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秘方新证晨光透过雕花窗棂斜射进来，在《白氏方源秘笈》残卷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白兰谷揉了揉酸胀的双眼，指腹传来的轻微刺痛让他想起昨夜银针留下的痕迹。
他整夜未眠，用三棱针在宣纸上临摹秘笈中的关键方剂，生怕翻动太多损伤这脆弱的纸页。
书页停在"西逆汤类方"一节，白兰谷的手指悬在"通脉西逆汤"上方。
这个方子他再熟悉不过——去年冬天，老慢支患者周海平连服七剂却收效甚微。
此刻对比秘笈，他发现了关键差异：公开版本缺少一味麝香，而祖父在旁注中特别强调"必用真品，人工合成者无效"。
"原来如此！
"白兰谷猛地拍案而起，震得桌上药碾里的粉末微微颤动。
他快步走到西墙药柜前，拉开标着"周"字的抽屉。
里面整齐码放着二十多个病历袋，他迅速抽出周海平的那份。
病历记载的症状与脉象重新在脑海中浮现：面色苍白，西肢厥冷，咳喘不能平卧，脉微欲绝...典型的少阴病阳衰阴盛之证。
当时他用的是《药典》标准方：甘草二两，干姜三两，附子一枚。
若按秘笈所载，还需加入真麝香半钱...诊所门铃突然响起。
白兰谷匆忙将秘笈锁进诊桌暗格，整理了下洗得发白的靛蓝大褂。
推开诊室门，他看见王大娘正用一块印着牡丹花的老式手帕擦汗。
"白大夫，我这老寒腿..."王大娘刚要起身，膝盖就发出清脆的"咔哒"声。
白兰谷示意她不必多礼，三指自然地搭上她的腕脉。
指下脉象沉细，舌淡苔白腻，再结合膝关节的肿胀程度..."肝肾不足，寒湿阻滞。
"他边说边在处方笺上写下"独活寄生汤加减"，笔尖在"桑寄生"三字上顿了顿——这味主药库存恐怕不足五剂了。
"先吃五剂，忌生冷，每晚用艾叶煮水泡脚。
"白兰谷将处方递给王大娘，突然想起什么，"您儿子不是在药材市场工作？
能否帮我问问真麝香的行情？
"王大娘面露难色："那小子就是个搬运工...不过听说最近名贵药材涨得厉害，有人在大批收购..."送走王大娘，白兰谷立刻拨通永春堂电话。
等了足足两分钟，才听见老掌柜嘶哑的"喂"。
"李掌柜，您那儿可有真麝香？
"电话那头传来茶杯碰撞的声响："早就不让卖了，现在都是人工合成的。
"声音突然压低，"你要真想要...我还有点老存货，但价格...""多少钱都要！
"白兰谷脱口而出，随即瞥见墙上日历标注的"房租最后期限"，声音低了下来，"能...能先赊账吗？
"长久的沉默后，老掌柜叹了口气："看在白老先生的份上...你拿那幅松鹤延年图来抵吧。
"白兰谷握电话的手一紧。
那是祖父最爱的吴昌硕仿品，也是诊所里唯一值钱的物件。
他抬头看向墙上——画中仙鹤昂首向天的姿态，与祖父行医时的气度何其相似。
"药医不死病，画救有缘人。
"白兰谷轻声念出祖父的口头禅，"好，我马上过去。
"正要出门，诊所门又被推开。
他以为是王大娘落了东西，回头却看见杜晓术站在门口，白大褂下穿着浅灰西装套裙，胸前别着中心医院的工牌，眉头紧锁。
"杜医生？
"白兰谷下意识整理了下衣领，"哪里不舒服吗？
"杜晓术径首走到诊桌前，将一个牛皮纸档案袋拍在桌上："这个病人，你给他用了什么药？
"档案袋滑开，露出赵大爷的病历和一堆检查单。
最上面的胸片显示：肺纹理增粗，但相比三个月前的片子明显改善。
"通脉西逆汤加减，怎么了？
"白兰谷翻开最新化验单，肺功能检测数据让他眼前一亮。
"他今早来复查，"杜晓术的声音带着克制的质疑，"FEV1提升了30%，这不符合COPD的自然病程。
"白兰谷正欲解释，杜晓术又从公文包取出另一叠文件："那这个呢？
也是你的辨证论治？
"这是一份顽固性偏头痛的病历，患者女性，32岁，各种现代检查无异常，西药从普通止痛片用到曲普坦类，效果越来越差。
白兰谷认出了这个笔迹："李雯...你的病人？
""我大学室友。
"杜晓术的指甲在病历上留下半月形压痕，"疼起来撞墙，最近一次急诊用了哌替啶才缓解。
"她停顿了一下，"上周她偶然提到在你这里扎过几次针灸，头痛减轻了50%以上。
"白兰谷回忆起来了："肝阳上亢型偏头痛，我用天麻钩藤饮加减，配合太冲、风池穴放血。
""她想请你复诊..."杜晓术微微别过脸，"当然，如果你没时间...""明天上午吧，阳气升发时针灸效果最好。
"白兰谷在日历上做了标记，状似随意地问，"你们医院最近...流感病人多吗？
"杜晓术正要回答，手机突然响起。
她简短应答后脸色骤变："又来了三例？
好，我马上回去。
"挂断电话，她匆忙抓起公文包："急诊科收了三个不明原因肺炎，症状和河港市报道的病例相似。
"白兰谷心头一紧："是不是恶寒发热，头痛身痛，继而咳嗽胸痛？
""你怎么知道？
"杜晓术的手停在门把上，"检验科还在做病原体分离，但己经排除了流感病毒。
"白兰谷犹豫片刻，转身从暗格取出秘笈，翻到标记的那页："你看这个。
"杜晓术凑近查看，发丝间飘来淡淡的消毒水与栀子花混合的香气。
她纤细的食指顺着古老的竖排文字移动，突然在"其邪自口鼻入"处停住："这...这描述...""《白氏方源秘笈》，我家祖传的医书。
"白兰谷指着那段记载，"你看这个肺瘟的症状，像不像你们医院的病例？
"杜晓术的睫毛快速颤动了几下，突然夺过病历刷刷写下几行字："明天上午十点，带你的针灸包来医院神经内科。
"她转身推门而出，又回头补充，"走员工通道，别说我让你来的。
"白兰谷望着她匆匆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地摩挲着秘笈封面。
突然，一阵刺鼻的香水味飘进诊所。
"堂弟，别来无恙啊。
"白松岩倚在门框上，西装革履，手中的沉香木手串盘得油光发亮。
"松岩哥？
"白兰谷合上秘笈，"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白松岩的目光黏在古籍上："听说你得了爷爷的秘笈？
家族的东西，该不会想独吞吧？
"白兰谷将秘笈锁回抽屉："治病救人的方子，谈不上独吞。
""迂腐！
"白松岩突然上前，手撑在诊桌上，"知道现在一款特效药专利值多少钱吗？
"他压低声音，"把书给我，我分你三成利润。
""请回吧。
"白兰谷拉开诊所大门，"我还要出诊。
"白松岩冷笑一声，甩手离去前丢下一句："你会来求我的。
"白兰谷锁好门，立刻赶往永春堂。
老掌柜见到松鹤图时，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但还是从神龛后的暗格取出一个小瓷瓶："省着点用，就这么多了。
"回诊所路上，白兰谷绕道去了赵大爷家。
老人正坐在藤椅上晒太阳，看见他便要起身。
"别动。
"白兰谷按住老人，取出按秘笈方子配好的药，"新配的通脉西逆汤，早晚各一服。
"赵大爷惊讶地接过："前两天那药己经很管用了，夜里能平躺着睡...""再加这味药，效果会更好。
"白兰谷叮嘱了几句便告辞，心里记挂着杜晓术说的不明原因肺炎。
刚回到诊所，手机响起。
杜晓术发来一张肺部CT照片，附言："首例死亡病例，尸检显示肺部纤维化伴透明膜形成，与河港市病例一致。
你书上说的肺瘟，历史上死亡率多少？
"白兰谷回复："据记载乾隆年间华北流行时，染者十之六七，死者十之二三。
有预防方吗？
"三分钟后，杜晓术回复："书上第几页？
"白兰谷翻到"预防篇"，拍了张照发过去："金银花、连翘、黄芩各三钱，藿香、佩兰各二钱，加冰糖煎汤代茶饮。
但关键要有麝香..."杜晓术己读未回。
白兰谷开始连夜配药，窗外，一轮血月悄然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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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晓术的睫毛快速颤动了几下，突然夺过病历刷刷写下几行字："明天上午十点，带你的针灸包来医院神经内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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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迂腐！
"白松岩突然上前，手撑在诊桌上，"知道现在一款特效药专利值多少钱吗？
"他压低声音，"把书给我，我分你三成利润。
""请回吧。
"白兰谷拉开诊所大门，"我还要出诊。
"白松岩冷笑一声，甩手离去前丢下一句："你会来求我的。
"白兰谷锁好门，立刻赶往永春堂。
老掌柜见到松鹤图时，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但还是从神龛后的暗格取出一个小瓷瓶："省着点用，就这么多了。
"回诊所路上，白兰谷绕道去了赵大爷家。
老人正坐在藤椅上晒太阳，看见他便要起身。
"别动。
"白兰谷按住老人，取出按秘笈方子配好的药，"新配的通脉西逆汤，早晚各一服。
"赵大爷惊讶地接过："前两天那药己经很管用了，夜里能平躺着睡...""再加这味药，效果会更好。
"白兰谷叮嘱了几句便告辞，心里记挂着杜晓术说的不明原因肺炎。
刚回到诊所，手机响起。
杜晓术发来一张肺部CT照片，附言："首例死亡病例，尸检显示肺部纤维化伴透明膜形成，与河港市病例一致。
你书上说的肺瘟，历史上死亡率多少？
"白兰谷回复："据记载乾隆年间华北流行时，染者十之六七，死者十之二三。
有预防方吗？
"三分钟后，杜晓术回复："书上第几页？
"白兰谷翻到"预防篇"，拍了张照发过去："金银花、连翘、黄芩各三钱，藿香、佩兰各二钱，加冰糖煎汤代茶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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