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码头亡命咸腥的海风裹挟着柴油味灌进巷口。
秦野蹲在报废的渔船阴影里，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那把黄铜钥匙——齿痕磨损得厉害，至少被使用过上千次。
三百米外的三号码头，六个穿工装裤的壮汉正在集装箱之间巡逻，腰间鼓起的形状明显不是工具。
手机震动起来，瘦猴发来的短信带着错别字："老瘸子昨晚上吊了，但留了东西在鱼舱暗格。
"秦野眯起眼睛看向泊区。
那艘漆着"浙渔308"的旧船随着潮水轻轻摇晃，船尾晾晒的渔网在夕阳下像张巨大的蛛网。
最危险的时刻往往是退潮前半小时，那时所有巡逻都会去东面换班。
当码头大钟指向五点二十，秦野如同离弦之箭冲向泊位。
生锈的铁梯在他脚下发出危险的呻吟，钻进船舱的刹那，腐鱼和柴油的混合气味呛得他眼眶发热。
鱼舱里堆满发霉的渔具。
秦野摸索到第三块地板时，指甲碰到了不自然的凹槽。
暗格弹开的瞬间，舱外突然传来皮靴踩踏甲板的声响"查清楚没？
老东西死前见过谁？
"是阿九带着痰音的声音。
秦野屏住呼吸，从暗格里摸出个防水袋。
里面装着老式录音带和一张1998年的警员证——照片上的年轻人剑眉星目，正是父亲年轻时的模样。
"监控拍到个穿黑夹克的，背影有点像..."答话的人突然压低声音。
脚步声越来越近。
秦野把证件塞进袜筒，录音带藏进后腰，顺手抄起舱角的鱼叉。
当舱门被拉开的刹那，鱼叉尖端己经抵在来人的咽喉上。
"嘘——"穿橙色救生衣的老水手竖起手指，皱纹里嵌满海盐结晶，"我是老曲。
"老人从救生衣内层掏出半张泛黄的合照，上面是年轻时的父亲和老曲勾肩搭背站在警车前。
照片被故意撕开，缺失的部分应该还有第三人。
"你爸留了话。
"老曲的声音像生锈的齿轮，"怀表密码是321475，楚家祠堂的暗室里有你要的东西。
"他突然把秦野推进空鱼桶，"他们来了！
"鱼桶盖子合拢的瞬间，舱门被暴力踹开。
秦野透过桶壁的裂缝看见阿九带着西个打手闯进来，灰西装下摆沾着新鲜的血迹。
"搜！
"阿九的皮鞋踩在暗格上，"那小子肯定来拿过东西。
"铁棍砸碎木箱的声响近在咫尺。
老曲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九爷，我这破船哪藏得了人......"话音未落就变成闷哼，接着是身体倒地的沉重声响。
秦野的指甲抠进掌心。
透过裂缝，他看见老曲蜷缩在鱼血斑驳的地板上，后脑勺汩汩冒着鲜血。
阿九蹲下来，用白手帕擦拭手上的戒指："老东西，二十年前让你跑了，今天......"对讲机突然炸响："九爷！
楚大小姐带人闯码头了！
"秦野趁机推开桶盖，鱼叉首接捅穿最近打手的大腿。
在惨叫声中，他抓起装盐块的麻袋甩向阿九面门，白雾弥漫间撞破舷窗跃入海中。
咸涩的海水灌入鼻腔时，身后响起杂乱枪声。
秦野潜游到螺旋桨后方，看见楚明月带着十几个青龙帮弟兄正从码头闸口冲进来。
她今天穿了件红色皮衣，在黄昏中像团移动的火焰，双刀挥舞的轨迹带出血色弧光。
浮出水面换气时，一发子弹擦着耳廓射入水中。
秦野猛吸一口气再次下潜，朝着废弃船坞的方向游去。
血色夕阳将海水染得浑浊，等他爬上岸边礁石时，发现录音带己经在海水中泡得变形。
"妈的！
"秦野一拳砸在礁石上。
远处码头的枪声渐渐稀疏，楚明月的人似乎占了上风。
他拧干衣角，摸出那张警员证——内页夹着张便签纸，上面是父亲潦草的字迹："S级档案在经侦支队保险柜，密码婉婉生日。
"夜色完全笼罩码头时，秦野撬开船坞的工具间。
昏暗灯光下，他尝试修复湿透的录音带。
老式收音机发出沙沙电流声，突然，父亲的声音刺破噪音："...1998年7月15日，行动代号火种。
楚山河己经起疑，文物清单是假的...婉婉发现账本在怀表...明月那孩子被他们..."录音在此处中断，只剩下模糊的殴打声和铁链声响。
秦野反复倒带，终于在背景杂音中捕捉到关键信息："...金佛寺...地宫..."工具间的铁门突然被撞开。
秦野抄起扳手转身，却看见楚明月倚在门框上喘气，红色皮衣被血浸成暗褐色。
她左臂不自然地垂着，右手却紧握着那把蝴蝶刀。
"阿九跑了..."她滑坐在地上，从内衣口袋摸出个U盘，"老瘸子...真正要给你的是这个..."秦野接住沾着体温的U盘，插入笔记本电脑。
屏幕上弹出1998年经侦支队的加密档案，首行标红文字触目惊心："楚山河涉嫌走私文物及警队卧底名单泄露案"。
"我爸...不是叛徒..."楚明月突然咳出血沫，"是阿九...他当时是联络员..."档案末尾附着张模糊的照片：年轻的阿九站在鼎盛集团老总身侧，正接过厚厚一叠美金。
照片角落有个穿旗袍的模糊身影，腕间翡翠镯子与苏晚晴常戴的那只一模一样。
秦野猛地合上电脑。
远处传来警笛声，红蓝警灯将码头照得忽明忽暗。
他背起昏迷的楚明月，从后窗翻进错综复杂的集装箱迷宫。
"坚持住..."秦野感觉温热的血渗透后背，"我带你去找苏晚晴。
"楚明月在他耳边发出微弱的气音："小心...医生..."转过某个集装箱拐角时，秦野撞见了最意想不到的人——苏晚晴穿着白大褂站在路灯下，身旁停着辆救护车。
她翡翠耳钉在警灯照射下泛着冷光，右手握着注射器。
"警察马上包围码头。
"她声音依然冷静，"把她给我。
"秦野后退半步，突然注意到救护车轮胎上的泥迹——那是金佛寺特有的红土。
苏晚晴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突然叹了口气："你和你爸一样多疑。
"她扯开衣领，露出锁骨下方极浅的火焰疤痕——和楚明月的一模一样。
"二十年前，我和你母亲是警校同学。
"苏晚晴掀开救护车后门，里面是全套手术设备，"现在，要么相信我，要么等着给楚明月收尸。
"警笛声越来越近。
秦野看着怀中气息微弱的楚明月，又看向苏晚晴伸来的手。
路灯突然闪烁起来，在明暗交替间，他注意到医生无名指上的戒痕——和母亲老照片里戴戒指的位置分毫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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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搜！
"阿九的皮鞋踩在暗格上，"那小子肯定来拿过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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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野的指甲抠进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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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今天穿了件红色皮衣，在黄昏中像团移动的火焰，双刀挥舞的轨迹带出血色弧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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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码头的枪声渐渐稀疏，楚明月的人似乎占了上风。
他拧干衣角，摸出那张警员证——内页夹着张便签纸，上面是父亲潦草的字迹："S级档案在经侦支队保险柜，密码婉婉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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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灯光下，他尝试修复湿透的录音带。
老式收音机发出沙沙电流声，突然，父亲的声音刺破噪音："...1998年7月15日，行动代号火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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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传来警笛声，红蓝警灯将码头照得忽明忽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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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扯开衣领，露出锁骨下方极浅的火焰疤痕——和楚明月的一模一样。
"二十年前，我和你母亲是警校同学。
"苏晚晴掀开救护车后门，里面是全套手术设备，"现在，要么相信我，要么等着给楚明月收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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