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杀小说全文

锦杀小说全文

作者: 729f

言情小说连载

小说《锦杀小说全文大神“729f”将顾承渊纪绾作为书中的主人全文主要讲述了:第一中囚笼隆冬腊京城下了今冬最大的一场纪绾蜷缩在柴房的角落铁链摩擦着冻裂的腕渗出的血珠转瞬凝成了浓稠的样她呵出的白气在眼前盘又消散在从破窗灌进来的北风远处传来喜庆的乐一阵阵像钝刀子割着她的今日是世子爷与纪家嫡女大喜的日咱们姑娘特意吩给大小姐也送些喜饼柴房的门被推白芷带着一身脂粉香气走了进身后跟着两个膀大腰圆的婆她嫌弃地用帕子...

2025-04-08 07:47:56

第一章 雪中囚笼隆冬腊月,京城下了今冬最大的一场雪。纪绾蜷缩在柴房的角落里,

铁链摩擦着冻裂的腕子,渗出的血珠转瞬凝成了浓稠的样子。她呵出的白气在眼前盘旋,

又消散在从破窗灌进来的北风中。远处传来喜庆的乐声,一阵阵的,像钝刀子割着她的肉。

"今日是世子爷与纪家嫡女大喜的日子,咱们姑娘特意吩咐,给大小姐也送些喜饼来。

"柴房的门被推开,白芷带着一身脂粉香气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两个膀大腰圆的婆子。

她嫌弃地用帕子掩住口鼻,踢了踢地上的人:"还没死呢?"纪绾缓缓抬头,

凌乱发丝间露出一双黑得惊人的眼睛。五年的囚禁生活已经磨去了她所有的光彩,

唯独这双眼睛,还亮得吓人。"怎么,来看我死了没有?"纪绾的声音嘶哑难听,

像砂纸摩擦"告诉纪琼,我若做了鬼,第一个找她索命。"白芷夸张地拍了拍胸口"哎哟,

好吓人啊!"她蹲下身,突然一把揪住纪绾的头发,"可惜啊,你连这柴房都出不去,

怎么做鬼?"头皮传来尖锐的疼痛,纪绾却笑了:"你们怕了?""怕?"白芷松开手,

从婆子手中接过食盒,慢条斯理地打开"琼表姐如今是世子妃了,你一个声名狼藉的贱人,

有什么值得我们怕的?"食盒里是精致的喜饼,做成鸳鸯形状,还冒着热气。白芷拿起一块,

在纪绾眼前晃了晃,然后丢在了地上。"吃吧,好歹是你妹妹的一片心意。

"纪绾盯着那块沾了泥土的喜饼,前世种种如走马灯般在眼前闪过。她是纪家嫡女,

母亲出身江南名门,父亲官至宰相。五岁能诗,七岁通琴,

十二岁时连宫里的嬷嬷都赞她仪态万方。如果没有那场变故,

今日穿着嫁衣嫁给靖王世子的人,本该是她。"还记得你娘是怎么死的吗?

"白芷突然压低声音,"大夫说是痨病,其实啊......"她凑到纪绾耳边,

"是我姑母一点一点下的毒。"纪绾浑身一震,干涸的眼眶突然涌出热泪。

"还有你那贴身丫鬟春桃,你知道她临死前遭了多少罪吗?"白芷笑得甜美,

"琼表姐特意找了最下贱的乞丐......""闭嘴!"纪绾猛地扑过去,铁链哗啦作响,

却在即将碰到白芷的瞬间被婆子一脚踹开。"哈哈哈!"白芷站起身,

居高临下地看着蜷缩在地上的纪绾"你以为这就完了?今日世子爷娶的可是'纪家嫡女',

你猜,满朝文武有谁知道新娘子其实是你那庶出的妹妹?"纪绾咳出一口血,眼前阵阵发黑。

她早该想到的,从母亲莫名病逝,到继母白氏进门,

再到她被污蔑与马夫有染......每一步都是精心设计的陷阱。

"为什么......"她艰难地喘息着,

"我已经......毫无威胁......"白芷整了整衣袖,转身向外走去"姑母说了,

只有死人才不会翻盘。"她在门口顿了顿,"对了,你还不知道吧?你外祖家去年就被抄了,

一个活口都没留。"柴房的门重重关上,乐声更响了。纪绾躺在冰冷的地上,

泪水混着血水流进发间。她好恨,恨继母的毒辣,恨妹妹的虚伪,恨父亲的薄情,

更恨自己的天真。若能重来......她猛地睁大眼睛,一股腥甜涌上喉头。若能重来,

我定要你们血债血偿!柴房外,喜乐声渐渐远去。纪绾的呼吸越来越弱,眼前却越来越亮。

恍惚间,她看见母亲微笑着向她伸出手......"绾绾?绾绾!"纪绾一个激灵,

发现自己正跪在灵堂里,身旁是哭成泪人的刘嬷嬷。眼前黑漆棺木中躺着的,

赫然是她朝思暮想的母亲!"姑娘节哀,夫人已经去了,

您可不能再垮了啊......"刘嬷嬷哽咽着扶住她。纪绾低头,

看见自己纤细白皙的手腕,没有铁链,没有伤痕。灵堂外传来父亲与宾客的交谈声,

其中夹杂着白氏假惺惺的抽泣。这是......母亲葬礼那天?她重生了!

第二章:重生纪绾死死掐住自己的手心,尖锐的疼痛提醒着她这不是梦。

她真的回到了五年前,母亲刚刚去世的时候。灵堂内香烟缭绕,白幡低垂。前世这一天,

她哭到昏厥,被下人抬回房中,葬礼后半程全然缺席。族老们摇头叹息,

说嫡女如此不堪大任,而白氏趁机以主母姿态主持大局,赢得满堂称赞。"姑娘,

喝口参茶吧。"刘嬷嬷红着眼眶递来茶盏"您已经跪了一整夜了。"纪绾接过茶盏,

指尖传来的温度让她确信这是现实。她低头看着水中倒影——十五岁的自己,杏眼樱唇,

尚未经历那五年的折磨摧残。"嬷嬷,"她声音极轻,"父亲可在前院?

""老爷正在接待前来吊唁的宾客。"刘嬷嬷欲言又止"白姨娘...一直在旁帮衬。

"纪绾眼中寒光一闪。白姨娘,就是后来的继母白氏。母亲尸骨未寒,

这女人就迫不及待要上位了。"替我梳妆。"纪绾突然站起身,膝盖因久跪而刺痛,

她却站得笔直"我要去前院。"刘嬷嬷一惊"姑娘,您的身子——""母亲只有我一个女儿,

"纪绾声音很轻,却无比坚定,"我不能让她走得太冷清。"半个时辰后,

当一袭素白孝服的纪绾出现在灵堂前时,满堂宾客都静了一瞬。少女乌发如云,

只用一根白绳束起。素净的面容苍白如雪,唯有一双眼睛黑得惊人,亮得慑人。

她行走时裙裾纹丝不动,行礼时姿态端庄标准,哪还有昨日哭到昏厥的模样?"绾绾?

"纪父纪维城惊讶地看着女儿,"你怎么——""父亲,"纪绾福身一礼,声音清冷,

"女儿想亲自为母亲守灵。"她眼角余光瞥见站在父亲身侧的白氏瞬间僵住的笑容。

这女人二十五六岁年纪,一身素服比在场任何人都精致,

发间甚至还簪了一朵小小的白珍珠花。"姑娘身子弱,还是回去歇着吧。"白氏上前一步,

语气温柔中带着几分刻意的关切"若是累坏了,夫人在地下也会心疼的。"这话听着体贴,

实则暗指她不懂事。纪绾心中冷笑,前世她就是被这种软刀子捅得遍体鳞伤。"姨娘有心了。

"纪绾特意加重了"姨娘"二字,果然看见白氏眼底闪过一丝恼怒"母亲生前常教导我,

为人子女者,当尽孝道。今日若因体弱而废礼,才是真正的不孝。"一席话说得滴水不漏,

连前来吊唁的族老们都频频点头。白氏被噎得说不出话,只能强笑着退到一旁。

纪绾不再看她,径直走到灵前跪下,挺直腰背为母亲烧纸钱。每一个动作都标准得可以入画,

让本想挑错的族老们也无话可说。吊唁持续到午时,纪绾始终保持着端庄姿态。

只有离得最近的刘嬷嬷能看到,她捏着纸钱的手指在微微发抖。"纪大人节哀。

"一道低沉的男声突然从灵堂外传来。纪绾抬头,

看见父亲正与一位身着素色锦袍的年轻男子说话。男子约莫十八九岁年纪,身姿挺拔如松,

面容俊美却不失英气,举手投足间自带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这是......靖王世子顾承渊?纪绾瞳孔微缩。前世她对这位世子印象模糊,

只记得他在母亲葬礼上露过一面,后来再听闻便是他与纪琼定亲的消息。可此刻,

那世子竟朝灵堂内望来,目光直直落在她身上。那眼神太过复杂,有探究,有审视,

还有一丝她读不懂的情绪。纪绾迅速低头,心跳却不受控制地加快。不对劲,

前世世子明明只是礼节性吊唁,根本未曾注意过她这个闺阁女子。"那是靖王世子,

"刘嬷嬷在她耳边低语"靖王府与咱们府上素无往来,今日能来吊唁,实属意外。

"纪绾轻轻点头,心中却掀起惊涛骇浪。靖王府与纪家无往来?那后来世子为何会娶纪琼?

这其中必有蹊跷。正思索间,灵堂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哎呀,这不是纪家表姐吗?

怎么跪在这里?"一个娇滴滴的声音响起,"听说昨日哭晕过去了,今日倒是精神。

"纪绾不用抬头也知道是谁——白氏的侄女白芷,前世没少帮纪琼欺负她。"白姑娘慎言,

"刘嬷嬷立刻出声,"我家姑娘正在守灵。""我这不是关心表姐嘛。

"白芷穿着一身浅粉衣裙走进灵堂,在满堂素白中格外扎眼"表姐身子弱,不如去歇着,

我来替你烧些纸钱如何?"纪绾心中冷笑。前世白芷也是这般假惺惺,

结果在烧纸时"不小心"打翻火盆,险些烧了她的裙子,让她在众人面前出丑。

"多谢表妹好意。"纪绾缓缓抬头,目光平静如水"只是我母亲生前与白家并无往来,

这纸钱还是亲生女儿烧更为妥当。"白芷脸色一僵。这话明里客气,

暗里却是在讽刺她一个外人多管闲事。"表姐这话就见外了,"白芷勉强笑道,

"我姑姑即将成为纪家新主母,我们不就是一家人了吗?"灵堂内顿时一静。白氏尚未扶正,

这话说出来极不合礼数。纪绾等的就是这一刻。她眼圈突然红了,

声音微微发颤"母亲尸骨未寒,表妹就说这样的话,是觉得我纪家嫡系无人了吗?

"一滴泪恰到好处地滑落,衬着她苍白的面容,任谁看了都心疼。

族老们立刻对白芷投去责备的目光。"我、我不是这个意思......"白芷慌了。

"好了。"纪父皱眉打断,"白姑娘年少不懂事,绾绾你也不要太过敏感。"话虽如此,

他看向白芷的眼神也冷了几分。白氏急忙上前拉走侄女,临走前狠狠瞪了纪绾一眼。

纪绾低头继续烧纸,唇角勾起一抹几不可见的弧度。这只是开始。吊唁结束后,

纪绾以头痛为由先行回房。一进内室,

她立刻吩咐刘嬷嬷:"去查查母亲生病时是哪几位大夫看的诊,尤其是最后一个月。

"刘嬷嬷一惊:"姑娘怀疑......""母亲身体一向康健,怎会突然得了急症?

"纪绾声音冰冷,"我要知道每一个细节。"刘嬷嬷是老江湖,立刻会意"老奴这就去办。

还有一事......"她压低声音"夫人留下的嫁妆单子和私账,

白姨娘已经派人来要过好几次了。"纪绾眼神一凛。

前世她的确蠢到将母亲所有东西都交了出去,后来才知那些账本里藏着白氏害人的证据。

"把东西都收好,尤其是那本蓝皮账册。"她想了想又补充"另外,

留意府中与白氏走得近的下人,特别是管厨房和采买的。"刘嬷嬷领命而去。

纪绾独自坐在窗前,望着院中开始凋谢的白梅。母亲最爱白梅,

每年都会亲手采摘酿酒......胸口突然一阵刺痛,纪绾死死咬住嘴唇。

重生给了她复仇的机会,却也让她再次经历失去至亲的痛苦。"纪姑娘。

"一个低沉男声突然从窗外传来,吓得纪绾差点打翻茶盏。她猛地抬头,只见墙头梅枝轻颤,

哪有半个人影?听错了?纪绾皱眉关窗,却在窗棂上发现一张对折的纸条。

她警惕地环顾四周,确定无人后才打开纸条。上面只有八个字:"慎防身边,静待时机。

"字迹苍劲有力,末尾画了一朵小小的梅花。纪绾心头剧震。这字条是谁送的?

为何要提醒她?更重要的是,对方似乎知道她在怀疑母亲的死因......"姑娘!

"刘嬷嬷急匆匆推门而入,"老奴打听到一件事——"纪绾迅速将纸条藏入袖中:"何事?

""夫人病重时,原本请的是太医院的林太医,可后来不知怎的换成了白家推荐的王大夫。

"刘嬷嬷压低声音,"更奇怪的是,那王大夫在夫人去世后第二天就离京了,

说是回老家养老。"果然如此!纪绾眼中寒光闪烁。白氏,你害我母亲,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嬷嬷,想办法找到那个王大夫。"她声音平静得可怕,"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刘嬷嬷领命而去。纪绾再次展开那张神秘字条,指尖轻轻抚过那朵梅花。前世母亲葬礼上,

可没有人给她递过这样的提醒......忽然,她脑中闪过靖王世子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

会是他吗?第三章:暗涌与初锋春寒料峭,纪府后院的积雪还未化尽。纪绾站在廊下,

看着仆人们进进出出搬运箱笼。今日是白氏被扶正的日子,父亲特意请了几位族老做见证,

简单办了仪式。"姑娘,风大,回屋吧。"刘嬷嬷为她披上斗篷,

低声道"白氏......新夫人刚派人来,说要重新分配各院人手。"纪绾唇角微勾。

来了,前世也是这样,白氏上位后第一件事就是把她身边的人换了个干净。"嬷嬷,

我让你找的人可找到了?""找到了。"刘嬷嬷压低声音"柳姨娘一听姑娘要见她,

二话不说就答应了。这会儿正在小佛堂等着呢。"纪绾点点头,拢了拢斗篷朝小佛堂走去。

柳姨娘是父亲早年收的房里人,性子温顺不得宠,却管着府里一部分账目。

前世她被白氏陷害时,唯有柳姨娘暗中递过消息,可惜那时她已无力回天。小佛堂香烟袅袅,

柳姨娘正跪在蒲团上念经。见纪绾进来,她连忙起身行礼"大小姐。""姨娘不必多礼。

"纪绾虚扶一把,开门见山,"今日来,是想请姨娘帮个忙。"柳姨娘约莫三十出头,

容貌清秀,闻言微微一愣"大小姐但说无妨。""我母亲留下的嫁妆单子,

与新夫人交上来的对不上。"纪绾从袖中取出一张单子"少了三处田庄和两家铺面。

"柳姨娘脸色变了变,犹豫片刻才道"不瞒大小姐,新夫人上月确实从账上支了一笔银子,

说是要打点关系......""多少?""两千两。"纪绾眼中寒光一闪。两千两,

足够寻常百姓家用十年。白氏胃口不小。"姨娘,我知你在府中不易。"纪绾放缓语气,

"但母亲在世时待你不薄......""大小姐不必多说。"柳姨娘突然跪下,

"夫人大恩,妾身没齿难忘。今后但凭大小姐差遣。"纪绾连忙扶起她,心中稍安。

有了柳姨娘这个内应,至少账目上的动静她能掌握一二。离开小佛堂,纪绾径直去了库房。

白氏既已扶正,按礼制该重新清点家中财物。前世她沉浸在丧母之痛中,

将这事全权交给白氏处理,结果母亲的嫁妆被吞了大半。"姑娘,您怎么来了?

"守库房的婆子见是她,有些惊讶。"我来整理母亲嫁妆。"纪绾亮出对牌,"父亲允了的。

"婆子不敢阻拦,只得开门。库房内堆满箱笼,

纪绾直奔标记着"苏"字的区域——母亲姓苏,这些箱子里装的都是她从江南带来的嫁妆。

"嬷嬷,按单子清点。"纪绾递给刘嬷嬷一份清单"尤其是首饰和地契,一件都不能少。

"主仆二人忙活了整整两个时辰,终于清点完毕。果然,少了三盒首饰、两匹云锦,

还有最要紧的——城南那间绸缎庄的地契。"姑娘,这事要不要告诉老爷?

"刘嬷嬷忧心忡忡。纪绾摇头"现在告状只会打草惊蛇。

"她将清单收好"先找到那个王大夫再说。"正说着,外面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姐姐怎么在这儿?"纪琼带着两个丫鬟款款而来,一身簇新的桃红衣裙,

发间金钗晃得人眼花。白氏扶正,她这个庶女摇身一变成了嫡次女,打扮都比往日华丽几分。

纪绾淡淡一笑"整理母亲遗物。妹妹有事?"纪琼目光在库房内扫了一圈,

假惺惺道"母亲让我来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姐姐一个人多辛苦啊。""不劳妹妹费心。

"二字"倒是妹妹这身衣裳......"她意味深长地看了眼那桃红色彩"母亲孝期未过,

妹妹还是注意些好。"纪琼脸色一僵,随即笑道"姐姐教训的是。不过母亲说了,

咱们守的是心孝,不必太过拘泥形式。"好一个心孝。纪绾心中冷笑,

面上却不显"妹妹既这么说,那便好。""对了,

"纪琼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过几日靖王府举办春日宴,给咱们府上也递了帖子。

母亲说让我和姐姐一起去见见世面。"春日宴?纪绾心头一跳。前世确有这事,

但她因悲伤过度推辞了。后来听说纪琼在宴会上大出风头,得了靖王妃青眼。

难道这就是后来世子娶纪琼的契机?"姐姐不会又要推辞吧?

"纪琼眨着眼"总闷在屋里多无趣啊。""自然要去。"纪绾微微一笑"妹妹放心,

我一定好好'准备'。"纪琼似乎没想到她答应得这么痛快,愣了一下才道"那说定了。

"说完便带着丫鬟匆匆离去,裙摆扫过门槛,带起一阵香风。"姑娘,

这春日宴......"刘嬷嬷欲言又止。"嬷嬷放心,"纪绾目送纪琼背影消失,

眼中闪过一丝冷意"这次,我不会再给她出风头的机会。"......春日宴这天,

风和日丽。靖王府花园内百花齐放,贵女们三三两两聚在亭台水榭间,或吟诗作对,

或赏花品茶。纪绾穿着一身淡青衣裙,发间只簪了一支白玉兰,素净得与满园春色格格不入。

"姐姐怎么穿得这么素?"纪琼一袭粉紫纱裙,

颈间金项圈闪闪发亮"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家多苛待你呢。"纪绾轻抚袖口绣的银线暗纹,

淡淡道"各花入各眼,妹妹觉得好的,未必适合我。"纪琼撇撇嘴,

突然眼睛一亮"世子爷来了!"纪绾顺着她的目光望去,

果然看见顾承渊被一众公子簇拥着朝这边走来。今日他一袭月白锦袍,玉冠束发,

比葬礼那日更添几分清贵之气。"姐姐,我们去给世子请安吧。

"纪琼不由分说拉着她就往前走。纪绾微微蹙眉。男女有别,贵女们再想结识世子,

也该矜持些。纪琼这般急切,实在有失体统。"纪家姐妹见过世子。"纪琼盈盈下拜,

声音娇得能滴出水来。顾承渊淡淡点头,目光却越过她落在纪绾身上"纪姑娘也来了。

"纪绾规规矩矩行了一礼"世子安好。""听说纪姑娘琴艺不凡,不知今日可有幸一听?

"顾承渊突然道。纪绾一怔。前世她与世子毫无交集,今生怎么......"世子谬赞了。

"她谦虚道,"不过是略通皮毛。""姐姐太谦虚了。

"纪琼插嘴"她的琴可是跟已故的苏夫人学的,连宫里的乐师都夸过呢。

"纪绾眼底闪过一丝冷意。纪琼这话表面是夸,实则是提醒众人她母亲新丧,不宜奏乐。

果然,周围几位公子小姐都露出尴尬神色。

顾承渊却似没听出弦外之音"苏夫人的琴艺当年名动京城,可惜一直无缘得听。

今日若能闻其女琴音,也算弥补遗憾。"话说到这份上,纪绾无法再推辞"既如此,献丑了。

"侍女很快备好琴案。纪绾跪坐琴前,深吸一口气。前世被囚禁的五年里,

她常常回忆母亲教的琴曲,那是黑暗中唯一的慰藉。指尖轻拨,一曲《梅花三弄》流淌而出。

琴音清冷如雪,却又暗含铮铮铁骨,与寻常贵女弹的柔媚曲调截然不同。一曲终了,

满园寂静。"好一个'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

"顾承渊率先打破沉默"纪姑娘得苏夫人真传。"纪绾心头一震。这评价,

竟与母亲当年说的一模一样!"世子过奖了。"她正要起身,

突然瞥见纪琼朝丫鬟使了个眼色。那丫鬟悄然后退,很快消失在人群中。不对劲。

纪绾警觉起来,前世纪琼最爱在宴会上设计她出丑,今日必定也有后手。"诸位,

荷花池边的茶席已备好,请移步赏荷。"靖王府的管事前来引路。众人向荷花池走去。

纪绾故意放慢脚步,果然看见纪琼的丫鬟鬼鬼祟祟地在池边石板上抹了什么。油?

纪绾眯起眼睛。前世纪琼曾用这招让一位得罪她的小姐当众滑倒,今日竟想用在她身上?

"姐姐,快来看这株并蒂莲!"纪琼在池边招手,笑容甜美。纪绾缓步上前,

在即将踩到油渍的瞬间,突然"不小心"绊了一下,身子一歪——"小心!

"一只温热的手掌稳稳扶住她的手臂。纪绾抬头,正对上顾承渊深邃的眼睛。

那双眼如古井无波,却让她莫名心安。"多谢世子。"她轻声道谢,

同时余光瞥见纪琼满脸失望。"纪姑娘没事吧?"顾承渊松开手,却仍站在她身侧,

形成保护的姿态。纪绾摇头,突然惊呼"妹妹当心!那块石板......"话音未落,

急着凑过来的纪琼一脚踩在油渍上,整个人向前滑去——"啊!"扑通一声,水花四溅。

满园宾客目瞪口呆地看着纪家二小姐在众目睽睽之下跌入荷花池。"救命!

我不会水......"纪琼在水中扑腾,妆容花成一团,发髻散开,活像个落汤鸡。

几个婆子手忙脚乱地把她捞上来。纪琼浑身湿透,纱裙贴在身上,狼狈不堪。

她指着纪绾尖叫:"是你推我的!"众人哗然。纪绾却一脸无辜"妹妹怎可血口喷人?

方才我差点摔倒,是世子扶住了我,哪有手推你?""是啊,我们都看见了。

"几位贵女附和。"是你让丫鬟在石板上抹油!"纪琼气急败坏。这话一出,

众人看她的眼神都变了。自己设陷阱害人,还倒打一耙?"妹妹怕是吓糊涂了。"纪绾叹息,

"快回去换衣裳吧,当心着凉。"纪琼还想说什么,却被闻讯赶来的白氏一把拉住。

白氏脸色铁青,匆匆向众人赔礼后便带着女儿离开了。闹剧收场,宴会继续。纪绾借口受惊,

独自走到一处僻静凉亭休息。"纪姑娘好手段。"低沉男声从身后传来,纪绾回头,

只见顾承渊不知何时站在了亭外,唇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世子何意?"她佯装不懂。

"那块石板上的油渍,我看见了。"顾承渊步入亭中,"纪姑娘明明可以避开,

却故意引令妹上钩。"纪绾心头一跳,面上却不动声色"世子既已看破,为何不出声阻止?

""为何要阻止?"顾承渊反问,"自作孽,不可活。"阳光透过亭边花枝,

在他俊美的脸上投下斑驳光影。纪绾突然发现,这位世子远比她想象的深不可测。

"世子与我母亲相识?"她换了个话题。顾承渊目光微动"曾有一面之缘。苏夫人风仪,

令人难忘。"话中有话。纪绾正欲再问,却见他从袖中取出一物:"这个,物归原主。

"那是一枚精致的梅花玉坠,正是母亲生前最爱之物,后来随葬了。

纪绾瞳孔骤缩:"这怎么会在世子手中?""前日有人盗掘苏夫人坟墓。

"顾承渊的话如晴天霹雳,"我的人恰好截获。"纪绾浑身发冷。盗墓?

谁会对一个已故妇人下此毒手?除非......"他们在找什么?"她声音发颤。

顾承渊深深看她一眼"这就要问纪姑娘了。苏夫人可曾留下什么......特别的东西?

"母亲留下的......纪绾猛然想起那本蓝皮账册。难道秘密就在其中?

"我不知世子何意。"她谨慎回道,"母亲遗物都在府中,若有特别之物,我应当知晓。

"顾承渊不置可否,只是将玉坠放在石桌上"今日之事,我不会说出去。但纪姑娘要小心,

有些人,比你想象的更危险。"说完,他转身离去,留下纪绾一人站在亭中,

手中紧握那枚梅花玉坠,心中掀起惊涛骇浪。母亲,您到底隐藏了什么秘密?

第四章:墙外相逢"你说什么?母亲与靖王妃是旧识?"纪绾手中的茶盏一斜,

险些泼湿裙裾。她放下茶盏,紧盯刘嬷嬷的双眼,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微表情。

刘嬷嬷左右看看,确定门窗紧闭后才压低声音"老奴原本也不确定,直到前日整理夫人妆奁,

发现了这个。"她从怀中取出一方褪色的绣帕。纪绾接过绣帕,

只见角落绣着一朵精致的梅花,旁边是两行小字:"苏雪柔、顾明兰永结同心"。

针脚已经有些松散,显然年代久远。"顾明兰......"纪绾轻声念出这个名字,

"靖王妃闺名?"刘嬷嬷点头"夫人未出阁时,与靖王妃是闺中密友。后来一个嫁入纪家,

一个嫁入靖王府,往来才少了。"纪绾指尖轻轻摩挲那朵梅花。

前世她竟不知母亲与靖王府有这层关系!难怪顾承渊会在葬礼上出现,

还对她格外关注......"嬷嬷可知道,母亲与靖王妃后来为何疏远?

""这......"刘嬷嬷面露难色"老奴只隐约听说,与一桩旧事有关。

夫人临终前几日,曾秘密见过靖王府的人。"纪绾心头一跳。母亲病重时见过靖王府的人?

是靖王妃派来的吗?为何前世她毫不知情?"来的是谁?""老奴没见到人,

只听见夫人唤了一声'梅君'。"梅君?纪绾猛然想起那张神秘字条末尾的梅花标记。

难道......窗外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刘嬷嬷立刻噤声。片刻后,

小丫鬟在门外禀报:"姑娘,老爷请您去书房。"纪绾迅速将绣帕藏入袖中:"知道了。

"纪维城的书房一如既往地整洁肃穆。见女儿进来,他放下手中公文,

难得地露出一丝笑意"绾绾来了,坐。"纪绾行礼后坐下,心中暗自警惕。

父亲平日忙于公务,鲜少单独召见,今日必有要事。"你今年十五了吧?"纪维城沉吟道,

"也该议亲了。"纪绾心头一紧。前世白氏也是在她十五岁时开始张罗婚事,

最终"说动"父亲将她许配给一个年过四旬的边关将领,美其名曰"门当户对",

实则是为了把她打发得远远的。"父亲,女儿还想多陪您几年。"她轻声道。

纪维城摇头:"女大当嫁。你母亲......"他顿了顿,改口道,

"白氏为你相中了一门好亲事。"果然!纪绾攥紧了袖中的绣帕。"是白家哪位公子?

"她故作天真地问。纪维城有些惊讶"你知道了?白家侄子白景明,今年二十,已是举人,

前途无量。"纪绾差点冷笑出声。白景明?那个整日流连花街柳巷的纨绔?

前世她嫁去边关后听说,白景明因在青楼与人争风吃醋闹出人命,被革去功名流放边疆。

"父亲,"她强忍怒意,声音轻柔如常"女儿听闻白公子近日在醉仙楼为一位歌妓一掷千金,

还与人起了争执......""胡说!"纪维城皱眉,"谁传的这种闲话?

""前日女儿去慈恩寺上香,听几位举子议论的。"纪绾面露忧色"女儿不怕嫁得不好,

只怕连累父亲清誉。"这话戳中了纪维城的痛处。他最重名声,若女婿是个浪荡子,

他在同僚面前如何抬得起头?"此事我会查证。"他沉声道,"若属实,自然作罢。

"纪绾暗松一口气。这只是缓兵之计,白氏不会轻易放弃。要想彻底摆脱控制,

她必须主动出击。回到闺房,纪绾立刻取出母亲那本蓝皮账册。之前她只粗略翻过,

如今细看,竟在夹层中发现几张泛黄的纸条。其中一张写着:"兰姐,梅君可信,账册已备。

"梅君!又是这个名字。纪绾心跳加速,继续翻找,

在最后一页发现一组奇怪的数字:三、九、十二、七、五。这是什么?密信?日期?

还是......"姑娘!"刘嬷嬷匆匆进来"老奴打听到,那个王大夫根本没回老家,

而是躲在城西的平安堂!"纪绾猛地合上账册"备车,我要出门。

""这......"刘嬷嬷犹豫,"新夫人刚定了规矩,

姑娘出门需得她批准......"纪绾冷笑。白氏这是要软禁她?幸好她早有准备。

"不必走正门。"她打开衣柜,取出一套男子衣衫,"我们从后角门出去。"半个时辰后,

一个清秀"少年"带着小厮打扮的刘嬷嬷,从纪府后巷悄然离开。

......城西平安堂是家不起眼的小药铺。纪绾压低声线,向柜台后的伙计打听王大夫。

"王大夫?没这人。"伙计头也不抬。纪绾摸出一块碎银放在柜台上"劳烦再想想。

约莫五十岁,左眉有颗黑痣。"伙计瞥见银子,态度立刻变了"您说的是老王头吧?

在后院煎药呢。"穿过狭窄的过道,纪绾在后院柴房边见到了正在熬药的王大夫。五年过去,

他苍老了许多,但左眉那颗黑痣依然醒目。"王大夫。"纪绾直截了当,

"五年前纪府苏夫人的病,您还记得吗?"王大夫手一抖,

药勺掉进炉中溅起一片火星"你、你是谁?""苏夫人女儿。"纪绾紧盯他的眼睛,

"我来问一句,我母亲到底得的什么病?""痨、痨病啊......"王大夫眼神闪烁,

"老朽开的方子都是对症的......""是吗?"纪绾冷笑,

"那为何太医院的林太医诊断是中毒?""胡说八道!"王大夫突然激动起来,

"明明是痨病!白夫人亲口说——"他猛地住口,脸色煞白。白夫人?

纪绾抓住破绽"白氏当时还只是姨娘,您却称她夫人?看来交情不浅啊。

"王大夫转身就要走,纪绾一把拉住他衣袖"王大夫,白氏给了你多少钱封口?

值得搭上一条人命?""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王大夫甩开她的手,"快走,

不然我叫人了!"纪绾正要再问,药铺前堂突然传来一阵打砸声和尖叫。"锦衣卫查案!

闲杂人等一律不许动!"锦衣卫?纪绾心头一震。前世她曾听说,

锦衣卫指挥使是靖王心腹......王大夫面如死灰,突然从怀中掏出一包东西塞进炉中。

纪绾眼疾手快,一把抢过,却被烫得倒吸冷气。打开一看,是几封已经烧掉一角的信。

"拿来!"王大夫扑上来抢夺。纪绾闪身避开,却见两名身着飞鱼服的锦衣卫已冲进后院。

为首的男子身形高大,面容被半张铁面具遮住,只露出一双锐利如鹰的眼睛。"王德全,

跟我们走一趟。"铁面人冷声道,目光扫过纪绾,"这少年是谁?

"刘嬷嬷赶紧上前:"回大人话,我家公子是来抓药的。"铁面人似乎不信,正要再问,

外面又跑进来一个锦衣卫"大人,后巷抓到两个形迹可疑的人!""带走!"铁面人一挥手,

两名锦衣卫立刻架起瘫软的王大夫。纪绾趁机将信塞入怀中,低头退到一旁。

锦衣卫押着人呼啦啦离开后,她才长舒一口气。"姑娘,咱们快回去吧。"刘嬷嬷声音发颤,

"太危险了......"纪绾点头,二人刚走出药铺,却见街上一片混乱。

几个地痞正与商贩扭打,一名蓝衣公子试图劝阻,反被推搡。那蓝衣公子转身的瞬间,

纪绾呼吸一滞——顾承渊!他怎会在此?还穿着如此朴素的衣衫?"站住!偷了东西还想跑?

"一个地痞突然朝纪绾方向冲来,身后商贩大喊着"抓贼"。纪绾下意识侧身避让,

却不料那地痞临时转向,狠狠撞在她肩上。她一个踉跄,怀中信件掉出,被风一吹散落满地。

"我的东西!"纪绾顾不得肩膀疼痛,弯腰去捡。一只修长的手却先一步拾起一封信。

纪绾抬头,正对上顾承渊惊讶的目光。他显然认出了女扮男装的她,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这位......公子,"他刻意加重了称呼"你的东西?"纪绾耳根发热,

硬着头皮接过信"多谢。"地痞和商贩还在混战,一名壮汉挥舞着木棍朝他们冲来。

顾承渊突然揽住纪绾的腰,带着她敏捷地闪到一旁。"小心。"他在她耳边低语,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垂,"纪姑娘这身打扮......很别致。"纪绾浑身僵硬。

他果然认出来了!"世子认错人了。"她还想挣扎。

顾承渊低笑"那这封信上的纪家印记也是我看错了?"纪绾哑然。

那信纸一角确实印着纪家徽记。"此地不宜久留。"顾承渊松开她,却仍挡在她与混乱之间,

"我送姑娘回府。""不必......""或者,

"顾承渊打断她"姑娘更想解释为何女扮男装出现在嫌犯藏身处?"纪绾咬牙。这是威胁!

可她别无选择。"有劳世子。"顾承渊似乎对京城街巷极为熟悉,

三拐两绕就带他们避开混乱,来到一条安静的小巷。"王德全涉嫌贩卖禁药,

锦衣卫盯他很久了。"顾承渊突然道,"纪姑娘找他做什么?"纪绾心头一凛。

他竟知道她是来找王大夫的?"世子又为何在此?"她反问。"体察民情。

"顾承渊答得滴水不漏,"倒是姑娘,

那些信......"纪绾下意识按住怀中信件:"家事而已。

"顾承渊意味深长地看她一眼,没再追问。四人沉默地走了一段,

他突然在一家笔墨铺前停下。"稍等。"片刻后他回来,递给纪绾一个小瓷瓶"烫伤药。

"纪绾一怔。他怎么知道......低头才发觉自己手心被烫出了水泡,

刚才紧张竟没察觉疼痛。"多谢世子。"她接过药瓶,指尖相触的瞬间,

一股奇异的暖流涌上心头。"前面就是纪府后巷了。"顾承渊停下脚步"姑娘今后若想出门,

可走西角门,那边守卫是我的人。"纪绾愕然"世子在我府上安插了眼线?

""只是以防万一。"顾承渊神色坦然,"毕竟,苏夫人的女儿,我理应照拂。"又是母亲!

纪绾忍不住问:"世子与我母亲......""改日再谈。"顾承渊打断她,

"姑娘先回府吧,白氏正派人四处寻你呢。"他怎么什么都知道?纪绾满腹疑问,

却也知道此地不宜久留。她行了一礼,带着刘嬷嬷匆匆离去。回到闺房,

纪绾立刻检查那几封信。大部分是白氏与王大夫的往来,指使他替换药方。

唯有一封残破的信不同,上面只有寥寥数语"苏氏已知晓,速除之。贵妃娘娘那边自有安排。

"贵妃娘娘?纪绾手微微发抖。白氏背后竟有宫里的势力?母亲到底知道了什么,

竟招来杀身之祸?窗外暮色渐沉,纪绾点亮烛火,再次翻开母亲那本蓝皮账册。

数字密秘、靖王妃、梅君、贵妃......这些碎片之间,究竟有什么联系?

她忽然想起什么,取出手帕和顾承渊给的烫伤药。药瓶底部,赫然刻着一朵小小的梅花。

梅君......会是顾承渊吗?第五章:花间对晨光熹微,纪绾已伏案多时。

几封从王大夫处得来的信件摊在桌上,她反复研读,试图找出更多线索。

那封提及"贵妃娘娘"的信最为关键,但信息太少。贵妃与母亲有何仇怨?

白氏又在这其中扮演什么角色?"姑娘,该用早膳了。”刘嬷嬷轻手轻脚进来,

见她仍穿着昨日的衣裳,不由叹息"您又是一夜未眠?"纪绾揉了揉酸胀的眼睛"嬷嬷,

你可听说过朝中哪位贵妃与靖王府不和?"刘嬷嬷手一抖,

险些打翻茶盏"姑娘怎么问起这个?""就是随便问问。"纪绾故作轻松。刘嬷嬷犹豫片刻,

压低声音"老奴听夫人提起过,当今最得宠的周贵妃与靖王妃是表姐妹,却势同水火。

据说当年......"她突然噤声"这些朝堂之事,姑娘还是少打听为妙。"周贵妃!

纪绾心头一震。前世她深居内宅,对朝政知之甚少,

只隐约记得后来靖王府遭难似乎与周家有关。若母亲之死真牵涉到周贵妃,

那事情就远比后宅争斗复杂得多了。"嬷嬷,帮我留意府中与周家有关的消息,

尤其是白氏那边的动静。"刘嬷嬷刚离开,小丫鬟就跑来通报"姑娘,柳姨娘求见。

"柳姨娘来得正好。纪绾迅速收好信件,理了理衣衫"请进来。"柳姨娘今日神色慌张,

一进门就掩上房门"大小姐,新夫人昨日召了她娘家嫂子密谈,

我隐约听到......提到您的名字和白家少爷。"纪绾冷笑。白氏还不死心?

"还说了什么?""好像......"柳姨娘绞着帕子,"说什么周大人已经打点好了,

只等及笄礼后定下亲事。"周大人?纪绾与刘嬷嬷交换了一个眼神。

周贵妃的兄弟周培安现任吏部侍郎,难道白氏搭上了这条线?"多谢姨娘告知。

"纪绾从妆匣取出一支银簪递给她"一点心意,还请收下。"柳姨娘推辞不过,

千恩万谢地走了。纪绾站在窗前,望着院中盛放的梨花,思绪万千。

前世她及笄后不久就被许给边关将领,现在看来,恐怕也是白氏与周家运作的结果。"姑娘,

靖王府来人送东西。"刘嬷嬷捧着个锦盒进来。纪绾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本《诗集注》,

书页间夹着一张纸条"申时,花园东南角。"没有署名,但那铁画银钩的字迹,

她一眼就认出是顾承渊的手笔。他竟要约在纪家花园见面?如此大胆!"送东西的人呢?

"纪绾合上书。"已经走了。"刘嬷嬷欲言又止"姑娘,这......""无妨。

"纪绾将书放好"备些茶点,申时我要在梨香亭读书。"......申时将至,

纪绾独自来到花园东南角的梨香亭。此处僻静,四周梨树环绕,正值花期,落英缤纷如雪。

她刚在亭中坐下,就听见假山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世子好大的胆子。"纪绾头也不抬,

"擅闯官宦内宅,传出去有损清誉。"顾承渊从梨树后转出,一袭月白长衫,手持折扇,

倒像个来赴诗会的翩翩公子"纪姑娘约我在此相见,怎成了我擅闯内宅?

"纪绾耳根一热"明明是世子递的纸条。""纸条上只写了时间地点,何曾署名?

"顾承渊步入亭中,唇角微扬"姑娘一眼认出是我的字迹,倒令在下受宠若惊。

"被反将一军!纪绾抿唇,从石桌下取出那本《诗集注》推过去"世子是来取书的?

"顾承渊不接,反而在她对面坐下"听闻纪姑娘雅好诗词,特来请教。""请教不敢当。

"纪绾翻开书页,故意道"不如从《离骚》开始?'惟草木之零落兮,恐美人之迟暮',

世子以为何解?"她这是在试探他对"美人迟暮"——也就是她母亲之死的看法。

顾承渊眸光微动"我以为,'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更应景。"他意有所指,

"有些路,一个人走太危险。"他在暗示合作?纪绾心跳微微加速:"世子高看我了。

闺阁女子,不过读些闲书罢了。""是吗?"顾承渊从袖中取出一物,"那这封信,

想必也是闲书?"纪绾瞳孔一缩。那是她从王大夫处得来的信,昨夜明明收好了,

怎会在他手中?"世子何时做了梁上君子?""姑娘误会了。

"顾承渊将信放回桌上"这信是锦衣卫从王德全处搜出的副本,我不过借来一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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