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檀木优缺点

寒衣节的夜雨裹着纸灰落在青石板上，苏晚踩过水洼时，旗袍下摆溅起暗红色的泥点。

她望着手机导航上闪烁的光标，第三次确认眼前这座民国老宅就是古玩商说的地址。

门环上的铜绿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幽光，她刚叩响第三下，门缝里突然伸出一只枯槁的手，

攥着个用血符包裹的檀木盒子。"午夜之前，必须送进镇魂棺。

"沙哑的声音像是从地底传来，"否则......"老妪布满白翳的眼球突然凸起，

苏晚后退半步，木盒"啪嗒"掉在地上。红绳应声断裂，盒盖掀开的刹那，

她看见那个三十公分高的木偶——血檀木雕的面孔与自己有七分相似，眼珠竟是用人牙镶嵌，

穿着件褪色的戏服，前襟绣着朵半开的曼陀罗。手机突然震动，

是刑侦支队的陈聿发来消息："新发现的失踪者遗物中有你的照片。"配图里，

染血的校服口袋露出半截合影，正是她和姐姐苏晨去年在傩戏节拍的。雨幕中传来孩童嬉笑，

苏晚猛然回头，屋檐下的红灯笼映出七个小小身影。他们手牵着手蹦跳，

脖颈都以诡异的角度歪向右侧——和木偶的姿势一模一样。

解剖室的冷气裹着福尔马林的味道，

陈聿用镊子夹起一片暗红色织物："第五具尸体胃里发现的，

经检测是......"他喉结滚动，"是人皮。"苏晚凑近观察织物纹路，

后颈突然袭来刺骨寒意。玻璃柜中的证物袋无风自动，那张从木偶身上取下的傩戏面具，

眼角不知何时淌下两道血泪。"面具内侧刻着生辰八字。"陈聿的声音有些发颤，"是你的。

"午夜钟声响起时，苏晚被布料摩擦声惊醒。月光将木偶的影子投在墙上，

它正用针线缝合自己的左臂——丝线另一端连着苏晚的手腕。她惊恐地发现梳妆台镜中，

自己的倒影在慢慢褪色，而木偶的轮廓却愈发清晰。"这是血檀引魂术。

"古玩市场的老手艺人林师傅用朱砂笔在黄纸上画符，"民国时有个戏班子，

班主把七个孩子的生魂封进木偶，每逢......"供桌上的蜡烛倏然熄灭。

黑暗中响起银铃般的笑声，七个小木偶围着他们转圈，每转一圈就长高十公分。

林师傅的桃木剑劈在为首的木偶身上，迸出的不是木屑，而是混着脑浆的鲜血。

解剖台的无影灯在苏晚头顶摇晃，她看着镊子尖端的人皮碎片，突然感觉鼻腔发痒。

当陈聿掀开证物箱的刹那，无数银色孢子像活物般涌出，在灯光下折射出妖异的虹彩。

"闭气！"林师傅的铜铃砸碎玻璃窗，寒风卷着纸钱冲散孢子云。但苏晚还是吸入了几粒，

她感觉有冰凉的东西顺着咽喉爬进颅腔，在蝶骨位置扎下细密的根须。

午夜的古玩市场像被遗弃的戏台。林师傅的铺子里，

二十七个傩面在博古架上咧着不同弧度的笑。最右侧的"夜叉王"面具突然颤动，

暗红菌丝从獠牙处渗出，在玻璃上拼出"戌时三刻"的血字。"它在预告死亡时间。

"林师傅用艾草烟熏烤着苏晚的太阳穴，"当年那个戏班每到中元节，就会用活人养傩面。

被选中的人......"墙上的老黄历突然自燃，灰烬组成一张民国女子的脸。

苏晚的尖叫卡在喉咙里——那张脸正在模仿她的微表情，连右眼尾的泪痣都分毫不差。

戌时三刻，废弃戏楼。苏晚握紧从老宅找到的青铜傩铃，手电筒光束扫过布满蛛网的戏台。

那些失踪者的人皮灯笼突然亮起，

在梁木上投出皮影戏——七个无脸孩童正给木偶套上人皮外套。"姐姐？

"苏晚的血液瞬间凝固。灯笼映出的皮影里，苏晨被按在雕花木椅上，

两个木偶正在剥取她的面皮。血淋淋的筋膜被抻成透明薄膜，覆在木偶原本的檀木脸上。

傩铃毫无预兆地炸响，看台阴影里站起七道身影。他们的脸像是融化的蜡烛，

五官在面部随意游移。为首者举起腐烂的手，戏台地板轰然塌陷，

露出下面浸泡着尸骸的水银池。陈聿的枪声与木偶的尖啸同时响起。

苏晚在混乱中抓住飘落的人皮灯笼，

发现灯笼纸内侧写满生辰八字——所有人的出生时辰都精确到与她相差六十六秒。

老宅地下室的水银棺椁上，七盏尸油灯摆成北斗状。当苏晚推开棺盖的瞬间，

陈聿的手电筒光束剧烈颤抖——棺中躺着穿凤冠霞帔的她，嫁衣下摆浸在凝固的血液里。

"这是1937年的尸身。"林师傅用罗盘测着棺椁方位，

"但DNA检测显示......"尸体的睫毛突然颤动，

苏晚的太阳穴随之传来针扎般的剧痛。棺材内壁刻满梵文，每个笔画都由人牙镶嵌而成。

她触摸文字的瞬间，

碎片汹涌而入：戏台上吊死的花旦、泡在药酒里的童尸、还有在月光下自动缝合的人皮偶衣。

"快看瞳孔！"陈聿的声音带着罕见的惊恐。女尸原本紧闭的双眼不知何时睁开，

虹膜里嵌着微型傩面——正是苏晚梦中见过的夜叉王。地下室的铜镜突然映出双重人影，

苏晚看到镜中的自己正在慢慢套上血色嫁衣。现实中的旗袍领口开始渗出朱砂，

每颗盘扣都变成森白的牙齿。青铜镜面泛起涟漪，苏晚的倒影突然伸手扣住现实中的手腕。

嫁衣血袖缠上她的小臂，袖口探出半张溃烂的童尸面孔，正用乳牙啃噬她的静脉。

"这不是尸身，是活棺！"林师傅的桃木剑刺入棺中女尸眉心，剑尖却传来金石相击之声。

女尸喉间发出咯咯轻笑，七窍涌出银亮水银，在地面绘出北斗七星阵图。

陈聿的警用匕首突然调转方向刺向自己左眼，

苏晚扑过去时看到他瞳孔里寄生着微型木偶——那木偶正扯动神经操控他的肢体。

血檀香气从伤口溢出，匕首最终扎进他肩胛骨才停住。地下室的民国挂钟毫无预兆敲响，

铜摆锤击碎镜面。无数记忆碎片从裂缝喷涌而出：1937年雨夜，

穿嫁衣的自己被钉入棺椁，戏班主用银锥在她头骨刻下符咒。

最骇人的是棺外站着个戴金丝眼镜的男人，容貌与陈聿完全相同。"原来我们都是祭品。

"苏晚呕出带菌丝的血块，"每隔六十六年......"供桌上的木偶突然暴起，

人牙刺穿她的腮肉扎进牙床。在极致的疼痛中，她听到1937年的自己在尖叫，

而现实中的手指正逐渐木纹化。宁江市立医院口腔科弥漫着腐肉气息，

苏晚盯着X光片浑身发冷。原本智齿的位置长着颗畸形人牙，

牙根神经像树须般缠绕着下颌骨，末端连接着中耳处的傩面真菌。

"这颗牙有六十年生长痕迹。"主任医师的口罩突然渗血，

"但它分明是你昨天刚......"诊室灯光骤然熄灭。

苏晚在黑暗中摸到治疗椅上有具穿着白大褂的骸骨，

而本该是口腔镜的位置插着把生锈的傩戏刀。

镜面映出身后的阴影——七个木偶正用她的头发当手术线，

缝合一具正在长出陈聿面孔的尸体。太平间方向传来铃鼓声，她跟着声音推开304储物柜，

柜内竟通向民国戏楼后台。褪色的戏单上写着今日剧目：《双生劫》，

主演名字赫然是苏晚与苏晨。在堆满人皮戏服的衣箱里，她找到本被血浸透的日记。

1937年10月23日记载着："晨时发现牙齿脱落，傍晚齿根生出新牙，

刻着陌生人的生辰。班主说这是'换命齿'，

等到满口牙换完......"储物柜突然关闭，

苏晚转身看见镜中的自己露出木偶式微笑——她的牙齿正在集体松动。

陈聿的血液在月光下泛着水银光泽，他撕开衬衫，心口处嵌着枚青铜傩面。

"从接触木偶那晚开始，这东西就在生长。"他扣住苏晚长满木纹的手，

"我们每个人的身体里都埋着不同年代的祭品。"殡仪馆停尸房传来锯骨声，

他们循声找到正在解剖自己的林师傅。老人的头盖骨被掀开，脑组织里开满傩面形状的菌菇。

"这才是真正的我。"菌菇振动发出声音，"七十年前就该死的人。

"当苏晚的最后一颗牙齿脱落时，整座城市响起傩戏鼓点。柏油马路裂开无数缝隙，

1937年的宁江街道如骨骼般刺出现代建筑。穿长衫的鬼影在写字楼里穿梭，

而电子屏上滚动播放着当年的寻人启事。在时空裂缝最密集的百货大楼顶楼，

苏晚看到了终极噩梦——七百个不同年代的"自己"被吊在钢架上，

所有人脐带都连接着中央的血檀木偶。木偶的面部裂开，露出苏晨被缝合的脸。"时辰到了。

"七百个苏晚同时开口，木偶的眼珠转向现代苏晚，"该换你了。苏晚将傩戏刀刺入心脏，

以血为媒触发禁术。在濒死瞬间，她看到1937年的戏班主将活人胚胎植入木偶腹腔，

那些胚胎通过时空裂缝在不同年代转生，形成无数"宿主候选者"。"要斩断的不是木偶，

是轮回脐带！"她挣断连接自己与木偶的血管，任由陈聿将燃烧符塞进她胸腔。

火焰顺着血脉烧毁所有傩面真菌时，整座城市发出活物般的哀嚎。晨光穿透乌云时，

苏晚在警局醒来。结案报告显示所有失踪案都告破，但她对着镜子涂抹口红时，

发现喉结在轻微滑动——领口下隐约露出半张青铜傩面。窗外飘落一张1937年的戏票，

背面用血写着："第六百零一轮回，戌时三刻，不见不散。

"太平间冷柜第三层结着猩红的冰晶。苏晚掀开17号柜时，

冰碴里封着的竟是她给姐姐买的草莓发夹。当指尖触到发夹上干涸的血迹，

整排冷柜突然剧烈震颤，数百具尸体在裹尸袋里同步翻身。"它们在找替身。

"看守老人佝偻着背出现，手中灯笼映出他半透明的下巴，

"每具尸体的舌根都钉着槐木钉——除了你姐姐那具。"苏晨的裹尸袋渗出黄褐色液体，

苏晚拉开拉链的瞬间，一只木偶手臂突然掐住她咽喉。尸袋里堆满泡胀的傩面具，

每张面具口腔里都含着一截人类指骨。最底下的面具突然睁开眼，

瞳孔是两枚浸血的围棋棋子——正是苏晨失踪当天随身携带的护身符。走廊传来滚轮声，

十七个系着红绳的尸袋立起来跳傩戏。它们脖颈系着的铜铃铛刻着苏家族徽，舞步踏过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