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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零厂花:重生后我制霸车间》内容精彩,“缄星”写作功底很厉害,很多故事情节充满惊喜,缄星靳卫东更是拥有超高的人气,总之这是一本很棒的作品,《七零厂花:重生后我制霸车间》内容概括:《七零厂花:重生后我制霸车间》是一本搞笑轻松,大女主,职场,年代,甜宠小说,主角分别是靳卫东,由网络作家“缄星”所著,故事情节引人入胜。本站纯净无广告,欢迎阅读!本书共计33005字,1章节,更新日期为2025-04-12 12:11:26。目前在本网上完结。小说详情介绍:七零厂花:重生后我制霸车间
第一章 穿越我睁开眼,一阵剧痛从后脑勺炸开。入目是斑驳泛黄的天花板,
墙角挂着蜘蛛网,身下硬板床硌得骨头生疼。这不是医院——医院不可能有这么陈旧的装修,
更不可能有这种混合着煤灰、白菜和劣质烟草的空气。"醒了?命还挺硬。
"一个尖利的女声从旁边传来。我费力地转头,看见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坐在木凳上,
蓝布工装,头发挽成紧绷的发髻,脸上皱纹里夹着几分刻薄。她手里正在剥一颗煮鸡蛋,
蛋壳直接丢在地上。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宁婉清,20岁,北方第三机械厂女工,
母亲早逝,父亲宁工程师去年事故身亡,
继母刘淑芬带着儿子改嫁过来...这不是我的记忆!我是28岁的宁婉清,
某跨国企业的市场总监,刚才还在开车去谈合同的路上..."发什么愣?
为了个男人要死要活,我们老宁家的脸都让你丢尽了!"继母把鸡蛋塞进嘴里,
含混不清地骂着,"全厂都知道你勾引李主任不成,反咬人家贪污,
现在没脸见人了就吃安眠药..."我猛地坐起来,一阵眩晕。这不是梦,
我真的魂穿到了1975年一个同名女工身上!根据原主记忆,
车间主任李明德贪污集体物资,原主偶然发现后举报,反被诬陷作风有问题。
懦弱的原主承受不住流言蜚语,选择了吞药自杀。"我...要上班。"我哑着嗓子说,
声音陌生得可怕。继母冷笑:"上什么班?李主任说了,
你这种道德败坏的——""我没有勾引任何人。"我掀开被子站起来,双腿发抖却语气坚定,
"是李明德贪污车间的铜料,被我发现了。"继母脸色一变,鸡蛋噎在喉咙里。
我知道为什么——她和李明德有一腿,父亲的抚恤金就是通过李明德的关系被她私吞的。
我踉跄走到五斗柜前,拉开抽屉。原主父亲的笔记本果然在里面,棕皮封面,页角卷边。
翻开内页,密密麻麻的机械图纸和计算公式,还有一些工作日记。"你干什么?
别动你爸的东西!"继母扑过来要抢。我侧身避开:"我是他女儿,有权继承。
"手指在某一页停住——这里记录了去年车间材料异常损耗的数据,
还有李明德签名领用的单据编号。证据在手,我抬头直视继母:"今天我不光要去上班,
还要让全厂知道真相。""你...你疯了?"继母瞪大眼睛,显然不习惯原主这样的反抗。
我没理她,从衣柜里找出最体面的蓝色工装,洗了把脸,把乱蓬蓬的短发梳顺。
镜子里是一张陌生的年轻脸庞,苍白消瘦,但眼神锐利——那是我的眼神。机械厂大门口,
毛主席语录牌下人来人往。我凭着记忆走向二车间,路上收获无数指指点点和异样眼光。
"看,
是她..." "听说半夜去李主任宿舍..." "平时装得挺正经..."我昂首挺胸,
径直走向车间主任办公室。李明德正在喝茶看报,四十出头,梳着油光水滑的背头,
见我来了一愣,随即露出虚伪的关切:"小宁啊,身体好了?年轻人犯错不要紧,
改了就好...""李主任,"我直接打断,声音洪亮到外面工人都能听见,
"关于您指控我作风问题,我要求召开全厂大会,公开对质。
"李明德脸色变了:"胡闹什么!这种丑事还嫌传得不够?""丑事?
"我从怀里掏出父亲笔记本,"我这里记录了您去年私自领用车间铜料二十三公斤的证据,
还有您签字的单据编号。这些材料去哪了?"办公室外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李明德额头冒汗:"你...你血口喷人!那都是正常生产损耗!""是吗?"我冷笑,
"那为什么同期的生产报表显示,用这些材料加工的零件数量少了15%?
"李明德猛地站起来,椅子哐当倒地。他没想到一个普通女工能看懂生产报表,
更没想到我会当众发难。"怎么回事?"一个威严的声音从人群后传来。人群自动分开,
走进来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灰色中山装,面容刚毅——是赵厂长。"厂长,
她诬陷..."李明德恶人先告状。我抢先一步:"赵厂长,
我父亲宁工程师去年工伤去世前,记录了车间材料异常情况。我根据他的笔记做了对比分析,
证明李主任涉嫌贪污集体物资。而他为了掩盖,诬陷我作风有问题,
逼得我..."我指了指手腕上的纱布,没说完的话更有力量。赵厂长眉头紧锁,
接过笔记本仔细查看。车间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屏住呼吸。
"这数据..."赵厂长翻了几页,突然抬头,"老宁的闺女?我记得你高中毕业?""是,
我从小跟父亲学看图纸和报表。"我回答,暗自庆幸原主有这点底子。"厂长!别听她胡说!
"李明德急了,"她是因为追求我不成...""李主任,"我提高声音,"您今年45岁,
我20岁;您已婚有三个孩子,我单身;您是我直接领导——按您说的,我图什么?
"围观工人中爆发出一阵哄笑,有人吹口哨。形势开始逆转。"够了!"赵厂长厉声喝止,
"这事要严肃调查。李明德,暂停职务接受审查。小宁同志..."他意味深长地看我一眼,
"你跟我到办公室一趟。"离开车间时,我注意到人群边缘站着一个高个子年轻人,
白衬衫挽到手肘,浓眉下目光如炬。他手里拿着一个文件夹,似乎本来要找厂长。
我们对视一秒,他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和欣赏。后来我才知道,那是技术科科长靳卫东,
27岁,清华大学毕业,厂里最年轻的中层干部。而这场风波,
只是我在这个时代翻云覆雨的开始。第二章:技术革新赵厂长的办公室比我想象的简朴。
一张掉漆的办公桌,两把木椅,一个铁皮文件柜,墙上挂着毛主席像和先进生产者奖状。
唯一显眼的是窗台上那盆郁郁葱葱的绿萝,在这个灰扑扑的工厂里显得格外生机勃勃。"坐。
"赵厂长指了指椅子,自己则坐到办公桌后,从抽屉里摸出一包大前门,抽出一根点燃。
我端正坐下,双手放在膝上,目光却不卑不亢。穿越前我见过太多大场面,
一个县级机械厂厂长还不足以让我紧张。"老宁的闺女..."赵厂长吐出一口烟圈,
眼睛微眯,"你爸是个难得的人才,可惜了。"我心头一动。看来父亲在厂里地位不一般,
这或许能成为我的筹码。"厂长,我父亲的笔记本里还有多项技术改进方案,如果能实施,
可以提高生产效率至少20%。"我直接抛出诱饵。
赵厂长夹烟的手指顿了一下:"你懂这些?""从小耳濡目染。"我面不改色,
"而且我高中毕业成绩优秀,完全能理解这些技术原理。"这倒是实话。
原主的成绩单我早上刚在抽屉里翻到,数理化全是优。
赵厂长沉吟片刻:"李明德的事会严肃处理。你先回车间工作...""我申请调换车间。
"我打断他,"在真相大白前,我不适合回原岗位。而且..."我压低声音,
"我怀疑李明德背后还有人。"赵厂长眼中精光一闪,随即恢复平静:"你想去哪?
""技术科。"我直视他的眼睛。"胡闹!"赵厂长拍桌而起,"技术科全是大学毕业生,
你一个女工...""我可以从技术资料整理员做起。"我不急不缓,"厂长,
现在是抓革命促生产的关键时期,我父亲留下的改进方案能帮厂里超额完成计划指标。
"最后一句话打动了赵厂长。他重新坐下,深深吸了口烟:"你先回去,这事得研究研究。
"离开行政楼,我深吸一口初春清冷的空气。首战告捷,但真正的挑战还在后面。
"宁婉清同志。"一个低沉的男声从身后传来。我转身,是那个在车间见过的白衬衫青年。
近距离看,他比想象中更高,一米八五左右,肩宽腿长,剑眉下一双眼睛炯炯有神,
白衬衫下隐约可见结实的肌肉轮廓。"靳卫东。"他简短地自我介绍,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
"技术科科长。"我心跳漏了半拍。这就是那位清华高材生?原主记忆里,
这人出了名的严厉,技术科的小伙子们背后都叫他"活阎王"。"靳科长好。"我礼貌点头,
同时大脑飞速运转——他找我干什么?"听说你懂技术改进?"他开门见山,
手里拿着一个文件夹——我认出那是父亲的笔记本。"略懂一二。"我谨慎回答。"这个。
"他翻开笔记本某一页,指着一处图纸,"你说说原理。"我凑近一看,
是父亲设计的一种车床夹具改良方案。感谢前世陪父亲在车库鼓捣汽车的经历,
我很快看懂了原理。"这是利用杠杆原理减少装夹时间的设计,
能节省单件加工时间约15%。"我指着图纸解释,"这里增加一个弹簧装置,
可以自动定位..."靳卫东的目光渐渐变化,从审视到惊讶再到深思。我说完后,
他沉默良久。"你父亲提过这个方案,但没来得及完善。"他合上笔记本,
"厂里一直没人能看懂他的设计思路。""现在有了。"我微笑。
靳卫东深深看我一眼:"明天早上八点,技术科报到。"说完转身就走,走出几步又回头,
"带上你的粮票。"我愣在原地。这就成了?比预想的顺利太多。回家路上,
我盘算着接下来的计划。技术科只是第一步,我要在这个时代站稳脚跟,
必须尽快建立自己的势力和话语权。"哟,我们的大红人回来了。"刚踏进家门,
继母刘淑芬阴阳怪气的声音就飘了过来。她正在灶台前炒白菜,
屋里弥漫着劣质菜籽油的味道。同母异父的弟弟刘建军,一个十六岁的半大小子,
坐在桌前眼巴巴等着开饭。我没理她,径直走向里屋。原主的床铺在角落,用一道布帘隔开。
我刚要拉上帘子,继母跟了进来。"听说你调去技术科了?"她压低声音,
眼里闪着嫉恨的光,"别以为攀上高枝了就能耐了!李主任说了,这事没完!
"我冷笑:"他自身难保,还能管你?"我逼近一步,"还有,我爸的抚恤金,
你最好想想怎么交代。"继母脸色刷白,
后退两步:"你...你胡说什么...""六百八十块,够判刑了。"我故意夸大数字,
看她吓得发抖,心里一阵快意,"以后我的事你少管,否则..."我没说完,
但效果达到了。继母灰溜溜地退回灶台,晚饭时破天荒地给我碗里多夹了一筷子菜。
第二天一早,我穿上最整洁的蓝布工装,头发利落地别在耳后,
带着全部家当——一个军绿色帆布包,
里面装着粮票、钢笔和父亲的其他笔记——来到了技术科。
技术科在厂区最东边一栋独立小楼,门口挂着"抓革命,促生产,
技术革新争先锋"的红色横幅。推门进去,七八个年轻男子正伏案画图或计算,
听到动静齐刷刷抬头,眼中满是好奇。"你就是宁婉清?"一个戴眼镜的瘦高个站起来,
"靳科长说让你先整理这些资料。"他指了指墙角一堆散落的图纸和文件。我点点头,
二话不说开始工作。这些图纸大多是设备维修记录和技术规范,杂乱无章。
前世做市场总监时,我经手过比这复杂十倍的文件系统。不到中午,
我已经建立了一套分类索引,
按设备类型、问题性质和解决方案三个维度重新整理了所有资料。眼镜男过来看了一眼,
惊讶得扶了扶镜框:"这...这太清晰了!""基本操作。"我笑笑,继续埋头工作。
下午靳卫东回来时,我正在一张大图纸上绘制改进后的资料管理流程图。"这是你设计的?
"他站在我身后突然出声,吓得我钢笔一抖。"嗯。"我镇定下来,指着图纸解释,
"现行管理方式效率太低,我设计了这个闭环系统,任何技术问题从发生到解决都有迹可循,
还能形成知识库供后续参考。"靳卫东的眼睛亮了起来:"有点意思。"他转向全科室,
"都过来学习一下。"那天下午,我成了技术科的临时讲师。结束时,
靳卫东把我叫到小办公室。"不只是整理资料。"他直视我的眼睛,"你想做什么?
"我深吸一口气,决定赌一把:"我想组建一个技术革新小组,
挑选各车间有潜力的青年工人,针对生产瓶颈进行专项攻关。
"这在1975年是个大胆的想法。集体主义年代,
个人很少主动提出这种"出风头"的倡议。靳卫东眉头紧锁:"理由?""三个。
"我竖起手指,"第一,厂里技术力量断层,老工人经验丰富但文化低,
年轻工人有文化缺实践;第二,生产指标年年加码,
靠老办法完不成;第三..."我压低声音,"我父亲留下的技术方案,需要有人实施。
"靳卫东的手指在桌面轻叩,节奏泄露了他内心的波动。良久,他开口:"写个详细方案,
我去找厂长。"三天后,在靳卫东的力荐下,我的"技术革新小组"计划获得批准,
条件是三个月内必须出成果。我被临时任命为小组长,靳卫东亲自挂名指导。消息传开,
厂里炸了锅。一个20岁的女工,高中文凭,居然要领导技术革新?流言蜚语铺天盖地,
有人说我和靳卫东有不正当关系,有人说我是赵厂长的远亲,更有甚者说我会妖法。
最直接的反应来自继母——她开始克扣我的口粮。每天下班回家,
留给我的只有半碗稀粥和咸菜,美其名曰"忙事业的人不用吃太多"。幸好我早有准备。
技术科有个小电炉,我偷偷买了个铝饭盒,每天带些米和从厂外荒地挖的野菜,
中午自己加餐。现代营养学知识让我懂得如何搭配有限的食材保持健康,一个月下来,
我反而比从前气色更好。小组组建那天,
我在厂办会议室见到了十名组员——各车间推荐的青年骨干,清一色男性,
看我的眼神充满怀疑。"大家好,我是宁婉清。"我站在黑板前,不卑不亢,"从今天起,
我们就是一个战斗集体了。目标只有一个:用技术革新提高生产效率,为国家建设贡献力量!
"老掉牙的口号,但在那个年代必不可少。接着我展示了父亲设计的三项改良方案,
用浅显易懂的语言解释原理和预期效果。渐渐地,怀疑的目光变成了惊讶和敬佩。"宁组长,
这个自动送料装置..."一个浓眉大眼的小伙子举手,他是二车间的钳工王大力,
"真能省一半时间?""理论上是。"我微笑,"但需要大家一起实践完善。"会议结束时,
我已经初步赢得了这群年轻人的尊重。只有一个人始终阴沉着脸——一车间的刘志强,
李明德的远房侄子。散会后,我去食堂打饭。排队时,前面一个瘦小的女工突然晕倒,
我赶紧扶住她。"谢谢..."她虚弱地说,脸色蜡黄。我注意到她手腕上有淤青。
"低血糖。"我判断,立刻从兜里掏出一块水果糖——这是我为应对继母克扣准备的。
女工感激地含住糖块,慢慢恢复过来。交谈中我得知她叫张秀芳,食堂女工,
丈夫是厂里的锻工,爱喝酒打人。说到丈夫时,她眼神闪烁,下意识拉袖子遮住手腕的伤。
"下次他再动手,你就大声喊,让左邻右舍都听见。"我低声教她,"还有,
食堂每天剩下的馒头渣别扔,晒干了存起来,关键时刻能换钱。
"张秀芳瞪大眼睛:"这...这算不算占公家便宜?""废物利用而已。"我拍拍她的手,
"记住,你首先是人,然后才是妻子。"从那天起,我多了个朋友。
张秀芳每天偷偷在我的饭盒底下多压一勺菜,我则教她一些自我保护的方法和持家小窍门。
在这个压抑的年代,女性间的这种互助往往能救命。一个月后,
技术革新小组的第一个项目——车床夹具改良成功,使加工效率提高了35%。
厂里召开了隆重的表彰会,我站在主席台上接过奖状时,看到了台下靳卫东赞许的目光,
也看到了继母和李明德阴沉的脸色。我知道,真正的挑战才刚刚开始。
第三章:流水线上的革命"宁组长,这个定位销的精度达不到要求。
"王大力抹了把额头的汗珠,将加工好的零件递给我。车间里闷热难当,
铁屑和机油的味道混合在一起,电风扇吱呀转动,却吹不散盛夏的热浪。我接过零件,
用千分尺测量关键尺寸,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这是技术革新小组的第一个正式项目——改良车床流水线的定位夹具。
按照父亲笔记中的设计,成功的话能将单件加工时间缩短三分之一。"差了0.05毫米。
"我叹了口气,"这样装配起来会有间隙。"小组的成员们围拢过来,个个面色凝重。
三个月期限已经过去一半,我们还没有拿出像样的成果。厂里的风言风语越来越多,
有人说赵厂长准备撤销这个"花架子"小组,还有人打赌我很快就会被赶回车间当普通女工。
"要不...降低标准?"刘志强小声提议,眼中闪着幸灾乐祸的光,
"反正厂里现在的夹具也用这么多年了。""不行。"我将零件放回工作台,声音斩钉截铁,
"差之毫厘,谬以千里。机械加工容不得半点马虎。"我卷起袖子,
露出纤细却结实的手臂——这一个多月来,我已经习惯了和男工们一起摸爬滚打。
"大家听好,我们分三步走:第一,王大力带人重新检查加工工艺;第二,
我去查设计图纸;第三,今晚加班,务必找出问题根源。""宁组长,"张工,
技术科的老资格推了推眼镜,"你一个女同志,这么晚回家不安全...""我陪她。
"一个低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靳卫东不知何时站在那里,白衬衫袖口挽到手肘,
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自从技术小组成立,他每周都会来视察一两次,但很少直接干预。
车间里顿时安静下来。靳卫东在技术科的威信极高,他的一句话,
往往能决定一个项目的生死。"靳科长。"我点头致意,心跳却不受控制地加快。
自从上次他批准我的小组方案后,我们之间形成了一种微妙的默契——他给我足够的自主权,
而我则用成果证明他的眼光。靳卫东走近工作台,
拿起那个不合格的零件仔细端详:"问题可能不在加工工艺。
""您的意思是..."我凑近了些,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松木香,与车间的机油味截然不同。
"材料。"他简短地说,手指轻抚过零件边缘,"这种钢材热处理后会有微量变形,
设计时应该预留补偿量。"我猛地拍了下额头:"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转身奔向图纸桌,
差点被地上的电线绊倒。靳卫东眼疾手快地扶住我的肩膀,
那一瞬间的触碰像一道电流穿过全身。"小心。"他迅速松开手,语气恢复公事公办,
"修改图纸后给我过目。"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车间门口,我才回过神来,
发现小组的男工们都在偷笑。王大力甚至夸张地捂住胸口,模仿我方才的表情。
我抓起一团棉纱扔过去:"干活!今晚想不想回家了?"夜深了,车间里只剩下我和靳卫东。
修改后的图纸已经通过,新加工的零件正在最后的精磨阶段。我揉了揉酸痛的脖颈,
透过窗户望向星空。这个没有光污染的年代,银河清晰可见。"给。"一杯热茶递到面前。
靳卫东不知从哪里变出两个搪瓷缸子,茶叶虽然粗糙,但在寒冷的夜班里弥足珍贵。"谢谢。
"我双手接过,茶水的热气氤氲了视线。透过雾气,
我看到靳卫东的侧脸在昏黄的灯光下棱角分明,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
"你父亲..."他忽然开口,声音低沉,"有没有提过他在清华读书的事?"我一愣。
原主的记忆里,父亲只是个普通工程师,从未说过有什么名校背景。"没有,他很少提过去。
"靳卫东若有所思:"可惜了。他的设计思路...很特别。"我心头一紧。
父亲的笔记里确实有些超前这个时代的设计理念,莫非靳卫东看出了什么?
正当我思索如何回应时,王大力兴奋的声音打破了沉默。"成了!宁组长,靳科长,
新零件完全符合要求!"测试结果超出预期。改良后的夹具不仅解决了定位精度问题,
还将单件加工时间缩短了40%。当第一件样品完美装配时,整个小组欢呼起来。
王大力甚至激动地把我举了起来,吓得我惊叫出声。"放下!"靳卫东厉声喝止,
脸色阴沉得可怕。王大力赶紧松手,我踉跄了一下,被靳卫东稳稳扶住。
他手掌的温度透过单薄的工装传来,让我心跳漏了半拍。"时间不早了,大家回去休息。
"靳卫东松开手,恢复了领导者的威严,"明天准备向厂部汇报。"人群散去后,
我收拾图纸准备离开,却发现靳卫东还站在车间门口,似乎在等人。"我送你回家。
"见我出来,他简短地说。"不用了,我...""这个点家属区不安全。
"他不容拒绝地迈开步子,我只好跟上。夜风微凉,路灯稀疏。我们并肩走着,
却保持着恰当的距离。靳卫东的步伐很大,但有意放慢了速度适应我的步调。"你很特别。
"沉默许久后,他突然说。我的心猛地一跳:"哪里特别?""思维方式。
"他目光直视前方,"大多数工人只关心怎么完成任务,你却总在思考为什么这样做,
能不能更好。"这是穿越者的优势——现代企业培养的系统思维和问题意识。
但我不能这么说。"可能是受父亲影响吧。"靳卫东点点头,没再追问。到了家属院门口,
他停下脚步:"明天见。"看着他的背影融入夜色,我忽然有种冲动,想追上去告诉他更多。
但理智制止了我——这个年代,太过与众不同是危险的。一周后,
厂部召开了隆重的技术革新表彰大会。我们的流水线优化方案获得特等奖,
全厂推广后预计年增效30%以上。赵厂长亲自给我戴上了大红花,台下掌声雷动。
"宁婉清同志虽然年轻,但敢想敢干,展现了工人阶级的智慧和力量!
"赵厂长洪亮的声音通过大喇叭传遍全场,"经厂党委研究决定,
技术革新小组转为常设机构,宁婉清同志正式任组长,享受副科级待遇!"掌声中,
我看到了靳卫东赞许的目光,也看到了继母和李明德阴沉的脸色。散会后,一群女工围住我,
七嘴八舌地问怎么加入技术小组——以前这可是男人们的领地。
"下个月厂里有劳动技能竞赛,"一个扎着麻花辫的年轻女工怯生生地说,"宁组长,
你能带我们女工队参加吗?"我欣然答应。在这个性别歧视严重的年代,
这无疑是向传统观念宣战的好机会。比赛前夜,我在厂部资料室查阅往届资料到很晚。
资料室在行政楼顶层,平时人迹罕至。当我抱着一摞资料准备离开时,
隐约听到隔壁小会议室传来翻页声。这么晚了还有谁?出于好奇,我轻手轻脚走过去,
透过门缝看到一幕令我震惊的场景——靳卫东独自坐在桌前,
台灯的光束照在一本外文期刊上。
Journal of Machine Tools & Manufacture》。
更令人吃惊的是,他面前还摊开着几页手写笔记,
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各种技术参数和...英文心得?1975年的中国,
私自阅读西方技术资料是极其危险的行为,轻则批评教育,重则扣上"崇洋媚外"的帽子。
靳卫东竟然冒这样的风险?我后退时不小心踢到了门框。靳卫东猛地抬头,眼神锐利如鹰隼。
我们隔空对视,时间仿佛凝固。下一秒,我做了个自己都没想到的动作——将食指竖在唇前,
做了个"保密"的手势,然后无声地指了指楼下,示意我先离开。他的眼神从震惊到困惑,
最后化为一丝难以捉摸的复杂,微微点了点头。那晚之后,
我们之间多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秘密。偶尔在走廊相遇,他会投来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而我则回以浅浅的微笑。这种无需言语的默契,比任何公开的友谊都更令人心动。
劳动技能竞赛如期举行,项目是组装一台小型柴油机。
我带领的五人女工队对阵王大力带领的男工队。赛前,
几乎所有人都押男队赢——"女人手上没劲儿""机械是男人的专长"之类的议论不绝于耳。
但我早有准备。运用现代流水线管理方法,我将组装过程分解为五个环节,
根据每个队员的特长分配任务:手小的负责精密部件,力气大的负责重型组装,
心细的负责质量检查...而我则统筹全局,确保各环节无缝衔接。比赛开始后,
男队按照传统方式,每人独立组装一台。很快他们就陷入了螺丝拧不紧、零件对不准的困境。
而女队这边,像一条精密的流水线,每个环节都高效运转。"女队完成!用时37分钟!
"裁判长高声宣布。全场哗然。男队最快的一个也用了51分钟,
而且质量检测时发现三处错误。当厂领导将锦旗交到我手中时,不少女工激动得哭了。
"宁组长,你咋想到这个办法的?"赛后,麻花辫女工崇拜地问。"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长处。
"我笑着回答,"团队的力量在于把合适的人放在合适的位置。"人群外围,
靳卫东靠在一根柱子上,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微笑。当我看向他时,
他做了个极其细微的点头动作——这是他对他人最高的认可方式。那一刻,我忽然意识到,
自己已经在这个陌生的时代扎下了根。
队、还有与靳卫东之间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默契...这一切都让我感到前所未有的归属感。
然而,我没想到的是,一场更大的风波正在酝酿。那天晚上,当我回到家属院时,
发现家门口围了一群人。继母刺耳的哭声从里面传来:"我养你这么大,你就这么报答我?
大家评评理啊..."我心头一沉,知道新的战斗又要开始了。
第四章:暗流与心流"大家听说了吗?废料场的老王头昨晚被带走了!
"清晨的技术科办公室,王大力的大嗓门打破了平静。我正埋头绘制新的夹具图纸,
闻言笔尖一顿。废料场?那是厂里最不起眼的角落,堆积着各种金属边角料和报废零件。
"为啥?"张工推了推眼镜,一脸好奇。"说是偷卖废铜。"王大力压低声音,
"保卫科在他家搜出两百多块钱呢!"我放下钢笔,若有所思。前世做企业高管时,
我对物料管理极其敏感。根据父亲笔记上的记录,
第三机械厂每月产生的废铜料应该在50公斤左右,但近半年的报表上只有30公斤上下。
当时我就怀疑有人中饱私囊,没想到这么快就东窗事发。"宁组长,你怎么看?
"王大力凑过来问。自从流水线改良成功,小组的成员对我越发信服。"账目不会说谎。
"我轻敲桌面,"少报的废料去了哪里,顺着这条线查,肯定还有大鱼。"话音刚落,
办公室门被推开,靳卫东大步走了进来。他今天穿了件深蓝色中山装,衬得肩线越发挺括,
手里拿着一叠文件,眉头紧锁。"厂部决定全面清查废料管理。"他环视众人,
目光最后落在我身上,"宁组长,你跟我来一下。"走廊上,靳卫东的步伐又快又急,
我几乎要小跑才能跟上。阳光透过走廊尽头的窗户洒进来,给他的轮廓镀上一层金边。
"你对这事知道多少?"他突然停下,转身问道。我差点撞上他胸膛,
连忙后退半步:"只知道老王头被抓了。"靳卫东眯起眼睛:"昨天你在哪儿?""我?
"我一愣,"在资料室查数据,然后去了食堂,张秀芳可以作证。怎么了?
""有人向厂纪委举报了老王头。"靳卫东的声音压得极低,
"举报信上的数据...和你上周交的生产报告高度吻合。"我心头一震。
那份报告确实提到了废料异常,但只在小范围传阅。难道有人想嫁祸于我?"不是我。
"我直视靳卫东的眼睛,"但如果有人想转移视线,说明背后水很深。"靳卫东凝视我片刻,
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厂长让我牵头调查。你...愿意协助吗?"他的邀请让我意外。
这种敏感案件,通常不会让女性参与,更何况我还在风口浪尖上。"为什么选我?
""因为你够聪明,"靳卫东嘴角微微上扬,"也够不按常理出牌。"就这样,
我成了废料贪腐调查组的"编外成员"。
我们的第一站是废料场——一个位于厂区西北角的露天场地,
堆满锈迹斑斑的金属和各种报废零件。空气中弥漫着铁锈和机油混合的刺鼻气味。
"每月25号,县物资回收公司会来拉货。"保管员老李指着台账说,
"老王头负责过磅记账。"我翻看着泛黄的记录本,
数字工整得过分——这种完美往往是伪造的标志。靳卫东则检查着地磅和堆放区,
不时用随身携带的相机拍下可疑痕迹。"看这里。"他突然蹲下身,
指着地磅边缘的几道划痕,"新痕迹。有人最近动过手脚。"我凑过去,
近距离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肥皂香,混合着一丝汗水的味道,莫名令人安心。
地磅上的刮痕确实很新,金属断面还闪着光泽。"可以人为调整读数。"我小声说,
"但光这样不够,运输环节肯定也有人配合。
"靳卫东赞许地看我一眼:"明天回收公司来拉货,我们...""盯梢。"我接过话头,
心跳加速,"需要伪装吗?""你怕吗?"靳卫东突然问,目光灼灼。"怕就不会提出来了。
"我扬起下巴。第二天中午,我换上从张秀芳那儿借来的碎花衬衫和蓝布裤,
头发也刻意梳成时下流行的两条麻花辫,看起来像个普通女青工。
靳卫东则穿了件半旧的工装,戴顶鸭舌帽,乍一看与厂里千千万万的青年工人无异。
我们在废料场附近的仓库二楼找了个隐蔽观察点。透过窗户缝隙,
可以清楚看到地磅和装车区域。五月的阳光已经开始毒辣,狭小的空间里闷热难当。
靳卫东递给我一个军用水壶,我道谢后喝了一口,是加了盐的凉开水——他考虑得很周到。
"车来了。"靳卫东突然压低声音。一辆解放牌卡车缓缓驶入,
车身上印着"青山县物资回收公司"的字样。两名工人下车与老王头的接替者交涉,
然后开始装车。一切看似正常,直到..."地磅那边!"我猛地抓住靳卫东的手臂。
一个穿蓝色工装的男人正蹲在地磅旁鬼鬼祟祟地摆弄什么。靳卫东立刻举起相机,
连续按下快门。就在这时,那男人突然抬头,直直看向我们的方向。我下意识往后退,
却不小心碰倒了一个铁皮桶。"哐当"一声巨响在安静的仓库里格外刺耳。"被发现了!
"靳卫东一把拉住我的手,"从后门走!"我们猫着腰快速移动,
身后已经传来喊叫声和急促的脚步声。靳卫东对仓库结构了如指掌,带着我七拐八绕,
最后从一扇小铁门冲了出去。门外是堆满杂物的窄巷,我们刚跑出几步,
前方巷口就出现了两个彪形大汉。"往回跑!"靳卫东推了我一把,自己却转身面对追兵。
我犹豫了一秒,然后抄起墙边一根木棍站到他身旁:"两个人总比一个人强。
"靳卫东诧异地看了我一眼,没时间争辩,对方已经扑了上来。
前世学的防身术派上了用场——我侧身闪过第一个人的拳头,木棍精准击中他的膝窝,
那人惨叫一声跪倒在地。靳卫东那边更干脆,一个利落的过肩摔把另一个大汉撂倒在地。
"走!"他抓起我的手继续奔跑。我们穿过几条小巷,
最后混入下班的工人队伍中才松了口气。"你从哪学的这些?"靳卫东喘着气问,
手依然紧握着我的。"自学的。"我含糊其辞,突然意识到我们的姿势有多暧昧,
赶紧抽回手,"照片拍到了吗?"靳卫东点点头,
眼神复杂:"那个人是供销科副科长刘长贵。"我倒吸一口冷气。刘长贵是厂里的实权人物,
据说有县革委会的关系。案子果然牵扯到了大鱼。回办公室的路上,我们刻意保持距离,
装作互不相识。但每当有陌生人靠近,靳卫东就会不着痕迹地挪近一步,形成保护的姿态。
这种隐秘的关怀让我心头微暖。调查取得突破后,靳卫东向赵厂长做了汇报。第二天一早,
刘长贵被带走调查,厂里顿时谣言四起。有人说是靳卫东搞的鬼,还有人传是我在背后使坏。
中午在食堂排队时,一个尖锐的女声从身后传来:"哟,这不是我们的宁大组长吗?
攀上高枝就是不一样啊。"我回头,看见一个烫着时髦卷发的年轻女子,
穿着紧绷绷的的确良衬衫,刻意凸显出丰满的身材。李丽,厂办打字员,有名的"厂花",
据说父亲是县里某部门的头头。"李同志有事?"我平静地问。"装什么清高?
"李丽红唇一撇,"谁不知道你和靳科长那点破事?半夜一起'加班',
啧啧..."周围顿时一片哗然。在那个年代,这种暗示对女性名誉是致命的打击。
我感觉到无数道目光刺过来,有好奇的,有幸灾乐祸的,也有同情的。食堂突然安静下来。
我转头,看见靳卫东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脸色阴沉如铁。他大步走过来,
人群自动让开一条路。就在所有人以为他要发怒时,
我做了一件让全场震惊的事——突然挽住靳卫东的手臂,甜甜一笑:"靳科长,
李同志正关心我们的'私人关系'呢。"靳卫东身体明显僵了一下,但很快反应过来,
顺势拍了拍我的手背:"李丽同志这么关心厂里同事,不如也来技术科'加班'?
我们正好缺个打字员。"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哄笑。李丽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跺了跺脚扭头就走。我正要松开靳卫东的手臂,却发现他轻轻按住了我的手。"既然演戏,
就演全套。"他低声说,然后提高音量,"宁组长,关于新项目,我们边吃边谈。"就这样,
在众目睽睽之下,我们共进了一顿午餐。靳卫东甚至把自己的红烧肉拨了一半给我,
引来更多惊讶的目光。我知道,从这一刻起,厂里关于我们的流言将更加沸沸扬扬,
但奇怪的是,我并不感到排斥。"为什么要帮我?"趁没人注意,我小声问。
靳卫东头也不抬:"你帮过我。"我立刻明白他指的是资料室那次。原来我们之间的默契,
已经发展到可以公开互相掩护的地步了。饭后,我们去了靳卫东的办公室讨论案情。关上门,
他递给我一份文件:"看看这个。"这是一份人事档案,上面赫然是刘长贵的资料。
翻到家庭关系一栏,我惊讶地发现他的连襟竟然是——李明德!"所以他们是一伙的!
"我恍然大悟,"李明德利用刘长贵的关系销赃,
刘长贵则借李明德的车间主任职务之便..."靳卫东点点头:"现在缺的是直接证据。
刘长贵死不认账,只承认地磅是他'检查维修'。"我咬着下唇思考,
突然灵光一闪:"运输环节!回收公司那边一定有记录。
如果能找到原始单据...""我已经派人去县物资公司了。"靳卫东眼中闪过赞赏,
"明天应该能有消息。"谈话间,我不经意瞥见他办公桌抽屉里露出一角的信封,
上面印着"省机械工业厅"的字样。靳卫东注意到我的视线,迅速推上抽屉,但已经晚了。
"你父亲...在省机械厅工作?"我试探着问。靳卫东的表情瞬间冷了下来:"你调查我?
""无意中看到的。"我指了指抽屉,"上次帮你整理文件时。"他沉默良久,
终于开口:"我父亲是副厅长。但在这里,我靠的是自己的能力。"我点点头,
完全理解他隐瞒身份的原因。在这个讲究"根正苗红"的年代,
高干子弟的身份既是便利也是负担,更容易招来嫉妒和猜疑。"我也有秘密。
"我鬼使神差地说,"如果有一天..."靳卫东抬手制止了我:"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过去。
我尊重你的隐私。"他深邃的目光仿佛能看透我的灵魂,让我心跳加速。
难道他察觉到了什么?魂穿者的身份是我最大的秘密,但靳卫东的敏锐远超常人。
调查在三天后取得重大突破。靳卫东派去县物资公司的人带回了原始收购记录,
与厂内账目比对,差距惊人——过去一年,至少有五吨铜料不翼而飞,
按黑市价格计算价值数万元!铁证面前,刘长贵终于崩溃,
供出了李明德和回收公司内部人员的勾结网络。案件震动全厂,
赵厂长在职工大会上宣布了对相关人员的处理决定,并特别表扬了调查组。
"尤其是靳卫东和宁婉清同志,"赵厂长声音洪亮,"他们不顾个人安危,
为保护国家财产做出了突出贡献!"台下掌声雷动,但我注意到前排的李明德脸色铁青,
看向我们的眼神充满怨毒。我知道,这场较量还远未结束。散会后,
靳卫东悄悄塞给我一张纸条:"今晚八点,老地方见。"我的心跳漏了一拍。老地方?
是指我们盯梢的那个仓库吗?他要干什么?夜幕降临,我借口加班溜出家属院,
来到约定的地点。仓库二楼亮着一盏昏黄的灯,靳卫东已经等在那里,
身旁放着两个饭盒和一瓶橘子汽水。"庆祝一下。"他简短地说,打开饭盒,
里面是食堂难得一见的红烧排骨和炒鸡蛋。我们在临时拼凑的"餐桌"前坐下,
就着月光和灯光享用这顿简陋却温馨的晚餐。靳卫东甚至带了两个小酒杯,
倒上汽水当作香槟。"敬勇敢的女战士。"他举杯,眼中闪烁着罕见的轻松。
"敬最好的搭档。"我碰了碰他的杯子,汽水的甜味在舌尖绽放。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来,
为靳卫东的侧脸镀上一层银边。在这样静谧的时刻,他卸下了平日的严肃面具,
流露出几分年轻人的朝气。我突然意识到,他不过才27岁,
在这个年代却已经背负了太多责任。"你在想什么?"他注意到我的注视。
"想你父亲...知道你在这里的冒险吗?"靳卫东摇摇头:"他只知道我在基层锻炼。
我们...关系比较复杂。"我正想追问,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声。
靳卫东立刻警觉地站起,示意我保持安静。我们屏息凝神,听到几个男人的说话声由远及近。
...给那对狗男女一点教训..." "...靳卫东太嚣张了..."靳卫东脸色一变,
迅速熄灭油灯,拉着我躲到一堆麻袋后面。黑暗中,我们的身体紧贴在一起,
我能感觉到他胸膛的起伏和有力的心跳。脚步声越来越近,手电筒的光束在仓库外墙扫射。
我认出其中一个声音是李明德的亲信,顿时明白了怎么回事——他们是来报复的!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远处突然响起一阵哨声,接着是保卫科人员的喊话:"什么人?
厂区禁止闲逛!"那几个黑影咒骂着迅速撤离。我和靳卫东依然保持静止,
直到确认危险完全解除。"看来我们被盯上了。"靳卫东轻声说,呼吸喷在我耳畔,
激起一阵战栗。"是因为案子?""不止。"靳卫东松开我,在月光下凝视我的眼睛,
"李明德背后还有人。今天赵厂长告诉我,有人向县里举报我们'关系不正当'。
"我心头一紧。在那个年代,这种举报足以毁掉一个人的前途甚至人生。
"那我们...""不必担心。"靳卫东的声音异常坚定,"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这句承诺在黑暗中格外清晰,让我心头涌起一股暖流。回宿舍的路上,他始终走在我外侧,
保持着一种保护的姿态。分别时,他突然问道:"宁婉清,
你相信一个人可以完全变成另一个人吗?"我的心跳几乎停止。他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为什么这么问?""只是...有时候我觉得你像是一个完全不同的人。
"他的目光深邃如井,"比从前更加...耀眼。"月光下,我们相对无言,
各自怀揣着无法言说的秘密。但就在那一刻,我确信了一点——无论靳卫东知道多少,
他都是我在这个时空可以信任的人。第五章:寒夜暖阳北风呼啸,
卷着细碎的雪粒拍打在车间玻璃窗上。十二月的东北,气温已经降到零下二十度。
我裹紧单薄的棉袄,呵出的白气在面前凝成一团雾。"宁组长,老张家的孩子冻伤了。
"王大力搓着手跑进技术科,鼻子冻得通红,"车间好几个老师傅家都这样,
屋里还没外面暖和呢!"我放下绘图笔,心头一紧。这年代东北的冬天,
普通工人家庭全靠烧煤取暖,而今年煤炭供应紧张,很多人家连基本配额都领不到。"走,
去看看。"张家住在厂区最老旧的平房区,墙壁单薄,窗户缝里塞着破布条挡风。一进门,
刺骨的寒意扑面而来,比室外好不了多少。张师傅的妻子正抱着五岁的儿子,
孩子的小手上满是冻疮,又红又肿。"宁组长来了!"张师傅慌忙起身,
有些窘迫地擦了擦唯一一把木椅,"快请坐。"我没坐,而是蹲下来查看孩子的伤势。
冻伤不算严重,但看着孩子疼得直抽气的样子,我心里像压了块石头。"怎么不烧炕?
"我问。张妻苦笑:"煤票用完了,剩下的得留着最冷的时候..."环顾四周,
我注意到墙角堆着一些铁皮边角料和废旧钢管——都是张师傅从厂里废料堆捡回来的,
准备卖点零钱。一个想法突然闪过我的脑海。回到技术科,
我立刻翻出父亲笔记中关于热交换原理的章节,开始设计草图。
如果能把废铁皮做成简易散热器,连接每家都有的煤炉,
热效率至少能提高三倍..."这是什么?"靳卫东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带着一丝好奇。
我下意识捂住图纸,又觉得矫情,索性摊开来:"一个取暖装置的想法。用废铁皮做散热片,
增加热交换面积..."靳卫东俯身查看,他的呼吸拂过我耳际,带着淡淡的茶香。
这个距离让我能清晰看到他下巴上若隐若现的青胡茬,和衬衫领口露出的一小截锁骨。
"理论上可行。"他直起身,眼中闪烁着赞许,"但铁皮导热不够快。""如果内嵌铜管呢?
"我指着图纸另一处,"废料场有很多报废的铜零件,可以熔铸成简易管道。
"靳卫东眉毛一挑:"你知道私自熔铸厂里材料是违反规定的吧?""所以需要你的批准。
"我直视他的眼睛,"以'技术试验'的名义。"我们无声地对峙了几秒,
他忽然笑了——那种罕见的、发自内心的笑容,让他的眉眼瞬间生动起来。"写个申请报告,
我批。"他转身要走,又停下,"对了,需要帮手的话,技术小组的人随你调遣。"三天后,
第一台"土暖气"在张师傅家安装成功。用废铁皮做的散热片沿着墙壁延伸,
连接改造过的煤炉。点火半小时后,室内温度上升了整整十度。"神了!
"张师傅摸着温热的铁皮,激动得声音发颤,"宁组长,你这脑子咋长的?
"消息像野火般传遍全厂。不到一周,在靳卫东的暗中支持下,
技术革新小组变成了"冬季暖民工程突击队",我们利用业余时间,
为三十多户困难职工家庭安装了改良版取暖器。材料全是厂里废弃的边角料,
但经过巧妙设计和改造,产生了意想不到的效果。赵厂长知道后,
非但没有批评我们"私自动用公物",反而在全厂大会上公开表扬,还特批了一笔经费支持。
"小宁同志心系群众,这才是真正的工人阶级本色!"赵厂长洪亮的声音在礼堂回荡。
掌声中,我注意到前排的靳卫东微微点头,眼中满是骄傲。那一刻,
一种前所未有的成就感涌上心头——这比前世签下任何大单都更让人满足。然而,好景不长。
一个周日的早晨,我正窝在技术科赶制新一批暖气片图纸,张秀芳慌慌张张地跑来。
"宁组长,不好了!"她气喘吁吁,脸上还带着一块淤青——她丈夫昨晚又喝多了,
"你继母带了一帮亲戚去你家,说要给你说亲!"我手中的笔啪嗒掉在桌上。说亲?
在这个年代,父母之命依然有着巨大分量,尤其是对女性。"是谁家的?
""听说是你继母的侄子..."张秀芳欲言又止,
"马家庄的那个...瘸腿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马家庄的表哥,三十多岁,
小时候患小儿麻痹落下残疾,性格乖戾。继母这是要拿我换彩礼!我腾地站起来,
图纸散落一地。张秀芳拉住我:"别冲动,他们人多...""人多就有理了?"我冷笑,
抓起外套就往外冲,在门口差点撞上靳卫东。"怎么了?"他一把扶住我摇晃的身体。
我简短说明了情况。靳卫东的脸色瞬间阴沉:"我陪你去。""不行!"我断然拒绝,
"家务事,你出面反而会给我惹麻烦。"在那个年代,一个未婚男性插手女性的家务事,
只会给流言蜚语添柴加火。靳卫东眉头紧锁,最终点了点头:"有事立刻叫人通知我。
"家属院我家门前果然围了一群人。继母刘淑芬穿上了平时舍不得穿的的确良外套,
正眉飞色舞地跟几个陌生男女说话。屋里还坐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左腿明显萎缩,
眼神阴鸷——就是那个表哥了。"婉清回来啦!"继母看到我,立刻换上虚伪的笑容,
"快来见见你马家表哥和姨妈姨父,他们专门来商量你的婚事!"我冷着脸走进屋,
环视一圈。除了表哥一家,还有两个中年男女,应该是继母那边的亲戚,来做"见证人"的。
呵,这是要给我施压啊。"我没同意任何婚事。"我直接了当地说。屋内顿时一片哗然。
表哥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
他父亲——一个满脸横肉的中年男人拍桌而起:"丫头片子怎么说话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轮得到你不同意?""第一,她不是我母亲,只是继母。"我指了指刘淑芬,
声音冷静得可怕,"第二,新中国婚姻法规定,结婚必须男女双方自愿。你们这是违法。
"屋内瞬间安静。继母没想到我会搬出法律,一时语塞。但很快,
她拍着大腿哭嚎起来:"老宁啊,你看看你这不孝女啊!我含辛茹苦把她拉扯大,
她就这么对我啊...""含辛茹苦?"我冷笑,"克扣我的口粮,私吞父亲的抚恤金,
这叫含辛茹苦?"这句话戳中了继母的痛处。她猛地止住哭嚎,
脸色变得狰狞:"你胡说什么!""六百八十元抚恤金,存折在你这儿吧?"我步步紧逼,
"要不要现在去厂里对账?"继母的脸色刷地白了。屋外围观的人群开始窃窃私语,
舆论风向明显变了。表哥一家见势不妙,开始打圆场:"都是一家人,
有话好好说...""谁跟你们一家人?"我抬高声音,确保外面每个人都听得见,
"刘淑芬想把我嫁给残疾侄子,不就是看中马家答应的三百块彩礼和三转一响吗?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惊呼。三百块在1976年是一笔巨款,
"三转一响"自行车、缝纫机、手表和收音机更是奢侈的彩礼。继母彻底撕破脸,
冲上来要打我:"小贱人!反了你了!"我早有准备,侧身避开。继母收不住脚,
踉跄着撞到门框上,顿时嚎得更响了:"打死人啦!不孝女打继母啦!"场面一片混乱。
这时,一个洪亮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怎么回事?"人群分开,
赵厂长和保卫科长老李走了进来。我心头一松——肯定是靳卫东通知的。赵厂长了解情况后,
脸色铁青:"刘淑芬同志,新社会不兴包办婚姻这一套!
更何况宁婉清同志是厂里的技术骨干,她的婚事组织上会关心,不劳你费心!
"有了厂长撑腰,继母顿时蔫了,只能灰溜溜地送走马家亲戚。但我知道,这事没完。果然,
当晚回到家,继母锁了里屋门不让我进:"不是能耐吗?有本事别住我家!"我早有预料,
平静地收拾了自己的衣物和父亲的遗物——主要是那些珍贵的笔记和图纸。出门时,
继母还在骂骂咧咧,同母异父的弟弟刘建军则躲在厨房偷吃花生米,对我的处境漠不关心。
寒风刺骨,我拎着行李站在家属院门口,一时不知该往哪去。女工宿舍早已满员,
这个点也不可能去找张秀芳..."宁婉清。"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
靳卫东推着自行车走近,车把上挂着一盏马灯,昏黄的光晕映出他坚毅的轮廓。
"靳科长..."我嗓子突然发紧。"厂里有一间闲置的保管室,暂时可以住。
"他简短地说,接过我手中的行李绑在车后座上,"跟我来。
"保管室在厂区边缘的一排平房里,约十平米,有张简易木床和一张桌子,
虽然简陋但干净整洁。最让我惊讶的是,床上已经铺好了被褥,
桌上甚至放着一个暖水瓶和两个饭盒。"你...早就准备好了?"我惊讶地问。
靳卫东轻咳一声:"猜到会有这么一天。"他打开饭盒,里面是还温热的饺子和一碟醋,
"食堂包的,趁热吃。"饥饿感突然袭来。我才想起自己一整天都没好好吃饭。
夹起一个饺子咬下去,白菜猪肉馅的香味在口腔中绽放,不知怎么的,眼眶突然有些发热。
"谢谢。"我低头掩饰情绪,"给你添麻烦了。"靳卫东站在门口,月光从窗户斜射进来,
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你接下来什么打算?""先住下,然后..."我放下筷子,
抬起头,"彻底独立。从今天起,我的命运由我自己掌握。"这句话说出口的瞬间,
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心底破茧而出。穿越以来,我一直以适应这个时代为目标,但此刻,
我决定要在这个时空活出自己的精彩。靳卫东静静地看着我,目光深邃:"需要什么帮助,
尽管说。""已经帮了大忙了。"我微笑,"不过...明天能借我几本书吗?
关于机械原理的。"他点点头,转身要走,又停住脚步:"对了,这个给你。
"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厂区西门小门的钥匙,以后加班晚了可以直接进来。
"钥匙还带着他的体温,我接过时指尖不经意相触,一股微妙的电流窜上手臂。
我们同时缩回手,钥匙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抱歉。"靳卫东弯腰去捡,
我同时俯身,两人的头几乎撞在一起。拾起钥匙的瞬间,他的手覆在我的手上,温暖而粗糙。
时间仿佛静止。月光下,我能清晰地看到他瞳孔的细微变化,和喉结的上下滚动。
一股淡淡的肥皂香混合着男性气息萦绕在鼻尖,让我的心跳失去了正常节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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