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面具之谜雨滴敲击着古董店的玻璃橱窗，像无数细小的手指在轻轻叩门。
许明抬头望向窗外，阴沉的天空让这条老街显得更加萧条。他叹了口气，
这个月的生意比上个月还要差。门铃突然清脆地响起，许明条件反射地站起身。
"欢迎光临——"他的声音戛然而止。站在门口的女人撑着一把黑色长柄伞，
雨水顺着伞骨滴落在老旧的木地板上。最引人注目的不是她修长的身形，
也不是那身剪裁得体的黑色风衣，而是她脸上那副银色的面具——只遮住了上半张脸，
露出精致的下巴和涂着暗红色口红的嘴唇。"您好，"女人的声音低沉而柔和，
"我在找一把古董钥匙。"许明眨了眨眼，这才意识到自己盯着客人看了太久。"当然，
钥匙区在那边。"他指向店铺右侧的玻璃柜台，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专业而非好奇。
女人收起伞，将它靠在门边的伞架上。她走路时几乎没有声音，像一只优雅的黑猫。
许明注意到她的手指修长白皙，指甲修剪得整齐干净，没有涂任何颜色。
"您对钥匙有什么特别的要求吗？年代？材质？"许明走到柜台后问道。女人抬起头，
面具后的眼睛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烁着奇异的光芒。"最好是银质的，年代久远一些，
有独特花纹的。"她顿了顿，"用来打开一个很特别的盒子。"许明点点头，
从柜台下取出一个木盒。"这些都是19世纪末到20世纪初的欧洲钥匙，
大部分是银质或镀银的。"他小心地打开盒子，"您看看有没有合眼缘的。
"女人的手指轻轻掠过那些古老的钥匙，金属与金属之间发出细微的碰撞声。
许明发现自己无法将目光从她身上移开。面具遮住了她的表情，却增添了一种神秘的美感。
"这吧。"她突然拿起一把小巧的钥匙，钥匙柄上雕刻着复杂的花纹，
看起来像某种藤蔓植物。许明接过钥匙检查了一下编号。"1890年左右，法国制造，
纯银。确实很特别。"他抬头看向女人，"您要试一下吗？我是说，
如果您的盒子带来了的话。"女人轻轻摇头，面具下的嘴角微微上扬。"不必了，
我相信它就是我要找的。"她从风衣口袋中取出一个精致的钱包，"多少钱？"交易完成后，
女人将钥匙小心地放入一个小绒布袋，再放进风衣内袋。许明注意到她的动作谨慎而优雅，
仿佛每一个细节都经过精心设计。"谢谢您的帮助。"女人微微颔首，准备离开。"等一下，
"许明鬼使神差地开口，"外面雨这么大，要不要喝杯茶再走？我刚好泡了一壶大吉岭。
"面具后的眼睛似乎闪过一丝惊讶，随后是犹豫。就在许明以为会被拒绝时，女人点了点头。
"那就打扰了。"许明连忙从柜台后走出，引导她来到店铺后方的休息区。
这里摆放着一张小圆桌和两把扶手椅，角落里有一个小电炉，上面正煮着茶。"请坐。
"许明为她拉开椅子，"我是许明，这家店的老板。""林雨。"女人简短地自我介绍，
小心地坐下，风衣下摆垂落在椅子两侧。许明为她倒了一杯茶，热气在两人之间升腾。
"您的面具很特别，"他试探性地说道，"是某种时尚宣言吗？
"林雨的手指轻轻触碰面具边缘，这个动作看起来既像习惯又像防备。"算是吧。
"她的回答含糊其辞。许明意识到自己可能越界了，
连忙转移话题："您说的那个特别的盒子，能告诉我更多吗？听起来很有趣。
"林雨端起茶杯，面具下的嘴唇轻抿了一口茶。"一个音乐盒，"她放下杯子，"很古老的，
从我祖母那里传下来的。钥匙丢了很久，我一直在寻找合适的替代品。""音乐盒啊，
"许明眼睛一亮，"我店里也有几个古董音乐盒，如果您有兴趣的话——""不用了，
"林雨打断他，"我只要这把钥匙就够了。"气氛一时有些尴尬。雨声填补了沉默，
许明注意到林雨的手指在茶杯边缘轻轻画着圈，像是在思考什么。"您的店开了多久了？
"林雨突然问道。"五年了，"许明松了口气，"之前我在拍卖行工作，
后来决定自己开��。虽然生意不太好，但至少能做自己喜欢的事。
"林雨点点头："追求自己喜欢的事情很重要。"她的声音里有一丝许明无法解读的情绪。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主要是关于古董和收藏。许明发现林雨对古董的了解远超普通顾客，
尤其是对19世纪末欧洲的艺术品如数家珍。她的谈吐优雅，
偶尔流露出的幽默感让许明忍不住微笑。雨势渐小，林雨看了看手表。"我该走了，
"她站起身，"谢谢您的茶和钥匙。"许明突然不想让这次偶遇就此结束。
"如果您对音乐盒感兴趣，我下周末会参加一个古董展，那里会有很多稀有的藏品。
"他从口袋里取出一张名片，"这是我的联系方式，如果您有兴趣的话。"林雨接过名片，
指尖不经意间擦过许明的手掌，那触感冰凉而柔软。"我会考虑的。"她将名片收好，
重新撑起伞，走入渐停的雨中。2 古董奇缘许明站在门口，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街角，
心中涌起一种奇怪的感觉——既像是找到了什么，又像是失去了什么。接下来的几天，
林雨的面具和那双神秘的眼睛时常浮现在许明脑海中。他发现自己会不自觉地看向门口，
期待那清脆的门铃声再次响起。周五下午，当许明正在整理一批新到的古董钟表时，
门铃响了。他抬头，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林雨站在门口，这次没有撑伞，
阳光透过橱窗在她的银色面具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下午好，许先生。
"她的声音比记忆中更加柔和。"林小姐！"许明放下手中的工具，"有什么可以帮您的吗？
"林雨走近柜台："我考虑过您的邀请，决定参加那个古董展。
"她从包里取出一张折叠的纸，"但我需要您的专业意见，关于这个。"许明展开纸张，
发现是一张老旧的设计图，上面绘制着一个复杂的机械装置。
"这是...音乐盒的内部结构？"林雨点点头："我想修复它，但有些部分我看不懂。
您能帮我看看吗？"许明仔细研究图纸："这个机制相当复杂，不是普通的音乐盒。
看起来它不仅能播放音乐，还有某种...自动演奏的功能？"他抬头看向林雨，
"这很珍贵，应该是定制的高级货。""您能修复它吗？"林雨问道，
声音里带着许明从未听过的急切。"我需要看到实物才能确定，"许明诚实回答，
"但根据图纸，至少需要专业的工具和零件。"林雨沉默了一会儿："如果我把音乐盒带来，
您愿意尝试吗？我可以支付丰厚的报酬。"许明摇头："不必谈报酬，我很乐意帮忙。
这种古董修复本身就是一种乐趣。"林雨的眼睛在面具后微微眯起，
像是在微笑："那明天下午我带它过来。"第二天，林雨如约而至，
这次她带着一个用黑布包裹的方形物体。许明将她引到后间的工作室，
那里有他所有的修复工具。当林雨揭开黑布时，
许明不禁屏住了呼吸——那是一个极其精美的红木音乐盒，表面镶嵌着珍珠母贝的花纹，
边角处有精致的铜饰。即使蒙着岁月的尘埃，也能看出它曾经的奢华。"这太美了，
"许明轻声说，生怕惊扰了这件艺术品，"至少有150年历史了。
"林雨轻轻抚摸音乐盒的表面："它对我很重要。
"许明小心地检查音乐盒："钥匙孔确实和您买的那把钥匙匹配。
我可以试着打开它看看内部情况，如果您同意的话。"林雨犹豫了一下，然后点头。
许明取出那把银钥匙，插入锁孔。钥匙完美契合，随着一声轻微的"咔嗒"声，
音乐盒的盖子松动了。许明缓缓打开盖子，一股淡淡的檀香味飘散出来。
内部机制比他想象的还要复杂精致，但有几个明显的损坏处——发条断裂，几个齿轮错位，
簧片也有变形。"需要更换一些零件，"许明评估道，"但大部分原件都可以保留。
完全修复可能需要几周时间。""没关系，"林雨说，"我可以等。"3 夜曲重生就这样，
林雨开始频繁造访许明的古董店。有时她会带些点心，
两人一起喝茶讨论修复进度；有时她只是静静地坐在工作间角落，看许明专注工作。
许明发现自己越来越期待她的到来，也越来越好奇面具后的故事。一个月后的傍晚，
许明终于完成了音乐盒的最后调试。他小心地上紧发条，按下开关。随着一阵轻微的机械声，
音乐盒内部开始运转，一段悠扬的旋律流淌而出——是肖邦的《夜曲》。"成功了！
"许明兴奋地转头，发现林雨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他身后。在昏黄的灯光下，
她的面具闪烁着柔和的光芒。"谢谢你，"林雨轻声说，声音有些颤抖，
"我很久没听到它的声音了。"许明微笑："物归原主。它现在状态很好，
应该能再用一百年。"林雨伸出手，指尖轻轻触碰正在旋转的音乐盒装置。
许明注意到她的手腕上有一道细长的疤痕，一直延伸到袖口深处。"林小姐，
"许明鼓起勇气问道，"我能问问您的面具...？"林雨的手停顿了一下，然后收回。
"烧伤，"她简短地回答，"几年前的事故。不太好看。"许明立刻感到愧疚："对不起，
我不该问的。""没关系，"林雨转向他，"事实上，我欠你一个解释。
你帮了我这么多..."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就在这时，许明的手机突然响起。他本想忽略，
但看到是医院打来的，不得不接听。
通话很简短——他定期送去检查的一批古董中检测出了石棉，需要立即处理。"抱歉，
我得去趟医院，"挂断电话后许明说道，"这批货很贵重。"林雨点点头："去吧，
我正好也该走了。"她小心地抱起音乐盒，"明天我再来，有些话...我想当面告诉你。
"许明帮她叫了出租车，目送她离开后才匆匆赶往医院。处理完事务已是深夜，
他疲惫地回到公寓，却发现门缝下塞着一张纸条——是林雨的字迹。"许明，紧急情况，
我必须离开几天。音乐盒暂时放在你那里保管。钥匙在你书架第三层的《时间简史》里。
请务必小心保管。——林"许明皱眉，这留言太过突兀。他立刻拨打林雨的电话，
却直接转入语音信箱。不安在心中蔓延，他决定第二天去林雨留下的地址看看。次日清晨，
许明按照名片背面林雨曾经写下的地址找到了一栋老式公寓楼。敲门无人应答，
正当他准备离开时，隔壁的门开了。"你找苏小姐？"一个老太太探头问道。
许明一愣："我找林雨小姐，她住这里吗？
"老太太露出困惑的表情："这里住的是苏婉小姐，钢琴家。她已经一周没回来了。
"她上下打量许明，"你是记者吗？别再打扰她了，那件事后她已经够痛苦了。
"许明更加困惑："什么那件衣服？我不是记者，我是林...苏小姐的朋友。
"老太太似乎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摇头："我什么都不知道。"说完就要关门。
许明赶紧拦住："请等一下！您说的'那件事'是什么？我很担心她。"老太太犹豫了一下，
压低声音："一年前的音乐会事故，你没看新闻吗？
苏小姐在演出后被一个疯狂的粉丝袭击...她的脸..."老太太做了个不忍卒睹的表情，
"从那以后她就很少出门了，总是戴着面具。"许明如遭雷击。苏婉？那个著名的钢琴家？
他确实记得一年前看过相关新闻，但当时忙于工作，没有太关注细节。回到店里，
许明立刻上网搜索"钢琴家苏婉 袭击"。大量新闻报道跳出来，
最上面是一张照片——舞台上优雅鞠躬的女子，有着和林雨一样修长的脖颈和手指，
但脸上没有面具，是一张美丽而熟悉的面孔。许明盯着照片，心跳加速。即使没有面具，
那双眼睛也毫无疑问属于林雨——或者说，苏婉。4 真相逼近就在这时，门铃响了。
许明抬头，期待看到林雨的身影，却是一个陌生的中年男子。"许明先生？
"男子出示了警徽，"我是陈警官，想问你几个关于林雨的问题。
"许明的心沉了下去："她出什么事了？
"陈警官的表情严肃："你最后一次见到林雨是什么时候？""昨天傍晚，"许明回答，
"她来取修复好的音乐盒。发生什么事了？
"陈警官没有直接回答："你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吗？"许明犹豫了一下，
决定诚实相告："我今天才知道，她可能是钢琴家苏婉。"陈警官点点头："没错。
一年前苏婉在音乐会后的庆功宴上被一个狂热粉丝泼硫酸，面部严重烧伤。袭击者当场被捕，
但昨天..."他停顿了一下，"袭击者越狱了，我们有理由相信他会再次找上苏小姐。
"许明感到一阵寒意："所以她突然离开...""我们找不到她，"陈警官说，
"她的公寓没人，手机信号最后出现在这个街区。她有没有提到过会去哪里？
任何可能藏身的地方？"许明突然想起什么："等一下。"他快步走向书架，
从《时间简史》中取出那把银钥匙。对着光线仔细观察，
他发现钥匙柄上的花纹不仅仅是装饰——细看之下，
那些藤蔓组成了一个地址：梧桐街17号。"我想我知道她在哪了，"许明说，
"那是她祖母的老房子，在郊区。"陈警官立刻呼叫支援，许明坚持要一同前往。
警车疾驰向郊区，许明的心跳随着车速加快。
所有碎片开始拼凑——音乐盒、面具、烧伤...林雨，不，苏婉一直在逃避的过去。
5 致命重逢当警车停在梧桐街17号的老宅前时，许明第一个冲下车。房子漆黑一片，
但后门微微敞开。许明和陈警官小心进入，手电筒的光束划破黑暗。
二楼传来微弱的音乐声——是肖邦的《夜曲》。许明循声上楼，推开虚掩的房门，
眼前的景象让他血液凝固——苏婉瘫坐在角落，面具歪在一旁，露出半边严重疤痕的脸。
她的手腕正在流血，地上散落着玻璃碎片。房间中央，音乐盒静静播放着旋律，
而一个瘦削的男子正高举着一把刀，向苏婉逼近。"警察！放下武器！"陈警官大喝一声。
男子猛地回头，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就在这一瞬间，许明冲上前，将男子撞倒在地。
两人激烈扭打，最终在陈警官的协助下制服了袭击者。救护车很快赶到，
医护人员为苏婉包扎手腕伤口。她的眼神空洞，但当看到许明时，泪水终于滑落。
"钥匙...音乐盒..."她虚弱地说，"它是我唯一的慰藉...那场音乐会后，
我再也不能弹琴了..."许明轻轻握住她的手："没关系，你现在安全了。
"在去医院的救护车上，苏婉终于摘下了面具，
让许明看到了她全部的伤痕——那些狰狞的疤痕记录着一年前的噩梦。但许明没有退缩，
他的眼中只有关切和坚定。"为什么帮我？"苏婉轻声问，
"你知道真相后...为什么不远离我？"许明看着她的眼睛，
那里面依然有他初见时的光芒："因为面具之下，我看到的始终是你。
"医院的灯光刺眼得令人不适。许明坐在病床旁的硬椅上，背脊挺得笔直，
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床上那个脆弱的身影。
苏婉——他现在知道了她的真名——在药物作用下终于睡着了，但她的眉头仍然紧锁，
仿佛在梦中也无法逃离痛苦。病房门被轻轻推开，陈警官探头进来。"她怎么样？
"他压低声音问道。许明站起身，走到门口："医生说手腕的伤口不深，没有生命危险。
但心理创伤..."他的声音低了下去。陈警官点点头："那个疯子已经被关回去了，
这次加了特殊监管，不会再有机会逃出来。"他递给许明一张名片，
"这是心理医生方芸的联系方式，专门治疗创伤后应激障碍的，很有经验。
"许明接过名片："谢谢。苏婉她...会需要这个。
"陈警官犹豫了一下："你是她什么人？"这个问题让许明一时语塞。他们算什么关系？
古董店老板和顾客？修复师和委托人？还是...更复杂的存在？"朋友，"最终他说道，
"至少我希望是。"陈警官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她现在的状态很脆弱，需要有人陪着。
但也要小心，PTSD患者有时候会做出不可预测的事情。
"许明回头看了一眼熟睡中的苏婉，她露在被子外的手腕上缠着厚厚的纱布。
"我不会离开她的。"这句话像是承诺，又像是誓言。陈警官离开后，许明回到病床边。
在睡梦中，苏婉无意识地侧了侧头，
让许明第一次完整地看到了她受伤的左脸——从额头到下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