛谁不会啊？"周浩讥讽道。物理老师犹豫了一下："这样吧，我给你一套初试题，

能做及格就让你报名。"简安点点头："谢谢老师。"5回到座位时，

她听到有人小声说："装什么学霸，到时候丢人现眼。"放学后，

简安去图书馆完成物理老师给的试题。当她全神贯注地解题时，一个身影坐在了她对面。

简安抬头，看到周屿森放下书包，拿出一叠资料推到她面前。"竞赛历年真题和解析。

"他轻声说，"比老师给的更有参考价值。"简安愣住了："为什么帮我？

"周屿森指了指她正在做的题："因为学校需要真正有实力的人去比赛，

而不是靠关系塞进去的。"简安低头看题，不想让他看到自己发红的耳朵："谢谢。

""不用。"周屿森翻开自己的书，"我也在准备这个竞赛。"两人安静地学习了一会儿，

简安突然卡在一道电磁学题目上。她咬着笔帽皱眉思考，没注意到周屿森正在看她。"这里，

"周屿森突然指着她的草稿纸，"你漏考虑了线圈的自感系数。"简安恍然大悟，

赶紧修改计算。令她惊讶的是，周屿森的讲解比物理老师还要清晰。"你教得比老师好。

"她脱口而出，随即有些后悔。周屿森却笑了："因为我爸请了大学教授给我补习。

优势资源，懂吗？"这是简安第一次看到他笑，眼角微微下垂，像两弯小月亮。

她突然意识到，周屿森在学校里总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大概很少有人见过他这样的表情。

"那...你为什么分享给我？"简安忍不住问。周屿森思考了一下，

本破旧的《三体》："就像你上周在读书报告里提到的'黑暗森林'理论——在浩瀚宇宙中，

能找到同样喜欢科幻的人不容易。"简安惊讶地看着那本书，

封面上还有她熟悉的折痕——这是图书馆的同一本《三体》，她上个月刚还回去的。

"你也喜欢刘慈欣？""最喜欢《乡村教师》那篇。"周屿森说，

于一个穷老师用生命最后的力量教学生牛顿三定律...""然后这些知识意外拯救了地球！

"简安接上他的话，眼睛发亮，"我也最爱这篇！"周屿森的表情变得柔和："看，

这就是原因。"简安突然明白了他的意思。在浩瀚如宇宙的校园里，

他们就像两颗同样频率的星星，隔着光年距离却能彼此识别。正当两人沉浸在讨论中时，

图书馆的门被推开。周浩和他的朋友们走了进来，看到这一幕时明显愣住了。"森哥？

"周浩的表情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你和...简安？

"周屿森的表情立刻恢复了往日的冷淡："有事？"周浩看看周屿森，

又看看简安面前的竞赛资料，脸上浮现出古怪的笑容："没事，

就是...没想到你们关系这么好。"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简安一眼，带着朋友们离开了。

简安感到一阵不安——周浩的眼神让她想起发现猎物的毒蛇。"别管他。"周屿森说，

但简安注意到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桌面，频率比平时快了许多。晚上打工时，

简安一直心神不宁。林姐第三次叫她才反应过来。"简安！A3号奶茶！

"6简安赶紧把做好的奶茶送到取餐台，抬头却看到周浩站在柜台前。

他身后还有四五个男生，都是学校里出了名的小混混。"哟，这不是我们班的大学霸吗？

"周浩夸张地说，"来杯最贵的，'森哥'请客。

"简安攥紧围裙边缘："请...请问要什么？""就'攀高枝特饮'吧！

"周浩的朋友们哄堂大笑。简安的脸烧了起来，但她记得林姐的嘱咐——顾客就是上帝。

她深吸一口气："如果没有特定饮品，我推荐我们的招牌奶茶。

"周浩眯起眼睛："装什么装？今天在图书馆不是挺能说的吗？""请不要影响其他顾客。

"简安机械地重复着培训时学的话。周浩突然拍桌："我偏要影响怎么了？

一个穷鬼还敢勾引周屿森？你知道他爸是谁吗？"奶茶店顿时安静下来，

所有顾客都看向这边。简安感觉双腿发软，但她强迫自己站直："请点单或者离开。

""我要投诉！"周浩大喊，"这服务员态度恶劣！"林姐闻声赶来，

了解了情况后连连道歉，给周浩一行人免了单。等他们走后，

林姐把简安拉到后厨："怎么回事？那些人是你同学？"简安点点头，喉咙发紧。"听着，

我不管你们有什么矛盾，"林姐严肃地说，"但在店里不能影响生意。今天扣你半天工资，

下次再有这种情况，就别来了。"简安咬住嘴唇点点头。她知道林姐已经很照顾她了，

城中村附近工作不好找。下班时已经晚上九点，简安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向公交站。突然，

一辆自行车停在她面前。"上车，我送你。"周屿森从车上下来，脸色阴沉，

"听说周浩去奶茶店闹事了。"简安摇摇头："不用了，公交马上来。""简安，

"周屿森难得地直呼她的名字，"上车。我有话跟你说。"简安犹豫了一下，

还是坐上了后座。夜风吹拂着她的脸颊，周屿森的后背近在咫尺，散发着淡淡的薄荷香气。

"周浩在群里发了你们今天在图书馆的照片。"周屿森的声音随着风飘来，

"说我'口味独特'。"简安的身体僵住了，手指紧紧抓住座位两侧。"我已经警告过他了。

"周屿森继续说，"但这个人很麻烦，你最好小心点。""为什么？"简安忍不住问，

"为什么他要这样对我？"周屿森沉默了一会儿："部分因为你是少数敢无视他的人，

部分...因为我。""因为你？"车停在红灯前，周屿森转过头，

路灯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周浩家和我家是世交，他一直想当我'跟班'。

而你...突然出现在我的视线里，让他觉得地位受到了威胁。

"简安苦笑："所以我成了你们权力游戏中的棋子？""不。"绿灯亮了，周屿森蹬起车子，

"你是棋盘上突然出现的，不受任何人控制的变量。

"7这个奇怪的比喻让简安不知如何回应。当车停在她家楼下时，

周屿森从书包里拿出一个文件夹。"竞赛资料，我多复印了一份。"他说，

"别让周浩影响你。物理不会背叛认真对待它的人。"简安接过文件夹，

两人的手指在黑暗中短暂相触。她轻声道谢，转身上楼，心里却像揣了一只不安分的小鸟。

回到家，父亲又醉倒在床上。简安轻手轻脚地热了剩饭，坐在小桌前翻开周屿森给的资料。

第一页上有一行小字：黑暗森林中，总会有星星彼此识别。——S

简安用手指轻轻抚过那行字，嘴角不自觉地上扬。窗外，一颗流星划过夜空，转瞬即逝，

却在她心里留下了久久不散的光痕。体育课向来是简安的噩梦。今天测试八百米，

她穿着已经泛黄的旧运动鞋站在起跑线上，能感觉到周围女生投来的异样目光。

"预备——"体育老师吹响哨子。简安像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她知道只要一开始领先，

后面就不会有人故意靠近她、推搡她。前六百米她保持在前三，呼吸虽然急促但节奏稳定。

最后一圈时，简安听到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她刚要加速，突然感到后背被重重一撞，

整个人失去平衡，狠狠摔在跑道上。右膝盖和手肘火辣辣地疼，

她低头看到鲜血已经渗了出来。"哎呀，不好意思！"周浩的女友赵雪站在她身边，

脸上毫无歉意，"没刹住车。"体育老师慢悠悠地走过来："摔倒了？去医务室处理一下吧。

"简安咬着嘴唇试图站起来，右腿却一阵剧痛，差点又跪下去。周围响起几声窃笑，

她感到脸颊发烫。"我送她去。"一个冷静的声音从人群外传来。学生们自动分开一条路，

周屿森穿着学生会的执勤袖标走了过来。他看了一眼简安的伤口，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能走吗？"他低声问。简安摇摇头，右腿完全使不上力。还没等她反应过来，

周屿森已经转过身蹲下："上来。"整个操场瞬间安静了。简安瞪大眼睛，

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周屿森——全校闻名的"高岭之花"，要背她去医务室？"快点，

"周屿森回头看她，"伤口感染会更麻烦。"在几十双眼睛的注视下，

简安红着脸攀上周屿森的背。当她搂住他的脖子时，听到周围响起一片抽气声。

周屿森轻松地站起来，双手稳稳托住她的腿弯，大步向医务室走去。"为什么要这样做？

"简安小声问。她的脸离周屿森的后颈只有几厘米，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柑橘香气。

"因为这是正确的事。"周屿森的声音很平静，但简安感觉到他的耳尖微微发红。

穿过操场、教学楼、办公楼，周屿森背着简安走了将近十分钟。

一路上不断有学生惊讶地驻足观望，窃窃私语。简安把脸埋得低低的，

心跳声大得仿佛整个校园都能听见。医务室的门关上的瞬间，两人同时长舒一口气。

校医不在，周屿森小心翼翼地把简安放在诊疗床上，熟门熟路地找出碘伏和纱布。

"你经常来医务室？"简安看着他熟练的动作问道。

周屿森的动作顿了一下："小时候体质不好。"他拿起碘伏，"会有点疼。

"8药水接触伤口的刺痛让简安倒吸一口冷气，但她咬着牙没出声。周屿森的动作很轻柔，

棉签几乎是以羽毛般的力度拂过她的伤口。"她为什么要撞你？"他突然问。

简安苦笑："因为我存在。"周屿森抬头看她，

黑曜石般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我小时候也经常被欺负。

"这个突如其来的坦白让简安愣住了。周屿森？被欺负？"我妈妈去世得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