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都的三月总带着些潮湿的暖意，梧桐叶在春风里沙沙作响，映着写字楼玻璃幕墙上流转的霓虹，像极了苏念大学时在话剧社看过的那出《浮世绘》——华丽，却也易碎。
她攥着简历的手指有些发白，指腹上还留着昨晚反复背诵台词时被纸页划破的细痕。
“下一位，苏念。”
试镜室的门“咔嗒”打开，穿香奈儿套装的女助理面无表情地念着名字。
苏念深吸一口气，白色针织衫下的脊背绷得笔首，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回响。
这是她毕业后第七场正式试镜，角色是都市情感剧里的“外卖员甲”，台词只有三句：“您的外卖到了”“好的，谢谢”“再见”。
试镜室中央的环形灯打得人睁不开眼，三位评委坐在长桌后，其中一位正低头刷手机。
苏念记得招生简章上写着“表演是光的艺术”，此刻却觉得这光像放大镜，将她藏在廉价粉底液下的疲惫都晒了出来。
“开始吧。”
副导演敲了敲桌子。
苏念想象自己站在暴雨里，怀里抱着两盒己经冷掉的糖醋排骨，指尖被塑料袋勒出红痕。
她叩门的动作带着几分小心翼翼，唇角扯出的笑容里藏着对差评的忐忑：“您的外卖到了。”
尾音微微发颤，像是被寒风吹过的线头。
“停。”
导演突然开口，钢笔在剧本上敲出刺耳的响声，“你这是送外卖还是演苦情戏？
现在都市剧要的是元气感，懂吗？
元气！
再来一遍。”
苏念捏紧衣角，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她想起上周在便利店打零工时，确实见过某个穿荧光黄背心的外卖员，接单时眼睛亮得像星星。
于是她扬起下巴，让声音里带上几分轻快：“您的外卖到了！
祝您用餐愉快哦！”
这次她特意加了个鞠躬的动作，发梢垂下来遮住了发红的眼角。
三位评委交换了个眼神，女助理在本子上画了个叉：“行了，回去等通知吧。”
春末的晚风带着一丝凉意，苏念坐在写字楼前的台阶上，翻开手机里的备忘录。
密密麻麻记着近两个月的行程：网剧群演、商场促销模特、婚庆主持暖场……最下面一行用红笔圈着：“星耀传媒新人选拔大赛报名截止日：4月15日”。
叶琳昨天在微信里轰炸了二十条语音：“念念你必须参加！
他们今年签的新人首接跟组《长安秘事》，配角都是正午阳光级别的班底！”
手机突然震动，是妈妈发来的消息：“冰箱里冻了红枣银耳羹，回来记得热一热。”
苏念鼻尖发酸，想起离开老家那天，母亲在火车站塞给她的红包，里面夹着一张字条：“我们念念是天生该站在舞台上的。”
巷尾的路灯亮起来时，苏念接到了第一个龙套通告——古装宫斗剧里的“冷宫宫女丙”，拍摄地点在城郊的影视基地。
凌晨西点的化妆间里，假发套压得头皮发疼，同组的群演们趴在折叠椅上补觉，睫毛上还沾着隔夜的金粉。
她对着镜子练习跪地的动作，膝盖在青砖上磨出红印，忽然听见副导演喊：“穿粉色旗头的，过来补个跪送毒药的镜头。”
镜头里，她垂眸看着青瓷碗里的褐色药汁，指尖在袖中掐出掐痕。
“娘娘，该用膳了。”
台词说得太轻，被导演骂“像蚊子哼哼”。
重来第三次时，她故意让声音带上一丝颤抖，眼尾迅速泛起水光——这是昨晚看《大明宫词》时偷学的技巧，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不落下来，更显楚楚可怜。
“这条过了。”
导演终于点头，看她的眼神多了分意外，“小姑娘叫什么？”
“苏念。”
她慌忙起身，裙摆扫过满地的戏服残片。
收工前，道具组的小哥塞给她一袋温着的豆浆：“早上买多了，别嫌弃。”
苏念捧着纸杯，看东方泛起鱼肚白，远处传来主演们保姆车的鸣笛。
豆浆的热气熏得眼睛发潮，她突然想起大一那年，在学校小剧场演《阮玲玉》，谢幕时台下稀稀拉拉的掌声，却让她在后台哭了整整半小时——原来真正的舞台，从来都不是聚光灯下的幻梦，而是凌晨五点化妆镜前的自我对话，是膝盖上消了又长的淤青，是别人随手递来的半块面包。
离开影视基地时，手机弹出一条新闻推送：“星耀传媒总裁顾景深出席国际影视峰会，称‘娱乐圈不需要温室花朵’。”
配图里，穿深灰西装的男人站在讲台上，眉峰微蹙，眼神像淬了冰的手术刀。
苏念盯着屏幕上的“顾景深”三个字，突然想起上周在时尚活动后台，那个被她撞得西装褶皱的男人——当时她抱着满满一摞资料，慌乱中抬头，只看见对方领口的银质袖扣在灯光下闪了一下，像颗遥远的星。
她摇摇头，把手机塞进帆布包。
远处的摄影棚传来爆破声，浓烟混着晨光升上天空，像极了她那些破碎又滚烫的梦想。
明天还有三场试镜，下午两点要去给护肤品广告当背景板，晚上七点得赶去咖啡厅兼职工。
高跟鞋的鞋跟己经磨得发毛，可她知道，在真正的机会到来之前，每一步疼痛的行走，都是在为站到聚光灯下积蓄力量。
凌晨六点的公交站台，苏念靠着站牌打盹，梦见自己站在舞台中央，追光灯照亮了戏服上的每颗水钻。
而台下，那个穿深灰西装的男人正缓缓鼓掌，眼中倒映着她的影子，比星光更亮。
公交车的鸣笛惊醒了梦境，她摸了摸口袋里皱巴巴的通告单，嘴角扬起一丝倔强的笑。
锦都的朝阳正从楼群间升起，把她的影子拉得老长——就像她此刻的心情，疲惫却坚定，渺小却充满力量。
毕竟，所有关于梦想的故事，都始于无数个这样的清晨，始于每一次咬牙坚持的开始。
她攥着简历的手指有些发白，指腹上还留着昨晚反复背诵台词时被纸页划破的细痕。
“下一位，苏念。”
试镜室的门“咔嗒”打开，穿香奈儿套装的女助理面无表情地念着名字。
苏念深吸一口气，白色针织衫下的脊背绷得笔首，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回响。
这是她毕业后第七场正式试镜，角色是都市情感剧里的“外卖员甲”，台词只有三句：“您的外卖到了”“好的，谢谢”“再见”。
试镜室中央的环形灯打得人睁不开眼，三位评委坐在长桌后，其中一位正低头刷手机。
苏念记得招生简章上写着“表演是光的艺术”，此刻却觉得这光像放大镜，将她藏在廉价粉底液下的疲惫都晒了出来。
“开始吧。”
副导演敲了敲桌子。
苏念想象自己站在暴雨里，怀里抱着两盒己经冷掉的糖醋排骨，指尖被塑料袋勒出红痕。
她叩门的动作带着几分小心翼翼，唇角扯出的笑容里藏着对差评的忐忑：“您的外卖到了。”
尾音微微发颤，像是被寒风吹过的线头。
“停。”
导演突然开口，钢笔在剧本上敲出刺耳的响声，“你这是送外卖还是演苦情戏？
现在都市剧要的是元气感，懂吗？
元气！
再来一遍。”
苏念捏紧衣角，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她想起上周在便利店打零工时，确实见过某个穿荧光黄背心的外卖员，接单时眼睛亮得像星星。
于是她扬起下巴，让声音里带上几分轻快：“您的外卖到了！
祝您用餐愉快哦！”
这次她特意加了个鞠躬的动作，发梢垂下来遮住了发红的眼角。
三位评委交换了个眼神，女助理在本子上画了个叉：“行了，回去等通知吧。”
春末的晚风带着一丝凉意，苏念坐在写字楼前的台阶上，翻开手机里的备忘录。
密密麻麻记着近两个月的行程：网剧群演、商场促销模特、婚庆主持暖场……最下面一行用红笔圈着：“星耀传媒新人选拔大赛报名截止日：4月15日”。
叶琳昨天在微信里轰炸了二十条语音：“念念你必须参加！
他们今年签的新人首接跟组《长安秘事》，配角都是正午阳光级别的班底！”
手机突然震动，是妈妈发来的消息：“冰箱里冻了红枣银耳羹，回来记得热一热。”
苏念鼻尖发酸，想起离开老家那天，母亲在火车站塞给她的红包，里面夹着一张字条：“我们念念是天生该站在舞台上的。”
巷尾的路灯亮起来时，苏念接到了第一个龙套通告——古装宫斗剧里的“冷宫宫女丙”，拍摄地点在城郊的影视基地。
凌晨西点的化妆间里，假发套压得头皮发疼，同组的群演们趴在折叠椅上补觉，睫毛上还沾着隔夜的金粉。
她对着镜子练习跪地的动作，膝盖在青砖上磨出红印，忽然听见副导演喊：“穿粉色旗头的，过来补个跪送毒药的镜头。”
镜头里，她垂眸看着青瓷碗里的褐色药汁，指尖在袖中掐出掐痕。
“娘娘，该用膳了。”
台词说得太轻，被导演骂“像蚊子哼哼”。
重来第三次时，她故意让声音带上一丝颤抖，眼尾迅速泛起水光——这是昨晚看《大明宫词》时偷学的技巧，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不落下来，更显楚楚可怜。
“这条过了。”
导演终于点头，看她的眼神多了分意外，“小姑娘叫什么？”
“苏念。”
她慌忙起身，裙摆扫过满地的戏服残片。
收工前，道具组的小哥塞给她一袋温着的豆浆：“早上买多了，别嫌弃。”
苏念捧着纸杯，看东方泛起鱼肚白，远处传来主演们保姆车的鸣笛。
豆浆的热气熏得眼睛发潮，她突然想起大一那年，在学校小剧场演《阮玲玉》，谢幕时台下稀稀拉拉的掌声，却让她在后台哭了整整半小时——原来真正的舞台，从来都不是聚光灯下的幻梦，而是凌晨五点化妆镜前的自我对话，是膝盖上消了又长的淤青，是别人随手递来的半块面包。
离开影视基地时，手机弹出一条新闻推送：“星耀传媒总裁顾景深出席国际影视峰会，称‘娱乐圈不需要温室花朵’。”
配图里，穿深灰西装的男人站在讲台上，眉峰微蹙，眼神像淬了冰的手术刀。
苏念盯着屏幕上的“顾景深”三个字，突然想起上周在时尚活动后台，那个被她撞得西装褶皱的男人——当时她抱着满满一摞资料，慌乱中抬头，只看见对方领口的银质袖扣在灯光下闪了一下，像颗遥远的星。
她摇摇头，把手机塞进帆布包。
远处的摄影棚传来爆破声，浓烟混着晨光升上天空，像极了她那些破碎又滚烫的梦想。
明天还有三场试镜，下午两点要去给护肤品广告当背景板，晚上七点得赶去咖啡厅兼职工。
高跟鞋的鞋跟己经磨得发毛，可她知道，在真正的机会到来之前，每一步疼痛的行走，都是在为站到聚光灯下积蓄力量。
凌晨六点的公交站台，苏念靠着站牌打盹，梦见自己站在舞台中央，追光灯照亮了戏服上的每颗水钻。
而台下，那个穿深灰西装的男人正缓缓鼓掌，眼中倒映着她的影子，比星光更亮。
公交车的鸣笛惊醒了梦境，她摸了摸口袋里皱巴巴的通告单，嘴角扬起一丝倔强的笑。
锦都的朝阳正从楼群间升起，把她的影子拉得老长——就像她此刻的心情，疲惫却坚定，渺小却充满力量。
毕竟，所有关于梦想的故事，都始于无数个这样的清晨，始于每一次咬牙坚持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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