噬魂之诗

哥哥死了。正在省城上大学的我，连夜赶回老家。却看到哥哥圆睁着双眼，

村民们一个个神色异常。李奶奶悄悄将我拉到一旁。“音音，有些事，不知道反而更好。

”……01哥哥死了，死在了他二十八生日那天。警方的结论很简单——猝死，心脏骤停。

哥哥身体一向康健，平常从不沾烟酒。更重要的是，哥哥死时，双眼圆睁，面容扭曲，

像是看到了什么极其可怕的东西。按照老家的风俗，死者要停尸三天才下葬。这三天，

我要一直在灵堂守着。陆续有村民前来吊唁。大多数人神色复杂，眼中除了悲伤，

还藏着一丝莫名的恐惧。这让我更加坚信哥哥的死另有蹊跷。

我试图从邻居们口中探听些什么。李奶奶神色慌张，"音音，有些事，不知道反而更好。

""李奶奶，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我不死心，打破砂锅问到底。李奶奶四下看了看，

趁没人注意，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纸包塞给我："音音，这是你哥哥让我转交给你的。

前天晚上他来我家，神色慌张，说如果他出了什么事，一定要把这个亲手交给你。

"我打开纸包，里面是一面古旧的铜镜，巴掌大小，背面刻着繁复的花纹，边缘有些磨损。

李奶奶压低声音，"这是你爷爷传下来的。你哥哥说你会知道怎么用它。

"爷爷是村里德高望重的老中医，在我七岁那年就去世了。他留下了不少药方。

这面镜子我却从未见过，也从未听哥哥提起过。02送走李奶奶后，我来到哥哥的房间。

在哥哥书桌抽屉里，我看到了一本厚厚的笔记本，

里面记录着哥哥这几年的诊疗记录和一些思考。翻到最近的记录，

我看到哥哥潦草的笔记："4月28日，村里又一起怪病。患者高烧不退，出现幻觉，

说看到有黑影站在床边。三天后死亡，查不出病因。这已经是第三例了。""5月10日，

在爷爷药柜的夹层里我找到了一面镜子和笔记。”最后一页写于哥哥死亡前一天，

..不敢相信......他知道我发现了...必须告诉晚音...镜子...小心眼睛！

"手中的笔记本掉落在地。哥哥到底看到了什么？镜子和眼睛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我从口袋里掏出镜子。略显模糊的镜面，泛着微光。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不同。晚上，

最后一批吊唁的村民也离开了。我独自一人坐在灵堂里，凝视着哥哥的遗容，

想着哥哥笔记里那些奇怪的内容。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是村长秦志远。"晚音，

节哀顺变。"秦志远递给我一个红包，"这是村里的一点心意。"我接过红包，

忍不住开口问道："秦叔，我哥哥真的是猝死吗？"村长表情一僵，

随即很快又恢复了平静："医生的诊断很明确。

你哥哥这几年确实太操劳了""可他身体一直很好啊。

"我还是不能接受哥哥死于劳累过度的结论。村长叹了口气，"你哥哥是个好医生，

村里人都很尊敬他。但最近他确实...有些异常。""异常？"村长顿了顿，

"你哥哥死前在调查村里最近出现的一些死亡案例，他怀疑有人投毒。

""这引起了一些村民的恐慌。"我心头一紧："他有证据吗？""没有实质证据，

只是一些猜测。"村长看了我一眼，"晚音，有些事情最好不要太较真。

你哥哥就是因为太过执着，才累坏了身体。"03送走村长后，

我又翻出了爷爷的一堆的遗物。在一个破旧的皮箱里，我找到了一本发黄的手稿，

封皮写着"苏氏医案"。翻开第一页："医者，不仅治病，更要治心。观人之病，先观其心。

”“心正则病轻，心邪则病重。照心镜乃祖传之物，

照见人心之真实..."我急切地往后翻："照心镜使用有三法……”"然照心镜之力有限，

每日仅可使用三次。且被照者若心术不正，会感知镜力，可能引起反噬。使用需谨慎。

"我若有所思地看着手中的铜镜。如果这面镜子真有爷爷所说的神奇功效，

那哥哥到底在镜中看到了什么？我犹豫着要不要尝试使用照心镜。窗外月光如水，

照在镜面上，反射出幽幽的光芒。"照我心，见真身。

"我按照爷爷医案上写的镜子的使用方法，低声念道，看着镜中自己的倒影。刹那间，

镜面上泛起一阵涟漪，我的倒影变得模糊，然后重新清晰起来。

但镜中的我眼神充满决绝和愤怒，嘴角挂着一丝我从未有过的冷笑。那不是我认知里的自己！

我惊恐地丢下镜子。镜子掉在地上，发出一声轻响。我颤抖着捡起它，镜面恢复了正常，

里面只有我惊恐的面容。到底是幻觉，还是这面镜子真的显示了我内心深处的某种情绪呢？

今天是哥哥下葬的日子。葬礼进行到一半，一个穿着警服的陌生男子来到我身边："苏晚音，

我是市公安局的陈警官，关于你哥哥的案子，我有几个问题想问你。

"我一怔："我哥哥不是猝死吗？

"陈警官示意我跟他到一旁说话："法医发现你哥哥体内有微量不明物质，可能是某种毒素。

我们怀疑这不是简单的猝死。"我心头一紧："你是说他是被毒杀的？""暂时还不能确定。

""我们正在调查。你哥哥生前有没有什么异常情况？或者和谁有过矛盾？"我犹豫片刻，

决定告诉他一部分真相："他在笔记里提到村里最近有几起怪异死亡，

症状类似：高烧、幻觉、心脏骤停。他怀疑这些死亡有共同原因。

"陈警官眼睛一亮："他有提到具体怀疑对象吗？

"我摇摇头："只说这些死者都参加过最近的村祭活动。""村祭？"陈警官皱了一下眉。

"每年春季，村里都会举行祭祀活动，祈求丰收和平安。"我解释道，

"今年的祭祀刚在上个月举行过。"陈警官若有所思："我们会调查这个线索。

这是我的名片，如果想起什么，随时联系我。"04哥哥的葬礼结束后，

我疲惫地回到家中继续整理哥哥的遗物。在他的床底下，我又发现了一个小铁盒，

里面装着一些照片、几封信和一支古旧的铜铃。照片是爷爷年轻时的合影，

背面写着"苏氏医门传承，1973年"。年轻的爷爷站在中间，

身旁是几位同样穿着中式服装的老者，其中一人我认出是年轻时的村长父亲秦爷爷。

信是爷爷写给哥哥的，内容大多是关于医学心得和一些人生哲理。

最后一封引起了我的注意："五十年前那件事，村里人都不愿提起，但真相终会被揭露。

若有一天我不在了，你要记住，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相信表面看到的。"五十年前的事？

什么事如此重要，以至于整个村子都讳莫如深？铜铃看起来很普通，但不知道为什么，

摇晃起来却没有发出声音。我决定去趟村委会，了解一下五十年前发生的事。

村委会的档案室很小，堆满了灰尘和发黄的文件。值班的老王见我过来，

热情地打招起了招呼："晚音来了啊！""王叔，我想看看五十年前的村志，做个家族研究。

"我随口编了个理由。老王犹豫了一下："五十年前资料不多了，

大部分在文革时期就烧掉了。""就没留下什么吗？"我不死心的问道。老王思索片刻，

从一个角落的柜子里翻出一本破旧的册子："这是六十年代末到七十年代初的村务记录，

你看看有没有用。"我接过册子，翻开泛黄的纸页，

大部分是些日常村务记录：收成、分配、会议等。但在1973年的记录中，

我发现了一条特殊的内容："5月15日，村西山崩，死伤二十余人。死者皆面容扭曲，

疑似毒气中毒。经调查，确认为山体滑坡引起的瓦斯泄漏事故。为安抚民心，

决定加强祭祀活动，由秦、赵、李三家轮流主持。"山崩？瓦斯泄漏？这听起来好奇怪。

我们村周围都是丘陵，没有高山，更没有煤矿，哪来的瓦斯？而且死者面容扭曲，

与哥哥和那几位死者的症状何其相似！我继续往后翻，

在同年的记录中又发现了一条："6月1日，苏医生提出异议，称死者症状与瓦斯中毒不符。

经村委会讨论，驳回其说法，并警告其不得再妄议此事，以免引起恐慌。

"我正要继续往下查看，老王走了过来过来："晚音，五点半了，档案室要关门了。

"我只好合上册子："谢谢王叔，我改天再来。"走出村委会，天色已晚。

我决定去村西看看所谓的"山崩"地点。村西是一片缓坡，长满了杂草和灌木，

并没有看出任何曾经山崩的痕迹。但在坡顶处，我发现了一座破旧的祠堂，

门口挂着"护村祠"的牌匾。祠堂的门是锁着的，透过布满灰尘的窗户，

可隐约看到里面供奉着几尊模糊的神像。正当我想再靠近些看清楚时，一个声音从背后传来。

05"你在这里做什么？"我猛地回头，是村长的儿子秦川。秦川比我大几岁，在市里工作，

据说是个什么研究员。"晚饭吃多了，出来散散步。"我随便编了个理由。秦川看了看祠堂，

又看了看我："这地方不干净，别乱逛。尤其是晚上。""不干净？"我故作不解，

"什么意思啊？""就是...有些不好的传言。"秦川有些含糊地说道，"对了，

听说你哥哥去世前在调查村里的最近发生的怪事？"我心头一紧："你怎么知道？

""村子小，没什么秘密。"秦川耸了耸肩，"如果你想知道的更多，

明天晚上可以来找我聊聊。"我犹豫了一下，点头表示我会去。回到家时，

我发现门口站着一个陌生的老人，穿着破旧的蓝布衣服，手里拄着拐杖。

"你是苏明江的妹妹吧？"老人声音有些沙哑。“您是？""我叫赵老三，

曾经是你爷爷的老病人。""听说明江出事了，我特地来看看。"我请他进屋，倒了杯茶。

环顾四周之后，他的目光停留在了客厅爷爷的照片上。。"你爷爷救过我的命，他是个好人。

"赵老三叹息道，"可惜他走得太早。""赵爷爷，您知道五十年前村西山崩的事吗？

"我试探性地问道。赵老三的手一抖，茶水差点洒了出来。沉默良久，

他终于开了口："村里每年都有祭祀活动，祈求风调雨顺。""那年，

老村长找来了一个外地的道士，说要做一个大型祭祀，能保村里百年平安。""祭祀那天，

整个村子的人都去了祠堂。那道士在祠堂里设了法坛，点了香烛，念起了咒语。"“然后呢？

”赵老三的声音颤抖起来，"突然一阵大风刮来，祠堂里的蜡烛全灭了。等再点亮时，

已经有人倒下了，一个接一个，全都面容扭曲，像是看到了什么极其恐怖的东西。

"我心头一紧："就像被吓死的？"赵老三点了点头，"你爷爷立刻进行抢救，

但已经来不及了。最后死了二十三人。""这么说不是瓦斯中毒？"赵老三冷笑一声，

"哪来的瓦斯？他只是不想承认祭祀出了问题。"顿了顿，

他又接着说道："你爷爷...认为那些人是被'吓死'的，

是看到了某种超出常人理解的东西。他开始研究古籍，寻找类似的案例。后来，

他找到了一面古镜，说它能照见真相。""照心镜？"我脱口而出。

赵老三猛地抬头："你知道照心镜？"我点点头，从口袋里掏出那面铜镜："哥哥留给我的。

"赵老三盯着照心镜，眼中闪过一丝恐惧："照心镜能看到常人看不到的东西，

但也会引来不该招惹的存在。"说到这里，赵老三突然站起身，

变得有所警惕："天色不早了，我该回去了。记住，小心那些眼睛，尤其是在祭祀活动后。

""那些眼睛？"我一怔！06赵老三走到门口时回头看了我一眼，

所有若思道："你要小心，不是所有表面上帮助你的人都是真心的。"说完这句话，

他便头也不回的走了。我关上门，心中疑惑丛生。五十年前的祭祀事故，村里的怪异死亡，

照心镜的秘密，这一切似乎都指向了某个我尚未理解的真相。我再次拿出照心镜，

如果它真能照见真相，或许能帮我解开这些谜团。深吸一口气，将照心镜对着窗外的月光后，

镜面泛起了涟漪。然后，

我看到了一个令我毛骨悚然的景象——无数双泛着幽绿光芒的眼睛凝视着我，

仿佛要穿透我的灵魂。突然，那些眼睛全部转向同一方向，像是被某种强大的力量吸引。

紧接着，镜面剧烈震动，一道裂痕从边缘蔓延到中心，眼睛们随之消失。

我惊恐地将镜子扔在了地上。等我惊魂稍定，再次颤抖着捡起那面镜子时，

上面的裂痕已经消失无踪，镜面恢复如初，只映照出我惊惶的脸庞。我确信这不是幻觉。

我看到了某种寄居在黑暗中的生命。它们，也看到了我。窗外刮起一阵大风，

树枝轻轻敲打着玻璃，像是在警示着什么。我拉上窗帘，上床躺下，却怎么也睡不着。

每当闭上眼睛，那些幽绿的眼睛就会浮现在我的脑海中。07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来，

我用力揉了揉眼睛。我不知道自己昨夜什么时候睡着的，此刻头痛欲裂，显然没睡多久。

打开窗户，深吸一口清晨的空气。一切看起来都那么平静，与昨晚的恐怖形成鲜明对比。

梳洗后，我决定再去村里的祠堂看看——虽然昨天秦川警告过我。走到祠堂前，

大门依然紧锁。

但昨天并未注意到的一个细节引起了我的注意——门上贴着一道泛黄褪色的符咒，

隐约可见上面画着的符文。从窗户的缝隙向里望去，可见一尊坐在正中的石雕神像。

神像面目模糊，似乎经历了岁月的洗礼，但奇怪的是它没有眼睛，只有两个空洞的眼窝。

"谁让你来这里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时，我吓了一跳。我转身看到村长站在那里，

脸上带着不悦的表情。"抱歉村长，我只是有点好奇。

"村长表情缓和了一些："这里供奉着保护村子的神灵。每年祭祀活动都在这里举行。

""这尊神像...为什么没有眼睛？"我忍不住问道。"年代久了，风化了。

"村长远敷衍道，"晚音，你哥哥的葬礼也办完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城？

"我心里一沉："我想再留几天，整理完哥哥的遗物再回去。

"村长皱起皱眉头："别耽误了学业。"我点点头，目送他离开。秦志远走后，

我又在祠堂外转了一圈，试图找到其他进入的方法，但都无功而返。中午时分，我回到家里，

发现门口有人放了一个小包裹。里面是一本破旧的笔记本，扉页上写着"秦川"的名字。

翻开笔记本，里面记录了大量关于村里奇异事件的调查和分析，内容详尽，

时间跨度从五年前一直到最近。"九月十日，苏医生告诉我照心镜的事。

他说那面镜子能看到常人看不到的东西。我半信半疑，但他的研究确实很有价值。

决定与他合作调查。"苏医生？这是在说我哥哥！秦川和我哥哥一直在合作调查这些事？

我继续往后翻，最后一页的内容让我心跳加速："十月五日，苏医生借我照心镜，

我用它观察了祠堂。看到了不可思议的景象。当晚做了可怕的噩梦。

苏医生警告我不要再使用照心镜，说这太危险了。

他认为村里的怪死与祠堂中的'东西'有关，打算明天彻底调查。

但我担心他会有危险..."这是写于哥哥死亡前一天！秦川知道些什么，却没有告诉我。

他为什么要给我这本笔记？是警告，还是在寻求帮助？08正当我思索间，敲门声响起。

是陈警官。"有进展了。""我们查了你哥哥体内的毒素，确信是他杀。而且，

我找到了村里几起类似死亡案例的记录，症状惊人地相似。""所以这是一系列谋杀？

"我震惊道。陈警官点点头："很可能是。而且凶手对毒理学很了解，

使用的是一种罕见的神经毒素，能够引起极度恐惧和幻觉，最终导致心脏骤停。

""有嫌疑人吗？""暂时没有确切证据指向任何人。"陈警官瘪了瘪嘴，

"但我们注意到一个奇怪的现象：所有死者都参与了村里的祭祀活动，

而且都在活动后一周内死亡。"我把秦川的笔记本递给他："这或许对你的查案有帮助。

"陈警官匆匆翻阅后，神色变得凝重："这东西很重要。我需要找秦川谈谈。

你知道他的住处吗？""村东头的老房子，我今晚约了他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