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节夜半惊魂

第一章 雨夜归家导航信号消失的第三个小时，陈青延终于在山道拐角处看到了那盏灯笼。

暗红色光晕刺破雨幕，在盘山公路尽头幽幽晃动。

他猛踩刹车，轮胎在湿滑的青石板上发出刺耳摩擦声。

手机从支架震落，屏幕定格在19:47——和车载时钟显示的时间完全一致。

这是第十三次核对时间。

雨刷器疯狂摆动，挡风玻璃上的水帘却越来越厚。

陈青延抹了把脸，汗水混着雨水从下巴滴落。

后视镜里，来时路上那串泥泞的车辙正在被雨水迅速抹平，仿佛有双无形的手在清理痕迹。

"您已偏航，正在重新规划路线。

"导航突然发出机械女声。

陈青延抓起手机，高德地图上的蓝色箭头正在深绿色山峦间无序跳动。

他记得很清楚，这座海拔八百米的落魂岭，在地图上根本不存在。

灯笼突然熄灭。

黑暗像块湿布蒙住车窗。

陈青延摸索着打开远光灯，光束却像被什么东西吞噬了，只能照亮车前半米的范围。

他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还有另一种声音——细碎的，像是纸片在风里翻卷。

副驾驶座上传来布料摩擦声。

陈青延僵着脖子转头，后颈发出生涩的咔嗒声。

那个原本放在后备箱的登山包不知何时被打开了，露出一角靛青色的绸布。

那是他特意从城隍庙纸扎铺买的祭祖用品。

现在，一尊半人高的纸人正端坐在真皮座椅上。

惨白的脸上画着夸张的腮红，墨线勾勒的眼睛在黑暗中泛着水光。

它交叠的双手突然发出脆响，竹骨关节扭转九十度，指腹沾着暗红朱砂。

"陈家...第七代..."纸人的嘴部裂开细缝，飘出的声音像是老式留声机卡带的杂音。

陈青延闻到浓重的檀香味，混着某种肉类腐败的酸气。

他死死攥住方向盘，指甲陷进掌心，疼痛让他确信这不是噩梦。

纸人突然扑向挡风玻璃，薄如蝉翼的身躯瞬间被雨水打湿。

陈青延猛打方向盘，轮胎擦着悬崖边缘转向。

在失控的瞬间，他看见后视镜里浮现出更多红色光点——漫山遍野的灯笼正在雨中升起。

剧痛从太阳穴炸开，陈青延最后的意识停留在仪表盘骤亮的警示灯上。

安全气囊爆开的闷响中，他听见此起彼伏的唢呐声，像是送葬队伍穿过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