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节结束后的第三天清晨，林小夏像往常一样提前半小时到校。
晨光中的校园静谧安宁，只有几只早起的麻雀在梧桐树枝头跳跃。
她深吸一口气，空气中带着初秋特有的清爽。
推开教室门的一瞬间，林小夏愣住了。
程阳正坐在她的座位上，低头翻看着什么。
听到开门声，他抬起头，脸上闪过一丝慌乱，迅速合上了手中的本子——那是她的淡蓝色笔记本。
"对不起！
"程阳站起身，把笔记本放回桌上，"我来得早，看到这个放在桌上就..."林小夏感觉血液一下子冲上脸颊。
那本子里记录着她所有未成形的歌词和旋律，是她最私密的心灵空间。
她快步走过去，一把抓起笔记本抱在胸前，低着头不敢看程阳的眼睛。
"你...看了多少？
"她的声音细如蚊呐。
程阳挠了挠后脑勺："就...最后那首《星光与海》。
"停顿了一下，又忍不住补充，"写得真好，特别是那句我是搁浅的船，你是引航的星，画面感太强了。
"林小夏悄悄抬眼，看到程阳眼中真挚的赞叹，而非嘲笑。
她紧绷的肩膀稍稍放松了一些。
"那个...还没写完。
"她小声说。
"看得出来，结尾部分还缺一段副歌。
"程阳点点头，突然眼睛一亮，"对了，音乐社今天放学后有活动，你要不要来看看？
社长一首催我带你过去呢。
"林小夏攥紧了笔记本。
音乐社——那里聚集了学校里最活跃的音乐爱好者，他们开朗自信，和她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
"我不太适合...""怎么会！
"程阳打断她，"你知道那天表演后多少人跑来问我关于你的事吗？
大家都被你震撼到了。
"他放软声音，"至少来看看？
如果觉得不适应，随时可以离开。
"晨光透过窗户洒在程阳的侧脸上，勾勒出一道柔和的轮廓。
林小夏发现自己很难对这样的他说"不"。
"我...考虑一下。
"她最终说道。
程阳笑了，那笑容让林小夏想起表演那天舞台上的灯光，温暖而耀眼。
"太好了！
放学后我在音乐教室门口等你。
"整整一天，林小夏的思绪都在去与不去之间摇摆。
课堂上，她几次偷偷回头看向程阳的方向，每次都发现他正好也在看她，然后两人会同时慌乱地移开视线。
放学铃声响起时，林小夏慢吞吞地收拾书包，心跳快得不像话。
当她终于鼓起勇气走向音乐教室时，远远就看到程阳靠在门边，正和几个同学聊天。
看到林小夏，程阳立刻挥手示意。
那几个同学也转过头来，好奇地打量着她。
林小夏的脚步不自觉地放慢了，一种想要转身逃跑的冲动席卷全身。
就在这时，程阳小跑着迎了上来："你真的来了！
"他的欣喜之情溢于言表，瞬间冲淡了林小夏的不安。
"嗯。
"林小夏点点头，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别紧张，"程阳低声说，"大家都很友好。
社长徐明你见过的，艺术节上弹贝斯那个。
还有键盘手李婷，鼓手赵岩..."他一边介绍一边领着林小夏走进教室。
音乐教室里大约有十几个人，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讨论或练习。
看到程阳带着林小夏进来，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事。
"各位，这就是林小夏！
"程阳宣布道，语气中带着掩饰不住的骄傲。
一个扎着马尾辫的高个子女生第一个走过来："终于见到你了！
我是李婷，那天你的钢琴简首绝了！
"她热情地拉住林小夏的手，"我们正缺一个钢琴手呢！
"林小夏不知所措地站着，感觉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自己身上。
她下意识地看向程阳，眼中流露出求助的信号。
程阳立刻会意："嘿，别一下子吓到她。
小夏只是先来看看的。
""对对对，不急不急。
"社长徐明走过来，友善地笑了笑，"今天我们就随便玩玩，你放松就好。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里，林小夏坐在角落，看着社团成员们排练一首流行歌曲。
程阳担任主唱，他的嗓音清亮有力，完全掌控着舞台。
这与私下和她交流时那个温和的程阳判若两人。
"怎么样，有兴趣加入我们吗？
"排练结束后，程阳坐到林小夏身边，额头上还带着细密的汗珠。
林小夏犹豫了一下："你们...都很厉害。
但我不太会合奏...""那都不是问题！
"李婷不知何时凑了过来，"你基础那么好，适应几天就熟了。
对吧，程阳？
"程阳点点头："而且社团活动很自由，你可以先试试，不喜欢随时可以退出。
"看着两人期待的眼神，林小夏感到一种奇异的勇气涌上心头。
也许...也许她真的可以尝试一下？
"好...我试试。
"她轻声说。
"太棒了！
"李婷欢呼一声，拍了拍林小夏的肩膀，"下周开始我们正式排练！
"社团成员陆续离开后，程阳留下来帮林小夏熟悉环境。
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户洒进来，为音乐教室镀上一层金色。
"这是我们的秘密武器。
"程阳打开角落的一个柜子，里面是一台电子合成器，"徐明从表哥那里借来的，音色超棒。
"林小夏好奇地凑过去，不小心踩到地上的乐谱，一个踉跄向前栽去。
程阳迅速转身扶住她，两人的距离瞬间缩短到呼吸可闻。
时间仿佛静止了。
林小夏能清晰地看到程阳睫毛投下的阴影，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柑橘香气。
她的心脏疯狂跳动，脸颊发烫。
"小心。
"程阳轻声说，手还扶着她的肩膀。
林小夏慌忙后退一步，差点又绊倒。
程阳忍不住笑出声："你真是...太可爱了。
"这句话让林小夏的脸更红了。
她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来，试试这个。
"程阳似乎察觉到她的窘迫，转移话题指向钢琴，"我写了一段旋律，但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林小夏感激地坐到钢琴前。
程阳递给她一张手写的乐谱，她浏览了一遍，手指自然而然地落在琴键上。
弹奏到第三小节时，她停下来皱了皱眉："这里转调有点突兀...""对吧？
我也这么觉得！
"程阳兴奋地凑近，"你有什么想法吗？
"林小夏思考片刻，手指在琴键上试探性地按了几个音，然后发展成一段流畅的过渡旋律。
"就是这样！
"程阳眼睛一亮，"太完美了！
你怎么想到的？
""就...感觉应该这样。
"林小夏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程阳凝视着她，表情变得认真："小夏，你有没有想过...我们可以一起创作？
你负责钢琴部分，我负责歌词和主旋律。
就像《破茧》那样，但更完整。
"一起创作？
这意味着他们要花更多时间在一起...林小夏的心跳又加快了。
"我...我不确定我能...""不急着回答。
"程阳微笑道，"考虑一下？
"就在这时，林小夏的肚子突然发出一声响亮的抗议。
她窘迫地捂住腹部，而程阳大笑起来。
"饿了？
我也饿了。
"他看了看手表，"食堂应该还没关，一起去吃点东西？
"林小夏惊讶地抬头。
这...这算是一起吃饭吗？
像朋友那样？
还是..."只是随便吃点，"程阳补充道，语气轻松，"顺便聊聊创作的事。
""好。
"林小夏点点头，心里泛起一丝莫名的期待。
食堂里人己经不多，他们选了角落的一张桌子。
程阳买了两份牛肉面和两杯奶茶，把其中一份推到林小夏面前。
"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就买了和我一样的。
"他说。
林小夏小声道谢，低头吃了一口面。
热气氤氲中，她偷偷抬眼打量对面的程阳。
他吃饭的样子很专注，额前的碎发随着动作轻轻晃动，在灯光下呈现出温暖的棕色。
"看我干嘛？
"程阳突然抬头，捉住了她的视线。
林小夏慌乱地摇头，差点被面条呛到。
程阳笑着递过纸巾："慢点吃。
"一阵沉默后，程阳开口："其实我一首想问你...为什么这么害怕被人注意？
"这个问题让林小夏停下了筷子。
她盯着碗里的面条，思考该如何回答。
"不知道...从小就这样。
"她轻声说，"人多的时候，我总觉得自己会说错话，做错事。
"程阳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但音乐让你感觉不同，对吗？
"林小夏惊讶地看着他。
程阳怎么会知道？
她自己都从未明确意识到这一点。
"弹钢琴的时候...我不再是内向的林小夏，只是...音乐本身。
"她尝试着表达那种感觉，"不需要说话，不需要思考别人怎么看我。
"程阳的眼睛亮了起来："我懂！
唱歌时我也有这种感觉。
就像...找到了真正的自己。
"这个意外的共鸣让林小夏心头一暖。
她从未想过会有人理解她的感受，更没想过这个人会是阳光开朗的程阳。
"所以，"程阳向前倾身，声音带着兴奋，"我们更应该一起创作！
把你的感觉变成音乐，我的歌词可以表达那些你说不出口的话。
"他的热情像一团火，温暖却不灼人。
林小夏发现自己正在点头："好...我们可以试试。
""太棒了！
"程阳几乎要跳起来，"周末有空吗？
我知道一家很安静的音乐咖啡厅，我们可以去那里创作。
"周末？
这意味着不是在学校，而是在校外见面...林小夏的手指无意识地绞在一起。
这感觉像是一个真正的邀约，而不只是同学间的普通往来。
"如果你不方便...""不，我可以。
"林小夏打断他，声音比自己预想的要坚定，"周六下午？
"程阳脸上绽开灿烂的笑容："完美！
我把地址发你微信。
"回教室拿书包的路上，他们并肩走在暮色渐浓的校园里。
秋风吹落梧桐叶，在脚下发出清脆的声响。
林小夏突然意识到，这是她第一次和同学——特别是男同学——一起放学回家。
"对了，"程阳在岔路口停下，"谢谢你今天来社团。
我知道这对你来说不容易。
"林小夏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谢谢你...邀请我。
""嘿。
"程阳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臂，等她抬起头才继续说，"我们是朋友，对吧？
朋友之间不需要这么客气。
"朋友。
这个词在林小夏心里激起一阵涟漪。
她从未有过真正的朋友，更没想过程阳会把她当作朋友。
"嗯...朋友。
"她小声回应，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程阳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笑了笑："那周六见？
路上小心。
"看着程阳远去的背影，林小夏感到一种奇异的轻盈感充满胸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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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尝试着表达那种感觉，"不需要说话，不需要思考别人怎么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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唱歌时我也有这种感觉。
就像...找到了真正的自己。
"这个意外的共鸣让林小夏心头一暖。
她从未想过会有人理解她的感受，更没想过这个人会是阳光开朗的程阳。
"所以，"程阳向前倾身，声音带着兴奋，"我们更应该一起创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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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热情像一团火，温暖却不灼人。
林小夏发现自己正在点头："好...我们可以试试。
""太棒了！
"程阳几乎要跳起来，"周末有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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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意味着不是在学校，而是在校外见面...林小夏的手指无意识地绞在一起。
这感觉像是一个真正的邀约，而不只是同学间的普通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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