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看不见的枷锁唐柠盯着电脑屏幕上那封刚收到的邮件，手指在键盘上悬停了足足十秒。
市场部季度总结会的PPT明明是她熬了三个通宵做的，现在发送人却变成了赵明远，
而她的名字被塞在"特别感谢"的最后一位，排在实习生后面。"唐主管，
赵总监让你去他办公室。"行政助理小林探头进来，声音压得极低，
"他刚才摔了杯子..."唐柠深吸一口气，将录音笔调至待机状态塞进西装口袋。
这是她这周第三次被召唤，自从赵明远空降成为市场总监，这种"特别关照"就成了日常。
办公室玻璃门反射出她今天的装扮：黑色高领毛衣配灰色西装套裙，
头发一丝不苟地扎成低马尾。
这是她研究过的"安全穿搭"——既不会因为太过亮眼惹来"靠脸上位"的非议，
也不会因为过于朴素被批评"不专业"。"唐柠，你知道我为什么找你吗？
"赵明远靠在真皮转椅上，四十出头的男人保养得宜，西装袖口露出限量版腕表。
他面前摆着两份文件，唐柠一眼认出那是她负责的医疗AI项目方案。"请赵总指教。
"她站得笔直，视线落在对方鼻梁中段——这是职场培训教的，既显得专注又不会太过挑衅。
"指教？"赵明远突然把文件摔在桌上，"你管这叫方案？数据陈旧！创意平庸！
连格式都不规范！"他抓起钢笔在纸上划出刺耳的声响，"明天就是向CEO汇报的日子，
你让我拿这个丢人现眼？"唐柠的指甲陷入掌心。这份方案她准备了两个月，
走访了十七家医院，连附录的参考文献都核对过三遍。"抱歉赵总，我今晚重做。
""不必了。"赵明远冷笑，"我已经让Amy接手。你把手头资料都转给她，
然后写份检讨，说明为什么会出现这种低级错误。"走出办公室时，
唐柠的衬衫后背已经湿透。转角处，
项目组的林小满正红着眼睛收拾工位——上周她被赵明远当众骂"花瓶"后提交了辞职报告。
"唐姐..."林小满递来一张纸巾，唐柠这才发现自己在发抖。"没事，你先回去休息。
"她挤出一个微笑，却在茶水间镜子里看见一张苍白的脸。三个月来，
市场部离职率飙升40%，剩下的人要么成了赵明远的应声虫，
要么像她一样活在随时可能被针对的恐惧中。手机震动起来，是技术部的程昱：又被训了？
我在3号会议室留了蛋糕唐柠鼻子一酸。全公司只有这个程序员看出她处境艰难。
他们因智慧医疗项目结识，程昱是少数敢公开质疑赵明远数据造假的人。会议室里，
蓝莓芝士蛋糕旁边放着个U盘。唐柠插入电脑，
发现里面是赵明远邮箱的截图——他刚刚把她的方案原封不动发给了CEO，
署名处只加了自己的名字。"这是..."唐柠瞪大眼睛。程昱推门而入，
黑T恤上印着"404 Not Found"，
镜片后的眼睛闪着狡黠的光："我黑进他邮箱纯属意外，真的。""你疯了？
这违反——""员工手册第38条，我知道。"程昱啃着蛋糕叉子，
"但手册没说不准用技术手段抓小偷。"唐柠突然笑起来，
这是她一个月来第一次真心实意的笑。她打开手机相册，
里面存着几十段录音和邮件截图："我一直在收集证据，
但不知道能做什么...""明天汇报会。"程昱压低声音，
"他要在CEO面前展示'他的'方案，但关键算法部分只有我能解释。
"一个大胆的计划在唐柠脑中成形。她打开电脑，调出方案终稿，
在某个隐藏页面插入了一段特殊代码。次日汇报会，赵明远西装革履地站在投影前侃侃而谈，
完全复述唐柠写在方案里的观点。轮到技术环节时，
他突然卡壳："这部分由技术团队...""由我来说明。"程昱接过话筒，
操作电脑调出隐藏页面，"不过在这之前，大家可能对方案的真实作者更感兴趣。
"屏幕突然切换成邮箱截图，赵明远盗用方案的证据一览无余。会议室瞬间安静，
CEO皱起眉头。"这是诬陷！"赵明远脸色铁青，"唐柠，你竟敢……""赵总，
"唐柠按下录音笔，赵明远辱骂同事的声音清晰传出，接着又低声说道"我早就说过，
职场需要'真实力'。"当天下午，唐柠被叫进CEO办公室。出乎意料的是，
等待她的不是解雇通知，而是升职公示——她将直接向CEO汇报智慧医疗项目，
与赵明远平级。"公司需要敢说真话的人。"CEO意味深长地说，"但下次，
或许可以用更...委婉的方式？"走出办公室，唐柠在消防通道里哭了五分钟。
她摸出手机，给程昱发了条消息：第一阶段胜利，联盟继续？
对方秒回：已黑入HR系统，赵明远给HR总监的"特别推荐"名单很有趣，要看看吗？
唐柠擦干眼泪，嘴角扬起久违的弧度。这场战争才刚刚开始。
2 荆棘同盟唐柠盯着人事系统里突然跳转的页面，手指悬在键盘上方。
屏幕上是赵明远提交的"特别人才发展计划"，她的名字赫然列在"待优化"分类里，
备注栏写着：抗压能力不足，需加强"服从性训练"。"这已经构成职场歧视了。
"程昱的声音从蓝牙耳机里传来，
"我查了劳动法司法解释二十四条...""先别管法律条文。"唐柠压低声音，
财务部的复印机正在嗡嗡作响，"名单最后那个苏萌是谁？财务部新来的？
""去年校招的管培生，注册会计师考试一次过六门。"程昱的键盘声噼里啪啦，
"有趣的是...她上周刚拒绝给赵明远的团建经费签字。"复印机突然停止运转，
唐柠迅速切换回报销系统界面。一个穿米色针织衫的女生抱着文件袋走出来，
胸牌上写着"财务部 苏萌"。女孩左腕缠着运动护腕，
但唐柠一眼认出那是遮盖伤痕用的——三年前她自己也这样遮过被碎纸机割破的伤口。
"你的咖啡。"唐柠递过星巴克纸袋，在对方惊愕的目光中微笑，"焦糖玛奇朵，
双份糖浆——财务部午休时你都喝这个。"苏萌的瞳孔猛地收缩："你监视我？
""只是观察。"唐柠亮出手机里拍下的"待优化"名单，"我想我们需要谈谈。三分钟后，
消防通道。"当程昱带着三台笔记本电脑出现时，苏萌正把脸埋在手掌里抽泣。
唐柠轻拍她颤抖的肩胛骨，
这个动作让程昱挑了挑眉——一个月前那个连哭都要躲进隔间的唐主管，
现在居然在安慰别人。"他们让我做假账。"苏萌抬起红肿的眼睛，
"赵总监的助理昨天拿来一叠餐饮发票，要求我做成'高端客户维护费'，
但明明是他们私下宴请董事长的...""证据还在吗？"程昱已经打开电脑。
"原件被我藏在账本夹层。"苏萌咬了咬嘴唇，"可就算举报成功，
他们也会用别的方式整我。
上周销售部的李姐刚因为举报性骚扰被调去仓库..."唐柠突然站起来，
高跟鞋在水泥台阶上敲出清脆的声响。阳光从逃生窗斜射进来，给她镀上一层锐利的轮廓。
"知道为什么职场PUA能成功吗？"她转身时眼里有刀锋般的亮光，
"因为他们把每个人变成孤岛。但现在——"她向苏萌伸出手，"欢迎来到大陆板块。
"程昱吹了个口哨，把电脑屏幕转向她们："我刚发现更有趣的东西。
赵明远助理Amy的邮箱里，有发给HR总监的加密附件。"解密进度条走到100%时，
三人同时倒吸一口冷气。那是份离职员工背景调查黑名单，
林小满的名字后面标注着："此人有抑郁倾向，建议下家单位慎用"。"联盟第一条规则。
"唐柠的声音像淬了冰，"以牙还牙，十倍奉还。"次日晨会上，
赵明远宣布要"优化"财务流程。当他说到"所有报销单需附加消费场景照片"时，
目光像毒蛇信子般舔过苏萌的脸。"赵总。"唐柠突然举手，
"智慧医疗项目需要采购一批新型传感器，但供应商要求现金支付。"她推过文件，
"请您签个字。
"赵明远皱眉："这不合规...""是您昨天宴请董事长的那家餐厅推荐的供应商。
"唐柠眨眨眼，"叫什么来着？'云顶膳宫'？"会议室骤然安静。
赵明远的钢笔尖在纸上洇出个墨点。他当然记得那家餐厅——发票正在苏萌抽屉里躺着。
"项目经费我会另做安排。"赵明远几乎是咬着牙说，"散会。
"首战告捷的兴奋持续到午休结束。唐柠正在核对投标书，
行政部突然发来邮件：她的工位将调整到靠近洗手间的临时座位，理由是"部门空间优化"。
"经典手段。"程昱发来加密链接，"看监控。"视频里，
赵明远正对HR总监说："...得让她明白谁是主子..." 而背景音中，
Amy的声音隐约传来："监控室说37号摄像头最近总出故障..."唐柠突然笑了。
她拿起马克笔，在落地窗上写下一串公式，敲了敲玻璃。对面技术部的程昱抬头，
看见她指指公式又指指摄像头，比了个"OK"的手势。当天下午，
唐柠"不小心"把咖啡泼在新工位的电源插座上。维修人员赶来时，
她坚持要全程录像"避免安全事故"。当电工拆开插座面板，
十几只微型录音设备像蟑螂卵鞘般密密麻麻粘在墙内。"这...这不可能！
"闻讯赶来的赵明远脸色铁青。唐柠举起正在直播的手机："赵总，
您助理早上说这个区域监控坏了？真巧，这些设备都对着我的座位呢。
"事件像野火般蔓延全公司。下班前，唐柠被请进CEO办公室，
董事长夫人居然也在——后来她才知道，那天是CEO结婚纪念日，
夫人正好来取落在办公室的礼物。"小唐啊。"董事长夫人给她斟了杯茶，
"我听说你在收集职场霸凌证据？巧了，
妇联下个月要调研企业性别平等状况..."当唐柠走出电梯时，
整个大堂的目光都黏在她身上。赵明远站在前台边，脸上凝固着一种古怪的表情，
像是第一次意识到猎物会反扑。程昱和苏萌在旋转门边等她。夕阳把三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交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第一阶段作战成功。"唐柠打开手机，
Amy刚发来消息说明天想"私下聊聊"，"现在，让我们看看赵总监的嫡系部队里，
有多少人是被逼的？"苏萌突然递来一张磁卡："财务档案室钥匙。
我查到赵明远团队去年差旅费是其他部门的三倍...""而我知道怎么查基站定位。
"程昱咧嘴一笑，露出虎牙，"要看看他们到底去了哪里'见客户'吗？
"唐柠望向玻璃幕墙外渐次亮起的城市灯火。一个月前她还在为生存挣扎，
现在却拥有了进攻的资本。她想起今早镜子里那个涂着正红色口红的女人——真陌生，
又真带劲。3 逆光突围唐柠盯着评审会座位表，指甲在平板电脑上划出细小的刮痕。
她的团队被安排在上午最后一个出场，紧跟在赵明远团队之后——这是最糟糕的时段，
评委们通常已经疲惫不堪。"好消息。"程昱突然从会议室侧门溜进来，
黑T恤上印着"sudo rm -rf /*"，"我刚黑进会务组电脑，
赵明远把原定给我们的设备调试时间取消了。
"苏萌手里的财务报告啪地掉在地上："那我们准备的AR演示...""照常进行。
"唐柠突然笑了，从包里取出一个U盘，"记得我说过要送赵总一份礼物吗？
"U盘里是段30秒的视频。画面中，
赵明远正把一摞文件递给技术总监："...智慧医疗项目的核心算法，
唐柠那组绝对想不到..." 文件特写显示那分明是唐柠团队被盗的方案初稿。
"这是..."苏萌瞪大眼睛。"上周消防通道的监控。"程昱得意地调整眼镜，
"我重构了被删除的片段，顺便加了字幕和时间戳。"会议室门被推开，
Amy端着咖啡走进来。空气瞬间凝固，苏萌下意识挡在电脑前。
这个赵明远的得力助手今天反常地穿了平底鞋，眼圈泛红。"我不是来打探的。
"Amy放下咖啡，声音嘶哑，"我想加入你们。
"唐柠注意到Amy左手无名指上有道新鲜伤痕——和三个月前自己手上的如出一辙，
那是反复翻阅尖锐文件导致的纸割伤。"昨天季度考核，赵总监给我打了C等。
"Amy打开手机相册，里面是微信聊天截图。
赵明远的头像旁写着："晚上10点来酒店房间，当面教你怎么写汇报材料"。
唐柠与程昱交换眼神。程序员比了个"已验证"的口型，手指在键盘上敲出残影，
投影仪突然亮起，显示出赵明远团队演示文档的实时画面——他们正在隔壁做最后排练。
"看第47页。"程昱放大一组数据图表，"这是昨天苏萌发现的异常。
""这些采购数据是伪造的！"苏萌指着某行数字，"实际价格应该高出30%，
差额进了...""别出声！"唐柠突然举手。投影画面里，
赵明远正接听电话："...张董事放心，今天过后唐柠肯定滚蛋...董事长那边？
夫人吹再多枕边风也没用..."会议室落针可闻。唐柠缓慢地眨了下眼，
像是终于拼完拼图的最后一块。她转向Amy："我需要你待会做一件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