播种末世主角李烨

第一章 冰棱呼吸录

第五十七次寒潮来袭时，我的左耳垂终于完全坏死。

结着冰碴的绷带粘在伤口上，稍微转头就会扯下几缕带血的皮肉。军用望远镜的金属外壳贴着面颊，像块刚从液氮罐里捞出来的钢板。我趴在购物中心顶层的通风管道里，看着下方广场上那些扭曲的冰雕——它们原本是活生生的人。

"十二点方向，三百米。"我咽下嘴里的铁锈味，用膝盖碰了碰身旁的罗威纳犬。老伙计的皮毛上结满霜花，右前爪的旧伤让它呼吸带着哨音，但那双琥珀色的眼睛依然明亮如初。

灰影无声地贴紧地面。我们保持着这个姿势已经三个小时，直到广场西侧的冰层传来细微震动。三只变异鼬鼠破冰而出，它们膨胀到小牛犊大小的身躯裹着青灰色肉瘤，前爪进化出的骨刃在雪地上划出幽蓝磷光。

我摸向腰间的手弩，却发现手指早已和扳机冻在一起。变异鼬鼠突然集体转向，它们畸形头颅上的复眼同时收缩——这是发现猎物的信号。

混凝土碎块从五层坠落的声音拯救了我们。当那些可怖的生物扑向声源时，我看见那个瘦小的身影正从防火梯往下跳。她穿着明显不合身的防辐射服，兜帽被疾风掀开的瞬间，一簇火焰般的红发刺破了铅灰色的天空。

老伙计的喉咙里滚出低吼，我死死按住它项圈上的感应器。女孩在二楼平台踉跄了一下，怀里的铁罐摔在积雪中，淡黄色的玉米粒像星屑般撒落。这个画面让我想起女儿最后一次去幼儿园时打翻的便当盒，那些彩色的饭团也是这样在阳光下碎裂的。

变异鼬鼠的嘶叫突然逼近。女孩慌乱中抓住生锈的排气管，整个人悬在十五米高空摇晃。最健壮的那只怪物人立而起，脊椎骨刺穿表皮在身后炸开，形成某种诡异的扇形骨翼。它的骨刃离女孩靴底只剩半米，涎水在冰面上蚀出青烟。

老伙计的牙齿已经咬进我手套的皮革。当骨刃第三次挥空时，我扣动了藏在袖口的信号枪。镁光弹在空中炸开的瞬间，女孩像受惊的野猫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