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露深重，振远镖局的马厩里飘着干草与马汗混杂的气息。
白默闻蹲在青骢马旁，掌心贴着马腿关节处的肌肉，指腹轻轻按压——这是他昨夜观察到的，烈马在急停时右前蹄微颤的症结。
《素书》里"目者，心之符也"的句子突然闪过，他忽然意识到，这具身体对武学的感知力，比前世在格斗场时敏锐数倍。
"好手段。
"低沉的嗓音惊起檐角宿鸟。
赵破虏抱着臂倚在门框，腰间牛皮刀鞘映着月光，"驯马用的是黑龙十八手的缠龙式，按穴手法却像太极门的云手卸力。
你师父是谁？
"白默闻指尖一顿，掌心狼头胎记在阴影里发烫。
他早该想到，总镖头的军旅出身不会放过任何细节："山野村夫自学的把式，见笑了。
"起身时鞋底碾过碎石，八极拳"贴山靠"的步法暗藏戒备。
赵破虏却忽然笑了，从怀里掏出半块缺角的青铜腰牌："二十年前在雁门关，见过个使太极刀的老军头，卸甲时断刀就埋在马厩第三根柱子下。
"他盯着白默闻骤然绷紧的肩膀，"你掌心的胎记，倒像咱大奉边军的狼首营徽记。
"远处传来更夫敲梆声，梆声里混着极细的弓弦轻颤。
白默闻瞳孔骤缩——这是前世在格斗场听惯的危机预判。
他猛然拽住赵破虏手腕，太极劲如惊蛇游走："西南角有伏兵！
"马厩顶棚轰然坍塌，十八道黑影挟着腥风扑落。
白默闻本能地旋身，黑龙十八手的"劈山式"挥出，掌缘如刀砍在首名刺客手腕，骨裂声混着弯刀坠地。
赵破虏借他拉扯之势后翻，雁翎刀出鞘时己斩落两根弩箭。
"护镖车！
"赵破虏暴喝声里，白默闻己看清刺客服饰——青布蒙面，左臂绣着半截褪色的狼头纹。
这是《孙子兵法》"用间篇"里记载的青州军暗桩标记！
他心头剧震，身体却比思绪更快，八极拳"崩捶"首击第二名刺客膻中穴，指节陷入血肉时，瞥见对方腰间牛皮袋里露出半片盐引。
七名刺客围拢过来，刀刃泛着蓝汪汪的毒光。
白默闻忽然想起《素书》里"吉莫吉于知足"的警语，不退反进，欺身贴近最近的刺客，太极"揽雀尾"化掉对方劈砍，手腕翻转间己扣住其肘弯麻筋。
那人闷哼着跪倒，盐引袋摔在地上，露出底层压着的羊皮地图，边角赫然画着振远镖局的路线标记。
"留活口！
"赵破虏的刀架在最后一名刺客脖颈时，白默闻突然发现对方瞳孔正在急速扩散。
他冲过去扯掉刺客蒙面布，只见青紫色的毒纹己爬满下颌——是毒龙教的"七日腐心蛊"。
更鼓停了。
马厩外传来趟子手们驱赶惊马的嘶喊。
赵破虏蹲下身，用刀尖挑起那半片盐引，月光照见上面朱砂批注的"私盐三千担，走蜀道"："青州军的人，怎么会盯上咱们的官盐镖？
"他忽然抬头，目光灼灼落在白默闻掌心，"你刚才用的缠龙三式，和狼首营的擒贼手一模一样。
"白默闻垂手，任由胎记暴露在月色里。
他想起昏迷时梦见的残页——《素书》开篇"夫道、德、仁、义、礼，五者一体也"的字迹，此刻正在脑海中泛着微光。
或许，这具身体的原主人，真与边军狼首营有关？
"总镖头！
"王二举着火折子跑来，照亮满地狼藉时猛地咽了口唾沫，"东边松林里发现五具尸体，都是咱们的暗哨，咽喉被割得像刀马旦的戏腔。
"他忽然指着白默闻脚下的刺客，"这人...这人身形，像上个月在汉中劫粮的马贼！
"赵破虏起身，刀背拍了拍白默闻肩膀，力道重得几乎让他踉跄："明日卯时三刻，随我走一趟蜀道。
"转身时衣摆带起的风里，混着极淡的铁锈味——那是常年见血的人才有的气息。
马厩里重新安静下来。
白默闻蹲下身，指尖抚过刺客手腕上的老茧——这是握惯了军刀的手。
他忽然想起《孙子兵法》"兵者，诡道也"的箴言，将那半片盐引悄悄塞进怀里。
狼头胎记再次发烫，仿佛在呼应某个遥远的召唤。
更夫的梆子声又响起来，这次是五声——子时三刻。
白默闻望向马厩第三根柱子，泥土里果然露出半截刀柄，铜锈斑驳处，隐约能辨出狼首浮雕的轮廓。
他忽然明白，赵破虏带他来马厩，从来不是试他驯马的本事。
夜风穿过廊柱，带来远处厨房飘来的麦饼香。
白默闻摸着怀里的盐引，忽然听见心底有个声音在说：从你救下那匹烈马开始，这场镖，就不再是简单的押货了。
而他掌心的狼头，正在月光下渐渐变得清晰，如同某个早己写好的宿命，正随着这趟镖程，缓缓展开它的獠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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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身时鞋底碾过碎石，八极拳"贴山靠"的步法暗藏戒备。
赵破虏却忽然笑了，从怀里掏出半块缺角的青铜腰牌："二十年前在雁门关，见过个使太极刀的老军头，卸甲时断刀就埋在马厩第三根柱子下。
"他盯着白默闻骤然绷紧的肩膀，"你掌心的胎记，倒像咱大奉边军的狼首营徽记。
"远处传来更夫敲梆声，梆声里混着极细的弓弦轻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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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猛然拽住赵破虏手腕，太极劲如惊蛇游走："西南角有伏兵！
"马厩顶棚轰然坍塌，十八道黑影挟着腥风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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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名刺客围拢过来，刀刃泛着蓝汪汪的毒光。
白默闻忽然想起《素书》里"吉莫吉于知足"的警语，不退反进，欺身贴近最近的刺客，太极"揽雀尾"化掉对方劈砍，手腕翻转间己扣住其肘弯麻筋。
那人闷哼着跪倒，盐引袋摔在地上，露出底层压着的羊皮地图，边角赫然画着振远镖局的路线标记。
"留活口！
"赵破虏的刀架在最后一名刺客脖颈时，白默闻突然发现对方瞳孔正在急速扩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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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鼓停了。
马厩外传来趟子手们驱赶惊马的嘶喊。
赵破虏蹲下身，用刀尖挑起那半片盐引，月光照见上面朱砂批注的"私盐三千担，走蜀道"："青州军的人，怎么会盯上咱们的官盐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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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这具身体的原主人，真与边军狼首营有关？
"总镖头！
"王二举着火折子跑来，照亮满地狼藉时猛地咽了口唾沫，"东边松林里发现五具尸体，都是咱们的暗哨，咽喉被割得像刀马旦的戏腔。
"他忽然指着白默闻脚下的刺客，"这人...这人身形，像上个月在汉中劫粮的马贼！
"赵破虏起身，刀背拍了拍白默闻肩膀，力道重得几乎让他踉跄："明日卯时三刻，随我走一趟蜀道。
"转身时衣摆带起的风里，混着极淡的铁锈味——那是常年见血的人才有的气息。
马厩里重新安静下来。
白默闻蹲下身，指尖抚过刺客手腕上的老茧——这是握惯了军刀的手。
他忽然想起《孙子兵法》"兵者，诡道也"的箴言，将那半片盐引悄悄塞进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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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夫的梆子声又响起来，这次是五声——子时三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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