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雨夜铃雨是突然下大的。
苏婉望着养老院窗外扭曲的树影，玻璃上倒映着自己皱纹纵横的脸。
八十二岁的皮肤像揉皱的宣纸，唯有那双眼睛依然清亮——护工小陈常说，苏奶奶的眼睛不像老人，倒像藏着个年轻姑娘的灵魂。
床头柜上的老式收音机正在播放暴雨预警，杂音中忽然混进一串清脆的铃声。
那声音很怪，不像现代电子铃的尖锐，倒像……战国编钟的余韵。
她的手指猛地攥紧了轮椅扶手。
"又来了。
"苏婉喃喃自语。
最近三个月，每到雨夜，她都能听见这铃声。
第一次是在梦里，她梦见自己穿着曲裾深衣，在燃烧的橘林中奔跑；第二次是在浴室，雾气朦胧的镜面上浮现出一把青铜梳的轮廓；而此刻，铃声真切得仿佛就在楼下。
养老院的走廊空无一人，值夜护士的座位上摆着半杯凉透的咖啡。
苏婉的轮椅碾过地砖时，感应灯竟一盏都没亮。
电梯按钮在她指尖下渗出细密水珠，金属门开合的瞬间，她闻到了混在雨腥味里的沉香气。
——这不是养老院电梯该有的味道。
轿厢四壁突然浮现出暗红纹路，像是有无形的笔在描摹鸟篆。
苏婉的太阳穴突突跳动，那些字符她一个都不认识，心脏却绞痛起来，仿佛有根丝线正在胸腔里来回拉扯。
"叮。
"电梯停在了不存在的"B3层"。
门外是条青石板巷子，两侧白墙黛瓦，檐角悬着幽蓝的灯笼。
巷子尽头有家店铺，木匾上"尘缘阁"三个字正在滴水，那水渍在月光下泛着铁锈般的暗红。
轮椅突然自己向前滑动。
苏婉想喊，却发现喉间溢出的竟是句古楚方言："猗嗟昌兮，颀而长兮。
"店铺门楣的铜铃又响了。
这次她看清了，那是组战国时期的"钮钟"形制，铃舌竟是用人指骨雕成的。
"进来吧，阿蘅姑娘。
"门内传来低沉的男声。
苏婉的轮椅碾过门槛时，无数黑发突然从地板缝隙钻出，缠住了轮椅的金属辐条。
那些发丝蠕动着，在木质纹理间组成一幅幅画面：燃烧的城池、折断的戈矛、梳妆的女子……油灯"啪"地亮起，照亮一张檀木案几。
案后坐着穿深灰长衫的男人，他左手按着面汉代铜镜，右手正在修复一把青铜剑。
剑身上的铭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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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头柜上的老式收音机正在播放暴雨预警，杂音中忽然混进一串清脆的铃声。
那声音很怪，不像现代电子铃的尖锐，倒像……战国编钟的余韵。
她的手指猛地攥紧了轮椅扶手。
"又来了。
"苏婉喃喃自语。
最近三个月，每到雨夜，她都能听见这铃声。
第一次是在梦里，她梦见自己穿着曲裾深衣，在燃烧的橘林中奔跑；第二次是在浴室，雾气朦胧的镜面上浮现出一把青铜梳的轮廓；而此刻，铃声真切得仿佛就在楼下。
养老院的走廊空无一人，值夜护士的座位上摆着半杯凉透的咖啡。
苏婉的轮椅碾过地砖时，感应灯竟一盏都没亮。
电梯按钮在她指尖下渗出细密水珠，金属门开合的瞬间，她闻到了混在雨腥味里的沉香气。
——这不是养老院电梯该有的味道。
轿厢四壁突然浮现出暗红纹路，像是有无形的笔在描摹鸟篆。
苏婉的太阳穴突突跳动，那些字符她一个都不认识，心脏却绞痛起来，仿佛有根丝线正在胸腔里来回拉扯。
"叮。
"电梯停在了不存在的"B3层"。
门外是条青石板巷子，两侧白墙黛瓦，檐角悬着幽蓝的灯笼。
巷子尽头有家店铺，木匾上"尘缘阁"三个字正在滴水，那水渍在月光下泛着铁锈般的暗红。
轮椅突然自己向前滑动。
苏婉想喊，却发现喉间溢出的竟是句古楚方言："猗嗟昌兮，颀而长兮。
"店铺门楣的铜铃又响了。
这次她看清了，那是组战国时期的"钮钟"形制，铃舌竟是用人指骨雕成的。
"进来吧，阿蘅姑娘。
"门内传来低沉的男声。
苏婉的轮椅碾过门槛时，无数黑发突然从地板缝隙钻出，缠住了轮椅的金属辐条。
那些发丝蠕动着，在木质纹理间组成一幅幅画面：燃烧的城池、折断的戈矛、梳妆的女子……油灯"啪"地亮起，照亮一张檀木案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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