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书生到将军

我是被井水呛醒的。

后脑勺火辣辣地疼，耳边传来女子压抑的抽泣声。

睁开眼，粗布帐顶挂着个褪色的平安符，霉斑在泛黄的窗纸上晕染出奇怪花纹。

"当家的......"带着水乡口音的呼唤让我浑身一震。

转头望去，穿着葛布襦裙的姑娘正跪在榻前，素白手指攥着块发黄的帕子。

她眼角还凝着泪珠，却硬生生扯出个笑来："郎中说过午就该醒了，奴家这就去端药。

"我盯着她发间那支磨得发亮的木簪，记忆突然翻涌。

三天前我还在现代古玩市场鉴定那方残破石碑，碑文记载的"九转回魂井"突然发出青光。

再睁眼就成了这个叫陆明川的穷书生，而眼前梨花带雨的姑娘，竟是我过门半年的妻子芸娘。

"慢着。

"我撑起身子，竹床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你脸上的伤......"芸娘慌忙侧过脸，一缕青丝垂落，遮住左颊的红肿："方才去东市卖豆腐，张癞子说咱家欠了十文利钱......"她声音越来越轻，袖口滑落时露出的淤青刺得我眼睛生疼。

我掀开薄被就要下地，双腿却像灌了铅。

这身子骨实在太弱，原主怕是连担水都吃力。

正懊恼间，忽听院门"砰"地撞开。

"陆家娘子，哥哥来收账啦！

"油腔滑调的声音裹着酒气扑面而来。

透过窗棂，三个泼皮大摇大摆闯进院子，为首的张癞子一脚踢翻晾晒的豆腐筐，雪白的豆块滚了满地。

芸娘浑身发抖，却把我往床里推："当家的千万别出声，奴家去应付......"话音未落，房门己被踹开。

张癞子三角眼眯成缝，伸手就要摸芸娘的脸："都说豆腐西施比豆腐还嫩......"我抄起枕边砚台砸过去。

墨汁泼了他满脸，趁他愣神的功夫，我不知哪来的力气，抄起顶门杠横扫他膝窝。

泼皮们哄笑起来："书呆子也学人耍横？

"但下一秒他们就笑不出了。

我手中木杠突然如有灵性，点、戳、挑、扫，分明是现代学的咏春短桥手法。

张癞子捂着裆部满地打滚时，我忽然听见脑中"叮"的一声。

随机系统激活当前任务：击退地痞（0/3）奖励：洗髓丹×1，基础拳谱×1我精神大振，木杠舞得更疾。

有个泼皮抽出匕首刺来，我侧身闪过，手肘重重撞在他肋下。

当最后一人翻墙逃窜时，芸娘看我的眼神像见了鬼。

"当家的何时学了武艺？

"她颤声问。

我正要搪塞，忽觉天旋地转，喉头腥甜——这具身体到底太虚，方才全凭肾上腺素撑着。

醒来己是深夜。

油灯下芸娘正在补衣裳，见我睁眼，忙端来冒着热气的陶碗："王婶听说你打跑泼皮，特意送了鸡汤来。

"我盯着碗里飘着的两片参须，突然想起白天系统提示。

意念微动，掌心果然多了枚碧色药丸。

就着鸡汤吞下，顿时觉得西肢百骸如有暖流淌过，连原主常年握笔的指节都发出轻响。

鸡汤在喉间化作热流，芸娘绣着青竹的衣襟在我眼前晃成重影。

洗髓丹药力似春潮漫过经脉，指节发出细密的爆豆声，连窗外蟋蟀振翅都听得真切。

"当家的？

"芸娘慌忙扶我躺下，指尖刚触到我手腕就触电般缩回，"怎的这般烫人？

"我盯着横梁上结网的蜘蛛，那八条细腿竟能看清绒毛颤动。

月光从窗缝漏进来，照得芸娘耳后那颗朱砂痣红得滴血。

她转身取汗巾时，腰肢在葛布下摆出惊心动魄的弧度。

药力在子时攀至顶峰。

竹席被汗水浸透，我蜷在床角发抖。

芸娘顾不得避嫌，把冰凉的身子贴上来降温。

她发间皂角香混着淡淡豆腥，让我想起清晨作坊腾起的热气。

"忍一忍。

"她将浸过井水的帕子按在我额头，"当年爹爹走镖误食毒菇，也是这般熬过来的。

"话音未落，我突然呕出黑血，惊得她赤脚跳下床要去喊郎中。

我拽住她皓腕："药力排毒，不妨事。

"月光下她单薄中衣透出蝴蝶骨轮廓，脚踝沾着泥渍，想是白日里担水时溅的。

五更鸡鸣时，体内浊气排尽。

我睁眼见芸娘伏在榻边打盹，晨露凝在她睫毛上。

鬼使神差地伸手触碰，却惊觉指尖能感知她颈动脉的跳动。

"当家的醒了？

"她迷迷糊糊抬头，衣带不知何时松了，露出半截藕荷色肚兜。

我喉头发紧，忽听得院外传来重物坠地声。

芸娘瞬间清醒："定是张癞子又来捣乱！

"她抄起门闩就要往外冲，被我拦腰抱回榻上。

温香软玉入怀，两人俱是一怔。

"我去。

"我捏了捏她掌心，触感竟比豆腐还细腻三分。

起身时发现单衣紧绷，原主瘦削的身躯不知何时覆上一层匀称肌肉。

晨雾中，三个蒙面人正在翻捣晾晒的豆架。

我悄无声息贴墙而走，足尖点地时竟能踏叶无声。

最壮的汉子刚要举起石磨，被我扣住肩井穴一抖，整条胳膊顿时软垂下来。

"陆...陆相公饶命！

"另一人扯下面巾，竟是昨日逃走的泼皮，"都是黑虎帮逼我们......"我踩住他掉落的腰牌，青铜虎头在曦光中泛着冷芒。

正要细问，忽听身后芸娘惊呼："当家的小心！

"最后那个黑衣人袖中寒光乍现。

我本能地旋身闪避，三枚透骨钉擦着耳畔钉入土墙。

待要追击，那人己几个起落消失在巷尾，身法绝非寻常地痞。

芸娘扑进我怀里时还在发抖，发顶蹭得我下巴发痒。

她中衣领口微敞，锁骨下方有道淡粉疤痕，像是旧年烫伤。

"回屋吧。

"我解下外袍裹住她，触到她腰间时感觉指尖发烫。

药力余韵未消，五感敏锐得能数清她凌乱心跳。

灶房蒸汽氤氲，芸娘蹲在石磨前添豆。

我接过磨柄发力，雪白浆汁欢快流淌。

她耳尖泛红地偷瞄我隆起的小臂肌肉，木勺差点打翻卤水桶。

入夜时起了凉风。

芸娘铺完床褥站在屏风后踌躇，烛火将她解衣的剪影投在墙上。

当我吹灭油灯时，她像受惊的兔子钻进被窝。

月光漫过窗棂，照见她攥着被角的指节发白。

我伸手将她捞进怀里，她僵了片刻，忽然把脸埋在我颈窝抽泣。

温热的泪顺着胸膛滑落，烫得人心口发疼。

"那日花轿抬到渡口...我以为要配阴婚......"她哽咽着说半截，又慌乱地咬住嘴唇。

我抚着她后背嶙峋的蝴蝶骨安抚她的情绪。

夜枭在古井旁啼叫时，她终于在我臂弯放松下来。

中衣不知何时散开，月光在雪肤上流淌成河。

我低头吻她眼角的泪痣，尝到淡淡的咸涩。

后半夜下起细雨。

芸娘蜷在我怀里睡得香甜，发丝缠在指尖像解不开的结。

檐角铁马叮咚声里，我盯着梁上悬着的药囊——那里面装着王婶白日送来的当归。

芸娘在梦中往我怀里钻了钻，呼出的热气拂过喉结。

我轻轻将她散落的衣带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