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当山紫霄宫的晨钟撞碎第五层薄雾时,雷米手握太极剑,
脚踏七星交叉步试图破解陈师傅的云手。他淡金色的睫毛沾满露水,瞳孔是冷冷的钴蓝色,
虹膜边缘因长期服药泛着药理性灰翳,向北雾霭笼罩的冰川,面部线条带着法式的浪漫线条,
但苍白的皮肤下浮着青紫色的血管,如同冰层下游弋的鱼群,做耳廓镶嵌着钛合金助听器,
上面贴着褪色的贴纸。身形瘦削如未完工的大理石雕像,肩胛骨在练功衣下凸起尖锐的弧度,
发色犹如北加州阳光暴晒后的麦秆,蓬松微卷的刘海垂在眉骨处,发梢泛着病态的银白色,
那是身体病变带来的早衰印记,
右耳因长期佩戴助听器微微发红——三岁时链霉素中毒夺走了他一半听力,
却让皮肤对空气震动异常敏锐。"气沉涌泉,神守膻中。
"陈师傅的蓝色道袍在七点钟方向划出圆弧,英语混着湖北腔像隔夜的茶,
"你的眼睛在骗你,你的剑法太依赖视觉了。"陈师傅收回招式,道袍甚至没有起皱,
这个金发碧眼的法国青年却趴在冰冷的石阶上,右耳紧贴地面,方才身体腾空的瞬间,
他似乎听到地底传来金属震颤的蜂鸣。雷米踉跄着起身,Fitbit手环在腕间疯狂震颤。
遗传自母亲的病痛正在蚕食他的小脑,这具二十四岁的躯体像生锈的发条玩具。
香炉升起的青烟扭曲成基因链形状,他突然想起法国的医院里,
母亲的手指如何在镇定剂作用下跳完最后一支死亡之舞,
此时殿前紫檀木的味道竟和医院消毒水的味道有几分相似。“既然来了中国,,
就试试中国的草药,中国的疗法,或许还有一线希望!”陈师傅捋了捋胡须,
拍拍雷米的意味深长地说。“师傅,我愿意!”雷米抱拳对着陈师傅行了一礼。
“《本草纲目》有记载,七叶重楼正对此症,但这种草药珍贵,武当山上没有,
要去江西苗地方能寻见。”在师傅的指引下,雷米背上行囊踏上了艰难的寻药之路。"松手!
"清喝女声破开雨帘。“我叫你松手,你没听见吗?”雷米的中文本来就不好,
偏又遇上个一口方言的妹子那更叫一个听不懂,还以为不是在跟自己说话,
雷米将手中的瑞士军刀卡在岩缝间,手里死死握着七叶重楼的根,
但奇怪的是这根系下面似乎缠绕着某种金属,怎么拔也拔不动。
就在此时天空突然开始狂风大作,电闪雷鸣,
刚刚还是淅淅沥沥的小雨转眼就变成了倾盆大雨。“找死的东西!”伴随着一声怒骂,
雷米被一脚踹飞了出去,凌空的瞬间雷米瞥见了一抹靛蓝色身影在空中画着手决,
马尾辫上的三清铃摇碎雨珠,素白指尖甩出三枚铜钱。原来,
七叶重楼的根系缠绕这一柄青铜宝剑,雷米在拔七叶重楼的时候恰好松动了封印,
剑柄的睚眦纹章正在闪电中复活,整座山谷响起龙颌骨摩擦般的剑啸,
惊飞了三十七只灰喜鹊。青铜剑突然暴起,剑脊浮现的狐尾虚影扫断百年柏树,
一股浓烈的腥膻气漫过雷米的鼻尖。"洋鬼子?"姑娘的十方鞋碾过他手腕,
"不想被夺舍就诵《净心神咒》!"他闻到她鞋底站着雄黄和腐殖土的气息,
姑娘俯身拾取剑柄残片,马尾辫发梢扫过雷米的鼻尖,带着苗地特有的冷杉树脂味。
这姑娘约莫二十岁上下,鸦羽长发用雷击木簪束成利落的马尾,马尾山系着好看的铃铛,
几缕叛逆的发丝垂在瓷白颈侧,典型的苗地骨相,眉弓如青瓷茶盏边缘般流畅,
丹凤眼眼尾缀着朱砂痣,瞳孔呈琥珀色,锁骨处二十八星宿刺青随呼吸明灭,
右手小指戴着改造过的铜钱戒指,内嵌微型罗罗盘。身形小巧玲珑,脚踝处系着五帝钱红线,
铃音比寻常三清铃低八度,如同古寺暮钟。雷米出神的望着眼前的姑娘,猛的回过神,
刚想辩解自己只会《圣经》,喉头却涌出陌生咒言。雷米本能地屈膝顶向姑娘的肋下,
武当拳的肌肉记忆快过理智,可这姑娘却像预判般旋身,道袍下摆扫过雷米的眼底,
二十八星宿刺青在她的锁骨处流转幽光。雷米听见自己的骨骼发出承影剑般的嗡鸣,
不受控制的右手突然抓向姑娘腰间的墨斗。说来奇怪,
这墨斗被雷米这么一拽竟像月老的红线般紧紧缠住了两人的手腕。
此时承影剑发出婴儿夜啼般的嗡鸣,剑柄睚眦竟睁开琥珀竖瞳。雨滴悬停的须臾,
雷米看见自己虹膜泛起鎏金色,右手自动结出玉清诀,
这不是下山之前师傅特意叮嘱要好好练习的手决吗。“别动!
”姑娘突然用另一只手掐住了雷米下颌,拇指按在他跳动的颈动脉上,“承影宿主?
”指尖的朱砂蹭过雷米的喉结,在他苍白的皮肤上拖出血线。
"竟是承影宿主..."姑娘怔忡间被狐尾扫中锁骨,羊脂玉佩应声而碎。
雷米本能地接住飞溅的玉屑,前世记忆如潮水般涌入,三百年前,锦衣卫,飞鱼服,雪夜里,
自己曾用这把剑刺穿过她的胸膛,血顺着剑槽滴落她的道簪,而她在笑。小姑娘名叫南挽,
是苗族圣女,祖上世代修道,更是肩负着镇压世间妖邪的重任。
雷米盯着南挽的锁骨处刺青出神,那是个由二十八星宿组成的太极图,
此刻在月光的映衬下显得愈发的好看。“看够了吗?你是谁,来这里做什么?
”“我是法国人,来中国学功夫在武当山,师傅说这里有可以治病的药材,所以我来取!
”雷米用蹩脚的中文磕磕巴巴的解释道。南挽没有理会雷米,自顾自的在四周放上符纸,
形成了一个小型结界。“你都看到了吧,你是承影剑的宿主,你身上有剑魂,
这剑魂来自大明锦衣卫,而我是你亲手杀死的妖道后人。”雷米一时语塞,
不知道该如何回应这尴尬的问题。地脉深处,九尾狐的尾椎骨正在重组,危险在瞧瞧蔓延着。
"你祖父的祖父,用这把剑挑穿过茅山长老的琵琶骨。"南挽蘸着朱砂在他后背画天罡符,
医用棉签扫过凸起的肩胛,"现在它在你血管里唱歌。""所以我的病根找到了?
"雷米把玩着雷击木法杖,。南挽突然扯开他的登山衣,
指尖划过痉挛的胸肌:"纯阳体是狐妖最爱的鼎炉,而你...气息游走于颈动脉,
是行走的满汉全席。"“你最好忍着点,要不然我们都得见阎王。”话音刚落,
南挽手术刀版精准地划开雷米胸肌处的旧伤疤,“你的纯阳心头血混上黑狗泪,
能炼出破煞弹,正好我随身带了黑狗泪。”雷米闷哼一声,表情看似云淡风轻,
可那急促且混乱的呼吸声仿佛在呐喊疼痛。南挽沾着血的手指在雷米胸腔游走,
画出的符咒想某种古老部落的战争彩绘。当雷米因疼痛弓起背脊时,
南挽的膝盖顶住他颤抖的大腿根。“锦衣卫的骨头到底是硬啊。
”她碾碎艾草敷在雷米的伤口,满意地看着他因疼痛咬破的下唇,“姑奶奶是在夸你呢,
你可比茅山那群动不动就哭爹喊娘的小道士强多了。”雷米突然抓住南挽的手腕,
将三根手指顺势搭在南挽的脉搏上,“你的心跳很快。”他的钴蓝瞳孔泛起恶作剧的光,
“师姐,在担心我?”“呸,你这洋鬼子,我刚就应该一刀剜了你的心拿去喂野狗。
”南挽甩开雷米的手,颈后刺青暴起青芒。但当她转身继续调配草药时,
耳垂的珊瑚色已漫至脖颈,如同晚霞浸染雪峰。“你这洋瘟神,哎,罢了罢了,
该来的总会来,这地方是待不得咯!你要是还没死就赶紧随我下山,狐妖要来了!
”雷米跟在南挽的身后往山下走去,手里把玩着南挽那枚被震碎的玉佩的碎片,
南挽不屑的瞥了雷米一眼道:“要不是遇见了你,它也不会碎。”“我一定给你修好,
你相信我。”说着从兜里掏出了剩下的碎片拿到南挽眼前。“刚你都快死了,
还有心思玩拼图?碎了就碎了吧,救了我一命,它的使命也算完成了。”“师姐,
我怎么觉得后背凉飕飕的,好像有人跟着咱们似的!”雷米怯怯拽了拽南挽的一角。
“哈哈哈,好胆小的洋鬼子,有没有人你回头看看不就知道了!”“不好,
是狐妖召唤出来的尸群。”南挽回头的一瞬间,被雷米身后的景象惊呆了。三百米,
五十多具,一半以上带清代官服残片的僵尸。“砰!”破煞弹在尸群中炸开圣水般的银芒,
南挽旋身甩出腰间的墨斗线,浸过糯米水的碳纤维线紧紧缠住尸群,南挽借力越上尸群肩膀,
三清铃在夜空中摇出次声波。僵尸们突然跳起机械舞。“放《往生咒》,快,手机搜!
”雷米慌忙拿出手机,将音量调到最大,咒语刚一想起,尸群动作顿紊乱,
像信号不良的全息投影。雷米趁机抛出登山绳缠住南挽腰肢,将她拽离尸群范围。“坤位!
”南挽咬破指尖在雷米眉心画血符。“就是现在,把你的剑借我一用!”南挽束起马尾,
扯开外袍,露出后背的二十八星宿刺青,雷米见状迅速召唤出体内的承银剑魂,
并将它注进南挽的脊柱,剑光顺着星宿轨迹游走,在尸群头顶织成雷电大网。
当三清铃的次声波与之形成共振时,尸群突然集体爆炸。火光中,
雷米看到南挽道袍翻飞如鹤翼,染血的发簪正插进最大一具僵尸的卤门,
两人低头看向满地的尸骸,南挽的血混合着雷米的血在地面汇聚成卦象,南挽一看顿感不妙,
“小心,他是尸王,他还没死!”南挽取下马尾上的三清铃系在雷米的手腕上,
“先活过今夜,洋道士!”月光恰好漫过她眼尾的朱砂痣,像点在宣纸上的血月。
尸王在此刻突然开始向着两人移动。“我们要一起活着!
”雷米一把将精疲力竭的南挽护在了身后,嘴角扬起西海岸式痞笑,“轮到我保护你了!
”“坎位尸气最重,你的武当拳能破开煞眼。”南挽嘴角不断往外渗着鲜血。“等我!
”雷米独自走进尸王,身上承影剑魂与三清铃在空中咬合成阴阳鱼,
无法预测轨迹的武当拳法,恰好踢碎尸王的胸腔,当第一缕晨光透过尸王的尸体时,
尸王瞬间灰飞烟灭。山下民宿里,昏暗的灯光在南挽苍白的脸上切割出深浅不一的阴影。
她的道袍左袖被僵尸利爪撕成碎布条,三道泛着青黑的伤口从肩头蔓延至肘窝,
想被毒藤蔓缠绕的玉藕。“会很疼,你忍忍。我的胳膊,借你咬!”雷米担忧的望着南挽道。
南挽一把推开雷米的手臂,“废话真多,再疼,能有你三百年前的哪一剑疼?还愣着干嘛,
消毒啊!。”雷米轻轻掀开残破的道袍,尸毒正在侵蚀星宿刺青,
北斗七星的勺柄处已溃烂见骨,雷米用颤抖的指尖蘸取双氧水,棉签触到伤口的刹那,
南挽后背弓成受惊的灵猫。“先用刀刮掉尸毒,再用,用黑蹄子粉...盖...住伤口!
”此时的南挽连开口说话都显得吃力,嘴唇也泛起一层诡异的乌青。
雷米看着南挽因痛苦而微微发颤的睫毛,哪里还下得了手去刮骨疗伤,
他一不做二不休俯下身以唇温化开毒素。“别...”南挽反手扣住雷米的腕骨,
刺青再脊背亮起禁制符文,“会染嗔毒...”“我不怕,这样可以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