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没有被送进孤儿院。
是成为寡妇的嫂子蒲瑶,把我接到了家中。
她不眠不休地照顾身体羸弱、需要常年吃药的我。
甚至还努力打工为我提供最优质的教育。
为了能报答嫂子,我将心中对她悸动的情愫化作学习的动力。
成绩稳居前列,保送首都大学。
但在我二十岁生日这天,心底最深处的爱恋却被嫂子的竹马公之于众。
男人翻出了我的枕头里藏着一缕头发和一条写满嫂子名字的睡裙,在众人面前斥责我不伦的爱恋。
嫂子蒲瑶震怒,她罚我跪在满地的玻璃渣里,用酒杯将我砸得头破血流。
指着我的鼻子骂道:“你这般罔顾人伦,对得起你哥哥吗?就应该把你送到你哥哥牺牲的边境冲突区!”我无力反抗,被众人押上了那辆开往边境的大巴。
却没想到,却被人陷害送去了缅甸的毒贩窝。
再次和蒲瑶见面,是在哥哥的墓碑前。
我被毒贩折磨三年,失去右臂,失去爱人的能力,患上了严重的创伤后遗症。
看着我如今的模样,她疯了。
1哥,好久不见,我回来看你了。
我颤抖着用左手抚摸过哥哥的墓碑。
原本只想靠着石碑喘口气,可缅甸边境开往首都的34个小时火车站票到底拖垮了我。
昏昏沉沉间,我蜷缩在哥哥墓碑旁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我听见有人在叫我的小名。
啪!火辣辣的疼痛把我抽醒时,天刚蒙蒙亮。
蒲瑶的裙摆沾满草屑,往常精致的妆容被怒气撕得粉碎。
躲了三年,还敢回来脏他的碑?李明轩,你这恶心的小流氓!怎么不直接死在外面!你哥哥的脸都让你丢尽了!她踢翻我脚边的背包,水晶指甲戳着我眉心:明哲在边境流尽最后一滴血,你却当了逃兵!她拽起我的衣领,看看你哥的名字,你也配姓李?我死死低着头,后颈的肌肉绷得发僵。
该死……怎么睡着了?大脑空白了一瞬,随即被尖锐的耳鸣刺穿。
我猛地一颤,指尖无意识地抠进掌心的旧伤疤。
身体先于意识做出了反应。
我佝偻着背蜷缩,左臂条件反射地护住头,手肘撞上石碑发出闷响。
装什么聋子?当年偷我蕾丝睡裙的变态劲呢?蒲瑶的声音从头顶劈下来,她鞋跟碾碎草叶的脆响,让我肩胛骨条件反射地抽搐——像极了曾经被钢管敲打的闷痛。
我不想和她争吵,提起包准备离开。
蒲瑶看到我没有理她,眼神中出现一缕错愕。
站住,李明轩你这个懦夫!当着你哥的面,你怎么不敢直视我?我盯着墓碑上那个熟悉的名字,喉咙发紧。
蒲瑶的质问在耳边嗡嗡作响,而我连回头的勇气都没有。
我不敢回头,怕看见她眼里的恨意,更怕看见她眼里的……别的什么。
可余光还是捕捉到了——她颊边浮起一抹红,像是被自己的话烫伤。
小畜生,你当年……她的声音突然哽住,像是喉咙里卡着一根刺。
——她果然还记得。
那件蕾丝睡裙的触感,像毒蛇一样缠上我的记忆。
我猛地闭眼,仿佛这样就能抹掉曾经的罪恶。
她突然拽住我的背包猛扯!帆布撕裂声中,止痛药药瓶滚进草丛,一张泛黄的合照摔进泥里。
——年幼的我坐在哥哥臂弯里,他一身笔挺的军装,背后是首都天安门飘扬的国旗。
我踉跄扑过去,膝盖重重砸进湿土,左手死死按住照片边缘。
用衣角擦过泥渍时,指尖不受控地发抖,把哥哥的笑脸擦得模糊了一块。
蒲瑶的呼吸突然滞了一瞬。
她厉声道:我把你送去边境当兵,是为了好好治治你的三观和品行,没想到你这么吃不了苦,竟然半路跳车逃跑。
在外面躲了三年,现在狼狈不堪,像条狗一样灰溜溜回来,你可真是好样的。
跟我走,这回我亲自送你去边境,我看你怎么跑。
雨丝突然落下,打湿了照片上哥哥的军装。
我盯着那团被雨水晕开的墨绿色,突然想起三年前被保镖绑上车时,车窗上也是这样的雨痕。
我才从缅北那个人间炼狱逃出来,怎么可能再回去?我猛地挣开她的手,攥着手里的照片转身就跑。
2还未等我迈出墓园大门,一道黑影就钳住了我的后颈。
放开!我肘击身后人的肋部,却在转身瞬间被另一个保镖钳制。
蒲瑶的高跟鞋声由远及近,我后颈寒毛直竖。
她喘着气停在我面前。
她的眼神里充满了愤怒与不甘,仿佛要将我生吞活剥一般。
李明轩你小子,跑得挺快啊!她突然伸手掐住我下巴,指甲陷进皮肤,三年前也是这样,头都不回地逃了?她毫不留情地踢了我一脚。
我闷哼一声跪倒在地,额头抵上潮湿的泥土。
我深知,今日恐怕是难逃一劫了。
于是,我放弃了挣扎。
求求你……我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放过我吧,嫂子。
第一个响头磕下去,碎石子嵌进皮肉,我听见蒲瑶的呼吸突然一滞。
第二个响头,我加重力道,撞击声在墓园里回荡,余光瞥见她的高跟鞋尖微微后撤了半步。
第三个响头下去时,温热的血已经模糊了我的视线。
蒲瑶猛地扯住我的头发,她的眼眸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那眼神复杂,有震惊,有失望,更有深深的痛心。
她紧抿着唇,脸色阴沉如水:你现在连最基本的尊严也能轻易舍弃?她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锤,敲击在我的心上。
是啊,我曾是首都大学的优秀学生代表,本应该有着光明的未来,为什么会沦落到这般境地?没有多余的言语,蒲瑶轻轻挥了挥手,保镖们便将我强行拖起,带入了那辆迈巴赫中。
车门关上的刹那,我看见她机械地拍打着长裙被我碰过的地方,仿佛要拍掉什么脏东西。
轿车缓缓驶入蒲家宅邸,停在雕花大门前。
车门开启的瞬间,我就看见了站在台阶上的林逸。
当他看向我时,那双眼睛里闪过的恶毒和几年前一模一样。
我至今记得二十岁生日宴那晚,烛火摇曳中那令人窒息的一幕。
那晚,半醉休息时,我在房间摩挲那缕偷藏的秀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