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牙医与北极熊消毒水的气味在诊室里格外刺鼻,
谢枕盯着病历本上歪歪扭扭的"苏眠"二字,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白大褂的第二颗纽扣。
这是他强迫症发作的征兆——每当遇到脱离掌控的事情,就会下意识检查衣物的平整程度。
"医生,我疼得实在受不了了......"带着哭腔的声音从诊疗椅上传来,
谢枕抬头就看见一团毛茸茸的睡衣领子。苏眠裹着印满北极熊的珊瑚绒睡衣,
头发睡得翘起呆毛,手里还攥着半块没吃完的巧克力派。"来看牙还吃甜食?
"谢枕皱着眉站了起来,目光瞥见患者嘴唇上沾着的巧克力渍,
洁癖让他差点就要掏出消毒湿巾给对方擦嘴。他深吸一口气,从桌子上抽了张纸巾递过去,
“擦一下嘴。”“哦。”苏眠胡乱擦了擦,然后把纸巾塞进了睡衣口袋。"张嘴。
"谢枕尽量让语气保持专业。"医生,我的牙还有救吗?"苏眠含糊不清地问。"别动。
"谢枕按住苏眠的肩膀,橡胶手套压在了柔软的珊瑚绒布料上。探针伸进去的瞬间,
苏眠突然抓住他的白大褂下摆,谢枕僵在原地,眼睁睁看着那片布料被沾染上巧克力渍。
谢枕再次深吸了一口气,余光瞥见了患者乱动的脚丫——这人居然穿着拖鞋来诊所,
脚趾甲上还涂着歪歪扭扭的星空彩绘。谢枕面无表情地继续检查着,“是智齿冠周炎。
”谢枕停顿了片刻,见患者没有说话的意思,便继续说:“给你局部冲洗和上药,
等会再开点抗炎药回去吃。”“好哦。”苏眠口齿不清地说道。治疗结束时,
谢枕面无表情把药方递过去,却发现苏眠正在病历背面画涂鸦。歪歪扭扭的简笔画里,
穿白大褂的医生举着镊子,对面的病人头顶炸开一朵小花。"画得不错。
"谢枕鬼使神差地开口,说完又后悔地抿了抿唇。苏眠眼睛一亮,
掏出马克笔和便利贴画了只举着药瓶的北极熊,圆滚滚的爪子上还戴着医用手套。"送你啦!
"苏眠把便利贴塞给谢枕,柔软的珊瑚绒袖子蹭过他的手背。谢枕看着纸上歪歪扭扭的涂鸦,
洁癖让他想立刻扔进垃圾桶,可笔尖勾勒出的温暖线条,
却让他鬼使神差地放进了白大褂口袋。
——————————2 星空下的相遇谢枕第三次把沾着颜料的沙发套扔进洗衣机时,
终于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他不该在超市门口看到抱着画框淋雨的苏眠时,
鬼使神差地打开副驾驶的车门。"我保证不弄乱你的房子!"苏眠裹着谢枕的备用衬衫,
头发还滴着水,站在玄关处对着谢枕比出三根手指。衬衫对他来说有点长了,
但还是盖不住里面的北极熊睡衣,看起来有点滑稽,像一只偷穿人类衣服的浣熊。
谢枕盯着他脚边那桶打翻的蓝色颜料,太阳穴突突直跳。半小时前他不过去厨房煮碗面,
回来就看见苏眠跪在客厅地毯上,用调色盘把白墙涂成星空。"这是抽象艺术!
"苏眠举着画笔辩解,鼻尖还沾着金色亮粉。"艺术需要代价。
"谢枕咬着牙把清洁剂喷在墙面上,看着泡沫一点点吞噬那些螺旋状的星云。
苏眠蹲在他身边,用湿抹布擦地板上的颜料渍,突然用笔尖戳了戳谢枕的手背:"医生,
你家白墙好适合画画哦。"谢枕差点把清洁剂瓶子捏碎。他深吸一口气,带着苏眠走向客房,
决定采用迂回战术:"你睡这里,不准带进任何颜料。"话音未落,
就看见苏眠从帆布包里掏出马克笔,在客房的床单上画了只戴医生帽的北极熊。
"这是谢枕医生!"苏眠得意地展示自己的杰作,谢枕盯着床单上歪歪扭扭的简笔画,
洁癖让他想立刻换掉整套床品,可画中北极熊严肃的表情又让他想起自己穿白大褂的样子。
当晚,谢枕在书房整理父母的旧相册,指尖抚过全家福上母亲的笑脸时,胸口突然泛起钝痛。
四年前那场车祸的画面在脑海中闪现,金属撞击声和消毒水味交织成噩梦的旋涡。"谢医生?
"苏眠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他抱着枕头站在阴影里,北极熊睡衣在月光下泛着毛茸茸的光。
谢枕慌忙合上相册,却看见苏眠光着脚走过来,在他对面的地板上坐下。
"我小时候感到害怕,就会画星星。"苏眠抽出马克笔,
在谢枕的笔记本上画了片歪歪扭扭的星空,"你看,每颗星星都是一个故事。
"他画了颗戴着医生帽的星星,旁边有颗举着画笔的星星,两颗星星之间连着手牵手的线条。
谢枕盯着那幅涂鸦,喉咙突然哽住。四年来他第一次觉得,
那些被自己锁在记忆深处的温暖碎片,原来可以用这样笨拙又明亮的方式拼凑起来。
——————————3 全家福的温暖第二天清晨,谢枕在厨房煎蛋时,
听见客厅传来稀里哗啦的声响。他心中一紧,
快步走出去就看见苏眠抱着从书架上掉下来的相框,相框里是父母结婚二十周年的照片。
"对、对不起!"苏眠手忙脚乱地收拾碎片,指尖被玻璃划出小口。
谢枕下意识抓住他的手腕,“别动!”苏眠坐在沙发上,晃了晃脚,
等着医生给自己处理伤口。谢枕手里的碘伏棉签还没碰到伤口,
就看见苏眠突然瞪大眼睛:"谢医生,你家阳台的阳光好适合画全家福!"半小时后,
谢枕看着阳台上铺开的画布,苏眠正用颜料涂抹着他记忆中的场景——父亲系着围裙煎蛋,
母亲笑着往咖啡里加糖,而他站在中间,白大褂上沾着面粉。"这里应该加只北极熊。
"苏眠自言自语地在画布角落画了只端着咖啡杯的北极熊,转头却发现谢枕正盯着画作发呆,
晨光里他泛红的眼眶让苏眠突然安静了下来。"谢谢。"谢枕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他看着画中父母温柔的眉眼,忽然意识到那些以为永远失去的温暖,其实从未真正离开。
——————————4 厨房里的混乱谢枕系着格子围裙站在灶台前,
看着苏眠把鸡蛋往锅沿敲了三次都没敲开,太阳穴又开始突突直跳。"对待易碎品要轻一点,
轻轻地拿着,然后横着磕,磕的时候动作要快。"他示范着将蛋壳磕出一道细缝,
蛋液滑入沸水时,苏眠突然指着窗外:"快看!有只戴红围巾的麻雀!"等谢枕回过神,
锅里的水已经扑出来浇灭了火。他咬着牙关火,
转身就看见苏眠正用画笔在厨房瓷砖上画麻雀,围裙上沾着面粉,
活像只刚滚过雪堆的北极熊。"苏眠——"他刚要发作,
对方突然举着画笔蹦到他面前:"谢医生,你生气的样子好像被踩了尾巴的猫!
哈哈哈"谢枕无奈地去拿抹布,一回头,就看到苏眠正往汤锅里倒红色酱料。"等等,
那是辣椒酱!"他想过去阻止,但不小心却撞翻了醋瓶,酸味混着辣味在厨房炸开。
苏眠被辣得直打喷嚏,抓起谢枕的围裙就擦眼泪,结果两人都被呛得直咳嗽。
"水......水在哪里?"苏眠涨红着脸满地找水杯,谢枕从冰箱里拿出冰牛奶,
却在转身时踩到地上的混合液体,他下意识抓住苏眠的手腕,两人齐齐摔在地上,
牛奶泼在苏眠的北极熊睡衣上。厨房里一片狼藉,谢枕望着天花板,突然笑出声来。
这是四年来他第一次在厨房里笑得这么放松。苏眠趴在他胸口,头发上沾着一点红色的酱料,
眼睛亮晶晶地说:"谢医生,你笑起来比画里的星星还好看。"谢枕的笑声戛然而止。
他盯着苏眠鼻尖上的面粉,喉结动了动,手不自觉地抚上对方的后脑勺。
苏眠的发丝带着颜料的味道,却让他想起母亲以前烤曲奇时,厨房飘满的甜香。"起来。
"他生硬地推开苏眠,耳尖泛红地站起身。"再重新煮一次,这次你负责看火。
"苏眠吐着舌头爬起来,突然用沾着面粉的手碰了碰谢枕的脸颊。"谢医生变成北极熊啦!
"他笑着跑开,谢枕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脸,玻璃上映出他嘴角还没来得及褪去的笑意。
历经千辛万苦,两人最终煮好了一锅番茄鸡蛋面。
谢枕觉得这是他这些年吃过最开心的一顿饭。晚上,谢枕在书房写报告,
听见厨房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他走去查看,发现苏眠正踮着脚偷吃冰箱里的冰淇淋,
月光透过窗户洒在他蓬松的头发上,像给北极熊镀了层金边。"谢医生要吃吗?
"苏眠举着勺子递过来,嘴角还沾着奶油。谢枕鬼使神差地张嘴,冰淇淋的甜在舌尖化开,
混着苏眠身上淡淡的松节油气息。他突然意识到,原来有些混乱,
比一尘不染的白更让人安心。——————————5 画稿的秘密晨光透过玻璃窗,
给地板铺上了一层淡黄色的光影。苏眠踮着脚在擦拭画框上方的灰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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