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说,五十岁是女人的关门时刻。灯火阑珊,繁华落尽,只配拎着保温杯,
在广场舞的BGM里遥望夕阳。我,沈蔓,国企三十年螺丝钉,退休那天,
连句像样的“再见”都没捞着。新来的凌副总,踩着高跟鞋,涂着鲜红蔻丹,
轻飘飘一句“时代不需要老黄牛了”,就夺走了我的工位,我的尊严,我以为的整个下半生。
我以为故事就该这样结束,直到那个电话打来……人生这出戏,看来,中场休息结束了。
1五十岁生日刚过三天,我,沈蔓,正式退休。没有欢送会,没有鲜花,
甚至没有一句客套的“常回来看看”。人力资源部的小姑娘,
例行公事地递给我一张薄薄的退休证明,眼神飘忽,像怕沾上什么晦气。
我默默收拾着工位上最后一点私人痕迹。三十年,青春、汗水、无数个加班的夜晚,
最后浓缩成一个纸箱。角落里那盆养了快十年的绿萝,叶子翠绿,生机勃勃。我舍不得,
想带走。“沈姐,这盆……”刚想开口,一个清脆又带着几分刻意拔高的声音插了进来。
是凌薇。新晋的副总经理,据说背景深厚,手段凌厉,不到三十岁,
已经坐稳了我们这个清水衙门部门的第二把交椅。
她今天穿了一身剪裁精良的藕粉色西装套裙,衬得肤白貌美,只是眼神里的精明和野心,
像淬了冰的针,毫不掩饰。她指了指那盆绿萝,
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这盆放这儿挺好的,给办公室添点绿意。沈姐,
您都退休了,这些身外物,就别占地方了吧?”我抬眼看她。阳光从百叶窗的缝隙里挤进来,
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晃得我有些眼晕。她的话像一把钝刀子,
一下下割着我心里最不甘的那块肉。我的工位,这个我坐了十五年的位置,窗明几净,
视野开阔,如今已经贴上了她的名牌——“凌薇 副总经理”。我的绿萝,
被她轻描淡写地“充公”。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咙里的涩意,
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凌副总说得是。”转身,抱着纸箱,我一步步往外走。
经过曾经平级的同事工位,他们或埋头假装忙碌,或眼神躲闪。人情冷暖,世态炎凉,
在这方寸之地,展现得淋漓尽致。走到门口,凌薇的声音又追了上来,不高不低,
却刚好能让整个办公室的人都听见:“沈姐,一路顺风。也是辛苦了一辈子,
好好享受退休生活吧。”她顿了顿,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怜悯,或者说,更像是施舍,“毕竟,
时代不需要老黄牛了。您这种按部就班熬资历的,放现在,早被优化了。”“老黄牛”。
“被优化”。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烫在我的心上。我脚步一顿,指甲掐进掌心。
我多想回头,给她一个耳光,或者至少,用我这三十年沉淀下来的所有不甘和愤怒,
狠狠地回敬她一句。可我没有。亦舒师太怎么说来着?姿态要好看。输人不输阵。
我挺直了背脊,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那扇旋转玻璃门。外面阳光刺眼,车水马龙。我抱着纸箱,
站在人来人往的街头,像一个被时代洪流冲上岸的漂浮物,茫然四顾。家里的先生老实本分,
孩子在外地工作,退休金饿不死也发不了财。我的下半生,
难道真的只能在家长里短、柴米油盐,和日复一日的空虚里,慢慢耗尽?不甘心。
像有一万只蚂蚁在啃噬我的心脏。我不是没有能力,不是没有想法。
只是在这个论资排辈、关系盘根错节的国企大院里,
我这种没背景、不站队、只想踏实做点事的人,就像一棵长错了地方的树,再怎么努力向上,
也触不到顶层的阳光。三十年,我以为是兢兢业业,在别人眼里,不过是原地踏步。
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打破了我的沉思。是个陌生的号码。我犹豫了一下,按了接听键。
“喂?是沈蔓沈姐吗?”电话那头,是一个略显焦急的女声,带着几分熟悉的爽利。“我是。
”“沈姐!我是林雪啊!大学睡你上铺的林雪!”林雪?我愣了一下,记忆的闸门瞬间打开。
那个短发齐耳,风风火火,永远充满活力的姑娘。毕业后我们断断续续联系过几次,
后来各自忙碌,就渐渐淡了。“林雪?”我的声音有些沙哑。“哎呀,总算找到你了!沈姐,
你现在有空吗?我这儿……十万火急!江湖救急啊!”我还没从巨大的失落和茫然中回过神,
就被她连珠炮似的语气砸得有点懵。“我……刚退休。”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然后爆发出更大的音量:“退休?!我的天!沈姐,你才五十啊!退什么休?!正好!正好!
老天爷都在帮我!姐,别废话了,地址发你微信,赶紧过来!我这儿等着你救命呢!
”不容我拒绝,电话“啪”地挂断了。我看着手机屏幕,有点哭笑不得。退休第一天,
失业变救火?这人生剧本,转折得是不是太快了点?低头看了看怀里的纸箱,
又抬头望了望前面拥挤的车流。心里那点不甘和沉寂,仿佛被这通突如其来的电话,
搅动起了一丝微澜。去,还是不去?去,可能是一个全新的、未知的战场。 不去,
就是眼前这条清晰可见、波澜不惊的退休生活轨迹。
凌薇那句“时代不需要老黄牛了”又在耳边响起。凭什么?我沈蔓,还没老到动不了,
还没废到只能被时代抛弃!攥紧了手机,我拦下了一辆出租车。“师傅,去这个地址。
”导航上显示的目的地,是一家名为“跃进咨询”的公司。听起来,像个草台班子。但此刻,
我的心里,却莫名燃起了一点久违的、名为“斗志”的火焰。
2“跃进咨询”坐落在市中心一栋不算顶尖,但也算体面的写字楼里。前台小姑娘年轻漂亮,
笑容甜美,看到我抱着个纸箱,眼神里闪过一丝好奇,但还是专业地问:“您好,
请问找哪位?”“我找林雪。”“林总在会议室,您稍等。”我被引到一旁的休息区。
环顾四周,开放式办公区,装修风格简约现代,到处是年轻的面孔,
敲击键盘的声音噼里啪啦,空气里弥漫着一种紧张又充满活力的气息。
这和我待了三十年的国企,完全是两个世界。那里安静、规矩,甚至有些沉闷。这里,
却像一个高速运转的马达,每个人都绷紧了发条。几分钟后,会议室的门开了。
林雪几乎是“冲”出来的。多年不见,她变化不大,短发依旧利落,只是眼角添了些细纹,
一身干练的黑色西装,显得更加雷厉风行。“沈蔓!”她看到我,眼睛一亮,
上来就给了我一个熊抱,力道大得差点把我勒断气,“我的亲姐姐!你可算来了!
”她拉着我,风风火火地往她的办公室走,一边走一边说:“情况紧急,我就长话短说了。
我这公司,前两年刚起步,做企业管理咨询的,势头还不错,刚拿了一轮小融资。但是,
”她话锋一转,眉头紧锁,“内部管理一团糟!团队太年轻,冲劲有,规矩无。
COO刚跑路,撂下一堆烂摊子。我这几天焦头烂额,头发都快愁白了!
”她把我按在她的办公椅上,自己则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像一头困兽。“我想来想去,
能镇得住场子,又有经验,还信得过的人,只有你了!”她停下来,目光灼灼地看着我,
“沈姐,我知道你刚退休,本不该打扰你清净。但这次,你真得帮帮我!
就当是……临时救火!”我看着她,心里五味杂陈。国企三十年,我做过项目管理,
带过小团队,处理过各种琐碎的行政事务,协调过不同部门的关系。论经验,我确实有。
论耐心和细致,我自认不差。只是,那些经验,在凌薇们看来,一文不值。而现在,
林雪却视若珍宝。“我能做什么?”我问,声音平静,但心里并非毫无波澜。“COO!
首席运营官!”林雪斩钉截铁,“我知道这担子重,但你绝对行!你来,
帮我把这摊子理顺了,把内部流程、规章制度建起来,把这群小猴崽子管住了!
薪资待遇你放心,绝对不会亏待你!期权也可以谈!”COO?我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在国企,我熬了三十年,连个副处级都没混上。现在,一家初创公司的COO职位,
就这么轻飘飘地砸到了我头上?我看着林雪真诚又急切的眼神,
心里那点被退休打击得七零八落的自信,似乎悄悄地开始重新拼凑。“林雪,你确定?
”我再次确认,“我没在私企干过,更没接触过你们这种咨询行业。而且,
我刚……”“刚退休我知道!”林雪打断我,“这都不是问题!行业知识可以学,
私企节奏可以适应。关键是你的管理经验、你的稳重、你的细心!
这些是那些刚毕业的小年轻没有的!沈姐,我不是病急乱投医,我是真的觉得你最合适!
”她顿了顿,语气放缓了些,带着一丝恳求:“就当帮帮妹妹,好不好?三个月!
先干三个月!如果觉得不适应,或者我这庙太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你随时可以走,
我绝不强留!”三个月。一个不长不短的时间。足够我尝试,也足够我抽身。
我的目光扫过她办公室窗外的高楼林立。心里有个声音在说:沈蔓,
你真的甘心就这么认命吗?凌薇轻蔑的眼神,同事躲闪的态度,
那句“时代不需要老黄牛了”的判词……像一根根刺,扎得我生疼。凭什么?我深吸一口气,
迎上林雪期待的目光。“好。”我说,“我试试。”林雪的眼睛瞬间亮了,
激动地拍了下桌子:“太好了!沈姐,你简直是我的救世主!
”她立刻拿起内线电话:“Miya,来我办公室一下。”很快,一个穿着时髦,妆容精致,
看起来顶多二十出头的女孩推门进来。她看到我,眼神里掠过一丝明显的惊讶和……审视。
“林总。”她的声音甜美,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距离感。“Miya,给你介绍一下,
这位是沈蔓,沈总。”林雪热情地说,“从今天起,沈总就是我们公司的COO,
负责内部管理和运营。以后你们要多多配合。”Miya的眼睛微微睁大,看向我的目光里,
惊讶变成了毫不掩饰的评估,甚至带上了一点……轻视?就像在打量一件过时的古董。
她扯出一个标准的职业笑容,朝我点了点头,声音依旧甜美,却听不出多少真心:“沈总好,
我是Miya,负责行政和人事。以后请多指教。”“指教”两个字,咬得格外清晰。
我回以一个温和的微笑,没有说话。我知道,这场“上岗”,恐怕不会像林雪说得那么轻松。
这帮年轻气盛的“小猴崽子”,未必肯服一个“空降”来的“老阿姨”。我的战场,
才刚刚开始。3我的办公室就在林雪隔壁,不大,但采光很好。
Miya动作麻利地帮我配置好了电脑和办公用品,态度无可挑剔,只是那份客气,
像隔着一层透明的玻璃,疏离而冰冷。林雪很快召集了各部门负责人开了一个简短的欢迎会。
一群年轻人,个个朝气蓬勃,眼神锐利,语速飞快。介绍自己时,不是“毕业于XX名校”,
就是“曾在XX大厂实习”。相比之下,我那份“国企退休员工”的履历,
显得如此格格不入,甚至有些……寒酸。我能感觉到那些或好奇、或探究、或质疑的目光,
像无数根细小的针,扎在我的背上。尤其是Miya。作为行政人事负责人,
她汇报工作时条理清晰,数据翔实,但看向我时,那眼神总带着点微妙的挑衅。
仿佛在说:老阿姨,你行不行啊?我知道,我必须尽快立住脚跟。林雪给了我最大的权限,
让我放手去整顿内部管理。我花了三天时间,埋头研究公司的各种文件、流程、项目报告,
和每个部门的负责人都进行了一对一的深入沟通。问题比林雪说的还要严重。流程混乱,
权责不清,部门墙高耸,沟通效率低下。年轻人有冲劲,但也容易各自为战,
缺乏大局观和协同意识。很多基础的管理制度,几乎是空白。怪不得前任COO会跑路。
这根本就是一个烫手山芋。但我没有退缩。相反,一种久违的兴奋感,像电流一样窜遍全身。
在国企,我习惯了在既定的框架内小心翼翼地腾挪。而在这里,
我面前是一片亟待开垦的荒地,可以按照我的设想,搭建起全新的秩序。
这种从无到有的创造感,让我沉寂了多年的职业热情,重新燃烧起来。
我开始着手制定新的管理制度,从考勤、报销,到项目流程、跨部门协作机制,一条条,
一款款,清晰明确。我知道,推行新规,一定会遇到阻力。第一个跳出来的,
果然是Miya。那是一个周五下午,我召集各部门负责人,准备发布第一批基础管理规范。
当我讲到新的考勤制度,要求取消弹性工作制,严格执行上下班打卡时,
Miya第一个举手发言。“沈总,”她笑吟吟地开口,语气却带着刺,“我们是咨询公司,
不是工厂流水线。很多同事需要对接客户,或者晚上加班赶方案,搞这么严格的打卡,
是不是有点……太死板了?不太符合我们公司的‘自由’‘创新’文化吧?”她的话音刚落,
下面立刻响起了几声附和。我知道,这是她给我的第一个下马威。她在试探我的底线,
也在煽动其他人的情绪。我平静地看着她,没有立刻反驳。等会议室安静下来,
我才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Miya提的问题很好,
也是我考虑过的。自由和创新,不代表无序和散漫。咨询公司的工作性质确实特殊,
但这不应该成为管理混乱的借口。”我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新的考勤制度,
并非一刀切。对于确实需要弹性工作时间的岗位和情况,我们会有相应的申请和审批流程。
但基础的规则必须建立起来。”“为什么?”我加重了语气,“因为规则,
是效率和公平的保障。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我们是一个团队,不是一盘散沙。客户看重的,
不仅是我们的‘创新’,更是我们的‘专业’和‘靠谱’。
一个连内部考勤都管理不好的团队,如何让客户相信我们能管理好他们的项目?
”我的目光最后落在Miya身上,带着一丝温和,却不容置疑的坚定:“Miya,
你是行政人事负责人,规则的落地,需要你的大力支持。我相信你的专业能力。
”Miya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她大概没想到,我这个看起来温吞的“老阿姨”,
说话竟然如此直接,而且逻辑清晰,直击要害。她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说什么,
但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只是点了点头:“好的,沈总,我明白了。”会议室里鸦雀无声。
我知道,这一回合,我暂时稳住了。但Miya这只“小刺猬”,绝不会就此罢休。
4新规推行的阻力,比我想象中更大。尤其是考勤打卡,怨声载道。
Miya虽然表面上配合,但在执行层面,却总是“灵活处理”。不是打卡机“刚好”坏了,
就是某某同事“特殊情况”忘记打卡,需要手动补签。我知道她在暗中较劲。
但我没有急于发作。我在等一个时机。机会很快来了。公司最近在竞争一个大客户的项目,
整个团队都在加班加点赶方案。林雪亲自带队,我也是全程跟进,提供后勤和流程支持。
周三晚上,方案进入最后冲刺阶段,需要市场部、技术部、设计部通力合作,
第二天上午九点前必须拿出最终版。我特意叮嘱Miya,务必协调好各部门人员,
确保明早八点半全员到岗,做最后的审核确认。Miya满口答应:“放心吧沈总,没问题!
”第二天早上,我八点十五分就到了公司。空空荡荡。除了前台小姑娘,
只有零星几个实习生。我皱了皱眉,走到打卡机旁看了一眼记录。一片空白。
给Miya打电话,响了很久才接通,背景音嘈杂,像是在地铁里。“Miya,人呢?
方案今天要定稿!”我的语气有些严厉。“哎呀沈总,昨晚大家弄太晚了,
我让他们稍微晚点来,九点肯定到!”Miya的语气轻快,似乎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九点?”我压着火气,“客户那边要求九点半拿到方案!我们八点半就要开始最终审核!
你通知到位了吗?”“通知了通知了,放心吧沈总,肯定来得及!”挂了电话,
我心里的火“蹭”地就上来了。这不是能力问题,这是态度问题!是赤裸裸的挑衅!八点半,
市场部负责人气喘吁吁地跑来。 八点四十,技术部来了两个人。 设计部的负责人,
快九点才睡眼惺忪地出现。Miya姗姗来迟,手里还拿着一杯咖啡,看到我铁青的脸色,
笑容有点挂不住:“沈总早……”“早?”我冷冷地打断她,“Miya,现在几点了?
方案呢?负责审核的人都到齐了吗?”Miya被我的气势镇住,
呐呐地说:“大家……昨晚太辛苦了……”“辛苦不是理由!”我提高了音量,
整个办公区的人都看了过来,“我昨天怎么跟你说的?八点半!全员到岗!最终审核!
你答应得好好的,结果呢?!”“我……”Miya的脸涨得通红,试图辩解,
“我以为……”“你以为什么?!”我步步紧逼,“你以为项目是儿戏吗?
你以为客户的时间可以随意更改吗?你以为你作为行政人事负责人,
你的职责就是和稀泥、当老好人吗?!”“因为你的‘以为’,
现在整个项目进度都可能受影响!如果因此丢了单子,这个责任,你担得起吗?!
”我的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像鞭子一样抽在Miya脸上。
她大概从未被人如此严厉地训斥过,眼圈一下子红了,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周围鸦雀无声。我知道,我这把火,烧得有点狠。但我必须这样做。不破不立。
我要让所有人知道,这家公司,不是游乐场。规则,不是摆设。责任,不是空谈。
我深吸一口气,缓和了语气,但依旧严肃:“Miya,立刻去协调,十五分钟内,
所有相关人员必须到会议室!方案审核,现在开始!如果再有延误,后果自负!”说完,
我转身走向会议室,留下身后一片死寂,和Miya泫然欲泣的脸。我知道,从今天起,
我在“跃进咨询”的形象,彻底从“温和的老阿姨”,变成了“不好惹的灭绝师太”。
但这正是我要的效果。慈不掌兵。要整顿乱局,必须要有霹雳手段。5那次“考勤风波”后,
公司里的气氛明显变了。迟到早退的现象几乎绝迹,各项流程的执行也顺畅了不少。
Miya对我,明显多了几分敬畏,甚至可以说是……害怕。汇报工作时小心翼翼,
再不敢耍什么小聪明。我知道,这种“怕”,并非长久之计。我需要的,是“服”,
是心悦诚服的配合。但我并不急。饭要一口口吃,路要一步步走。管理的艺术,
在于张弛有度。一味的强硬,只会适得其反。我开始尝试在严格执行制度的同时,
展现出更多人性化的一面。比如,在项目成功拿下后,我主动向林雪申请了项目奖金,
并组织了一次小型的庆功宴。比如,关注到几个年轻员工因为租房压力大,
我研究了相关政策,推动公司提供了交通和住房补贴。比如,在茶水间遇到员工,
我会主动聊几句家常,关心他们的生活和工作状态。渐渐地,大家看我的眼神,
从最初的质疑、后来的敬畏,慢慢多了一些……亲近?当然,并非所有人都买账。
总有那么些人,习惯了散漫,或是对我的“空降”心存芥蒂。这天下午,我去茶水间冲咖啡,
刚走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几个年轻女孩的低语。“……切,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天天板着个脸,跟谁欠她钱似的。” “就是,听说以前在国企就是个混日子的,
靠着林总的关系才进来的吧?” “管那么多干嘛?反正就是个过渡的,等公司走上正轨,
第一个被‘优化’的肯定就是她这种……”声音不大,但字字清晰,像针一样扎进耳朵。
我脚步一顿,端着空杯子,站在门口。里面的人显然没发现我,还在继续。“你看她穿的,
不是黑就是灰,老气横秋的,一点品味都没有。” “Miya上次被她骂得狗血淋头的,
我看Miya现在都不敢大声说话了。” “嘘……小声点,
别被听到了……”我深吸一口气,推门走了进去。茶水间里瞬间安静下来。
刚才说话的那几个女孩,脸上血色褪尽,像见了鬼一样看着我,手里还端着没喝完的奶茶。
气氛尴尬得能拧出水来。其中一个,我认得,是市场部一个叫安琪的女孩,
平时看起来挺文静的。我没有发作,也没有装作没听见。我平静地走到咖啡机前,
慢条斯理地给自己冲了一杯黑咖啡,袅袅的热气模糊了我的表情。然后,我端着杯子,
转过身,目光一一扫过那几个脸色煞白的女孩。最后,我的目光落在安琪身上。“安琪,
”我开口,声音温和,甚至带了点笑意,“你刚才说,我穿衣服没品味?
”安琪的脸“唰”地一下变得通红,眼神躲闪,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沈总……”她结结巴巴地解释。“没关系。”我微微一笑,
呷了一口咖啡,“审美是很主观的事情。不过,有件事,可能比讨论我的穿着更重要。
”我顿了顿,看着她,眼神变得锐利起来:“上周你提交的市场分析报告,我看过了。
数据收集很全面,辛苦了。但是,第三部分的竞品分析,逻辑有点混乱,
结论也缺乏有力的数据支撑。这份报告,直接关系到我们下一个季度的市场策略。
如果基于错误的判断做决策,损失会有多大,你想过吗?”安琪的脸更白了,嘴唇微微颤抖。
我继续说道,语气依旧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职场不是秀场,穿得再光鲜亮丽,
能力不行,一样是绣花枕头。同样,评价一个人,尤其是你的上级,
与其在背后议论她的穿着,不如多花点心思,提升自己的专业能力。把工作做扎实了,
比什么都强。”“你说,是这个道理吗?”我看着她,也看着其他几个女孩。
她们大气不敢出,纷纷低下头。“咖啡不错,你们慢用。”我放下这句话,端着咖啡,
转身离开了茶水间。身后,是死一般的寂静。我知道,这番话,比任何严厉的斥责都更有用。
杀人,要诛心。管理,要攻心。我不是要她们怕我,而是要她们,从心底里,
真正地“服”我。6公司的业务渐渐走上正轨,内部管理也日益规范。林雪对我赞不绝口,
不止一次说我是她的“定海神针”。年轻的同事们,对我的态度也从最初的抵触、敬畏,
慢慢转变为一种带着尊重的配合。Miya甚至开始在工作之外,
偶尔找我请教一些职业规划的问题。一切似乎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只是,
我心里始终有一块地方,是空着的。白天忙碌起来还好,到了晚上,
回到那个只有我和先生两个人的家,巨大的空虚感便会袭来。先生是个老好人,
关心我的身体,却不懂我心里的波澜。我们像两艘并行但没有交集的船。直到简槐的出现。
简槐是公司新一轮融资的潜在投资方派来的尽职调查顾问。第一次见他,
是在一个冗长的项目复盘会上。他大概四十岁出头的样子,穿着合体的深灰色羊绒衫,
戴一副金丝边眼镜,气质儒雅沉静,和周围一群打了鸡血似的年轻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话不多,但每一个问题都切中要害,眼神锐利,仿佛能穿透所有的浮华表象,
直抵问题的核心。会议间隙,我去茶水间接水,他也跟了进来。“沈总,”他主动开口,
声音温润低沉,像大提琴的弦,“刚才会议上您提到的关于项目风险管控的几点,很有见地。
”我有些意外。通常,这些投资顾问更关注财务数据和市场前景,
很少有人会留意到这些看似“务虚”的管理细节。“简先生过奖了。”我礼貌地回应,
“只是做了一些分内的工作。”“分内的工作,能做到如此细致深入,不容易。
”他微微一笑,镜片后的眼睛,带着一种洞察世事的通透,
“尤其是在这样一家年轻、充满冲劲,但也容易忽略风险的公司。”他的话,
说到我心坎里去了。我们很自然地聊了起来,从项目管理,到行业趋势,再到……人生选择。
我惊讶地发现,我们之间竟然有种奇妙的“同频”。他懂我话里的未尽之意,
我明白他眼神里的深层含义。我们都曾在体制内待过,
都经历过那种按部就班、论资排辈的无奈。他也曾在四十岁那年,毅然辞去稳定的工作,
投身充满不确定性的投资行业。“为什么?”我忍不住问。他推了推眼镜,
目光望向窗外:“大概是……不甘心吧。觉得人生还有另一种可能。”“不甘心”。这个词,
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我心里尘封已久的某个角落。原来,不止我一个人。
那天的谈话很短暂,却像在我平静的心湖里,投下了一颗石子,漾起圈圈涟漪。之后几天,
因为尽职调查的需要,我和简槐的接触多了起来。他会认真倾听我对公司运营的分析,
会和我探讨管理中的难题,甚至会在我因为某个棘手问题而焦头烂额时,
不动声色地提供一些有价值的建议。他从不越界,
始终保持着专业顾问的身份和恰到好处的距离感。但那种被理解、被尊重的熨帖感,
却像一股暖流,悄悄滋润着我有些干涸的心田。有一次,为了赶一份重要的报告,
我加班到深夜。办公区空无一人,只有我头顶的灯亮着。正当我揉着酸胀的太阳穴,
准备去冲杯咖啡提神时,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敲响了。是简槐。他手里拿着一份文件,
还有……一杯温热的牛奶。“看你办公室灯还亮着,猜你还没走。”他把牛奶递给我,
语气自然,“喝点热的,暖暖胃。”我愣住了,接过那杯带着温度的牛奶,
指尖触碰到他微凉的指尖,像有微弱的电流窜过。“谢谢。”我的声音有些不自然。
多少年了,除了家人,似乎没有人这样细致地关心过我。“不客气。”他笑了笑,
把文件放在我桌上,“这是明天要讨论的财务模型,我做了一些标注,你先看看。不用急,
早点休息。”说完,他便转身离开了,留下我一个人,对着那杯温热的牛奶,
和窗外沉沉的夜色,心里涌起一种复杂而微妙的情愫。我知道,这不合时宜。我有家庭,
有责任。我们之间,隔着身份、年龄、以及世俗的眼光。但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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