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大陆北方,库尔斯克。
雪下的大极了,几乎迷蒙住进不去光的眼睛,生物已经看不清十米外的任何东西,这样的天气里,就算战壕里升起了煤炉子和简单的篝火,也抵不住外界狂啸的风雪。聊胜于无的温暖还到不了身前,就被从缝隙里闯入而裹挟着雪花的狂风吹散,似乎只是一丝心理安慰,炉头火堆里跳动的火苗就像沉默无言的意志,正在逐渐消解崩溃。
坐在火堆旁的男人紧了紧怀里的枪,仿佛抱着一点依靠。一支沾满冰雪的AK-74M,这样的天气,枪支根本得不到有效的保养,即使上了油也会被很快冻住。滴水成冰都是低估了北地的极寒,喇叭形消焰口都被死死冻结在枪管上,和焊接一般的牢靠。枪栓被他艰难地拉开,里面是凝固成凝胶状态的黑乎乎的枪油,已经起不到一丝润滑的作用。他用破旧的战术手套那肥大的手指掏出那一团散发着刺鼻异味的油脂丢进炉火里,顺便随手拉了拉枪栓。
战壕外的天黑的吓人,但是大地是雪白的,甚至泛着光,这样的反差有着奇诡的梦幻,泡沫般的勾人心魄,轻而易举的就能让风雪里的人迷失方向。
太冷了,没有生物会在这样的天气里出没在漫天风雪里。广阔的东欧平原一望无垠,飘零的飞雪一直绵延,仿佛一张无穷无尽的雪白A4纸,上面飘满了飞絮般的纸屑,就像那惨白的天空是另一张纸,被撕成碎片落在大地上一样。
天空不断传来飞行器突破音障时的巨大轰鸣,随之而来的还有引擎的啸叫和弹药爆炸的巨响,像一声声闷雷,震的人心发慌。习以为常的人都各自享受着没有战斗的午后,片刻的宁静总会勾起他们的思绪。在这块肥沃平原上的激烈战斗已经进入了白热化的阶段,天地为笼的血肉磨坊每天都会收割掉一茬茬生命,比秋日里平原里种植的小麦丰收时被联合收割机压倒还要整齐。士兵们在战壕里笑闹着,喝着配发的劣质伏特加,大着舌头说着听不懂的黄段子。许多人的武器都丢在一边,已经没人在乎这些理应是最亲密的战友和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