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霄混沌决

青石村上空乌云密布，闷雷在云层间翻滚。

十六岁的楚云河背着柴捆快步走在山路上，粗布衣裳被雨水浸透，贴在瘦削的身躯上。

他抬头望了眼天色，暗叫不好——妹妹云溪最怕雷雨天气，得赶快回去。

"听说了吗？

凌霄阁的仙师明日要来测灵根了！

"村口茶棚里，几个猎户正热烈讨论。

楚云河脚步一顿。

测灵根，这是改变命运的唯一机会。

他摸了摸怀里温热的铜钱——这是给云溪抓药的最后积蓄。

"就你家那土坯房，还想出个修仙的？

"茶棚老板嗤笑道，"灵根都是祖上积德才有的，咱们这些泥腿子啊..."楚云河沉默着走过茶棚。

三年前父母进山采药遇难后，这样的话他听得太多了。

忽然，一道刺目的闪电劈在山巅古松上，震耳欲聋的雷声吓得茶棚里众人惊呼。

没人注意到，楚云河眼中闪过一丝紫电。

次日清晨，村中央广场挤满了人。

凌霄阁的飞舟悬浮在十丈高空，船首站着一位白衣飘飘的中年修士，袖口三道金纹显示其筑基期修为。

"肃静！

"修士声如洪钟，"贫道凌霄阁执事赵清远，今日按例选拔有缘弟子。

年满十二至十八岁者，依次上前触摸测灵碑。

"楚云河排在队伍末尾，身旁是裹着厚袄的云溪。

小姑娘脸色苍白，不时咳嗽，却还笑着安慰哥哥："河哥一定能测出灵根，我看过你手上冒电光呢！

""别胡说。

"楚云河连忙捂住妹妹的嘴，心里却想起昨夜那个诡异的梦——梦中他被万千雷霆包裹，却毫发无伤。

测灵仪式进行得很快。

前面三十多个少年少女，最好的结果不过是杂灵根，勉强能当个外门杂役。

轮到村长的儿子王虎时，测灵碑终于亮起土黄色光芒。

"土系单灵根！

"赵清远面露喜色，"好！

可入外门修行。

"王虎得意地环视众人，目光扫过楚云河时充满轻蔑。

去年因争夺猎区，楚云河曾打断过他两颗牙。

"下一个。

"楚云河深吸一口气走上前。

当他手掌贴上冰冷的测灵碑时，异变突生！

"轰——"一道紫色雷霆从天而降，正中测灵碑。

刺目的电光中，碑面浮现出从未有过的复杂纹路，最终凝聚成一道咆哮的雷龙图案。

"雷...雷灵根？！

"赵清远声音发颤，"变异灵根！

"全场哗然。

楚云河茫然地看着自己缠绕电光的手掌，耳边嗡嗡作响。

首到云溪的欢呼声将他拉回现实："我哥是仙人啦！

"赵清远态度大变，亲自将楚云河扶上飞舟，破例允许他带上妹妹。

飞舟升空时，楚云河透过云层俯瞰生活了十六年的村庄，心中既有对未来的期待，也有隐隐的不安——王虎盯着他的眼神，像淬了毒的刀。

......三个月后，凌霄阁外门。

"废物！

连最基本的引气入体都做不到！

"戒律堂弟子一鞭子抽在楚云河背上，留下一道血痕，"白瞎了变异灵根！

"楚云河咬牙不语。

入门后他才发现，所谓仙门比凡间更势利——没有背景的弟子，连基础功法都得不到完整传授。

王虎因贿赂了传功师兄，反而进步神速。

"今晚子时，后山禁地边缘有株百年雷击木。

"戒律堂弟子临走时压低声音，"赵执事暗示你可以去试试...不过别说是我告诉你的。

"楚云河瞳孔微缩。

禁地危险重重，但雷击木对雷灵根修士是至宝。

他看了眼病榻上日渐虚弱的云溪——普通丹药对她诡异的寒症毫无效果。

"哥，别去..."云溪虚弱地抓住他的衣袖，"我听说禁地有吃人的妖兽..."楚云河轻抚妹妹枯黄的头发："放心，哥很快回来。

"子夜时分，楚云河避开巡逻弟子，摸黑来到后山。

穿过一片迷雾后，眼前景象骤变——扭曲的枯树林中，一株通体焦黑却生机盎然的古木矗立在月光下，树身缠绕着细密的雷纹。

"这就是雷击木？

"楚云河刚靠近，体内灵力突然沸腾。

他本能地伸手触碰树干，刹那间万千雷光迸发！

"啊——"剧痛中，楚云河看到自己手臂浮现出与测灵碑上相同的雷龙纹路。

更诡异的是，雷击木后方出现了一条本不该存在的小路，路牌上三个血色大字：幽冥渊。

妹妹咳血的面容在眼前闪过。

楚云河一咬牙，踏上了那条路。

越往深处走，雾气越浓。

不知过了多久，前方出现一片黑色湖泊，湖心小岛上悬浮着一面青铜古镜。

镜面布满裂纹，却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威压。

"三千年了..."一个沧桑的声音突然在楚云河脑海中响起，"终于等到混沌之体。

"楚云河大惊："谁？

"湖面沸腾，古镜化作流光没入他的眉心！

撕心裂肺的痛楚中，他看见镜中浮现出浩瀚星图，五颗星辰特别明亮。

同时体内雷灵力疯狂运转，竟在丹田处形成一个微型漩涡。

"吾乃太虚镜器灵。

"声音再次响起，"汝身负混沌灵根，乃补天缺之关键..."突然，远处传来尖啸声。

楚云河回头，只见无数血色蝙蝠正从雾中扑来！

他本能地抬手，一道比以往强大十倍的雷霆轰然爆发，将蝙蝠群化为灰烬。

"不好！

是幽冥殿的探子！

"器灵急道，"快走！

他们能感知太虚镜苏醒！

"楚云河跌跌撞撞往回跑，体内灵力却越发紊乱。

回到雷击木处时，他再也支撑不住，喷出一口鲜血昏死过去。

朦胧中，他听到器灵叹息："混沌灵根需《九霄混沌诀》引导...玄天宗...白璃..."再醒来时，楚云河发现自己躺在柴房里，身旁站着面色阴沉的赵清远和王虎。

"私闯禁地，按律当废去修为逐出师门。

"赵清远冷声道，"但念在你灵根特殊..."王虎突然插话："师父！

我亲眼看见他偷学内门剑法！

还跟一个黑衣女子密会！

""你！

"楚云河怒极，却发现自己灵力被禁锢。

赵清远眼中闪过诡光："既如此...来人！

把这叛徒押入地牢！

待本座...仔细审问！

"楚云河被拖走时，看见王虎袖口露出一角血色蝙蝠纹身。

一个可怕的念头闪过——戒律堂弟子、王虎、赵清远...都是幽冥殿的人？

他们早知道禁地里有太虚镜？

地牢阴冷潮湿。

深夜，楚云河尝试运转体内残存灵力，发现丹田处的漩涡仍在缓慢旋转，竟在吸收牢房墙壁上的禁制之力！

"混沌灵根可融万物..."器灵虚弱地解释，"但需功法控制，否则你会被反噬..."突然，牢门被一道剑光劈开。

月光下，一位白衣少女持剑而立，面若冰霜。

"玄天宗白璃。

"少女甩来一块玉简，"想活命就跟我走。

"玉简入手瞬间，楚云河脑海中浮现五个大字：《九霄混沌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