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根肋骨苏其

第一章：草莓牛奶劫持案"林小栀，你最好解释清楚。"江淮修长的手指勾着粉色保温杯，

镜片后的桃花眼微微眯起，"为什么我的水杯里会长出草莓牛奶？

"我踮着脚去够他高举的右手，薄荷香混着少年体温扑面而来。九月的阳光穿过梧桐叶，

在他白衬衫上投下晃动的光斑，晃得人脸颊发烫。"这是科学实验！"我梗着脖子狡辩，

"补充糖分能提高大脑活跃度...""哦？"他突然俯身逼近，温热的呼吸扫过耳尖，

"那上周在我物理卷子上画乌龟，

上上周往我书包塞跳跳糖..."我慌忙后退却被紫藤花架拦住去路，

藤蔓上的晨露浸透后背。少年低笑震动着胸腔，指尖戳了戳我发烫的脸："哭包小栀，

十年了怎么还学不会撒谎？"记忆突然闪回七岁那年的儿童乐园。暴雨冲刷着彩色塑料滑梯，

我被卡在管道里哭得撕心裂肺。忽然从上方探进一张沾着泥点的小脸，

晃着彩虹糖罐说："小哭包，出来就给你糖吃。"那时他睫毛上还挂着雨珠，

却像童话里踏水而来的小王子。直到后来才知道，这个用糖果哄人的家伙，

根本是个切开黑的芝麻汤圆！"想起来了？"江淮突然把保温杯塞回我怀里，

冰凉的杯壁惊得我一颤，"放学后去图书馆，补、偿、性、辅导。

"我盯着他转身时翻飞的衬衫下摆，

突然瞥见后腰处若隐若现的月牙形疤痕——那是十二岁那年我骑自行车撞翻他时留下的。

当时他苍白着脸还安慰我说："正好不用参加无聊的开学典礼。"午休铃声拯救了我的窘迫。

刚溜回座位，闺蜜苏苏就举着手机凑过来："你家江大学神又屠榜了！月考榜眼采访下感想？

"手机屏幕上，江淮学生证照片下的总分比我只高3分。我恶狠狠咬碎嘴里的草莓糖，

玻璃窗突然被叩响。少年逆光站在走廊，将薄荷绿的笔记本按在玻璃上。阳光穿透纸页，

隐约可见边缘处熟悉的卡通涂鸦——是我上次在他错题本上画的美少女战士。"林小栀，

"他的口型带着促狭笑意，"你的笔记。

"第二章：薄荷味心跳陷阱图书馆顶层的阁楼木窗吱呀作响，

江淮的笔尖突然停在力学图示上。我顺着他的目光望去，

发现自己的校服袖口沾着上午化学课蹭到的硫磺粉末，在夕阳下泛着诡异的金光。

"这是新型手镯？"他摘下银边眼镜，露出眼尾那颗淡褐色小痣。

这个动作让我想起上周解剖青蛙时，他也曾这样擦拭镜片，

然后面不改色地替我缝好实验手套的破口。

我慌忙把手藏到背后："比某人收集美少女战士贴纸正常多了！""哦？

"江淮从帆布包里抽出一本《天体物理导论》，

扉页赫然夹着我上次恶作剧贴的夜礼服假面贴纸。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抚过烫金书封，

突然倾身靠近："林小栀同学，需要我提醒你十二岁时往我泳裤里塞水精灵的事吗？

"木质地板在脚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我被他身上清冽的薄荷香逼到书架角落，

后腰抵住的书脊硌得生疼。忽然瞥见他卫衣领口若隐若现的红绳，

那下面坠着的平安符针脚歪扭——正是我去年家政课不及格的残次品。"江同学，

"我故意用钢笔戳他胸口，"你戴这个去物理竞赛，评委看到会扣分吧？

"暮色漫过少年泛红的耳尖。他猛地直起身，却撞落了顶层的老旧档案盒。

泛黄的纸页如雪纷扬，一张泛着彩虹光泽的玻璃糖纸飘落在我们交叠的影子上。

那是七岁那天的彩虹糖包装纸。心跳漏拍的瞬间，楼梯突然传来教导主任的脚步声。

江淮迅速将我拽进古籍区的阴影里，他的手掌隔着校服外套灼烧我的腕骨。

樟脑丸的气息与薄荷香纠缠成网，我听见他喉结滚动的声音："哭包小栀，

你心跳吵到我思考了。""要你管！"我抬脚想踩他，却被他早有预料般用膝盖抵住。

黑暗中视觉失灵，其他感官却愈发清晰——他腕表秒针的颤动，喉间压抑的轻笑，

还有我袖口硫磺粉末燃烧般的热度。"下周市物理竞赛，"他突然贴着我的耳廓低语，

"如果我夺冠...""江淮！林小栀！"教导主任的怒吼震得积灰簌簌而落，

"躲在古籍区干什么呢？"后来我们被罚打扫生物实验室时，

江淮把福尔马林浸泡的标本瓶擦得锃亮。当我踮脚擦拭人体骨骼模型，

他突然从后面扶住我的腰："别摔碎第七根肋骨。""为什么？

""那里藏着..."他的气息拂过我后颈，"藏着你三岁时掉的乳牙。"我转身要打他，

却撞翻了他口袋里的药瓶。淡蓝色药片滚落在夕阳里，

瓶身上"氨基葡萄糖"的标签刺痛眼睛——这是爷爷关节炎常年吃的药。窗外暮色突然暗沉，

暴雨拍打着四十年前的彩窗玻璃。江淮弯腰捡药的手指顿了顿，

月牙形疤痕在晃动的烛火中若隐若现。我想起十二岁那个蝉鸣喧嚣的午后，

自行车链条断裂时他护住我的瞬间，混合着草莓冰淇淋的血腥气。"江淮，

"我攥住他潮湿的袖口，"你当年说讨厌开学典礼..."他忽然将额头抵在我肩上，

滚烫的呼吸穿透薄薄的校服："小哭包，你再捏这么紧，我的肋骨真要断了。

"第三章：雨夜蝴蝶骨雨滴在彩窗上蜿蜒成发光的溪流，

江淮的睫毛在晃动的烛火中投下蛛网般的阴影。我数着他卫衣被药片洇湿的深色斑点，

忽然想起十二岁那场暴雨，他也是这样湿漉漉地抱着摔坏的自行车链条，

说便利店草莓冰淇淋买一送一。"原来你每天都在演健康人设。"我踢开脚边的药瓶，

玻璃撞击声惊醒了浸泡罐里的标本。江淮忽然握住我颤抖的手腕，

指尖温度透过皮肤灼烧血脉："哭包，你睫毛膏晕开了。""要你管！"我想甩开他的手，

却被他顺势按在解剖台边。福尔马林的气味突然浓烈起来，

他白大褂衣角扫过我裸露的膝盖："林同学，你知道人类骨骼由206块骨头组成吗？

"未等我反应，他的指尖已隔着校服划过我的脊梁："第七颈椎棘突，

十二岁时被我接住的位置。"医用人体模型在风雨中投出摇晃的巨影，

他的呼吸缠绕着我发烫的耳垂："还有这块蝴蝶骨，

高一开学典礼你摔下台阶时..."窗外炸响的惊雷吞没了尾音。江淮突然剧烈咳嗽，

整个人重心压在我肩上。掌心触到他后背的瞬间，

厚重的卫衣下竟能摸到凸起的脊椎轮廓——这个永远挺拔的少年，

不知何时瘦得像是要融进暮色里。"江淮！"我慌乱转身接住他下滑的身体。

他苍白的唇色在闪电中泛青，

却还攥着那枚可笑的平安符："别碰...会感冒..."更衣室储物柜轰然倒塌的巨响中，

我终于看清他锁骨处的红痕。那是常年佩戴平安符被粗糙布料摩擦出的印记，

边缘结着暗红的痂，像朵枯萎的玫瑰。"你每天就靠止痛片装没事人？

"我扯开他的卫衣领口，成板铝塑包装的氨基葡萄糖混着竞赛准考证滑落。

最新那粒药的生产日期是三年前，磨损的包装盒上用钢笔写着每日剂量，字迹从工整到潦草，

记录着疼痛加剧的轨迹。江淮突然轻笑，沾着冷汗的额头抵住我的："哭包，

你现在的表情...好像那年发现彩虹糖罐空了的模样..."记忆如涨潮漫过脚踝。

十岁生日那夜，我躲在紫藤花架下哭得打嗝，因为埋藏的"时光胶囊"被人盗走。

江淮翻遍整个小区的垃圾桶，

最后浑身脏兮兮地捧来染上油渍的糖罐——里面装满新折的星星，

每张糖纸都写着"赔给小哭包"。"骗子！"我抓着他的衣领嘶吼，泪珠砸在他滚烫的颈窝，

"你说过会永远当我的彩虹糖！"暴雨冲刷着四十年前的彩绘玻璃，

将我们浇成两尊依偎的雕像。江淮的指尖突然抚上我的锁骨，

那里纹着朵褪色的水彩栀子花——是他十四岁时用钢笔偷偷画的。

"小栀..."他的叹息散落在雷声里，

"我可能...要失约物理竞赛了..."窗外晃过手电筒的光束，

教导主任的怒吼由远及近。江淮突然将我推进标本柜后的暗格，反手锁上门栓的刹那，

我听见他带笑的气音："记得第七根肋骨的故事是骗你的，

其实..."他的尾音被雨声淹没。暗格里漂浮着陈年的乙醚气息，

我攥着从他口袋掉出的挂号单，2023年10月17日的诊断书上，

"先天性骶椎隐裂"的铅字在闪电中狰狞如兽。

第四章：紫藤与普鲁士蓝ICU的玻璃窗凝着薄雾，我数着点滴管坠落的普鲁士蓝药水，

突然想起江淮画星系图时最爱用的颜料。他苍白的指尖缠着监护仪导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