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魅

“你要救他，就得剜出半颗心。”

身为半人半魅魔的混血，我藏身古董店十年。

1

林夕蹲在柜台后擦一只青瓷花瓶，指尖刚碰到冰凉的釉面，眼前突然闪过零碎的画面——

阴雨天的老宅、女人颤抖的手、花瓶被摔碎时溅起的瓷片扎进掌心。

“啧，又是怨气没散干净的古董。”她皱着眉缩回手，扯过一张报纸裹住花瓶，转头冲楼上喊：“老板！这玩意儿得加钱！”

阁楼吱呀一声，墨弦懒洋洋的声音飘下来：“加钱？上个月打碎的战国铜镜还没赔呢。”

林夕撇了撇嘴，把花瓶塞进角落的木箱。箱盖上刻着密密麻麻的符咒，是墨弦专门用来镇邪的。这间开在胡同深处的“忘川阁”表面卖古玩，暗地里却是给妖怪们销赃的地方。墨弦当了千年吸血鬼，最擅长把沾了血的物件洗成普通的“传家宝”。

玻璃门上的风铃突然叮咚乱响。林夕抬头时，正对上一双淬了寒星似的眼睛。

黑衣男人单手撑在柜台上，袖口滑出一截苍白手腕，上面缠着暗红色纹身，像团扭曲的火焰。他扫了眼货架上的青铜器，声音冷得像结了冰：“三天前，西郊老宅失窃的陪葬鼎，在哪儿？”

林夕后背倏地绷紧。她今早刚收下一尊青铜鼎，鼎身缠着黑雾，送来的是个蒙面人。

“这位客人，我们这儿都是正经古董。”她扯出职业假笑，手指悄悄摸向柜台下的桃木匕首。

男人忽然逼近，带着松针混着焚香的气息：“撒谎。”他左手猛地扣住她手腕，纹身骤然发烫，“你身上有邪祟的味道。”

林夕疼得倒抽冷气，腕骨像被烙铁钳住。情急之下她瞳孔泛起淡金，魅魔幻术不受控地涌出来——这是她最恨的半妖体质，情绪激动时总会露馅。

男人眼神突然涣散，钳制稍松。林夕刚要挣脱，他左臂纹身突然爆出红光，火舌顺着血管窜上脖颈。柜台上的黄符无风自燃，墨弦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