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亲戚家

村头的小路上，林建国和妻子李翠芬正脚步沉重地朝着村长家走去。他们衣着朴素，

洗得发白的衣服上打着几块补丁，鞋子也破旧不堪。

李翠芬怀里抱着一只毛色黯淡却被打理得还算干净的母鸡，那是他们家唯一值钱的物件了。

“建国，咱真要拿这鸡当随礼啊？你看人家都随几百块钱，

咱这……” 李翠芬声音里满是犹豫与窘迫，抬头看向丈夫，眼神中带着一丝无助。

林建国眉头紧皱，嘴唇抿成一条线，无奈地叹了口气：“翠芬，咱实在拿不出钱了。

这可是村长，咱大哥的喜宴，咱当弟弟妹妹的不来不像话。这鸡虽说寒碜，也是咱的心意了。

” 说着，他紧了紧身上那件破旧的外套，像是要给自己增添些勇气。二人走到村长家门口，

看着进进出出衣着光鲜、谈笑风生的宾客，脚步不自觉地停了下来。李翠芬的手微微颤抖，

下意识地往林建国身后躲了躲。林建国深吸一口气，拉着李翠芬，硬着头皮往里走。

在礼金登记处，村长的妻子王桂兰正坐在桌前，涂着鲜红指甲油的手拿着笔，

眼神挑剔地看着每一个前来随礼的人。看到林建国和李翠芬，她的眉头瞬间拧成了麻花，

脸上满是嫌弃。“哟，你们俩来啦。” 王桂兰扯着嗓子阴阳怪气地说道，

“别人可都是随礼几百块，你们呢？不会就拿这点东西来糊弄人吧？”林建国涨红了脸，

将母鸡往前递了递，声音带着几分颤抖：“大嫂，我们家实在困难，拿不出钱，

这鸡是我们家最好的东西了，算是一点心意……”“哼，一只破鸡？

” 王桂兰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来，双手叉腰，“没钱随礼就别来丢人现眼，

赶紧滚回家去！我们家可没有你们这么穷酸的亲戚。”周围的宾客听到动静，

纷纷投来异样的目光，交头接耳。林建国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仿佛被人重重地扇了几巴掌。

他拉着李翠芬，低着头，脚步踉跄地转身离开。李翠芬眼眶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小声抽泣着：“建国，咱咋这么窝囊啊……”林建国满心愤懑与无奈，可又无处发泄。

他和李翠芬靠给人擦皮鞋为生，起早贪黑，风里来雨里去，一双双手磨出了厚厚的老茧，

才攒下了几十块钱。那每一分钱都浸透着他们的汗水与艰辛。“翠芬，咱不能就这么走了。

大哥对咱有过恩情，这喜宴咱不能不参加。” 林建国咬了咬牙，停下脚步，

从怀里小心翼翼地掏出那皱巴巴的几十块钱，“这钱，咱随了。”李翠芬看着那钱，

心疼不已：“这可是咱攒了好久的钱啊，都随出去，

咱接下来的日子可咋过……”“顾不了那么多了。” 林建国攥紧了钱，再次走向村长家。

王桂兰看到他们又回来，冷哼一声：“怎么，还不死心？”林建国将钱放在桌上，

声音低沉却坚定：“大嫂，这是我们的礼金。”王桂兰瞥了一眼钱，

满脸不屑：“就这么点钱，打发叫花子呢？你们啊，还是老老实实回家种地去吧，

别在这丢人现眼。看在村长的面子上，就勉强让你们进去吃口饭吧。

”林建国和李翠芬走进院子，看着满院子丰盛的酒席，却丝毫没有感受到喜悦。

他们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坐下，李翠芬低着头，不敢看周围的人。这时，

村长的朋友赵强喝得满脸通红，摇摇晃晃地走了过来。他看到林建国和李翠芬，

眼睛里闪过一丝嘲讽：“哟，这不是村里擦皮鞋的那两口子吗？怎么有脸跟我们坐一桌？

” 说着，他一脚踢向李翠芬坐的椅子。李翠芬猝不及防，整个人摔倒在地，发出一声惊呼。

林建国见状，急忙起身扶起妻子，愤怒地看向赵强：“你干啥？”“我干啥？

” 赵强哈哈大笑，“你们两个穷擦鞋的，也配和我们这些有头有脸的人同桌吃饭？

”周围的人哄堂大笑，林建国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脑门，拳头紧握，

身体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就在这时，村长大伯吴超听到动静走了过来。

“你们在这儿闹什么？” 吴超皱着眉头问道。赵强连忙指着林建国和李翠芬说：“村长，

你看这两个擦鞋的，也来参加你的喜宴，还坐在这桌，这不是丢你的脸吗？

”吴超看了看林建国和李翠芬，脸色一沉，怒斥道：“你们两个怎么回事？

我今天招待的可都是村里有头有脸的人物，你们来凑什么热闹？赶紧给我出去！

”林建国满心的期待瞬间化为泡影，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曾经对自己有恩的大哥，

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大哥，我们……”“别叫我大哥！” 吴超不耐烦地打断他，

“赶紧走，别在这儿坏了我的兴致。”赵强更加得意忘形，他一脚踩在椅子上，

对李翠芬喊道：“你不是擦鞋的吗？来，把我的鞋擦干净，擦得好，兴许我还能赏你几个钱。

” 说着，他将脚伸到李翠芬面前。王桂兰也在一旁添油加醋：“擦呀，还愣着干什么？

赶紧擦干净，别耽误我们贵客吃饭。” 说着，她伸手去拉李翠芬。李翠芬惊恐地往后躲，

泪水夺眶而出。林建国看着妻子遭受如此羞辱，只觉得胸口一阵剧痛，眼前一黑，

昏死了过去。“建国！建国！” 李翠芬抱着林建国，声嘶力竭地哭喊着，“你醒醒啊，

你别吓我……”就在这时，林建国和李翠芬的女儿林晓妍拿着大学录取通知书，

满心欢喜地赶到了现场。她一路小跑，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笑容，嘴里喊着：“爸，妈，

我考上大学了！” 可当她看到倒在地上的父亲和哭泣的母亲，笑容瞬间凝固在脸上。“妈，

这是怎么了？爸怎么了？” 林晓妍惊慌失措地跑到母亲身边，声音带着哭腔。

李翠芬泣不成声：“晓妍，你爸他…… 他被他们气昏过去了。

”林晓妍看着周围冷漠的人群，又看看昏迷不醒的父亲，突然明白了一切。她跪在父亲身边，

泪水不停地流淌：“爸，你醒醒啊，我考上大学了，你听到了吗？

你说过要看着我上大学的……”然而，林建国再也听不到女儿的好消息了，

他永远地闭上了双眼。林晓妍悲痛欲绝，紧紧地抱着父亲的遗体，哭声在院子里回荡，

刺痛着每一个人的耳膜。料理完父亲的后事，李翠芬整日以泪洗面，眼睛红肿得像核桃。

林晓妍强忍着内心的悲痛，安慰着母亲：“妈，你别太难过了，

爸在天之灵一定希望我们好好的。”“晓妍啊，妈对不起你，家里穷，

现在连你的学费都凑不齐。” 李翠芬拉着女儿的手，满脸自责。这时，

林晓妍的舅舅李强来了。他走进屋子，看到李翠芬母女憔悴的模样，眼眶也红了：“妹子，

晓妍，你们别太伤心了。这是一万块钱，你先拿着，能卖的都卖了，凑凑晓妍的学费。

”李翠芬连忙推辞：“不行，哥，这是你攒着娶媳妇的钱，我不能要。

”李强摆了摆手：“妹子，晓妍也是我一直看着长大的，这孩子这么可怜，这么小就没了爸。

人都说娘舅为大，我要是不管，那我还是人吗？你就拿着吧。”林晓妍也说道：“舅舅，

我不能要，这钱对你来说太重要了。”李强看着懂事的外甥女，心疼地说：“晓妍，

你别跟舅舅客气。你考上大学是好事，可不能因为钱的事耽误了。你放心，

舅舅以后还能再挣。”李翠芬和林晓妍推辞不过，只好收下了钱。可即便如此，

学费还差一大截。李翠芬决定出去借钱，她一家一家地敲门，

低声下气地向村民们诉说着自己的难处。“大壮哥，晓妍考上重点大学了，可学费还差不少，

你能不能借我点钱？” 李翠芬站在村里有点钱的李大壮家门口，小心翼翼地问道。

李大壮上下打量着李翠芬，眼睛里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进屋说，进屋说。” 说着，

他把李翠芬让进屋里，随后关上了门。屋里，李大壮给李翠芬倒了杯水，坐在她旁边，

靠得很近：“晓妍考上大学是好事啊，可这钱嘛……”李翠芬察觉到不对劲，

往旁边挪了挪：“大壮哥，你看能借我多少是多少，我一定会还你的。

”李大壮嘿嘿一笑：“妹子，你说你这得多可怜啊，这么年轻就死了男人。

况且你男人还死得那么窝囊，连上大学的钱都没给孩子留。你看你，

又这么漂亮……” 说着，他伸手去拉李翠芬的手。李翠芬惊恐地甩开他的手，

站起身来：“大壮哥，你这是要干嘛？”李大壮一把抱住李翠芬：“妹子，我早就喜欢你了，

只要你答应跟我，钱不是问题。”李翠芬拼命挣扎，大声喊道：“你放开我，我不是那种人！

”就在这时，李大壮的妻子突然推门进来，看到这一幕，顿时怒目圆睁：“好啊，

你们两个在这儿干坏事！”李大壮连忙解释：“媳妇儿，你误会了，她找我借钱呢。

”李大壮的妻子根本不听，冲上去就对李翠芬又打又骂：“你这个骚货，男人还没凉透呢，

你就出来勾三搭四！”李翠芬满脸委屈，哭着说：“我没有，真的没有，

是他……”“你还敢狡辩！” 李大壮的妻子不依不饶，“以后别让我再看见你，

不然见你一次打你一次！”李翠芬哭着跑出了李大壮家，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回到家，

林晓妍看到母亲的样子，心疼极了：“妈，你这脸是怎么了？

”李翠芬强忍着泪水：“没事儿，妈不小心摔的。晓妍，你要是想对得起你爸，就好好上学。

”林晓妍咬着嘴唇，点了点头。她知道母亲为了自己受了太多的苦，她暗暗发誓，

一定要出人头地，让母亲过上好日子。李翠芬又去找了村里的其他亲戚借钱，

可得到的不是冷漠的拒绝，就是无情的嘲讽。“大伯，我考上重点大学了，学费还差三千，

你能不能借我点钱？” 林晓妍来到大伯吴强家，怯生生地问道。吴强坐在院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