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村首富图片

1暴雨将城中村浇筑成混沌的迷宫。林小川的黄色雨衣在风里鼓成帆，

电瓶车碾过坑洼时溅起的泥浆，在沿街晾晒的廉价西裤上绘出抽象图案。

导航机械音不断重复"前方右转"，

他却盯着后视镜上晃动的平安符发怔——那是父亲用桃木亲手雕的貔貅，

眼珠处嵌着两粒褪色的玻璃弹珠。手机在防水袋里突然尖啸，

屏幕在雨滴撞击下跳出全屏弹窗：林建国先生云端灵堂服务即将到期，

续费享阴间5G流量包！附带的动态二维码被雨点击打得忽明忽暗。

林小川的手套在屏幕上划出蜿蜒水痕，

恍惚看见三个月前那场荒诞葬礼：八个穿黑袍的哭丧人堵在殡仪馆门口，

无人机吊着花圈在遗像上方摆出"奠"字，每片螺旋桨都贴着小额贷广告。

"您有新的订单啦！"外卖系统的提示音刺破雨幕。客户头像是个咧嘴骷髅，

备注栏里血红的字体正在倒计时：03:59后送达，辣椒酱换你爹墓园WiFi密码！

后座箱子里的餐盒随颠簸哐当作响，仿佛装着颗不安分的心脏。拐进污水横流的窄巷时，

车轮突然打滑。林小川单脚撑地，

瞥见墙角光伏板下蜷缩着个身影——是总在垃圾站翻纸箱的陈伯，

此刻正用打火机灼烧手臂上的条形码，那是某网贷平台的"活体抵押标记"。

老人混着雨声的呜咽让他胃部抽搐，父亲临终前被印上同样烙印的画面在脑海闪回。

出租屋铁门被暴雨浇出锈腥味。当他把钥匙插进锁孔时，门缝突然渗出诡谲的蓝光。

推开门刹那，满墙的电子催款单像惊飞的鸦群般腾起，在潮湿空气里投射出父亲的三维影像。

AI合成的面容浮肿发青，嘴角机械性地开合：'小川，地府CPI指数涨了38%，

香火兑阳间汇率跌破发行价......"老式收音机突然自动开启，

："......转账延迟每分钟加收10%滞纳金......"他抄起板凳砸向发声源，

却在散落的零件堆里发现微型投影仪，镜头还沾着殡仪馆特有的香灰。

湿透的外卖服在地板洇出水渍，餐盒里辣椒酱已凝结成血痂般的块状物。

当他用勺子戳开酱料时，金属勺柄感应到酱料电解质突然迸出电弧，

通过汤匙形成生物电回路强制跳转暗网：实时墓园监控。模糊画面里，

父亲的骨灰盒被摆上拍卖台，穿着寿衣的主持人正激情叫卖："支持比特币支付！

附赠往生极乐加速器！"暴雨拍打着窗外的违建铁皮棚，

他在床头柜翻出半瓶父亲泡的杨梅酒。琥珀色液体入喉的灼烧感中，

记忆闪回那个蝉鸣聒噪的夏夜——父亲蹲在院门口给电瓶车充电，

突然指着银河说："城里看不到这么好的星空吧？等还完债，爹带你去青海湖看星星。

"充电器插头在潮湿的插座上爆出火花，映亮他袖口下新鲜的条形码烙印。手机再次震动，

匿名短信弹出个精确坐标。地图显示是城郊乱葬岗，附带的AR滤镜将荒冢渲染成赛博陵园，

父亲墓碑被P成自动贩卖机造型，弹窗广告闪烁：扫码续费，解锁托梦功能！

他抓起工具箱里的液压剪冲出房门，却在楼道撞见快递员正往对门送棺材造型的催收包裹，

盖板缝隙渗出缕缕青烟。雨幕中，电瓶车仪表盘不断跳出故障警告。当他逼近导航终点时，

车灯突然照见路中央横陈的纸扎豪车，车牌号正是父亲生前用的农用三轮编号。

后视镜里有个戴VR设备的黑影正在逼近，肩头立着只机械乌鸦，

猩红的电子眼随着他的移动轨迹转动。林小川拧紧油门冲向雨夜最浓处，

后座外卖箱里传来定时炸弹般的倒计时音效。GPS定位突然偏移，

将他导引向正在涨水的泄洪渠。手机跳出最后通牒：订单即将失效，

是否花费阳寿兑换延时卡？暴雨灌进他狂笑的嘴，喉间泛起的铁锈味不知是血还是雨。

此刻，城中村某间密室里，五个屏幕正同步监控着他的轨迹。

戴夜视仪的男人往咖啡杯里扔进两枚降压药，对耳麦笑道："看啊，这些蝼蚁挣扎的样子，

比《动物世界》精彩多了。"2小川推开老宅斑驳的木门，霉味裹着灰尘扑面而来。

房梁上垂下的蛛网在穿堂风中摇曳，像一张被岁月腐蚀的神经网络。

他的目光被房梁正中悬挂的古怪装置吸引——那是个用卫星锅改装的设备，

锅面贴满锡纸剪成的符咒，支架上缠绕着五颜六色的电线，

像极了父亲生前在庙会上扎的纸人。"这老东西，临死前还在捣鼓这些。"他搬来梯子，

发现锅底刻着歪歪扭扭的小字："全频段信号干扰器，专治电子催命符。

"落款日期是父亲去世前一周。抽屉里泛黄的活页笔记本散发着樟脑丸的气味，

金属环扣已锈蚀成棕红色。第一页贴着张泛黄的剪报：《赵家沟小学屋顶坍塌，

三十名学生雨中上课》。父亲的字迹力透纸背：2019.3.12 教育局说财政紧张，

让我们自己想办法。今天去申请了"助教贷"，8万块，年利率12%，分36期还清。

校长说这是最后的办法，

不能让娃儿们在漏雨的教室里上课......2019.6.15 发现合同被改了！

利息变成复利计算，还要收什么"风险保障金"。去找他们理论，

对方拿出我签字的补充协议，

可我明明没签过......林小川的手指颤抖着翻到最后一页，

日期停在父亲去世前三天：他们说要给我儿子发律师函，

说我在他小时候借过"助学贷"没还。放屁！那年小川才上初中......等等，

我好像发现了什么......床底突然传来震动声。他趴在地上，

摸出个锈迹斑斑的铁盒，里面躺着部诺基亚3310。开机瞬间，

存在SIM卡隐藏分区的通话录音在寂静的老宅中响起，

每段录音前都有电信局时间戳电子音："爸，为什么我的助学贷款要拍裸照？

"少年稚嫩的声音带着哭腔。"那是犯罪分子！千万别签！"父亲的声音急促而愤怒，

"等我查清楚......"录音在此处戛然而止，像是被人为掐断。

林小川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他记得那个夏天，自己确实收到过某机构的助学贷款邀请，

但被父亲严厉制止。当时以为只是普通的诈骗，

现在看来......房梁上的干扰器突然发出嗡鸣，锅面泛起诡异的蓝光。

他爬上梯子检查，发现锅底暗格里塞着个U盘，标签上写着："给懂事的儿子"。

插入电脑后，屏幕上跳出个简陋的界面，是父亲自制的数据收集程序。密密麻麻的文件夹里，

存着数百份合同扫描件、通话录音和GPS定位记录。

最新的一份文档创建于父亲去世前一天：终于查清楚了！这些网贷平台背后是同一伙人，

他们专门收集贫困学生的信息，然后用AI合成技术伪造借贷合同。

我找到了他们的服务器地址，就在......文档在此处中断。林小川注意到，

父亲在文末画了个奇怪的符号，像是唢呐的剖面图。

他想起父亲生前是村里红白喜事的唢呐手，总说这乐器能通阴阳两界。

翻箱倒柜找到那把铜唢呐，他意外发现哨片可以拧开，里面藏着张微型存储卡。读取后，

屏幕上跳出段监控视频：父亲深夜潜入某数据中心，

用树莓派改装的伪基站模拟消防警报频段，触发安保系统的应急断电协议。

画面最后定格在一排服务器上，机箱贴着"AI合成实验室"的标签。突然，

老宅的电路发出噼啪声，所有电器同时启动。电视自动跳转到新闻频道，

正在报道某网贷平台高管坠楼事件，时间正是父亲去世当天。画面中的死者手腕上，

赫然印着与父亲相同的条形码。林小川感觉一阵晕眩，仿佛看见父亲站在房梁上，

正用唢呐吹奏着不成调的旋律。那声音忽远忽近，

像是在诉说一个跨越二十年的秘密......3村委会地下室里，

七台二手电脑排成北斗七星的形状，机箱上贴着符咒，风扇轰鸣声像极了庙会上的锣鼓。

林小川站在白板前，

用红色记号笔画出一个巨大的蜘蛛网："他们用爬虫抓取我们的社交媒体信息，

编织这张'信用之网'，现在，我们要让这张网反过来困住他们。"大刘叼着烟，

手指在键盘上飞舞："我写了个方言语音包，保证让他们的AI风控系统怀疑人生！

"他按下回车键，机械音顿时变成土味情话："宝，恁的贷款申请比俺村头老槐树还老，

让俺这心里头直打鼓嘞......"春喜婶捧着《民法典》，

眉头皱成川字："第二百四十七条说这算不算破坏计算机系统？"她翻到折角的那页，

"'违反国家规定，侵入计算机信息系统'，咱们这算不算违法？

"法律系返乡大学生小梅推了推眼镜，

："根据《网络安全法》第22条数据安全保护义务和《民法典》第1032条隐私权条款，

当我们的防御性数据污染不涉及破解加密措施，单纯的数据污染属于正当防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