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是?

#第1章 拐卖我家地下室里，锁着一个女人。家里人说她是城里来的大学生，

要给我哥生孩子传宗接代的。我哥是脑瘫，成日里只会流口水，连村里的大黄都嫌弃。

有一天，警察来了。我爸妈哭着说那女人是我嫂子，是自愿嫁给我哥的，还拉着我出来作证。

我大义灭亲，狠心将父母送进监狱。全网人都夸我出淤泥而不染。但，一年后，

我锒铛入狱……1嫂子被拐到我家那年，我已经上高二了。那一年暑假，嫂子刚刚大学毕业，

独自一人来到我们这个边陲小村采生。没想到在山上被蛇咬了，幸好遇到好心大婶，

帮她挤出毒液，还邀请她去家里歇息。嫂子原本说不用麻烦了，

可好心大婶却说这个是毒蛇，要用她家里的草药敷上去才能好。嫂子以为此处民风淳朴，

信以为真的跟大婶回家。却没想到开启她一生的噩梦。那个好心大婶就是我妈。

我妈一碗蒙汗药迷倒了嫂子。找来粗粗的铁链，将嫂子锁在废弃的牛栏里。

我爸干完农活一回来，她就和我爸邀功：他爸，你看，还是个大学生。

我爸一惊：这能行吗？怎么不行，一毛钱不用花，王老五娶越南女光彩礼就花了八万！

要是跑了怎么办？我妈朝昏睡的嫂子努努嘴：铁链子锁着呢，等儿子回来，

破了身子，生个孩子，等过个几年，自然就安心了。我爸嘿嘿一笑：模样倒是齐整。

我妈眉毛一竖：你可别错了主意，这是咱儿子的媳妇。我爸今天心情好，

也不和我妈计较，只瞪她一眼：知道，还用你一个娘们说老子。他们大喇喇谈论着，

丝毫不顾及隔壁房间的我。3那天晚上，我妈杀了个鸡，要给我哥好好补补。

我爸也给我哥倒了半杯酒。今夜，是他们的儿子成人之夜。我哥咧开嘴笑着，

高兴得饭都没吃就要去牛栏看媳妇。我哥生下来就有脑瘫，脖子无可奈何的歪向一边，

说话走路都异于常人。勉强读完了初中就回了家。

我爸托村长给他在镇子上的罐头厂做些杂活。眼看年纪大了该娶媳妇，可是谁愿意嫁给他呢？

前年看隔壁王老五娶了个越南女人，也想走走门路。可中间人一看我哥这样就摇头，

说就算有愿意的，也是要天价彩礼。我们家一直务农，根本出不起彩礼钱。

没想到我妈别出心裁，哄来个大学生。饭桌上，我一直惴惴不安。我心里明白，

他们这是犯罪。可是我不敢说。从小，我稍有不是之处就被棍棒加身。照顾不好哥哥要挨揍。

学校要钱要挨揍。打破碗要挨揍。你们这样，不怕她父母报警吗？我低着头，

终于还是说了。我爸洋洋自得：我们这深山老林里，谁能找得到？

可是这是个活生生的人啊，他也有父母……话没说完，我脸上已经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

是我爸。我爸把筷子一摔：死丫头，你从心要你哥娶不上媳妇，让我们家断了香火！

人家父母关你什么事，你想想老子怎么把你养大的！我捂着脸，不敢哭。那一夜，

我听见牛棚里传来一声凄厉的哭声。然后不知道是嘴里塞了什么东西，

只听到含糊不清的哭声、求饶声。像极了夜猫的呜咽。我哥从厂里请了三天假。这三天，

他除了吃喝拉撒都待在牛栏里。他也和我妈抱怨：妈，牛栏里太硬了，我想在床上。

#第2章 让我休学我爸和我妈会心一笑，成人了就是不一样，孩子终于长大了。

我妈刚刚想同意却被我爸打住：打出来的媳妇，揉出来的面，先不给她苦头吃，

以后怎么听话。4三天后，我去给嫂子送饭。她呆滞躺在干草堆里，手被铁链锁着，

手腕已经磨出血。衣服被扯烂了，露出一胸口的青紫牙印，脸也高高肿着。

我把饭勺递进她的口边。她偏过头，不肯吃。滚……她嗓子已经哭哑了，粗粝低哑。

我不敢看她的眼，只小声的说：对不起，我也是被逼的。但是姐姐，你只有活下去，

才有逃走的希望，我会想办法帮你的。良久，我听到她细不可闻的声音：你帮我，

买盒药，买优思明。我隐约猜到药的作用，但是还是给她买来了。就这样，

嫂子在废弃的牛栏里住了半年。我爸一直倡导打出来的媳妇，揉出来的面。

女人不打是不会乖顺的。我哥对嫂子动辄打骂。我家牛棚里常常传出女人的哭喊声，

引得村民都好奇张望。每次听到哀嚎，我都的那样看鼓励自己。我要去劝劝我哥。

可每次在我求完情后，我哥反而打我嫂子打的更狠了。有次嫂子被打晕后，没了反应。

我哥却还没打过瘾，她揪住我的头发将我按在地上打。我没有嫂子那样的骨气。

我被打的连连求饶。可我哥根本不听，直到他打舒坦了才会放过我。之后，

我再也不敢在我哥打嫂子的时候插嘴劝阻。甚至听到打骂声，我就害怕得将自己关在房里，

捂住耳朵。等我哥回了房，我才敢悄悄的去牛棚。看着被打的浑身是伤的嫂子，

嘴上说着宽慰的话。一边给嫂子喂水，一边默默流泪。5我爸原想着，先给点苦头给她吃吃，

再对她稍微好点。嫂子终究有一天会认命的。可是没想到嫂子如此刚烈。

在一次哥哥进牛栏的夜里，骗哥哥打开的锁链，然后一板砖打在了我哥头上。她逃了。

佤村地在边陲，四面环山，地形复杂。嫂子一直饿着肚子，体力不支，

跑了一夜还是没有跑出村。在天刚刚露出鱼肚白的时候，田埂上已经陆陆续续有干活的农人。

嫂子生怕被我家人发现，躲在山洞里，警惕着四周。终于，她看到一个骑自行车的年轻人，

车把手上还有个公文包。她猜测大约是村里的老师，便冲出来跪着拦车，求人帮她报警，

说她被人拐卖。可偏偏，那人认出了她是我家的媳妇，眼睛滴溜溜一转：好，我帮你报警，

姑娘，你在这里待着，哪里也不要去！他安抚着嫂子。回头却马上通知了我家。

嫂子觉察到不对的时候已经晚了。我爸妈已经带着人赶了过来。

我爸上来就是一脚踹到了嫂子：狗日的！我儿头都被你打破了！

那个年轻人装模作样的拉架：胡叔，别打了。姑娘也是不懂事，慢慢教。

我妈应该是陪我哥去了村卫生所，没有跟来，陪同我爸来的是我大伯大婶。哎呦，

小林老师，你是不知道呀，我家大龙的头打破了碗的口子啊。

我大婶一边比划着一边抹眼泪。哎呦呦，可要紧？小林老师一脸惋惜。

已经去卫生所了，这丫头也忒心狠了点，这也下得去手。嫂子倒地闷哼着。

我爸犹不解气，扯过嫂子的头发，噼里啪啦几个巴掌招呼在脸上：他妈的，让你跑！

让你打我儿！嫂子的脸迅速红肿起来，眼看逃跑无望，挣扎着跪在地上，

抱着我爸的腿：大叔，我不是故意打你儿子的，求求你放了我吧，我家里有钱，

我可以给你钱，求你放我回去吧。。。我不会追究你们的，我不会的，

你们放了我好不好？她涕泪横流，哀声祈求。我爸咧嘴狞笑：放了你？

我儿被你打成这样，万一残废了谁伺候？二婶抹着眼泪劝慰：孩子，一夜夫妻百日恩，

你既然跟了大龙，就安安分分跟着他过日子，以后生了儿子，你公婆难道不高看你一眼。

说罢，她作势要扶起地上的嫂子：好孩子，给你公公认个错，回去好好伺候大龙，

二婶做保，这事就过去了。嫂子绝望的闭上了眼，继而连连冷笑，

笑声悲凉：你们都是罪犯，你们无视法律、无视人权，狼狈为奸，视犯罪为常态，

把犯罪当真理，倘若有一天我出去，一定把你们这群人全部送进监狱！

或许是她的控诉太过凄厉，连我爸都被唬住几秒，他盯着地上这个瘦弱的女孩，

莫名有几分心里发毛。嫂子也毫不胆怯，梗着脖子回视他。我爸恼羞成怒，

解下腰间的皮带：老子抽不死你丫的。佤村，是个可以团结到无视犯罪的地方。

团结到让人害怕。高度的自治让他们视法律为无物。村民之间重感情、讲义气。逃，

是不可能逃的。6那个时候我已经暑假结束，在学校里愈发心事重重。原以为，

只要我一如既往的懦弱沉默，装作一切都没发生，我就可以按部就班的生活，

考上大学脱离这一切。可是没想到一通电话打破了我的幻想。瑛子，你别上学了，

回来照顾你嫂子。我和你爸白天都要干农活，你哥也要在厂里上班。你嫂子以后归你管了。

我一时讷讷：妈，我已经高三了。只要一年，我就可以逃离大山了。

#第3章 一锅端高三怎么了，原本这个高中就是不给你念的，

要不是你们校长说你成绩好，以后能上大学，我给你一个女娃读高中干什么？

我妈的叫嚣声划破听筒，我吓得差点直接挂掉电话。可是，我明年就可以看上大学了。

我小声挣扎。我妈尖叫：你读大学有什么用，一个女孩子，安安分分在家里待着就行了。

你读大学跑走了，我们一家人靠谁。我辩解着：当初不是签了合同，

我说我会照顾哥哥一辈子的。是的，当初读完初三，我妈就让我找个厂子上班。

早出社会早独立嘛。他们这样说。是校长找到我们村长到我家里苦口婆心的劝：瑛子她妈，

做人眼光还是要放长远。瑛子读书好，全县都排的上名次，以后上了大学，也会孝顺你的。

我妈板着脸：她读书好有什么用啊，又不是个男孩，我家大龙要是有瑛子一半成绩，

我砸锅卖铁也会给他读大学。可瑛子毕竟是个女娃，将来是别人家的人。校长叹气：哎。

现在男娃女娃都一样。女娃争气，也能给你们养老的。

我爸吧嗒吧嗒抽着旱烟：我们两个老的到无所谓，主要她哥哥这个情况你们都是知道的。

我们家哪里有钱供个大学生。校长说：瑛子成绩好，上高中学费都是全免的，

上大学也可以申请助学贷款的，用不着家里几个钱，您二老就当是投资了。

我妈依旧不依不饶。最终在几人的商议下，让我签下赡养哥哥的合同，才同意我继续上学。

7电话那头喋喋不休说了什么我已经听不清了。

我脑海里只有个无比清晰点声音：别做无谓的挣扎了，人是扭不过命的。我清楚明白，

我爸妈最盼望的不是我以后有多好，只要有能力照顾哥哥就行。

而害怕的就是我这个女儿挣脱出他们的掌控。最害怕的我有一天清醒，无法任他们予取予求。

所以他们宁可折断我的翅膀，也要我就在他们身边，发挥作为女儿最大的价值。

我挂断了电话，在班主任错愕的目光中，将手机还给了他。

他一定也是听到了合同、赡养哥哥之类的荒谬言论吧。8高三，我被要求休学回家，

理由是嫂子没有人看着不行。学校虽然免了我的学费，但是仍然有生活费这笔开销。

他们断了我的生活费，我不得不回家。9当我再次看到嫂子时，她已经被折磨的没个人样。

她躺在床上，左腿打着石膏，满身纵横交错的鞭痕。当然，除了脸。可是一张巴掌大的小脸，

已经失去了当初的神采，眼窝深陷，目光呆滞。我不知道她经历了怎么样的折磨。

……嫂子。我呆呆地喊她。她听到这个称呼，嫌恶的闭上眼。我，叫，邵，湘，湘。

她一字一顿说。她一定是恨极了我们一家人。她原本就是城里的大学生，有大好前途，

凭什么要一辈子囚禁在这个愚昧贫瘠的山村，委身与我哥那个脑瘫。邵湘湘，

我一定救你出去。我暗下决心，我一定要救她出去。家里只有我爸和我哥有手机。

终于等到一天，我洗衣的时候，摸到我哥口袋里一个四四方方的东西。手机！

我哥把手机落下了。我哥已经去了厂子里，爸妈也去了镇子上的粮站卖稻子。我有机会了。

没有想太多，我拿起手机就拨通了那三个数字。邵湘湘，你的人生终于要回到正轨了。

10现实如同一记耳光狠狠掴在脸上。我报警后，警察很快出警。

邵湘湘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救救我！我是被拐来的，我家在湘市。

警察狐疑地打量着她。佤村男多女少，有很多娶不上媳妇的光棍，

要从南方或者越南老挝出彩礼娶媳妇。前几年，就有两个小媳妇受不了家暴，报警谎称被拐。

当然，最后不了了之。你是怎么被拐的？警察按例询问。这时，

闻讯而来的爸妈已经奔到了家里。我妈一看警察就哇的一声哭起来，指着嫂子：你这孩子，

打了你几下就报警，你这不是寒妈的心吗？。同志，同志，您可别听这孩子胡说啊，

她是我们家出了十万彩礼从南方那边娶回来的。她翻找衣柜，从最底层拿出了几页纸，

递给警察：同志您看，这是她爸签的合同，我们家给了她十万彩礼呢。警察随便翻了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