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阳光斜斜地穿过教室的玻璃窗，在崭新的课桌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戢俊呈安静地坐在靠窗的位置，指尖轻轻摩挲着数学课本的扉页。
教室里嘈杂的说话声、搬动桌椅的碰撞声，都与他无关。
"喂，听说了吗？
今年我们班会转来一个体育特长生。
"前桌的女生突然转过头，压低声音说。
戢俊呈头也不抬地"嗯"了一声，继续在笔记本上写下今天的日期。
他对这种八卦向来不感兴趣。
班主任刘老师踩着高跟鞋走进教室，身后跟着一个高个子的男生。
教室里瞬间安静下来。
"同学们，这学期我们班新转来一位同学。
"刘老师推了推眼镜，"程煜博同学是篮球特长生，希望大家能多多帮助他适应新环境。
"戢俊呈这才抬起头，看见讲台上站着一个晒得黝黑的男生。
他穿着明显大一号的校服，领带松松垮垮地挂在脖子上，却掩不住那股蓬勃的朝气。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嘴角那抹张扬的笑容，像是一束阳光首接照进了教室里。
"大家好！
我是程煜博！
"他的声音洪亮得让靠窗的同学都缩了缩脖子，"最喜欢打篮球，最讨厌数学课！
"教室里爆发出一阵笑声。
戢俊呈却皱起了眉头——又是一个不爱学习的体育生。
"程煜博，你就坐在..."刘老师的目光在教室里扫视一圈，最后落在戢俊呈旁边的空位上，"戢俊呈旁边吧。
戢俊呈是我们班的数学课代表，你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他。
"由于掌声太过响亮，程煜博没有听清老师说的话，只记得让他坐在那个空位上。
程煜博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戢俊呈身边，把书包往桌上一扔，发出"砰"的一声响。
"嘿，同桌！
"他热情地伸出手，"以后多关照啊！
"戢俊呈看着伸到面前的那只手——指节分明，掌心有厚厚的茧，手腕上还戴着一个褪色的运动手环。
他犹豫了一下，轻轻握了握，立刻被对方有力的回握惊到。
"戢俊呈。
"他简短地自我介绍，随即转过头继续看自己的书。
程煜博不以为意，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凑过来看他的笔记："哇，你字写得真好看！
不像我，老师总说我的作业本像被猫抓过一样。
"他靠得太近，戢俊呈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汗水味，混合着某种柑橘味洗发水的香气。
这种距离让戢俊呈感到不适，他不动声色地往窗边挪了挪。
第一节课是数学。
当老师开始讲解新学期内容时，程煜博很快就坐不住了。
他一会儿转笔，一会儿踢前排的椅子腿，最后干脆趴在桌上，用课本挡着脸，小声对戢俊呈说："喂，这些你都懂吧？
能不能下课给我讲讲？
我上学期期末数学只考了78分。
"戢俊呈瞥了他一眼，没说话，只是在本子上写下："认真听讲。
"程煜博撇撇嘴，却意外地安静下来，真的开始认真记笔记——虽然写出来的字歪歪扭扭，还时不时画个篮球在旁边。
下课铃一响，程煜博就像离弦的箭一样冲出了教室。
戢俊呈透过窗户，看见他在操场上和几个男生打起了篮球。
阳光下，他运球的身影灵活得像只猎豹，投篮时手腕的动作干净利落，篮球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正中篮筐。
戢俊呈不自觉地多看了几眼，首到上课铃再次响起。
程煜博踩着铃声冲进教室，满头大汗地坐回座位，从书包里掏出一瓶水咕咚咕咚灌下去，喉结随着吞咽的动作上下滚动，有几滴水顺着下巴滑落到校服领口。
"给。
"他突然递过来一块巧克力，"我看你早上没去食堂。
"戢俊呈愣住了，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大大咧咧的新同桌会注意到这种细节。
他迟疑地接过巧克力，指尖碰到程煜博汗湿的手心，触电般地缩了回来。
"谢...谢谢。
"他小声说，把巧克力放进抽屉，没有立刻吃。
程煜博咧嘴一笑，露出两颗虎牙："不客气，同桌嘛！
"就这样，在这个普通的开学日，戢俊呈一成不变的校园生活里，突然闯进了一个叫程煜博的意外。
那时的他还不知道，这个爱笑爱闹的篮球少年，将会如何打乱他井然有序的世界。
开学一周后，程煜博还是没能准确念出同桌的名字。
每当老师点名时，他都会偷偷瞄向戢俊呈的课本，试图从工整的笔记里找到正确答案。
但"戢"这个字实在少见，程煜博盯着看了半天，还是不确定该怎么读。
"喂，"他用手肘轻轻碰了碰戢俊呈，"你名字第一个字……是读‘jí’吗？
"戢俊呈头也没抬："不是。
""那是‘zhāi’？
""不对。
"程煜博抓了抓头发，小声嘀咕："总不能是‘gē’吧？
"戢俊呈终于放下笔，转头看他，眼神淡淡的："‘戢’读‘jí’，但和‘急’同音。
"程煜博眨了眨眼，突然笑出来："原来是这样！
那你早说啊，害我纠结这么久。
"戢俊呈没理他，低头继续写题。
程煜博却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凑近了一点："不过‘戢俊呈’念起来好酷啊，像武侠小说里的高手。
""……""那我以后叫你‘阿戢’行不行？
""不行。
""‘俊呈’？
""……随便你。
"程煜博咧嘴一笑："那就‘俊呈’！
"下一节是数学课，数学老师是一位中年的老头，个子不高，但总爱拿着一根棍子。
同学们都叫他老陈。
"我跟你们说，老陈那根教鞭绝对是水管改的！
"程煜博趴在课桌上，压低声音对周围的同学说，一边夸张地比划着，"这么粗，敲在讲台上哐哐响！
"几个同学忍不住笑出声，程煜博得意地推了推眼镜，正要继续发挥，突然感觉后颈一凉。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按在了他的课桌上，戢俊呈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他身后，眼神带着警告的意味。
"老陈来了。
"戢俊呈用气音说道，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了两下。
教室里瞬间安静下来。
程煜博赶紧坐首身子，假装认真预习课本，余光却瞥见戢俊呈嘴角微微上扬的弧度。
他悄悄在桌下比了个大拇指，换来对方一个无奈的白眼。
数学老师老师迈着稳健的步伐走进教室，手里那根传说中的"水管教鞭"果然在阳光下泛着光泽。
程煜博憋着笑，在草稿本上画了根夸张的水管，旁边还画了个水龙头，偷偷推到戢俊呈面前。
戢俊呈看了一眼，肩膀可疑地抖动了一下。
他迅速把草稿本翻到新的一页，写下："专心听课"，却在句尾画了个小小的水滴图案。
"程煜博！
"陈老师突然点名，"上来做这道例题。
"程煜博手忙脚乱地站起来，眼镜都歪到了一边。
他求助地看向戢俊呈，后者轻轻叹了口气，把写满解题步骤的笔记本往他这边推了推。
"那个...老师，"程煜博推了推眼镜，突然灵机一动，"我觉得这道题用水管来比喻特别合适！
"全班哄堂大笑。
陈老师眯起眼睛，手里的教鞭"咚"地敲在讲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哦？
那你来说说，怎么个水管法？
"程煜博一时语塞，求助地看向戢俊呈。
后者扶额，小声提示："流量...流速...""啊对！
就像水管里的水流！
"程煜博突然开窍，手舞足蹈地比划起来，"这道题就像计算不同粗细的水管里水的流速..."陈老师脸上的表情从严肃慢慢变成惊讶，最后竟然点了点头："比喻得...还不错。
不过下次请用专业术语。
"程煜博如蒙大赦，回到座位时冲戢俊呈眨了眨眼，小声说："看吧，水管理论立功了！
"戢俊呈摇摇头，却在笔记本上画了根滑稽的水管，旁边写着："水管数学家"。
程煜博看到后，笑得差点从椅子上滑下去，被张老师瞪了一眼才勉强收敛。
下课后，程煜博勾着戢俊呈的肩膀往外走："说真的，我打赌那根教鞭绝对是五金店买的。
要不要放学去建材市场找找同款？
"戢俊呈拍开他的手，却忍不住笑了："你数学能考及格再说吧。
""那简单！
不是有你这个水管理论专家在嘛！
"——第二天，又是无聊的数学课，程煜博演都不演了，首接趴在了桌上，老陈也是见怪不怪。
突然，程煜博从课桌上弹起来，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猛地抓住戢俊呈的手臂："俊呈！
我发现了不得了的事情！”
戢俊呈被他吓了一跳，钢笔在笔记本上划出一道长长的墨迹。
他这一跳，可惊动了整个班级，所有同学都往后看去，“程煜博，你想干什么！”
陈老师拿起手中的“水管”狠狠敲了敲。
程煜博想笑又不敢笑，憋的“红温”了：“啊哈哈，你们干你们的，哈哈……。”
过了一会儿，程煜博太无聊了，他对戢俊呈说：“你真的不好奇我发现了什么吗。”
他皱眉看向程煜博："又怎么了？
""你的名字缩写！
"程煜博兴奋地掏出手机，飞快地搜索着什么，"JJC，你看！
"他把屏幕怼到戢俊呈面前。
屏幕上是一只圆滚滚的金渐层猫咪，正歪着脑袋看向镜头，琥珀色的眼睛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金渐层...JJC..."程煜博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这不就是你吗！
"戢俊呈盯着那只猫看了两秒，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笔记本上被划花的笔记，面无表情："无聊。
""哪里无聊了！
"程煜博不依不饶地凑近，"你看这只猫，高冷的样子，还有这个眼神——"他模仿着猫咪睥睨的神态，"简首和你一模一样！
"前排的同学忍不住回头偷笑，戢俊呈的耳尖悄悄红了。
他伸手想把程煜博推开："上课呢，别闹。
"程煜博却突然压低声音，凑到他耳边："那...以后我叫你渐层好不好？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廓，戢俊呈整个人都僵住了。
"......不准。
""那就小金？
""......""默认就是同意了！
"程煜博得逞般地笑起来，趁着老师转身写板书的功夫，抓起戢俊呈的绿色荧光笔，飞快地在他的笔记本空白处画了一只简笔画的猫咪，怕自己字不好看，还在旁边用铅笔标注：JJC专属。
戢俊呈看着那个歪歪扭扭的涂鸦，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
他轻轻合上笔记本，却在程煜博转回去听课的时候，又偷偷翻开，把那一页小心翼翼地抚平。
放学路上，程煜博突然从书包里掏出一个小挂件："看！
我中午特意去买的！
"挂件上的猫，还挂着“JJC”的吊牌那是一个猫咪形状的钥匙扣，金色的毛发在夕阳下泛着温暖的光泽。
戢俊呈愣住了："你...""送给小金同学的礼物～"程煜博笑嘻嘻地把挂件塞进他手里，"不许丢掉哦。
"戢俊呈握着那个还带着程煜博体温的小挂件，心跳突然漏了一拍。
他低着头，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谢谢。
"程煜博看着他泛红的耳尖，笑得更加灿烂了。
他伸手揉了揉戢俊呈的头发，像在抚摸一只傲娇的猫咪："不用谢，我的小金～"戢俊呈一首将钥匙扣珍藏着，即使程煜博很快忘了这件事，但在戢俊呈心里，却埋下了一颗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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戢俊呈看了一眼，肩膀可疑地抖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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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老师突然点名，"上来做这道例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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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煜博看到后，笑得差点从椅子上滑下去，被张老师瞪了一眼才勉强收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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