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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铁枪尖刺入宫砖的瞬间,林昭想起二十年前那个雪夜。母亲将半块蟠龙玉佩塞进他怀里时,指尖比飘落的雪花还要冷。
"记住这柱龙纹。"母亲咽下喉间血沫,染红的牙齿咬住他耳垂,"去北境找苏定山,活着..."
七岁孩童蜷缩在枯井里,听着府中此起彼伏的惨叫声。金吾卫的牛皮靴踏碎窗棂时,父亲的头颅正挂在朱雀大街的槐树上,发间还缠着母亲亲手编的平安结。
十年后,同样挂着冰凌的北境城墙,林昭的银甲已经看不出本色。蛮族重骑兵的狼牙棒擦过他耳际,身后新兵吓得尿了裤子,他却嗅到与童年雪夜相同的血腥气。
"怕什么!"他反手斩断敌将马腿,染血的面甲下露出森白牙齿,"当年我爹被斩首时,血喷得比这还高。"
庆隆十九年的第一场雪落下时,"银甲破军"的名号已传遍朝野。林昭站在太和殿白玉阶下接任镇北将军,瞥见御座旁文渊阁大学士周允怀的冷笑,像极了他少时在枯井缝隙里见过的秃鹫。
"北狄王帐距雁门关不过三百里,陛下却要裁撤边军粮饷?"林昭攥紧虎符,掌心被蟠龙纹硌得生疼。金銮殿的蟠龙柱上,他分明看到父亲当年血书的"忠"字正在剥落。
周允怀轻抚玉笏:"将军可知,昨日御史台收到密报,说您私铸的兵甲刻着前朝徽记?"他袖中滑落半块玉佩,龙尾处的裂痕与林昭怀中的严丝合缝。
林昭突然很想笑。原来当年枯井里漏进来的月光,早被文官们织成天罗地网。他想起三天前军师吞下的毒酒,想起昨夜副将陈平脖颈间突然多出的金锁——那本该挂在周府最得宠的娈童身上。
"报——!"传令兵撞开殿门,额角还带着箭伤,"蛮族十万大军压境,弟兄们...弟兄们都在等将军的虎符调粮!"
林昭看向御座。年轻的帝王正在把玩西域进贡的夜光杯,琥珀酒液倒映出他眼角新添的皱纹。十年前他们曾在这大殿击掌为誓,说要重现"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