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像银针般刺入肌肤时，颜嫣才意识到自己犯了个错误。
她应该等雨小些再下公交车的。
现在，单薄的衬衫紧贴在身上，帆布包里装着的那份《妊娠协议》己经被雨水浸透边角。
她站在别墅区的铁艺大门前，水珠顺着发梢滴落在登记表上，晕开了刚写下的名字。
"颜嫣？
"保安室里的男人皱眉打量她，"赵先生等的代孕妈妈？
"这个称呼让她胃部抽搐。
她下意识按住腹部，那里还没有任何变化，但很快就会有另一个生命扎根。
"我是医学院的学生。
"她纠正道，声音比想象中嘶哑。
保安意味深长地笑了，递来一把黑伞。
伞骨很沉，像是专门用来防备这种突如其来的夏季暴雨。
她拖着行李箱走过鹅卵石小径，积水渗进运动鞋里，每走一步都发出令人尴尬的吱呀声。
别墅比她想象的还要大。
灰白色外墙爬满常春藤，落地窗里透出温暖的橘色灯光。
门铃响过三声后，开门的却是一位穿深灰西装的男人。
"迟到了二十三分钟。
"他说话时没有看她，而是盯着腕表，"齐司礼最讨厌不守时的人。
"雨水从颜嫣的衣角滴落在玄关的大理石地面上。
她认出了这张脸——赵明远，财经杂志上那个最年轻的矿业巨头。
照片里的他总是带着商业精英特有的锐利微笑，但现在，他的嘴角绷得像一把出鞘的刀。
"公交车抛锚了。
"她解释道，声音被一阵闷雷盖过。
赵明远终于抬眼看她。
那双眼睛黑得惊人，像是能吸收所有光线。
"把鞋脱了。
"他命令道，"你身上太湿，会弄脏地板。
"颜嫣弯腰解鞋带时，听见客厅传来钢琴声。
是德彪西的《月光》，弹得断断续续，仿佛弹奏者心不在焉。
当她赤脚踏上冰凉的地板时，琴声戛然而止。
"这就是那个医学生？
"声音从旋转楼梯上方传来。
颜嫣抬头，看见一个穿亚麻衬衫的男人倚在栏杆上。
他比赵明远瘦些，皮肤在吊灯下呈现出病态的苍白，左手还保持着按琴键的姿势。
齐司礼——她知道这个名字，那位在巴黎办过个展的天才画家。
"体检报告带了吗？
"赵明远问。
颜嫣从包里取出文件袋。
里面的纸张边缘己经有些潮湿，但体检数据依然清晰可见：身高168cm，体重49kg，卵巢功能正常，无家族遗传病史。
这些数字决定了她未来十八个月的命运。
齐司礼缓步下楼，接过文件时指尖冰凉。
"你主修什么？
""临床医学，但选修了遗传学。
""聪明人。
"他轻笑，声音像羽毛扫过耳膜，"希望你的卵子也一样优质。
"这句话让颜嫣耳根发烫。
她注意到齐司礼左手无名指上有块墨渍，像是刚画完素描没洗干净。
而赵明远站在一旁，用一种评估矿产价值的眼神审视她。
餐厅里己经摆好了合同。
厚厚一叠纸旁边放着两支钢笔，一支金色，一支银色。
颜嫣坐在真皮椅子上，湿衣服黏在背上的感觉让她如坐针毡。
"基本条款你应该清楚了。
"赵明远推过合同，"自然受孕，双盲协议，孩子出生后你拿钱离开。
"齐司礼补充："我们会负责你留学期间的所有费用。
"颜嫣的视线落在金额上：两百万。
足够支付父亲的手术费和弟弟的学费，还能让她去美国继续深造。
她拿起金色钢笔，却发现笔尖漏墨，一滴红墨水晕在签名处，像极了血渍。
"换一支。
"齐司礼突然按住她的手，把银色钢笔塞过来。
他的手掌很凉，但掌心有层薄茧，是长期握笔留下的。
就在颜嫣签完名字的瞬间，窗外炸开一道闪电。
灯光闪烁间，她瞥见赵明远的手搭在齐司礼后腰，而画家的身体正向那个触碰微微倾斜。
这个动作太自然，又太隐秘，仿佛他们己经这样相处了很多年。
灯光恢复时，两人己经分开。
但颜嫣确信自己看到了——齐司礼耳后有一小块红痕，像是被人用力亲吻过。
"你的房间在三楼。
"赵明远收起合同，声音恢复了公事公办的冷静，"明天开始体检周期。
"颜嫣跟着管家上楼时，听见楼下传来压低声音的争执。
"我说过不要找太聪明的。
"赵明远的声音。
"聪明的卵子才能生出健康的孩子。
"齐司礼反驳，接着是一声闷响，像是有人被按在墙上。
主卧的门在她面前打开。
出乎意料的是，房间里摆满了医疗设备：排卵监测仪、体温记录表，甚至还有一台小型B超机。
颜嫣的专业知识让她立刻意识到，这些仪器足够精确追踪她的每个生理周期。
窗外的雨更大了。
她站在落地窗前，看见楼下花园里，赵明远和齐司礼共撑一把黑伞走向车库。
在伞檐低垂的瞬间，赵明远拽过齐司礼的衣领吻了上去，动作粗暴得像是惩罚。
颜嫣猛地拉上窗帘。
她颤抖着从行李箱底层摸出母亲的照片，那是张泛黄的老照片，拍摄于母亲还在世时。
"对不起，妈妈，"她对着照片低语，"但我需要这笔钱。
"床头柜上放着一本精装的《妊娠指南》，书签夹在"人工授精"那一章。
但颜嫣清楚地记得合同第七条款：采用自然受孕方式，以提高胚胎存活率。
雷声再次滚过天际时，她终于明白自己踏入了一个怎样的游戏。
她应该等雨小些再下公交车的。
现在，单薄的衬衫紧贴在身上，帆布包里装着的那份《妊娠协议》己经被雨水浸透边角。
她站在别墅区的铁艺大门前，水珠顺着发梢滴落在登记表上，晕开了刚写下的名字。
"颜嫣？
"保安室里的男人皱眉打量她，"赵先生等的代孕妈妈？
"这个称呼让她胃部抽搐。
她下意识按住腹部，那里还没有任何变化，但很快就会有另一个生命扎根。
"我是医学院的学生。
"她纠正道，声音比想象中嘶哑。
保安意味深长地笑了，递来一把黑伞。
伞骨很沉，像是专门用来防备这种突如其来的夏季暴雨。
她拖着行李箱走过鹅卵石小径，积水渗进运动鞋里，每走一步都发出令人尴尬的吱呀声。
别墅比她想象的还要大。
灰白色外墙爬满常春藤，落地窗里透出温暖的橘色灯光。
门铃响过三声后，开门的却是一位穿深灰西装的男人。
"迟到了二十三分钟。
"他说话时没有看她，而是盯着腕表，"齐司礼最讨厌不守时的人。
"雨水从颜嫣的衣角滴落在玄关的大理石地面上。
她认出了这张脸——赵明远，财经杂志上那个最年轻的矿业巨头。
照片里的他总是带着商业精英特有的锐利微笑，但现在，他的嘴角绷得像一把出鞘的刀。
"公交车抛锚了。
"她解释道，声音被一阵闷雷盖过。
赵明远终于抬眼看她。
那双眼睛黑得惊人，像是能吸收所有光线。
"把鞋脱了。
"他命令道，"你身上太湿，会弄脏地板。
"颜嫣弯腰解鞋带时，听见客厅传来钢琴声。
是德彪西的《月光》，弹得断断续续，仿佛弹奏者心不在焉。
当她赤脚踏上冰凉的地板时，琴声戛然而止。
"这就是那个医学生？
"声音从旋转楼梯上方传来。
颜嫣抬头，看见一个穿亚麻衬衫的男人倚在栏杆上。
他比赵明远瘦些，皮肤在吊灯下呈现出病态的苍白，左手还保持着按琴键的姿势。
齐司礼——她知道这个名字，那位在巴黎办过个展的天才画家。
"体检报告带了吗？
"赵明远问。
颜嫣从包里取出文件袋。
里面的纸张边缘己经有些潮湿，但体检数据依然清晰可见：身高168cm，体重49kg，卵巢功能正常，无家族遗传病史。
这些数字决定了她未来十八个月的命运。
齐司礼缓步下楼，接过文件时指尖冰凉。
"你主修什么？
""临床医学，但选修了遗传学。
""聪明人。
"他轻笑，声音像羽毛扫过耳膜，"希望你的卵子也一样优质。
"这句话让颜嫣耳根发烫。
她注意到齐司礼左手无名指上有块墨渍，像是刚画完素描没洗干净。
而赵明远站在一旁，用一种评估矿产价值的眼神审视她。
餐厅里己经摆好了合同。
厚厚一叠纸旁边放着两支钢笔，一支金色，一支银色。
颜嫣坐在真皮椅子上，湿衣服黏在背上的感觉让她如坐针毡。
"基本条款你应该清楚了。
"赵明远推过合同，"自然受孕，双盲协议，孩子出生后你拿钱离开。
"齐司礼补充："我们会负责你留学期间的所有费用。
"颜嫣的视线落在金额上：两百万。
足够支付父亲的手术费和弟弟的学费，还能让她去美国继续深造。
她拿起金色钢笔，却发现笔尖漏墨，一滴红墨水晕在签名处，像极了血渍。
"换一支。
"齐司礼突然按住她的手，把银色钢笔塞过来。
他的手掌很凉，但掌心有层薄茧，是长期握笔留下的。
就在颜嫣签完名字的瞬间，窗外炸开一道闪电。
灯光闪烁间，她瞥见赵明远的手搭在齐司礼后腰，而画家的身体正向那个触碰微微倾斜。
这个动作太自然，又太隐秘，仿佛他们己经这样相处了很多年。
灯光恢复时，两人己经分开。
但颜嫣确信自己看到了——齐司礼耳后有一小块红痕，像是被人用力亲吻过。
"你的房间在三楼。
"赵明远收起合同，声音恢复了公事公办的冷静，"明天开始体检周期。
"颜嫣跟着管家上楼时，听见楼下传来压低声音的争执。
"我说过不要找太聪明的。
"赵明远的声音。
"聪明的卵子才能生出健康的孩子。
"齐司礼反驳，接着是一声闷响，像是有人被按在墙上。
主卧的门在她面前打开。
出乎意料的是，房间里摆满了医疗设备：排卵监测仪、体温记录表，甚至还有一台小型B超机。
颜嫣的专业知识让她立刻意识到，这些仪器足够精确追踪她的每个生理周期。
窗外的雨更大了。
她站在落地窗前，看见楼下花园里，赵明远和齐司礼共撑一把黑伞走向车库。
在伞檐低垂的瞬间，赵明远拽过齐司礼的衣领吻了上去，动作粗暴得像是惩罚。
颜嫣猛地拉上窗帘。
她颤抖着从行李箱底层摸出母亲的照片，那是张泛黄的老照片，拍摄于母亲还在世时。
"对不起，妈妈，"她对着照片低语，"但我需要这笔钱。
"床头柜上放着一本精装的《妊娠指南》，书签夹在"人工授精"那一章。
但颜嫣清楚地记得合同第七条款：采用自然受孕方式，以提高胚胎存活率。
雷声再次滚过天际时，她终于明白自己踏入了一个怎样的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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