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谢今朝,阿爹总说“一岁一今朝”,盼着我能如同春天的树芽般朝气蓬勃、欣荣成长。
三岁那年,对世界尚处懵懂认知的我,隐约察觉到自己并非阿爹阿娘亲生。每年,
他们都会执着地向外打听当年阿娘生产时遇到的一户人家。听阿娘讲,
那户人家当时虽有掩饰,可那不凡的谈吐、精致的衣物用料,都透露着非比寻常的家境。
不知家中遭遇了何等变故,一位夫人动了胎气,凑巧与阿娘在同一处生产。两家孩子出生后,
接生的嫂子顺手用了自家一样的襁褓。就在生产后不久,远方马匪闯入村子,慌乱之中,
孩子竟被抱错。等官兵平定马匪,阿娘发现我襁褓中的玉佩,才惊觉孩子交错,
可那户人家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线索寥寥,只晓得那户人家姓楚。得知这一切的我,
心里五味杂陈,偷偷抹了好一场眼泪。我不明白,阿爹阿娘对我这般疼爱,
为何却不是我的亲生父母?可即便如此,他们从未有过片刻偏袒,每次给我做衣服,
总会认真地备上两套一模一样的。我心里明白,那是阿娘心中对远方妹妹的思念,
我也坚定地认定,她是我的妹妹,我定要好好照顾她。
为了寻找妹妹和那不知身在何方的亲生父母,我们一路漂泊,走了许多地方。阿爹医术高超,
是众人敬仰的游医。有时,他会前往员外老爷家中治病救人,归来时便会带回不少银钱。
阿爹阿娘总会把这些银钱细致地分成四份,一份给我,一份为妹妹备着,
一份用作下段路程的盘缠,余下的一份阿爹会拿去村里,为那些无力看病的村民们义诊。
这一日,我们路过闫石村,不料这里正爆发瘟疫,触目皆是凄惨景象,死伤者不计其数。
不幸的是,我也被感染了。迷迷糊糊间,我仿佛听见阿娘哽咽着哼唱摇篮曲,
无数苦涩的汤药灌入我口,
还有阿娘抱着我低泣的声音、阿爹匆匆进出营帐的脚步声交织在一起。我心急如焚,
多么想抱抱阿娘,告诉她我没事,可混沌的脑子让我无法发出一丝声音。待我恢复些许意识,
眼前只有师父穆长明的身影,而阿爹阿娘却已不在。师父说他与阿爹阿娘相见恨晚,
是我和阿爹阿娘感染病症后,他们为了试验药方,救了许多村民也救了我,却不幸双双病逝。
师父便带我回到了无忧谷。这谷里是个不大不小的村落,邻里之间相处融洽,
恰似阿爹讲述的桃花源。师父医术高明,在谷里备受尊敬。十二岁时,
我已能独立为谷里的邻里诊治病症。一日,师父看着我挂在胸前的玉佩,
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神情后,问我:“今朝,学医的意义是什么?
”我不假思索地答道:“我想保护自己身边的人。”师父捋了捋胡须,微笑着未语。次日,
师父收到友人信件后,便带我赶往西疆军营。我换上男童服饰,紧紧跟在师父身旁。“主帅,
被进犯的金国敌军偷袭,身中奇毒。如今两国交战正值白热化阶段,主帅若有个闪失,
恐军心大乱,还望神医出山相助 。”军医在一旁恭敬地说道。
沈重左小腿下方一道被有毒利刃划破的伤口触目惊心,周围已经发黑流脓。
军医虽尽力延缓毒素扩散,却未能拔除毒素。在为沈重解毒的日子里,我丝毫不敢懈怠。
精心地熬药、用药,全神贯注。直到沈重康复那天,我才仔细看清了身边的容貌昳丽的少年,
他连日来的苦闷恍若未然,如若春风的笑容,感染了营帐的所有人。
这些天他几乎天天出现在药房之中,对沈重的病情关切不已,
而师父把抓药熬药的事情交给我,起初我也不希望有人在一旁打扰。“小神医,
主帅的身体多久能康复呢?”“还需要哪些药材呢?我能做什么吗?你尽管开口。
”“求你一定要救救他。”少年的声音逐渐低落哽咽了起来,那双星眸眼尾泛红,
更显破碎的美感。他几乎天天跟在我身后,有时候只需要一个眼神,
他就知道我下一步的动作。然而,与师父尚未离开,军营号角突然吹响,新的战斗打响。
营帐外伤者源源不断地被抬进来,我和师父迅速投身救治。这场战争残酷无比,
看着满营帐的伤患,甚至有人断肢残臂,
我越发清楚自己学医的意义——用医术治愈病痛、延续生命。这场苦战持续了五天五夜,
无数热血男儿和忠诚将士埋骨沙场,不知他们背后又牵动着多少家庭的悲欢离合。
以衡水关为界,两军就此僵持。然而,却传来沈凤梧失踪的消息。
有士兵坚称看到沈凤梧带着一队人马追进衡水关的山林后,便没了踪迹 。
想到战场生死无常,本以为他身为统帅身边的少将不会折在这里,
可现实的残酷又不得不让我心生担忧。战场上,硝烟渐渐散去,只留下一片死寂与荒芜。
断壁残垣之间,弥漫着浓浓的血腥气息。破碎的武器散落一地,仿佛在诉说着战斗的激烈。
周围的山峦在硝烟的侵蚀下失去了往日的生机,变得灰暗而沉重。远处的天空中,
几只乌鸦在盘旋,它们的叫声划破长空,更增添了几分苍凉之感。从军医处忙完,
全身累到虚脱,不待我坐下喝杯茶水,帐外传来一阵喧闹,听到少将军的字眼,
我立马站起身来。沈凤梧找到了……那个双眼如星的少年此刻紧闭着双眼,
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生死不知。我站在营帐入口,看着里面师父严肃的神色,
听着沈重焦虑的询问,双腿如灌入了纤石般难以挪动。“穆兄,我儿这是什么情况?
不见外伤怎么会一直昏迷不醒啊”“你有没有什么办法救救他,
沈家就这一个孩子了啊”沈重的的声音哽咽着师父蹙眉仔细检查了沈凤梧的脉搏,
而后轻掀起他的衣领,果然看到一条青色的脉络,正缓慢向身体四周扩散着。
“这是金国皇朝的牵丝蛊。”什么?此话一出,让人心头一跳,牵丝蛊又叫阴阳蛊。
顾名思义就是子蛊不能离开母蛊百米,否则就会陷入休眠,
而宿主能感知外界一切确无法清醒,要是时间过长超过七天,子蛊就会彻底死亡,在这期间,
子蛊会蚕食尽中蛊者的全身血肉,并且这个蛊虫厉害的地方还在,子母蛊需要同时有寄生者,
还必须是男女寄生,三天内其中一蛊未能找到合适的宿主,两蛊会同时死亡。
可是这个蛊不是一直都在无忧谷吗?以前师父还说这天下就此一对的。
一阵寒意从脚底蔓延起来,我看着师父对我招了招手。“今朝,
过来”我挪动脚步走到师父旁边,低垂着眼睫,默不作声,师父像以前一样摸了摸我的头颅,
随后打开旁边的药箱,从底部的夹层,拿出一个精美繁复的檀木盒子。
打开母蛊正安静的躺在里面。沈重惊诧的看着穆长明,眼里闪过一丝沉痛,并未出声。
穆长明轻声笑着解释道“原以为这个东西,再也用不上了,没想到今天又拿了出来”“朝朝,
子蛊师父之前送人了,母蛊在这里,眼下合适的人就只有你了……你……”不待师父说完,
我拿过他手里的母蛊,看着师父道“好”沈重看着我欲言又止,最后化作一声叹息“孩子,
谢谢你,往后但有用得到我沈家的地方,我沈重一定义不容辞。”“沈伯父严重了,
能救下少将军,也是今朝所愿。”师父用银针划破我的指尖,血珠滴入母蛊身上,
不消片刻便被它吸食殆尽,随后向着我指尖的飞来钻入进去。酸胀的感觉瞬间遍布全身,
随后心脏处仿佛被东西轻蛰一下,不适感瞬间消失不见。于此同时沈凤梧脖颈出的青色脉络,
一点点消退下去,他的眼睫清颤,醒了过来,他看着今朝苍白的脸颊,
眼里彷佛凝聚着万千星河颤动着。他听到了刚刚的一切,
也知道今后他和小神医便缠绕在了一起,他以为的他,一直是她。这让他对她感激又羞愧。
她一个未婚女子,无端要和一个男子牵连不清,于她的名声有碍。等我再次醒来,
师父已经离开了军营,他给我留下一封信函,告诉我说要去找一个人要解蛊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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