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据化的人

林简蹲在飘窗边，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划得首冒火星子。

他刚刷新完第三十七遍物流信息，防盗门就被人踹得哐哐响。

"操你大爷的开门！

老子拎着烧烤呢！

"陈昊的声音隔着门板都带着孜然味，"你特么又在查那个破快递？

"门一开，陈昊跟阵风似的卷进来，塑料袋里二十串羊肉晃得油点子乱飞："瞅你这黑眼圈，又通宵等你爹那个破包裹？

要我说老头儿指不定在哪个古玩市场喝大了——"话音没落，陈昊的AJ1球鞋就踢到了门边的纸箱子。

灰扑扑的快递盒上，"古韵轩"三个褪了色的红字正往下掉渣，封口胶带都发霉了，长出几朵灰白色的蘑菇。

"哎卧槽！

"陈昊触电似的缩回脚，"这特么是三星堆出土的快递？

都长灵芝了！

"林简把烧烤搁到电脑桌上，显示屏还亮着淘宝页面："我爸失踪前发过加密邮件，说这周有个重要快递到。

"他蹲下来用指甲刮了刮胶带，"你看这云雷纹，跟三星堆青铜器上的一模一样。

""纹你个头！

"陈昊从裤兜掏出瑞士军刀，"刺啦"一声划开胶带，"我倒要看看什么玩意值三千六——我日！

"青铜面具在夕阳里泛着诡异的青光，两只凸起的纵目像是要把人盯穿。

陈昊手一抖，军刀"当啷"掉地上："这特么是青铜器还是鬼片道具？

你爹网购个三星堆同款就为镇宅？

"林简刚要伸手，陈昊一把拽住他手腕："等等！

上周老王头在潘家园收了个青铜爵，当晚就送急诊洗胃了。

"说着从兜里掏出瓶二锅头，咕嘟咕嘟浇在面具上，"消个毒先。

"酒液刚沾到面具，空调突然"嗡"的一声启动。

出风口喷出来的不是冷气，是带着铜锈味的白烟，在屋里聚成个AR界面：欢迎登录Relic Online三星堆尊享用户林振声，剩余服务时长71:59:59立即充值648解锁青铜神树皮肤"这特么是文物还是手游？

"陈昊吓得倒退两步撞翻泡面桶，红油汤在地上漫成个八卦图，"你爹中邪了吧？

"林简刚要说话，窗外突然传来"咣当"一声。

两人扑到窗边一看，楼下垃圾桶旁，三只野猫正抽搐着变成青铜雕像，眼珠子跟摄像头似的泛红光。

"手机给我！

"林简夺过陈昊的iPhone，用面具反光对准摄像头。

支付宝突然弹出个血红弹窗:检测到西级文明具现物是否花费648元暂停血祭倒计时？

陈昊的脏话还没出口，防盗门突然传来十二声锁舌弹开的"咔嗒"声。

林简抄起面具就往卫生间跑，拖鞋踩在泡面汤上滋溜打滑："那帮人找上门了！

""谁啊？！

"陈昊拎着板凳腿跟在后头。

"上个月我爸说有人盯上他的研究，天天在三星堆蹲他。

"林简反锁厕所门，把面具往洗手池一按，"结果三天后他连人带研究资料全没了，就剩个淘宝订单......"话音戛然而止。

青铜面具突然吸在瓷砖上，水管里传来轰隆声。

陈昊眼睁睁看着洗手池变成个青铜漩涡，淡金色的光粒在空中凝成棵大树，枝桠上挂的全是缩小版太阳轮，往下滴着暗红色的液体。

"这特么是......"陈昊的脏话卡在喉咙里。

滴落的金液在地砖上汇成双老北京布鞋的印子，跟他上回去林家蹭饭时，林简他爸趿拉的那双一模一样。

镜子里突然炸出个甲骨文的"祭"字，碎玻璃碴子悬在半空拼成个导航箭头，首指窗外。

楼下传来改装车的轰鸣，五六个黑衣人正往单元门里冲，领头的手里那柄青铜弩，箭头上缠的绿色数据链跟活蛇似的扭动。

"完犊子！

"陈昊一脚踹开通风窗，"消防通道！

快！

"两人踩着空调外机往下蹦时，林简的手机还在外放机械音：青铜神树投影己生成，请在三分钟内撤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