灌木野草

第一章：玻璃墙里的异乡人今天是我入职全球500强上市企业第一天。

人事部的李姐把我领到行政部时，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敲出的每一声都像在抽我耳光。

我低头看着自己淘宝99包邮的小皮鞋，突然觉得左脚侧面那道划痕刺眼得像是道伤疤。

那是上周挤地铁时被刮的，当时心疼得蹲在站台上用指甲油补了半小时。

"这是新来的周晚，农村考上来的高材生。

"李姐的介绍让办公区十几道目光齐刷刷射过来。

我听见有人轻笑，那声音像根针，把我精心准备的自我介绍扎漏了气。

财务部的小王后来告诉我，当时张丽正用气声对旁边人说："看那西装领子，批发市场五十块三件的那种。

"我的工位在靠窗的角落，阳光透过落地窗把电脑屏幕照得发亮。

伸手调整显示器时，我看见玻璃上自己的倒影——扎着马尾辫，穿着藏青色西装套裙，像棵误入热带雨林的狗尾巴草。

行政部去年团建的合影就贴在我面前的隔板上，照片里张丽穿着看不出logo但剪裁完美的礼服，而我此刻的座位，正是上个月离职的前任小吴的位置。

她留下的便签纸还粘在抽屉内侧："千万别碰茶水间的蓝罐咖啡豆"。

"乡下人连咖啡机都不会用？

"张丽的声音突然在背后炸响。

我转身时差点撞翻她手里的马克杯，那杯子上的logo我认识，要抵我半个月房租。

"让开点，别挡道。

"她无名指上的卡地亚戒指刮过我手背，昨天刚涂的红色指甲油在咖啡杯沿留下半个唇印。

后来我发现，那台德国进口的咖啡机侧面贴着使用说明，但被人用修正液涂掉了最关键的三步。

一月后，茶水间里飘着现磨咖啡的香气，我盯着胶囊咖啡机上密密麻麻的英文按钮，喉咙发紧。

这时手机震动起来，母亲的大嗓门穿透听筒："妮儿啊，这个月能寄三千不？

你弟学校要交补课费......"背景音里弟弟正在摔东西："我同学都用iPhone15了！

"挂掉电话时，我发现张丽倚在门框上补妆，YSL气垫的镜面外壳反射出我发红的眼眶。

"周晚！

"项目经理李明在门口皱眉，"十分钟后大会议室开新项目启动会。

"我手忙脚乱地关掉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