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风裹着咸腥味掠过渔村，晒在竹架上的渔网随风轻摆，银鳞般的浪花在远处若隐若现。
夜无羡蹲在礁石滩旁，手中握着一根细竹竿，竿头系着麻绳，绳尾垂入海面。
这是他第三次尝试用顾山河教的“墨线垂钓法”——将内力凝在麻绳上，借《山河笔》的巧劲感知水下鱼群的动向。
“鱼线绷首时别急着收竿，要等墨色晕开三寸。”
顾山河坐在礁石上削着木梭，瘸腿蜷曲在身侧，看起来与寻常老渔夫无异。
夜无羡屏住呼吸。
麻绳突然传来细微震颤，水面下隐约泛起墨色涟漪。
他手腕轻抖，竹竿弯成满月，一尾青斑鱼破水而出。
鱼鳃处插着根细如牛毛的墨针——那是他凝在麻绳末端的气劲所化。
“好小子，这手‘墨针锁鳃’可比你爹当年还利落！”
卖炭翁张伯扛着扁担路过，黝黑的脸上堆满笑纹，“回头送两条到我家，让你婶子熬锅鱼汤。”
夜无羡笑着应声，目光扫过张伯扁担上新鲜的炭痕。
那些炭块断面平整如刀削，绝非斧凿能成。
他想起三天前顾山河深夜归来时，衣角沾着的焦黑粉末。
渔村不大，却处处透着古怪。
暮色西合时，夜无羡拎着鱼篓走向村东头的苏家。
木门虚掩着，门缝里飘出艾草燃烧的苦香。
他正要叩门，忽然听见屋内传来瓷器碎裂声。
“爹，黑翎卫给的期限只剩三天了！”
少女带着哭腔的声音刺破寂静，“他们当真会屠村吗？”
夜无羡浑身血液骤然凝固。
篓中青斑鱼剧烈挣扎，溅起的水珠打在门板上，发出“嗒”的轻响。
“谁？”
木门猛地拉开。
苏挽晴攥着半截瓷片站在门内，杏眼通红。
她发间别着的银铃脚链叮当作响，裙摆下隐约露出半截缠着绷带的小腿——那是半月前采药时摔伤的。
“陆、陆大哥？”
少女慌忙背过手藏起瓷片，挤出的笑容比哭还难看，“我爹...我爹在补渔网......”夜无羡的目光掠过她颤抖的指尖。
苏老爹分明躺在里屋床榻上，面色青灰，胸口缠着的麻布渗着黑血。
床头的药碗里浮着几片奇异的花瓣，形如鹰爪，边缘泛着幽蓝——那是只有北疆雪山才生长的“鬼爪兰”。
“我熬了鱼汤，给苏叔补身子。”
他装作没看见少女泛红的眼眶，将鱼篓放在门边石磨上，“需要帮忙采药的话，随时叫我。”
转身时，他袖中滑出一滴墨珠，悄无声息地渗入门槛缝隙。
这是顾山河教他的“墨痕留影”，能附着内力感知周遭动静。
果然，走出十丈外，屋内传来压抑的争吵。
“那孩子是燕王血脉！
把他交给黑翎卫，全村都能活命！”
苏老爹的咳嗽声像破旧的风箱。
“可陆大哥救过我的命！”
苏挽晴的银铃剧烈摇晃，“三日前若不是他引开那头狼......”夜无羡加快脚步，海风灌进喉咙，泛起腥甜。
原来苏老爹腿伤那日根本不是摔下山崖，而是被黑翎卫的鹰爪所伤。
那些鬼爪兰，是北疆暗桩特制的毒药。
次日清晨，夜无羡照例去礁石滩练功。
麻绳刚垂入海水，远处突然传来号角声。
五艘黑帆战船破开晨雾，船首雕刻着狰狞的夜枭图腾。
甲板上人影绰绰，玄铁重弩在朝阳下泛着冷光。
“是黑翎卫的斥候船！”
补网的老渔民惊呼。
夜无羡指节捏得发白。
战船并未靠岸，反而转向西北，朝着葬剑渊的方向驶去。
他注意到船尾挂着具尸体——那人穿着张伯的粗布短衫，心口插着支刻有燕纹的断箭。
“别看。”
顾山河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独眼盯着逐渐消失的船影，“晒盐场的李寡妇今早托人带话，说她家灶台需要重新砌过。”
这是暗语。
夜无羡指尖微颤，想起李寡妇院里那口总也烧不热的铁锅——锅底藏着半幅用火漆封存的《九州龙脉图》。
当夜子时，两道黑影摸进晒盐场。
夜无羡用墨针挑开灶台第三块砖石时，咸腥的海风里忽然混入铁锈味。
顾山河猛地将他按倒在地，一支弩箭擦着发梢钉入砖缝。
二十步外的盐垛后，苏挽晴握着袖箭的手不住颤抖。
她发间银铃不知何时换成黑翎，裙摆下露出一截玄铁锁链。
“陆大哥，对不起......”她哽咽着扣动第二支弩箭，箭簇却突然调转方向，射穿自己左肩，“快走！
他们在村口布了伏魔阵！”
夜无羡瞳孔骤缩。
少女倒下的瞬间，他看见她脖颈后浮现的黑色翎羽刺青——那是黑翎卫暗桩的标记，刺青颜色越深，代表潜伏时间越长。
苏挽晴的刺青己近墨色，至少在此地蛰伏了五年。
顾山河的瘸腿突然绷首，袖中甩出九枚墨钉。
钉入地面的瞬间，盐场地面浮现出纵横交错的墨线，正是《山河笔》最高奥义“画地为牢”。
夜无羡被气劲推着跌入密道时，最后瞥见的是苏挽晴被黑翎卫拖走的背影，以及她唇边那抹解脱般的笑。
密道石门轰然闭合，顾山河的声音在黑暗中回荡：“记住，能伤你的从来不是明刀明枪。”
夜无羡摸着怀中半幅龙脉图，图卷边缘还沾着李寡妇的灶灰。
他终于明白，这个养育他五年的渔村，本就是一张精心编织的网。
而苏挽晴，或许从初见那日就开始在银铃声中计数，等待收网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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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线绷首时别急着收竿，要等墨色晕开三寸。”
顾山河坐在礁石上削着木梭，瘸腿蜷曲在身侧，看起来与寻常老渔夫无异。
夜无羡屏住呼吸。
麻绳突然传来细微震颤，水面下隐约泛起墨色涟漪。
他手腕轻抖，竹竿弯成满月，一尾青斑鱼破水而出。
鱼鳃处插着根细如牛毛的墨针——那是他凝在麻绳末端的气劲所化。
“好小子，这手‘墨针锁鳃’可比你爹当年还利落！”
卖炭翁张伯扛着扁担路过，黝黑的脸上堆满笑纹，“回头送两条到我家，让你婶子熬锅鱼汤。”
夜无羡笑着应声，目光扫过张伯扁担上新鲜的炭痕。
那些炭块断面平整如刀削，绝非斧凿能成。
他想起三天前顾山河深夜归来时，衣角沾着的焦黑粉末。
渔村不大，却处处透着古怪。
暮色西合时，夜无羡拎着鱼篓走向村东头的苏家。
木门虚掩着，门缝里飘出艾草燃烧的苦香。
他正要叩门，忽然听见屋内传来瓷器碎裂声。
“爹，黑翎卫给的期限只剩三天了！”
少女带着哭腔的声音刺破寂静，“他们当真会屠村吗？”
夜无羡浑身血液骤然凝固。
篓中青斑鱼剧烈挣扎，溅起的水珠打在门板上，发出“嗒”的轻响。
“谁？”
木门猛地拉开。
苏挽晴攥着半截瓷片站在门内，杏眼通红。
她发间别着的银铃脚链叮当作响，裙摆下隐约露出半截缠着绷带的小腿——那是半月前采药时摔伤的。
“陆、陆大哥？”
少女慌忙背过手藏起瓷片，挤出的笑容比哭还难看，“我爹...我爹在补渔网......”夜无羡的目光掠过她颤抖的指尖。
苏老爹分明躺在里屋床榻上，面色青灰，胸口缠着的麻布渗着黑血。
床头的药碗里浮着几片奇异的花瓣，形如鹰爪，边缘泛着幽蓝——那是只有北疆雪山才生长的“鬼爪兰”。
“我熬了鱼汤，给苏叔补身子。”
他装作没看见少女泛红的眼眶，将鱼篓放在门边石磨上，“需要帮忙采药的话，随时叫我。”
转身时，他袖中滑出一滴墨珠，悄无声息地渗入门槛缝隙。
这是顾山河教他的“墨痕留影”，能附着内力感知周遭动静。
果然，走出十丈外，屋内传来压抑的争吵。
“那孩子是燕王血脉！
把他交给黑翎卫，全村都能活命！”
苏老爹的咳嗽声像破旧的风箱。
“可陆大哥救过我的命！”
苏挽晴的银铃剧烈摇晃，“三日前若不是他引开那头狼......”夜无羡加快脚步，海风灌进喉咙，泛起腥甜。
原来苏老爹腿伤那日根本不是摔下山崖，而是被黑翎卫的鹰爪所伤。
那些鬼爪兰，是北疆暗桩特制的毒药。
次日清晨，夜无羡照例去礁石滩练功。
麻绳刚垂入海水，远处突然传来号角声。
五艘黑帆战船破开晨雾，船首雕刻着狰狞的夜枭图腾。
甲板上人影绰绰，玄铁重弩在朝阳下泛着冷光。
“是黑翎卫的斥候船！”
补网的老渔民惊呼。
夜无羡指节捏得发白。
战船并未靠岸，反而转向西北，朝着葬剑渊的方向驶去。
他注意到船尾挂着具尸体——那人穿着张伯的粗布短衫，心口插着支刻有燕纹的断箭。
“别看。”
顾山河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独眼盯着逐渐消失的船影，“晒盐场的李寡妇今早托人带话，说她家灶台需要重新砌过。”
这是暗语。
夜无羡指尖微颤，想起李寡妇院里那口总也烧不热的铁锅——锅底藏着半幅用火漆封存的《九州龙脉图》。
当夜子时，两道黑影摸进晒盐场。
夜无羡用墨针挑开灶台第三块砖石时，咸腥的海风里忽然混入铁锈味。
顾山河猛地将他按倒在地，一支弩箭擦着发梢钉入砖缝。
二十步外的盐垛后，苏挽晴握着袖箭的手不住颤抖。
她发间银铃不知何时换成黑翎，裙摆下露出一截玄铁锁链。
“陆大哥，对不起......”她哽咽着扣动第二支弩箭，箭簇却突然调转方向，射穿自己左肩，“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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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倒下的瞬间，他看见她脖颈后浮现的黑色翎羽刺青——那是黑翎卫暗桩的标记，刺青颜色越深，代表潜伏时间越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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钉入地面的瞬间，盐场地面浮现出纵横交错的墨线，正是《山河笔》最高奥义“画地为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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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道石门轰然闭合，顾山河的声音在黑暗中回荡：“记住，能伤你的从来不是明刀明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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