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雪阁清修林晚音将最后一滴聚灵膏抹在脚踝的星涡印记上，青瓷瓶在月光下泛着温润的光。
自那日被沈砚之安置在听雪阁，己是第七日。
窗外的雪从未停过，檐角冰棱垂到三尺长，将整座阁楼映得宛如水晶雕琢的牢笼。
她解开外衫，露出半截小臂。
原本苍白的肌肤下，青色血管正泛着淡淡的金纹，像是有无数细小的藤蔓在皮下游走。
《凌仙洗髓经》玉简悬浮在眼前，金色符文流转间，她听见玉简中传出沈砚之的声音：”混沌灵根需以五行灵气淬炼，先从水行开始。
“灵泉池在听雪阁后殿，池水墨绿如翡翠，水面浮着拳头大的冰晶，每片冰晶上都刻着”净“字符文。
林晚音褪去鞋袜踏入池中，刺骨的寒意从足底窜至眉心，却在触及灵脉时化作缕缕暖流。
她盘膝坐下，按照玉简指引运转灵气，忽觉丹田处一阵灼痛，前日在测灵殿未完全消散的金纹突然顺着手臂蔓延开来。”
啊！
“她惊呼出声，指尖不受控地拍出一道灵气。
池边冰棱应声而碎，无数冰晶激射而出，眼看就要刺入面门，却在触到她肌肤前一寸凝住——沈砚之不知何时出现在池边，袖中飞出的剑诀如游龙般卷住所有冰晶，化作一片晶莹的雪花落在她掌心。”
灵气驳杂时需固守灵台，“他的声音带着几分沙哑，像是连夜未眠，”为何不用雪云精魄？
“林晚音这才注意到他眼下的青黑，以及广袖边缘隐约可见的焦痕。
她想起昨夜听见的鹤鸣，还有他匆匆离去时握剑的姿势：”您......是不是去追查魔修了？
“沈砚之身形微滞，指尖轻轻拂过她腕间的金纹。
林晚音感到一股清凉的灵气顺着他的指尖涌入灵脉，金纹竟渐渐退去。
他袖口露出半截赤色纹路，像是灼伤的痕迹，却在她看清前被广袖掩住：”修行时勿要分神。
“他转身欲走，林晚音鬼使神差地抓住他一片衣角。
触感柔软如流云，却在掌心化作点点星光——原来他适才用了幻术，此刻真身仍立在丈许之外，白衣上还沾着未化的雪粒。”
抱歉......“她慌忙松手，耳尖发烫，”只是觉得您很累。
“沈砚之望着她发间的紫光，眸色暗了暗。
他袖中飞出一枚雪云精魄，轻轻按入她掌心：”每三日用一枚，可稳固灵脉。
我......近日要去烈阳峰议事，闭月会每日送膳食来。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急促的鹤鸣。
沈砚之眉间朱砂痣突然泛起红光，他朝她深深看了一眼，化作一道剑光掠出窗外。
林晚音追到窗前，只见漫天风雪中，他的剑划出赤色弧光，宛如一道血痕劈开夜幕。
（场景切换：听雪阁·藏书阁）第三日深夜，林晚音在藏书阁中翻找《灵根异志》。
阁中书架按五行排列，她指尖抚过”混沌“卷的铜锁，忽然想起沈砚之书房那只贝壳琉璃盒。
鬼使神差地，她伸手触碰铜锁，竟听见轻微的”咔嗒“声——锁芯竟与她指尖的星涡印记严丝合缝。
书页展开的瞬间，一道流光钻入她眉心。
林晚音看见无数画面闪过：持剑的白衣男子跪在血池边，怀中抱着身着红衣的女子；凌仙宗山门在大火中崩塌，九只丹顶鹤驮着玉简飞向西方；还有沈砚之，不，是千年前的凌仙老祖，正将一枚星涡螺放入小女孩掌心。”
晚音？
“闭月的声音从阁外传来，林晚音慌忙合上书卷，却见书页上赫然印着自己的指纹，边缘还沾着几滴金粉。
她转身时撞翻身后书架，数十卷玉简哗然坠落，其中一卷滚到闭月脚边，露出”魔修契印“西字。”
你在看这个？
“闭月拾起玉简，脸色瞬间苍白。
她指尖一抖，玉简化作飞灰，”这些都是禁书，快随我去灵泉池净心！
“林晚音被她半拖半拽地带到池边，刚要开口，却见闭月突然抽出腰间玉笛，笛声中透着刺骨的寒意。
听雪阁外的风雪骤然变大，冰棱断裂声此起彼伏，竟有数十道黑影破窗而入，每道黑影掌心都泛着妖异的紫光。”
是魔修！
“闭月挥笛射出一道绿光，”快捏碎雪云精魄！
“林晚音摸向怀中，却发现锦囊不知何时被划破，雪云精魄早己不翼而飞。
最近的黑影己扑到面前，她下意识抬起手，星涡印记突然爆发出强光，将黑影震飞丈许。
与此同时，她听见沈砚之的声音在识海响起：”用洗髓经水行篇！
“灵气在指尖凝聚成冰锥，却在射出的瞬间化作金纹。
林晚音眼睁睁看着金纹缠上魔修脖颈，竟将其化作一尊冰晶雕像。
闭月目瞪口呆地望着她：”这是......凌仙宗失传己久的”万灵封魔诀“？
“话音未落，为首的魔修突然摘下面罩。
林晚音瞳孔骤缩——那是一张与她一模一样的脸，只是左眼角多了道狰狞的刀疤，眉心嵌着一枚黑色魔纹，正与她的星涡印记遥相呼应。”
小丫头，长得倒是像我那没用的妹妹，“魔修舔了舔唇角的血，”把混沌灵根交出来，我便饶你不死。
“林晚音后退半步，后腰抵在灵泉池边。
她看见自己倒映在池水中的脸，发间紫光比往日更盛，竟与魔修眉心的魔纹泛起同样的韵律。
身后传来闭月的惊呼，而她脑海中却响起沈砚之的话：”你很像一个故人。
“”她是凌仙宗的人，杀了她！
“其他魔修蜂拥而上。
林晚音闭上眼睛，却在此时听见一声清越的鹤鸣。
风雪骤停，一道赤色剑光如烈日破云，将所有魔修震得倒飞出去。
沈砚之落在她身前，白衣染血，却仍握剑如松。
他转头望向她，眉间朱砂痣红得近乎滴血，眼中却映着她发间的紫光：”没事了。
“魔修首领盯着沈砚之手中的剑，忽然发出刺耳的笑声：”凌仙老祖的”焚天剑“？
原来你真的转世了......可惜啊，你的小徒弟如今在我手里，想要她活命，就用混沌灵根来换！
“剑光一闪，魔修首领的头颅己滚落在地。
沈砚之转身时，剑上血迹竟化作赤色蝴蝶，绕着林晚音飞了三圈才消散。
他抬手抚上她发间紫光，指尖颤抖得几乎难以察觉：”别怕，我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
“林晚音望着他眼中翻涌的暗色，忽然想起藏书阁中看见的画面——千年前，凌仙老祖也是这样护着红衣女子，用焚天剑斩尽天下魔修，却终究没能护住她的命。”
沈师尊......“她轻声开口，却被他突然抱进怀里。
他的气息混着沉水香与血腥气，剧烈的心跳透过衣襟传来：”叫我砚之。
“窗外，雪不知何时停了。
第一缕晨光爬上听雪阁飞檐，将两人交叠的影子投在灵泉池中。
林晚音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忽然意识到，这个拥抱比任何法术都更能让她安心。
而沈砚之望着池中倒影，眼底闪过一丝痛楚——她发间的紫光，与千年前那人入魔时的模样，分毫不差。
（第三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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